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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灵】只疼你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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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爷的别以为他很好骗,人家他光是从家书中的字里行间,就发觉事情不对劲!
但……究竟是什么事呢?明明看到信中说明,他心爱的妻子快乐的做完月子;他刚出生的宝贝女儿被养得跟只小猪一样的胖嘟嘟,可他就是满心的不安,这让他更是归心似箭。
果不其然,一回家,他才刚抱完亲亲老婆及爱女,都还没喘口气,就被他的娘亲叫去“嘘寒问暖”——他本以为会和平日没两样,就一家人快乐的大呼小叫一番,享受天伦之乐,却没料到他的娘亲竟然命令他那冷血的爹守在门口当“门神”?!
“怎地,额娘,想关起门来谋杀亲子不成?”他正开心调侃,居然搞这种阵仗吓他!
却被他娘接下来的话语给骇得、气得、恨得七窍生烟!
“额……额娘是说我……我原有一个儿子,但他……他死了?”
更过分的是,这残酷的事实还不能让他心爱的妻知晓,免得她痛不欲生!
“我绝不会放过她!”他恨恨的立誓,敢害他就给他走著瞧……


1楼2011-12-22 20:28回复

    好半晌后,他才放开她,她双顿热辣辣的烧,急忙回头望,愕然发现花厅内其他人早己悄悄走得半个不见,只剩他们两人。
    金日马上把她的脸扳回来。“当我在你面前时,你只能专注在我身上!”
    翠袖叹息。“不管你在不在我面前,我一心都在你身上呀!”
    金日眉开眼笑,满意了。“想我?”
    两条藕臂紧紧锁住他的腰际,脸颊贴上他胸口,“好想好想喔!”她呢喃。
    “一直以为忙著孩子就不会太想你,见著你之后才发现自己有多么多么想念你,好希望好希望我们不用再分开啊!”
    温柔的手抚上她的秀发,“辛苦你了,也很抱歉,你在受苦时我不在你身边陪著你。”他的低语充满歉意。
    她螓首连摇,“你能平安回来就够了!”仰起娇靥,忐忑地问:“打赢了吗?你不用再回去了吗?”
    “赢了、赢了,”金日笑呵呵的咧开小嘴儿,眉梢眼角净是得意。“我等不及跟大军一起班师回朝,先行一步赶回来,他们还在后头龟步走呢,起码还要半个月才会回到京师里来。”
    她喜悦的笑开来。“太好了!”
    他俯唇再轻啄她一下,然后搂著她走出花厅。“我们走吧!”
    “走到哪里?”
    “抱抱我的宝贝女儿啊!”


    7楼2011-12-22 20: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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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历几番风雪和冰霜洗礼之后,冷冬悄悄离去,去年闰七月,这年的春天也就来得快,二月中旬的京城已然是芽绽枝头,绿意可见,虽说残雪仍末融尽,早晚也依旧冷飕飕,白日里却已透著暖意,温煦的太阳不时冒出来展现魅力,暖呼呼的阳光洒落下来,说有多舒服就有多舒服。
      可惜贝子爷一点都不舒服。
      “为何不可?”他倍儿愤慨,一整个怨念。“劳烦你把脑袋拽出去瞧瞧,外头阳光多温暖,你倒说说有何不可?”
      “是,贝子爷!外头阳光是挺暖活,”奶嬷嬷耐著性子对上金日那张幼稚又执拗的奶娃脸,如果是自己的儿子,她早就把他踢到墙角去反省了。“但仍是有风,小格格仍小,不宜吹风呀!”
      “我可以紧紧抱住她,不给她吹到半丝风!”
      “贝子爷想闷坏小格格?”
      这也不行?
      金日不高兴的绷著脸皮。“那何时才可以?”
      “下个月约莫就可以了。”
      金日又僵持片刻,蓦然转身离去,嘴里怒气难平的嘟囔著。
      “他大爷的,我自个儿的女儿都不能抱出去炫耀一下,这什么天道嘛!”
      才回来一天就想抱女儿出去献宝,连翠袖都知道不合适,他却不死心的一个个嬷嬷轮流追问到底,末了还搬出贝子爷的架式来压人家,想要吓唬人家同意他把女儿抱出去。
      偏偏他那副小奶娃似的怒容可爱又逗趣,不但吓不到任何人,还忍不住更想逗逗他,每个嬷嬷都用那种“你真是个不听话的小鬼”的态度打他回票。
      磨了大半天,他终于心不甘、情不愿的放弃。
      此刻,看他依然是一副不甘心的模样,圆溜溜的大眼睛冒著怒火,红嫩的腮帮子气唬唬的鼓成两团虾球,活像玩具被抢走的小鬼,正在算计要用什么法子抢回玩具,真是可爱透了。
      一旁紧跟著他的翠袖再也忍不住失笑。“夫君,你这样真的很像小孩子耶!”
      金日横瞪她一眼。“你管我!”
      “好嘛、好嘛,不管你!”翠袖还在笑。“不过你别忘了二十三叔还在前头偏厅等你喔!”
      “谁忘了,眼下不正要去了!”金日没好气的嘟囔,仍在为不能抱女儿去炫耀感到不开心。不过在二门前,他的神情变了,脚步也停下,“他大爷的,她们怎会在这?”他惊讶又错愕的问,还有几分掩抑不住的厌恶。
      二门那一头,汪夫人端著谄媚的笑脸堵在那儿,还有汪映蓝,仍是一脸冷漠。
      “对……对不起,夫君,”翠袖尴尬地猛打哈哈。“虽然王公子想娶蓝姊姊,但王大人不允,还把她们赶出来,她们无处可去,只好来找我嘛!”不要脸皮的女人!
      金日冷哼。“她们最好规矩一点,不然我也会赶她们出去!”
      翠袖吐吐舌头,不敢多话,金日阴沉著脸色继续往前走,不情愿地迎向那对表情截然相反的母女,暗暗猜测她们想干什么?
      “贝子爷,您可真是厉害得紧啊,打胜仗回来了呢,恭喜啊!”汪夫人一整个阿谀的笑脸,嗲著世间第一恶心的嗓音奉承上来。“如果要办桌请客,可千万别忘了老身一家人啊!”
      机伶一个哆嗦,金日拚命搓手臂,地上立刻落下一堆小山似的鸡皮疙瘩。
      “很抱歉,汪夫人,恐怕要让你失望了,”他皮笑肉不笑地翘著嘴角。“若真要摆宴庆功,那也是宫里办的宴,夫人没资格去!”
      汪夫人脸皮僵了一下,旋即恢复原状,不亏是历经千锤百炼的钢皮铁面。
      “老身的意思是说,如果贝子爷要在府里宴客的话……”
      “没的事,”金日不耐烦地打断她的奢望。“我从不摆那种虚荣的排场。”
      “那您就错了,贝子爷,那不是排场,而是礼貌。”汪夫人笑容不改。“当然,如果您担心翠袖……”
      “夫人。”
      汪夫人又僵了一下,开始有点不自然了。“呃,贝子爷,如果您担心夫人应付不来,我们家映蓝可以……”


