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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写意◆天下-111205』【推书】纯属意外 - - - G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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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一句情话,要怎么说出来,才能让说与的人与围观的人都为之动容?
公主用事实告诉我们:情话,要说得大气,要说得自信,要说得霸道。
所以我和那大汉就全都呆了。等反应过来时,我终于顺从了心底呐喊已久的愿望,伸出手去将她揽入怀里,另一只手则与她五指相扣,微凉的触感中,有一种抵死缠绵的幸福。
那大汉脸色一变再变,两只拳头松了又紧,终于仰天长叹一声,一步一步后退着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潮中。
我从他最后那个幽怨的眼神中惊魂未定地恢复过来,正打算把公主揽得紧点借以安慰受惊的心灵呢,她却猛地挣脱我的怀抱,退开来半步望向我,神色极其复杂,眸子里闪烁的,是震惊?是不解?抑或是别的什么?不等我分辨真切,她已然低了头,自顾自地整理衣襟。
徒留一缕冷冽梅香。
我尴尬了。一只手还保留着悬空的位置,此时不知做何动作,思量许久,还是收回来,掩饰性地摸了摸鼻子。
一时忘形,自说自话便把公主那句话定义为情话了。可若那不是句情话,而是为了解我被大汉纠缠之困所说的搪塞之语,我刚时的行为,就稍显孟浪了。
我只忙不迭地以一种自投罗网式的姿态将心交出让你栓起,却忘了问你,是不是也愿意以心相交,而我,又拿什么来将你栓住?
之前满心的欢喜全部变成疑问反噬,我登时就有点垂头丧气。而公主低着的头终于抬起,刚才的复杂神色已转了一派淡然,只是看了我一眼又把眉毛皱成一个好看的角度,“怎么,山野桃花被吓跑了,子颂惆怅得很哪。”
声音颇为没好气,哪有刚刚问出“栓不栓得住”你时的半分柔情蜜意。
伴君如伴虎。公主的心思,你别猜。
我勉强扯出个苦笑来,“公主拿子颂说笑了,只是今日受惊颇多,神思有点困乏罢了。”
“哦?”她挑了挑眉,居然有一丝邪气,“那么抱本公主,也在受惊之列?还是说……因为受惊,才抱了本公主?”
我不知如何辩解,只攥了那玉佩不说话。
“大胆!”公主终于变了颜色,薄唇在牙齿的蹂躏下殷红一片,就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卫子颂,你大胆!先前在你那山寨里对本公主所做之事本公主已经不予计较了,今日居然,居然又来轻薄……卫子颂,你有几个脑袋够砍的?今日此举,你可知……”
“抄家灭族之罪……”大抵是公主这段台词恰如相遇之初令我颇感亲切,又或者唯一的脑袋在那些事情过后仍然安安稳稳地长在脖子上,我居然觉得公主这难得一见的暴怒神情也颇让人心荡神怡,一个不为意居然抢了公主的台词。
公主显然没料到有此一出,居然微微愣了,被呛住的表情很是可爱。
我于是又荡漾了,把攥住的玉佩摊到她面前,“哝,你可不能杀我,我有御赐免死玉牌。”
她下意识要来抢,我眼明手快地缩回来藏在身后紧紧攥好,眉开眼笑地对她道:“公主金口一诺,既然已经亲手赐给子颂了,又哪有要回去的道理。”
她怔了怔,板起脸来,可不知为何却没绷住,终于皱起鼻子来赏了我个白眼,“无赖!”
这就有点娇嗔的意思了。我得寸进尺,弯下腰仰头近距离看她的神色。
“公主可不能把它要回去,公主还要拿她拴住子颂呢……”
眼看着这被人宠坏的姑娘又要翻脸,我福至心灵地及时表了忠心,“其实不用这玉佩,子颂早就被公主拴住了,心甘情愿,从开始到最后……”
公主终于大发慈悲地赐了我个浅笑,“这样啊……那还要这玉佩作甚,还给本公主!”
不给!谁要也不给!我把那玉佩掀开外袍塞到胸口,还捂得死紧死紧的,标准的防御姿势。
“噗……”公主倒乐了,“子颂你这一副誓死不受辱的样子,让人很想欺凌呢……”
  