      8楼2011-12-22 20: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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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甫送走二十三叔允祈,回头,铁保就来通知他王府那边召唤他过去一趟,金日叹了口气。
        “真事儿!”他无奈的咕哝。“走吧!走吧!”
        “贝子爷,福晋特别交代,请贝子爷您一个人过去。”
        金日怔了怔,“我一个人?”困惑地蹙了一下眉,旋即耸耸肩。“好吧,我一个就我一个!”
        交代翠袖帮他去亲亲宝贝女儿后,他便匆匆行出贝子府大门,穿越胡同直入庄亲王府偏门,横过西路的庭园院落,转个弯顺著长廊走向后殿,一踏进西偏殿三步,才刚打开嘴说了几个字……
        “额娘,找我……”
        砰!
        他猝然噤声,静默片刻,方才徐徐回过头去,殿门已然紧闭,神情格外冷凝的允禄像尊门神似的挡在殿门前,摆明了不给任何人出去,他挑高了双眉,再缓缓转回头来,望住端坐太师椅上的满儿。
        “怎地,额娘,想开起门来谋杀亲子不成?”
        “我有事要告诉你,你先坐下再说。”满儿沉声道,一反往常爱戏谑的性子,难得如此严肃。
        金日眯起眼来,又回眸瞄一下允禄,再望回满儿。“什么事?”
        满儿指指旁边的椅子。“先坐下再说。”
        金日皱眉,旋即大步向前落坐。“说吧!”
        满儿注视他片刻后,方才小心翼翼的开口。
        “你知道翠袖为何会早产吗?”
        “额娘的信上不是说她不小心摔了一跤,故而早产,又因为不想让我担心,直至她们母女俩的状况都稳定下来之后才敢告诉我,难不成那是……”金日狐疑的蹙起眉宇。“骗我的?”
        “不,不是骗你,是……”满儿顿了一顿。“还有其他事没告诉你。”
        “究竟是什么事?”金日的口气有点不耐烦了。
        “翠袖……”满儿握住金日搭在扶手上的手,满怀关切的瞅着他。“她怀的是一对龙凤胎,但男孩子死了。”
        圆睁著大眼睛,金日屏息半歇,猝而倒抽一口气,眸子猛然暴凸,眼珠子几乎要掉出来,嘴张开了,却过了好一会儿后才挤得出声音来。
        “额……额娘是说我……我原有一个儿子,但他……他死了?”
        满儿歉然颔首,“还没生出来就死了,因为那一跤正好压在翠袖的肚子上。而且……”她咬咬牙。“翠袖会跌那一跤也不是她自个儿不小心,而是被汪夫人的儿子推倒的……”
        金日下颚骤然抽紧,双唇抿成一条直线,搭在扶手上的手也死劲儿握实了,手背上青筋暴露。
        “是……汪家那个小鬼?”
        “确实是他,虽然他辩称是在玩雪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翠袖,但是……”
        满儿小心翼翼地观察著金日的脸色,话愈说愈慢。
        “在你府里客院厢房伺候的婢女告诉我,她在打扫时,无意间偷听到汪夫人在破口大骂她儿子,说她只不过要儿子斟酌著小小推碰翠袖一下,让翠袖跌坐到地上也就行了,她儿子却莽莽撞莲地把翠袖推得跌趴在地上,这一下不但使翠袖早产,也害死了其中一个胎……”
        她没有机会把话说完,一声怒极的狂吼吓得她声音倒噎回去,再见金日身形暴掠,直扑向窗户而去,她不禁失声惊呼。
        他们只顾著门,却忘了窗。
        眼见金日即将撞出窗外,适时人影一闪,允禄及时赶到;金日身影倒翻,再扑向殿门,但允禄又一次撞在前头;金日身躯骤扭,再转向另一扇窗……
        然而无论他扑向哪里,允禄总是快他一步,他不由狂怒的劈出双掌,允禄冷哼,随手一掌挥出,轰然一声惊雷般爆响,允禄身形不动,他却踉跄暴退好几步,旋又扑出……
        “老爷子,”满儿气急败坏的大叫。“抓住他呀!”
        允禄再次冷哼,金日但觉眼前一花,双臂已然被锁在背后制住。
        “放开我!”他嘶声咆哮,疯狂的奋力挣扎,奶娃脸上一片可怖的铁青,残酷又狠厉,在这一刻里,他跟暴怒时的允禄是一模一样的。
        满儿慌忙跑到他面前来,仰起焦虑的脸庞望住他。
        “听我说,弘普,听我说,额娘亲身经历过失去孩子的痛苦,那真是不堪忍受,尤其那还是你们头一个儿子,当时翠袖的身子又很虚弱,所以我们不敢告诉她事实,担心她承受不起那种打击,幸好生产之际她的神智并不太清楚,事后我们告诉她说她只生了一个女儿,她都信了……”
        


        10楼2011-12-22 20: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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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吉祥所,内城各府邸中姬妾和未成丁的小口发丧之处,专供停灵诵经之用。
          此刻,庄亲王府的吉祥所外,满儿与弘曧、弘昶、弘明、兰馨和双儿怆然而立,静静聆听自吉祥所内传出的饮泣声。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孩子连哭一声的机会都没有,为人亲爹怎能不伤心?他连亲口告诉儿子他有多么爱他都没来得及,又怎能不哀痛欲绝?
          怀抱僵硬的小身躯,金日泪如泉涌,极力想看清孩子的模样。
          瞧瞧,这脸儿像他,这眉儿像翠袖,这鼻儿像他,这嘴儿像翠袖,但眼呢?眼儿像谁?
          哽咽著,他温柔的抚摸孩子的小脸蛋,手在抖,心在颤。
          睁睁眼吧,孩子,只要一眼就够了,让阿玛瞧瞧你的眼儿究竟是像谁,像阿玛?像额娘?或是跟妹妹一个样?
          他哀伤地将温热的脸颊贴上孩子冷硬的小脸蛋,内心虔诚的祈求著。
          哭一回声就行了,睁一回眼就够了,什么都好,孩子,阿玛是如此痛心的呼唤著你,至少回应一下吧!
          他是那样诚心诚意的祈求著,但已逝去的生命又如何回应他呢?
          他不由绝望的抬起脸来,泪眼凝住孩子好半晌,而后心死的合上眼,缓缓仰起脸庞。
          他可怜的儿子啊,父子俩的第一面为何如此冰冷?
          他无辜的孩子啊,这最后一面又为何如此不甘心?
          难道他们父子真是如此无缘?
          既是如此,又为何要让他们相逢在今生今世?
          为何?


          13楼2011-12-22 20: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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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三月初,傅恒班师返抵京城,好不容易终于打胜仗,觉得很有面子的乾隆龙心大悦,特命皇长子允璜和裕亲王等人到郊外迎接,不但赐酒赏筵,还大加封赏,太公分猪肉,人人有份。
            自然,金日也分到了一份“猪肉”,只是如今的他不要说猪肉,给他咬一口乾隆的龙肉他都没兴趣,此刻的他只对一个人有兴趣。
            他的女儿。
            “你的鼻子跟你哥哥一模一样呢,又高又挺……”
            贝子府后楼寝室内,临窗的扶手椅上,金日抱著女儿仔细研究,修长的手指头徐徐自小娃儿的鼻子上滑下来,一个不小心自投罗网,被小娃儿一口咬住了猎物,卯起来吸得好不起劲。
            “还有这张小嘴儿也跟你哥哥一样,大小适中,像你们的额娘,不似阿玛这般小得可笑,不然你哥哥一定会抱怨。只是……”
            他凄然长叹,眸中水光盈然。
            “你哥哥也没睁过半次眼给阿玛瞧,不知他是否同你一样有双明亮如灿星的眸子……”
            黯然地又叹了口气,他收回手指头,轻轻摸一下小娃儿的耳垂,白嫩细致,没有一点瑕垢,比珍珠更白,唯有这地方,女儿跟儿子不同,因为儿子左右耳垂上各有一颗红痣,女儿却连半颗都没有。
            “知道你为何叫咏姵么?”他俯唇在小娃儿额际上亲了一下。“因为你哥哥叫永佩,你就是他,你必须连同他的份一起活,活出两个人份的人生……”
            小娃儿咯咯咯的笑个不停,全然感受不到阿玛的伤怀。
            “好好好,阿玛也会加倍疼爱你,连你哥哥的份一起疼给你,一起……”他忍不住又哽结了。“全都给你……”
            一次也好,好希望也能看到儿子笑给他听!
            当寝室里正是一片黯然凄苦,天地悠悠而怆然泪下时,前头的正堂大厅恰好相反,兵临城下而鸡飞狗跳。
            “夫君!夫君!夫君……”
            顾不得矜持身分,翠袖扯高嗓门拉出尖锐的救火警报,一路自府前的正堂喊到府后的寝楼去,还用轻功,虽然她的轻功实在不怎么样,但已经够可怜的香萍与香月在后面追得快断气了。
            直至进入寝楼,翠袖才紧急拉住脚步,楼梯前,铁保对她比出噤声的手势,再指指楼上,又比一个抱娃娃的姿势,翠袖顿时恍然。
            金日正在寝室里哄女儿睡觉。
            于是她颔首表示会意,再蹑手蹑足爬上楼,越过何伦泰,悄悄推门进寝室,才一眼她就觉得有点奇怪,因为金日的模样并不像是在哄娃娃睡觉,看他与娃娃面对面、眼瞪眼,倒像是在研究眼前的生物到底是怎么做出来的?
            她走前两步,随即更疑惑的停下,仔细审视金日的表情。
            他在伤心吗?
            为什么?
            事实上,这并不是她头一次见到他流露出如此伤怀的表情,半个多月来,几乎天天都能看见,只是每一回他都很快察觉到她的注意,那种伤怀的表情立刻像假的一样消失了,总让她以为是错觉。
            但此刻,也许是他过于沉浸其中,以至于没有察觉她的到来,而让她清清楚楚的瞧见了他的伤心。
            他究竟为什么伤心?
            她攒眉认真思索半晌,蓦而睁大眼。
            莫非是因为……
            