32楼2011-12-05 20: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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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刚想反驳,她话头又是一转,横我一眼道:“好生收着这玉佩,若是丢了,又或者……”警告意味浓重起来,“送与她人……哼……你可等着瞧!”
    威胁的语气,却自有一种熟稔的亲昵。而她脸上不知何时染上的红晕更让我心里浇而未熄的火苗趁势复燃,且有愈烧愈烈之势。只刚刚抱她后的下场太过惨烈,我只好拼命抑制住那股邪火,错开眼睛转移注意力。
    可我忘了,今日是端阳,我们脚下所踩的,是得了头彩的龙舟,于是触眼所及的,便都是些甜蜜得不知今夕是何夕的爱侣,执了手,甚至挽了腰,大秀恩爱。完全不顾身边人的心理承受能力。
    “世风日下!”我愤愤地把眼睛转回来,对上的是公主刚好也不知从何处转回的眼睛,许是不惯见他人甜蜜的缘故,她脸上的红晕已经呈火烧阿房宫的态势了,抿了嘴唇,动人异常。
    我的心与我的脑在打架,十分矛盾。可是那抱她的念头太强烈,于是我想,不能自说自话,问问总可以吧?
    于是我愣愣地问她:“嗨,公主,我可以轻薄你吗?”
    ……
    扑通!我被一脚踹飞,飞鹭河以它看似无情却有情的冰冷包容了我,手忙脚乱之际,刻在眼底心上的依然是公主的一抹绝色,一见难忘。
    “啊……嚏!”数不清第几次打出一个喷嚏,而马车依旧平稳向前,车外的人毫无反应,就连身边的傻丫头也是头都不带抬的,镇定地占据了马车一角专心致志地打小人。
    “我打你个多管闲事,打你个口舌恶毒,打你个阻人姻缘……”
    ……
    我缩了缩脖子,决意还是不去招惹她为妙,怀春而不得的女子,都有点莫名其妙。想起怀春,便想起公主,于是伸手入怀掏了那块玉佩出来,抚着那上面的刻字出神。
    傻丫头突然莫名其妙地看过来,大惊小怪地喊我:“卫公子!”
    “啊?”我不明所以,转头望她。
    “喊你几遍了都听不到,还笑得那么猥琐……”她嗫嗫地抱怨,突然视线转到那块玉佩上,表情就变得狰狞起来。
    一把扑过来抓住我的衣襟,“这块玉佩……公主从不离身的,怎么在你手里?”
    不容我分辩,又转过身去暴打那小人一下,“我打你个手脚不干净……”
    我无奈地望望天,小心收好玉佩才慢条斯理地与她道:“你说话小心点啊,这可是你们家公主,心甘情愿硬要塞给我的。”
    傻丫头一副见鬼的表情,眼睛和嘴都张得老大。
    我好心地提醒她,“哎哎,眼睛别瞪那么大,瞪再大也只是细丝与粗线的区别……还有嘴,嘴啊,张这么大等着吃什么呢?”
    她蓦地转过身去,下手下得十分狠绝。
    “我打你个不守本分……”
    打了数十下,许是没力了,又凑近来细细看我的脸。
    “没道理啊……这眼睛,这鼻子……平常得很哪……”自言自语了一番,突然下定决心似的坐正身子道:“没道理的,我一定要让公主把这玉佩要回来!”
    然后一掀车帘出去了,留我一人在马车里对着那已然破破烂烂伤痕累累的小人。而我没有犹豫,恶狠狠地举起了拳头。
    “我打你个多管闲事,打你个口舌恶毒,打你个阻人姻缘……”
    