            14楼2011-12-22 20: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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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册封礼这日,金日顺道把翠袖一起带去向后宫诸位娘娘、太后、太妃请安,两件麻烦正好一道解决,而且满儿不放心也一块儿跟著来了,如此一来,他更不用担心翠袖会受到刁难委屈。
              后宫那些娘娘们,可能是日子太无聊了,有时候真是超恐怖的!
              麻烦的是,册封礼结束之后,太后果然召他去请安,而且“闲聊”内容也不出他所料……
              “如果你不喜欢两个都要,挑其中一个也行。”
              “太后……”
              “琼古温柔乖巧,琼玉活泼俏皮……”
              也许是因为出身卑微,与其他后妃比起来,皇太后格外慈祥亲切,就像一般平常人家的老奶奶,脾气又和善,是个标准的老好人,这也是金日十分害怕谒见皇太后的原因。
              对于皇太后的要求,要说不,很难;硬说了,好像在欺负老奶奶似的。
              “太后……”
              “琼古会是个好妻子,琼玉适合你的性子……”
              “太后……”
              “来,挑一个吧!”
              金日头痛得猛掐太阳穴。“太后,琼古格格是谁,琼玉格格又是谁,弘普压根儿不认得呀!”
              “胡说!”太后失笑。“她们是跟你一起玩大的,怎会说你不认得!”
              “跟我一起玩大的?”金日满眼茫然。“谁啊?”
              太后好笑的摇摇头。“我这么说你就应该记得了,大妞儿、玉妞儿,现在,知道了吧?”
              “大妞儿、玉妞儿?”金日惊呼。“是她们?”
              “对,就是她们,她们从小跟你一起玩到大,早就决定要嫁给你了……”
              谁跟她们一起玩大,只不过是小时候一起混过两年而已。而且……
              “我……”他从没那么想过呀!
              “你也说过要娶她们的……”
              “……”无言。
              没错,他是说过,玩扮家家酒的时候,她们逼他一定要“娶”她们,不然就要哭得天下所有人都听得见,然后额娘就会叫阿玛把他修理成大猪头。
              在那种生命备受威胁的情况下,他能不“娶”她们吗?
              再说,又不只是他,弘曧也“娶”过她们呀,还有弘昶,要有人曾说过长大后要娶她们的,就是那个家伙了。
              真正的凶手还在那边逍遥自在不去赖,干嘛赖上他这个无辜的受害者?
              “所以她们一直在等你……”
              “但……”谁要她们等了!
              “她们也不在意做侧福晋……”
              “太后……”他在意。
              “来,快挑一个吧!”
              “……”饶了他吧!
              那两位,琼古格格与琼玉格格,娘亲是裕宪亲王福全的五格格,父亲是科尔沁和硕达尔汉亲王,说起来也算是他的表妹,可是一在京城,一在蒙古,原是不太可能有机会碰上面。
              但在他十四岁那年,五格格去世,四岁的琼古和六岁的琼玉天天哭著要额娘,达尔汉亲王只好暂时把她们送回京里来,偏偏又碰上裕亲王广禄的福晋去世,满儿去吊唁时,一时同情那两个没人搭理的孩子,就把她们带回庄亲王府。
              这下子可真是捡了两个小魔鬼回家,明明是满儿带她们回府的,却把她们扔给他们几个孩子去当天皇老子伺候,琼古还好,但琼玉,天底下再没有比她更扯皮的小鬼了,那两年他们的生活说是水深火热、悲惨壮烈也不为过。
              幸好两年后,乾隆皇即帝位,皇太后听说她俩的事,便把她们接进宫里去陪伴她,又过了四年,达尔汉亲王才将她们接回蒙古去。
              原以为不会再见面了,没想到……
              “不说话,哀家就帮你决定了哟!”
              那就不用了!
              “大后,弘普还不想娶侧福晋嘛!”
              “这怎么成?”太后摇摇头。“你都二十九了,身边才一位福晋,而她俩也都十九、二十一了,不能再等了呀!”
              “那最好,不用等了,请皇上把她们指给其他尚未娶亲的宗室作正妻,这不更好?”堆出满脸讨好的笑,赶紧把麻烦推推推,推到别人那边去,别人是死是活,关他屁事。“譬如二十二叔的长子弘眬,或者三叔的十二子弘烛,他们年龄相近,岂不更合适?”
              “但她们坚持要你啊!”
              呻吟,“太后,为何她们要我,我就得娶她们?”金日有点挫火儿了。


              16楼2011-12-22 20: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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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君……”
                “又如何了?”
                听出她的语气有点奇怪,他纳闷的再度往下瞄,恰好对上她朝上仰的眸子,水汪汪的瞅住他,欲言又止好一会儿才把话问出来。
                “你并不是毫无分量的宗室对不对?”
                “所以?”
                “你不能帮帮汪伯伯的忙吗?”
                帮汪士鐄的忙?
                开什么玩笑,他想整死姓汪的那一家子人都来不及了,干嘛要帮他们的忙?
                “不能!”片刻前的好心情霎时降温到谷底,金日不假思索的断然否绝,斩钉截铁,毫无转圜余地。“话说回来,即便我有法子让汪士鐄离开黑龙江,之后呢?贪污受贿的人,你能再让他回去做官儿么?那对他治下的老百姓可不公平!”
                翠袖哑口无言,黯然垂眸,金日扶起她的下巴,对上她的眼。
                “为何这么想帮她们?”
                她轻叹。“自从夫君你回来之后,不时有人来造访,汪伯母也总是想尽办法去讨好那些客人,那样卑微谄媚的态度,连我都觉得很尴尬,想到汪伯母原是那样心高气傲的人,却不得不低下身段去讨好人家,实在令人心酸,觉得她好可怜呢!”
                心酸?可怜?
                才怪,就算全天下的人都死光了,也轮不到她们来让人为她们心酸、可怜!
                “倘若我告诉你,是那个女人有意要她儿子推你跌倒的呢?”
                愣了一下,“骗人!”翠袖失声道。
                金日摇摇头,神情难得如此严肃。“不骗你,是在客院伺候的婢女听到她们的对话,偷偷跑去告诉额娘的。”
                翠袖呆了半晌。
                “但她……为什么那么做?”
                “理由很简单,因为……”
                由于担心她那颗单纯的小脑袋听不懂,金日非常仔细的把汪夫人的意图解释给她听。
                “……总之,为了让她丈夫回来,甚至官复原职,她才能够回到过去那种风光的日子,因此不择手段使出那种卑鄙的招数,不管、不顾你和孩子的安全,一心只想完成她的计画,那种女人,你还会可怜她么?”
                翠袖听得两眼愈睁愈大,待他说完后,她依然沉默著与他对视好半晌之后,方才低下螓首去钻眉深思。
                良久、良久后,她终于出声了。
                “没想到汪伯母那么自私。”
                “何止自私,最毒妇人心,她的心也够狠!”不想不气,一想起来,满肚子火又冒上来了。“还有汪映蓝,这主意是她想出来的。”
                翠袖抽气。“是……是蓝姊姊?但她又是为什么……”
                金日冷笑。“她的理由更荒谬……”
                金日又把汪映蓝之所以那么做的原因详细说出,翠袖听完后更是惊诧,这回她缄默了更久、更久之后,方才又开口。
                “我想我能够理解她们这么做的苦衷……”
                狗屁的苦衷!
                金日神情倏沉,但还没来得及开口,小嘴儿便被翠袖掩住。
                “娘说过,人心都是自私的,因此不管我对人家多好,人家还是有可能为了他们自己的利益而做出伤害我的事,所以我说我能理解。不过娘之所以告诉我这个,并不只是要我了解,重要的是要我小心不能因为自私而伤害到别人,还要我懂得避开那种自私的人。所以,夫君,你还是在外城找个房子让她们搬出去吧!”
                这还差不多。
                他手臂使力拥紧她。“那些事你不用管,只要尽量避开她们,甭再给她们机会伤害到你或是孩子,嗯?”
                “知道了,我会很小心的。”她驯服地低应。
                “其他问题你不用担心,我会处理。”