    33楼2011-12-05 20: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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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尘说这信要写得情真意切文笔清新些,上面这一段,够真切够清新了吧?好了,下面是真我时间,哈哈哈哈哈。容我仰天长笑先,我不当大哥好多年,这乍一当上,上头没人的感觉,一个字,爽啊!看吧,你一走,喜鹊就来了,泉水也温润了,打马吊也能连赢个山路十八弯了。至于小黄,不用担心,以前它不是只听你一个人的嘛,被我连饿几日后用一根肉骨头收买了,现在温顺着呢,看到我就“呜呜”地低唤,在你身边冲我“汪汪”着张牙舞爪的场景,哎哟,怎么想怎么个恍如隔世。……说真的,你再不回来,兄弟们可就不记得你这个大哥了。
      可是也不能阻着你发财不是。当朝公主哎,我说我怎么就老是没有当大哥的命,自己劫来的公主还能拱手让给你,唉,怪谁呢,命定不能怨朝廷。请你自由地,勇敢地祸害皇室去吧,压倒公主,一统后宫!兄弟们在后方给你摇旗呐喊,只是肉吃完了别忘帮兄弟们谋几口汤喝就行。
      哎呀,忘记了,给阿尘煎的药还在炉子上,不说了不说了,下次再聊哈。”
      无语,我十分无语。只想把纸上许子期那横行霸道的勾勾划划全都变成绳索皮鞭,将他绑于山寨入口的旗杆顶端,鞭笞一百遍啊一百遍。幸好那纸的底端还有几行蝇头小字,俨然易尘的笔迹,稍稍安抚了我杀人鞭尸的冲动。
      “子期长舌,信体拖沓,至信鸽不堪重负,振翅难飞,唯有寄予驿站,如此便啰嗦几句:兄此去前路茫茫,盼红颜为引;霜寒露冷,唯真情以御。大婚之日,弟当登门以贺。珍重珍重!另:关于不能阻你发财那一段,子期已了然其过,勿再介怀!”
      我抚了抚胸口,觉得郁结的心情稍有缓解,便被公主突然凑过来的脸吓了个半死。


      35楼2011-12-05 20: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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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一副好笑的样子,掸了掸我的肩头,“怎么?子颂一副惊弓之鸟的样子,本公主就如此可怖吗?”
        “不是不是……”我慌忙摇头,陪着笑脸,“公主花容月色,我每见一次便都被震慑一次,实在是此人只应天上有,下到凡间,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哪有不自惭形秽大惊失色的道理,嘿嘿嘿。”
        


        36楼2011-12-05 2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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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巧言令色……”公主板起脸,责备的话却软绵绵相当无力,顿了顿,又道:“如此以后就让你多见习惯些,可好?”
          我自然是一百个的好,把头点得如两军交战时急促激昂的鼓点。
          公主就笑了,摸了我的耳朵问我:“手上拿的是什么?收到信了?”
          我被公主抚在耳朵上的那只手撩得浑身舒畅,呆笑着惯性般点头,突然反应过来这信上有些字眼实在是不能入了公主的眼,又赶紧摇了摇头,把那拿着信的纸往身后藏些,“没……不是信……是……哎哟……疼,疼,嘶……公主饶命!”
          


          37楼2011-12-05 2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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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主突然使力的手这才放松下来,含着笑伸出另外一只手,“拿来。”
            “私人信件,公主要看,不太好吧……”我踌躇着,突然耳朵上又是一紧,“哎哟……嘶……轻点,轻点……给你还不行嘛……”


            38楼2011-12-05 2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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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主接过信来,笑得十分邪“还有,什么叫私人信件?你的就是我的,记得吗,”指指我的胸口,“你已经被我的玉佩拴住了……”
              我揉着耳朵,突然觉得,以后的日子将十分凄惨。