                18楼2011-12-22 20: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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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一个月过去,两个月过去,三个月过去,刚入秋不久,金日惊喜的发现他的辛勤耕耘没白费,翠袖又怀孕了。
                  满儿一得知消息,立刻带著佟桂、玉桂赶过来探望,人一到世子府后花园,但见金日抱著小娃娃,还有翠袖、香萍、香月和几位保母嬷嬷们在树荫下的凉亭喝酸梅汤、吃水果,笑语轻扬,好不悠然,甚至守卫在园门口的铁保和何伦泰也都挂著微笑在吃葡萄。
                  看得眼红,满儿半声未吭,一把抢去小娃娃去左亲右也亲,疼爱得舍不得还给主人,索性光明正大的霸占去。
                  “额娘,你倍儿霸道喔!”才眨个眼,怀里的宝贝就不见了,金日立即提出严正抗议。“王府里不还有两个小鬼供你蹂躏虐待,你尽管糟蹋他们,干嘛还跑来跟我抢?”
                  “那两个都是‘臭男人’,我要可爱的女娃娃,不找你抢找谁?”满儿理直气壮地驳回去。
                  “臭男人?”金日啼笑皆非。“一个不过五岁,一个两岁,算得上男人吗?”
                  “带把子的就算!”
                  那茶壶、尿壶、汤锅、炒菜锅不全都是了!
                  金日往上翻了一下眼。“好吧、好吧,可怜你,借你玩一下好了!”
                  满儿一边熟练地逗得小娃娃开心的咯咯大笑,一边关心的问翠袖,“多久了?给大夫瞧过了吗?”
                  “两个月,”翠袖有点不好意思。“大夫说我的情况很好。”
                  “那就好。”满儿放心地吁了口气。“这回你可要小心一点,小日儿不出门,你也别出门,嗯?”
                  “我知道,”翠袖点头。“这回我一定会平平安安的替夫君生个儿子!”
                  “再来个女儿也可以呀!”
                  “不,夫君想要儿子,我非得生个儿子不可!”
                  话声刚落,满儿瞬间变脸,好像翻书似的快,和蔼表情不翼而飞,杀人眼神宛如夺命箭般咻一下射向金日,正中额心。
                  “难不成这混小子一定要你生儿子?”语气更凶狠,好像随时准备张嘴咬人。
                  不过,金日根本没将她的狠态放在眼里,懒洋洋的拔掉额心的夺命箭,不怕狂风、不怕暴雨,老神在在地保持笑容可掬的翩翩佳公子风范。
                  “当然啰,男人嘛,不都想要个儿子……”一边又很没有形象的对翠袖暧昧的挤眉弄眼,一只特大号的毛毛虫还偷偷溜上她的臀部揉来揉去。“所以你最好都生女儿,如此一来,我才有理由一直把你绑在床上……”
                  满儿失笑,翠袖双颊浮上两抹晕红,一掌把那只色胆包天的“毛毛虫”拍到天边去喂小鸟。
                  “就像额娘,”目光拉回来,金日对上满儿笑得更暧昧。“儿子太多了,这也有借口一直把阿玛拖到床上去,老说她想再要个女儿,可怜的阿玛到如今犹在努力奋战不懈呢!”
                  四周轰然一阵爆笑,满儿又好气又好笑的啐一声。
                  “你这尖嘴巴舌的混小子,早晚有一天把你的嘴给缝起来!”
                  金日哈哈一笑,“额娘,您这可就错了,我……”原想再回敬几句更丰辣的,忽而望定前方,言语中断。
                  众人疑惑地循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见一位负责迎宾送客的小太监正在向铁保与何伦泰低语,香萍立刻过去聆听铁保转达小太监传来的通知,再回到主子们这边报告。
                  “汪夫人求见福晋。”
                  “我?”
                  翠袖愣了一愣,还没想到该如何反应,一旁的金日已抢先一句话打回票。
                  “说福晋在休息,没空见她!”
                  翠袖眨眨眼,没吭声,再见满儿的脸色跟金日一样阴沉,不觉心头一阵跳,心想额娘平时总是笑嘻嘻的又亲切又幽默,没想到一拉下脸来也那么可怕。


                  21楼2011-12-22 20: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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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来真是弘昱,那么……”满儿若有所思地盯住儿子的背影。“他也应该会有个能让他付出至情的女人吧?”
                    双儿耸一耸肩。“如果算命先生说得没错,是该有。”
                    满儿点点头,“的确。”安心了。“这就好了,我还以为他注定要出家呢!”
                    双儿对四哥要不要出家不感兴趣,她只对整人的事感兴趣。
                    “额娘,接下来呢?”
                    满儿转身走向后殿。“跟今儿一样,去吩咐守卫,若是汪映蓝又想进内府里来,别阻止她。”
                    双儿蹦蹦跳跳的跟在一旁。“额娘是想让她沉沦至不可自拔,再赶她走?”
                    满儿抿唇,微微一笑,像狐狸。“那太便宜她们了。”
                    “所以?”
                    “我们去找你阿玛。”
                    “找阿玛干嘛?”
                    “嘿嘿嘿,要他下帖子邀请他那些弟弟、侄儿、外甥们上王府里来喝茶聊天啊!”
                    “……”
                    谁敢来?
                    当庄亲王府里正锣鼓喧天的上演连场好戏时,世子府内也在上演另一出甜蜜蜜的你侬我侬。
                    “我要上去摘枣子!”
                    中秋过后,世子府内墙角根儿的枣儿开始转色,逐一熟透,串串累累鸽蛋似的大,令人垂涎欲滴,翠袖一见便兴奋的大喊大叫,略一提气便想纵身上树去,忽地一个搂抱,又被抓回地上。
                    “娘子,万万不可!”金日心惊肉跳的抱住她,胆子差点被她吓爆了。“你想吃,我帮你摘去!”
                    “不要,就是要自己摘才好吃,别人摘的不好吃嘛!”翠袖大声抗议。
                    “瞎胡闹,不都是枣子,哪分你摘我摘,难不成你手上抹了蜜?”
                    “但……”
                    “蛋在你的肚子里,别摔破了,我摘!”
                    “……好嘛!”
                    低垂着脸儿,哀怨的眼自睫毛下偷觑他,水光盈盈,金日很想装作没看见,偏偏眼珠子看不见,眼角还是看得见,怎么躲都躲不开,僵了半晌后,他轻叹,探臂一揽纤腰,飞身上树。
                    “摘吧!”
                    “耶,我就知道夫君最疼我了!”
                    翠袖雀跃的抱住他的颈子重重啵了他一下,然后两人并坐在枣树上的横枝干,一边摘枣子一边吃。
                    “夫君,汪伯母好久没来找我了呢!”她用手绢儿细细抹拭枣子。
                    “她忙嘛!”他的手臂始终没放开她的腰。
                    “忙什么?”
                    忙着替汪映蓝挑老公。
                    几乎每一个在王府里见到汪映蓝的王公贝勒爷儿们,各个都迷上了汪映蓝那天仙化人般的绝美姿色,乐得汪夫人阖不拢嘴,满心以为丈夫很快就能够官复原职,然后她就可以回到过去那种高高在上的官夫人身分了。
                    “我哪知道!”
                    “那蓝姊姊呢?”第一粒先孝敬老公。
                    “她也倍儿忙。”他接过来喀嚓咬下一大口。
                    “忙什么?”
                    忙着把高傲丢到脑后去,忙着把自尊扔在地上踩,厚着脸皮天天溜进王府内院去找弘昱,光是看着他也好,那女人,真的迷上弘昱了。
                    真是想不到,那样冷情的女人竟然真的会倾心于男人,更没想到,那样高傲的女人一旦动了情,竟会变得如此卑微、如此低下,没有了自尊、没有了架子,连最基本的面子也不要了,每天偷偷摸摸溜进内院,为只为了看弘昱吹笛。
                    眼见她一天天沉迷,一日日深陷,看来已是情难自禁,不可自拔了。
                    可惜落花虽有意,流水偏无情,她付出的情愈深,只会招来愈沉重的痛苦,这正是她活该得到的惩罚。
                    目中无人的女人就该尝尝被目中无人的滋味。


                    25楼2011-12-22 2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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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群人骇得差点昏倒,三魂七魄没了两魂六魄,满厅魂魄乱飘,大家都只剩下半条命,各自猛拍胸口安抚自己。
                      “天爷,天爷,险些儿乐极生悲!”金日惊魂未定的喃喃道。
                      “我的手……”满儿怔愣地瞪着自己的手。“没有那么脏吧?”
                      “不敢相信,四哥到底在想什么?”双儿心跳漏了好几拍。
                      “一时昏头?”兰馨自己也不相信这种说法。
                      “大概嫌他自己的武功太好了,”弘曧嘲讽的咕哝。“想说砍掉自己一条胳臂,我们就可以跟他打平了1
                      “那肯定是为了我!”弘明异想天开,自我陶醉。
                      “果然够狠!”弘昶赞叹。
                      唯有翠袖,惊惧地瞪着那个差点砍掉自己胳臂的小叔,不要说发表感想,她连一个字都吭不出来。
                      想想,她还是多怕他一点比较好吧!


                      28楼2011-12-22 21: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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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徐州离京城并不算太远,但由于翠袖怀有身孕,行进速度拖得很慢,走了好几天才到顺德府,进住城内最大一家客栈里。
                        “翠袖,记住,千万不要让汪家任何人接近你。”
                        甫进房,金日就忙着警告老婆小心一点,翠袖也很严肃的猛点头。
                        “我记住了!”
                        事实证明金日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他才离开没有多久,汪夫人就找上门来了,但铁保和何伦泰阻在门外,香月和香萍挡在门内,就是不给她接近主子。
                        “可恶,你们这些狗奴才,我想跟世侄女聊聊,为何不可?”
                        至于翠袖,她躲在内室门后,连根头发也不敢给汪夫人瞥见。
                        “对不起,汪伯母,我累了,想睡一下,改天再聊吧!”
                        翠袖不肯现金身给她瞧,汪夫人只好跟她隔空喊话。
                        “聊一会儿也耽搁不了你多少时间呀!”
                        “但是,我真的很累了!”
                        见翠袖坚拒不肯与她面对面,汪夫人不禁火上心头,嗓门开始尖锐趄来了。
                        “怎么,你是看不起我还是怎样?真是忘恩负义的畜生,忘了汪家当初收留你的恩惠了吗?”
                        “……汪伯母,我没忘,所以才会违背夫君的意思,硬是收留你们那么久。或许你不知道,夫君原是要送你们回河南的,是我说你们回河南也是无依无靠,夫君才勉强让你们继续留在世子府的呀!”
                        汪夫人窒了一下。“那也是你该报答我们的!”
                        “所以,汪伯母,汪家收留我的恩惠,我报答过了。”
                        “那怎够!”汪夫人脱口道。“你汪伯父还没回来,我不认为够!”
                        “够了,汪伯母,汪家收留我两个月,袁家与世子府也陆续收留你们近两年,更何况……”为了他们自己,他们还不惜伤害她,差点使她失去孩子,她并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他们的事呀!“呃,总之,夫君认为够了,嫁夫从夫,夫君的意思我不能违背,所以……”
                        汪夫人僵了片刻,匆地嚎啕大哭起来。
                        “那我们一家子又该怎么办?”硬的不成,她只好来软的。“可怜我们连个家都没有啊……”
                        “……”内室门后,没声音。
                        香月、香萍相对一眼,回头,轻轻呼唤,“福晋?”可以关门了吗?
                        “……我睡着了。”门后,轻轻回答。
                        香月、香萍不约而同噗哧失笑。她睡着了,那是谁在说话?
                        而汪夫人光顾着拿出全身功夫,用尽全力大哭大吼,表示她有多么悲惨说不定老天很快就会被她哭垮了,以至于没听到那门后的回答,于是,当她还忙着抹眼泪擤鼻涕,门扇便砰一声阖上,恰恰好夹住她的鼻毛,她一时愣住,忘了哭,只听得里头传来香月的窃笑声。
                        “对不起,我们福晋……呃,睡了,夫人改天再来拜访吧!”
                        汪夫人顿时傻眼,万万没想到以前那个超好拐、特好骗的翠袖竟然软硬都不吃她的,接下来该怎么办?
                        死给她看?
                        


                        34楼2011-12-22 2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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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蹄声,迅速由远而近,快得像在飞,才刚看见那单人单骑,眨眼间已来在近前。金日两眼瞪圆了,怔愣地看着那骑奔驰至马车旁才缓速下来。
                          “终于找到你们了!”马上骑士轻喊。
                          金日又呆了片刻,方才咧出无奈的苦笑,真是该死,他已经忘了有人会追上来――
                          玉弘明,他的堂弟,果然追来了,这下子可又热闹了!


                          39楼2011-12-22 22: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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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玉弘明有点变了。
                            他依旧俊美非凡,依旧沉稳冷静,但偶尔会流露出焦躁不安的神色,甚至大发雷霆,好像有什么烦恼纠缠着他,使他定不下心来。
                            “你……知道了么?”
                            “……不知道。”
                            难怪他会焦躁不安,难怪他会定不下心来。
                            金日悄悄吁出一口气,放心了。“其实对你而言,不知道更好,当时若非我挫火儿挫过了头,我也不会说出那些事儿。不过我不会向你道歉,你不该动脑筋动到翠袖身上,不对的是你。”
                            玉弘明下颚绷紧了。“但他们愈是不肯告诉我,我愈想知道!”
                            “我了解,所以你希望我能告诉你答案,对不?”金日轻轻叹息。“很抱歉,我不能说,这个秘密绝不能自我口中说出去,不然我阿玛一定饶不了我!”
                            玉弘明眯一下眼,眸中陡然透出犀利的光芒。“难道是你阿玛……”
                            金日怔了一下,霍然狂笑。“别乱扯白,你既不像我阿玛,跟我们几兄弟也不像呀!”
                            “我像我娘。”玉弘明冷冷道。
                            金日呆了呆,还是笑。“若是真,阿玛索性把你娘收做侧室不就得了!”
                            “我娘是天地会的龙头之一,”玉弘明的声音更冷。“彼此立场不同。”
                            “即便如此,也该把你带在他身边吧?”
                            “或许是你娘不肯,否则你有个弟弟也叫弘明,为何?”
                            早猜到他会问到这,额娘啊,您可真会替人找麻烦!
                            金日暗暗叹了口气。“那又如何?我十四叔也有个儿子叫弘明呀!”
                            “既是如此,你弟弟为何又要取名弘明?”玉弘明更是步步紧迫,咄咄逼人。
                            真是,愈扯愈胡了!
                            金日摇摇头。“我阿玛这辈子只有一个女人,就是我额娘,他绝不是你爹!”
                            玉弘明还是不相信。“那你为何不能告诉我?”
                            因为牵扯起来是一团剪不断,理更乱的乱线啊!
                            金日苦笑。“一旦我说出口,定然会牵扯出一连串问题,可怕啊!”
                            玉弘明的眼又眯了。“因为我爹是个满清王爷?”
                            这话倒没说错,他爹的确曾经是个王爷—和硕廉亲王,后来却变成“猪”。
                            “你就别再问了,我不会告诉你的!”
                            玉弘明盯住他许久,忽又问:“你为何不捉我?你是堂堂满清宗室,我是天地会叛逆,你为何不捉我?”
                            天,问到重点,戮到要害了!
                            金日呻吟著抚住额鬓,头真是痛痛痛啊!“我不能告诉你,去问你娘吧!”好吧,应付不了就推!
                            “你又为何能够得知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的秘密?”
                            “去问你娘!”再推!
                            “我娘也一再警告我,无论如何不能动庄亲王府里任何一人,为何?”
                            “去问你娘!”继续推!
                            “你和我爹究竟有什么关系?”
                            “去问你娘!”努力推!
                            “我爹到底是谁?”
                            “去问你娘!”推推推,狂推!
                            砰一声,玉弘明的拳头猛擂一下桌子霍然起立,脸黑半边,架式都摆出来了,
                            一副打算跟他拚个你死我活,强用武力逼他吐实的姿态,但,考虑到自己根本打不赢人家……
                            目注他狂怒的暴旋而出,金日刚吐出一口气,身后,内室门悄悄打开,一颗小脑袋探出来。
                            “夫君,你们在吵架吗?”
                            闻声,金日起身过去扶她出来坐下,门外,铁保对香月、香萍摇头暗示暂时不要进去,然后静静的将门关上。
                            “我们没有吵,但他在生气。”先倒一杯温茶给她,再偷摸她凸起的小腹。
                            “他在气什么?”她好奇地问。
                            “你不需要知道。”圆圆的,摸起来真好玩。


                            40楼2011-12-22 22: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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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许!”金日斩钉截铁的否决她的异想天开。“无论如何你不许见汪映蓝,不,是不许见汪家任何一人,包括那两个小鬼,记住了?”
                              “好嘛、好嘛,不见就不见嘛!”不知为何,见他生气,她反而笑得很开心,“其实人家只不过是想试试额娘说的话,才不是真的想见蓝姊姊。”她拍拍自己的肚子。“瞧,现在我又有了孩子,我才不敢拿他冒险呢!”
                              简直不敢相信,离京城都这么大老远了,某个女人的话竟还会影响到他们!
                              “额娘?”金日啼笑皆非。“她又教你些什么了?难不成……算了,不必告诉我!”
                              可恶啊,那个女人真的想把他的老婆“教导”成跟她同一个等级的不成?
                              只不过多了一个人,单调无聊旅程突然变得热闹有趣起来了。
                              时不时可见汪映蓝掀车帘遥望弘昱,不到两眼,玉弘明就会有意无意的策马挡在两人之间,跟著,车帘就落下来了。
                              谁也别想见著谁。
                              而汪夫人则忙著跟玉弘明谈判,说可以先让他和汪映蓝定亲,条件是他要带她们一家人回京城,等汪士镗从黑龙江回来后再成亲。
                              这种连哄带骗的谎言,玉弘明听都没听完就走人了。
                              接下来,汪映蓝竟想利用玉弘明,请他替她找翠袖出来谈话,很可惜,在翠袖的禁见名单上,玉弘明也是其中之一。
                              金日防范得比他们想像中更严密。
                              最后,在他们到达广州府前一天,也许是时间太紧迫,再混下去就没有机会了,汪映蓝居然直接找上金日。
                              “金公子,我可否跟你谈谈。”
                              “抱歉,不可!”
                              汪映蓝没有说第二句话的机会,金日就不见了,他没兴趣和汪映蓝谈谈,倒想和玉弘明聊聊。
                              “走,喝杯酒去吧!”
                              不管玉弘明同不同意,他硬揪著人往客栈前的饭馆子去。
                              这座小镇虽不大,但由于是到广州府必经之路,过路客相当频繁,晚膳时间饭馆子里几乎满座,而且九成都是过客,狼吞虎咽吃饱就走人,少有人像他们那样慢吞吞的喝酒吃菜,细嚼慢咽,菜都凉透了,他们还在那里半口半口的喝。
                              没办法,他得等待说话的最佳时机呀!
                              “玉公子,能否告诉我……”自杯沿上,金日静静地注视方桌对面的人。“你之所以不愿死心,是因为得不到汪映蓝不甘心,还是真有那么爱她?”
                              玉弘明喝了不少,脸都红了,应该会回答他了吧?
                              “……我不知道。”
                              果然,他回答了,但为什么是这种见鬼的回答?
                              “你是说,你不确定自己是否真那么爱她?但你又追著她不放!”是闲著太无聊了吗?
                              “我只是……”玉弘明猛灌下另一杯酒,大概是第一百杯吧!“放不下她!”
                              放不下?
                              是心放不下,还是自尊放不下?
                              “无论如何放不下?”
                              “放不下!”
                              金日怔了会儿,也猛灌下一杯酒,叹气。“可恶,我还想劝你收收心呢!”
                              “为什么?”玉弘明眼神阴狠的瞪过来,好像打算把酒泼过来,多半是忘了自己刚刚才把杯里的酒一口喝光了。“你想帮你弟弟?”
                              金日叹得更大声。“我不信你看不出,弘昱压根儿对她没兴趣呀!”
                              玉弘明眼红红地看著他,不吭声,金日又叹气,提起酒壶为两人斟满——要泼酒,也得先有酒吧!
                              “她不可能跟你,你追她再久也是枉然,何苦?”
                              “那也是我自己的事!”话落,忘了要泼酒,又一口喝干酒。
                              金日不由大皱其眉,到此时此刻为止,他还是搞不清楚玉弘明对汪映蓝的感情是否真有那么深刻,或只是玉弘明好强不肯认输而已?
                              “你真这么放不下?”
                              “就是放不下!”
                              “……算了!”
                              看样子玉弘明和汪映蓝两人之间的事他根本插不进手,总之,他尽过力了,再往后,也只好随他们去了。
                              稍后,他回到客房里,香萍、香月刚服侍主子睡下,见大主子回来,奶娃脸上一片红晕,脚步也有点颠踬,便也伺候他更衣脱靴躺上床,再吹熄火烛,轻手轻脚的退出房外,拉上门关上。
                              而床上,金日尚未接近翠袖,她就闻到一股浓浓的酒味,他一将她拥入怀中,她差点当场被酒气活活醺死,连忙推开他后退一些。
                              “夫君,你醉了吗?”
                              “没有。”他马上又捉她回来。、
                              “好浓的酒味啊!”她转开脸说话。
                              “习惯就好。”他硬把她的脸扳回来。
                              “不用习惯我就已经被醺死了啦!”她推开他嘟过来的小嘴儿。
                              他坚持要在她脸上亲一下——额头,然后乖乖把脑袋躺远一点。
                              “睡吧!”
                              “好。”


                              42楼2011-12-22 22: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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