              39楼2011-12-05 20: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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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公主的脸色渐渐地已如夏日雷雨前的天空了,扬着那封信,“压倒公主,一统后宫……?”
                果然。我呐呐道:“说了让你别看了……信上那么多字,你怎么就注意到这几个呢……”
                “不看?”公主迫近来,很有点声色俱厉的感觉,“不看怎么知道你那山寨打的是这个算盘?吃完肉再谋汤?卫子颂,你想吃的是什么肉?谋的,又是什么汤?”
                哎哟,天地良心,我委实冤枉。明明是公主你自个儿先逼着我当这劳什子的驸马的,近来我虽然有了点吃肉之心,可还没生出那胆不是?至于许子期那厮的胡言乱语,怎么能一并算到我头上?
                于是我垂了头,无限委屈。公主却显然不想如此作罢,咬了牙,“现在想来,你们掳了本公主的行径倒颇为轻车熟路……”她逼视我的眼睛,“卫子颂,这强抢民女的缺德事,你们做过几次?”
                “没有!”我的人格受到了侮辱,由是叫得格外大声,看着公主讶异的表情,又失了志气,小小声自言自语道:“总共就绑了一个,还把自己倒贴进去了……”
                “哦?”公主一副将信将疑的样子。
                我再接再厉,一不小心就将许子期供出去了,谁让他勾搭我的小黄。
                “掳你那是许子期的授意,我可是由头反抗到尾的,不然怎么会费尽心思送你下山,”我小心翼翼地查看公主的神色,问:“记得吗?”
                “嗯……”公主若有所思,却又突然皱起眉来,“反抗?卫子颂,本公主就长得那么可怖,让你迫不及待地要送下山去么?”
                哎哟哟,这真是……怎么又回到一开始的问题上去了……而公主瞪着眼睛气鼓鼓的样子,突然让我想到了要骨头而不得的小黄……然后我终于反应过来,这可爱的姑娘,原来是在任性啊……
                “卫子颂!你笑什么?”任性的姑娘不乐意了。
                “咳咳,没有。”我抚了抚上扬的嘴角,装出一副严肃的表情来,把头凑公主耳朵边上轻声道:“不是可怖,是可爱……若不及时把你送下山去,我怕自己会干出点天理难容的事情来,比如……压倒公主之类的……”
                “你……”公主的耳根红了,血玉般相当诱人。
                我松了松蓦然发紧的喉咙,拉开点距离,软言软语地哄着:“好啦,许子期那家伙一向都是这么口无遮拦的,公主若是不甘,日后见了他赏他几板子好了,何必为了他置气呢……”我拿了公主手里的信,手指贴着她的掌心划过,“看在子颂的面子上,不与他计较了,好不好?”
                “哼,”公主别开眼去,“你又有什么面子了……”
                “是是是,”我弹簧般又绕到她面前,“在公主面前,还要那面子干啥……”
                “没脸没皮……”公主终于大赦天下般横我一眼,我很是松了口气。
                而公主突然抚上我的耳朵,顿了顿,眼睛不知道斜去何处,“一统后宫什么的……你想都不要想……”
                初夏的风吹起来,通往驿站的官道上,杨柳依依,阳光在她脸上留下深深浅浅的明媚,不用想也知道这个画面将在我的记忆中定格,时时回放,晚晚入梦。
                我想她若是个寻常人家的女儿该多好呢,就算长得不这么好看,家里贫寒一点也没关系,我一定不管不顾地立时拉了她去当压寨夫人,清晨一同听那喜鹊叫,带她去泡那山间温泉,得闲了往许子期易尘那里凑一桌小马吊就最好不过……又或者带着她浪迹天涯找一处世外桃源隐居呢,开一畦菜地,日日为她,卷起衣袖把田种,洗好手来做羹汤……
                可她是公主,是这大燕朝最受宠爱的长公主,这就注定了她只能站在至高处接受万众瞩目,又能隐居到哪里去呢?
                我摇了摇头,嘲笑自己的异想天开。然后感觉自己的耳朵被抚摩得温柔,公主好听的声音温润润地响起在耳边:“想什么呢?”
                “没什么,”我的声音突然有点哽住,平复一下心情,抬起头正视她的眼睛,“公主……我愿意,不,我想要做你的驸马。”
                她的眼睛如一汪深潭,浮浮沉沉,飘飘漾漾,满是情意。
                而她执了我的手,轻轻道:“我都知道。”
                


                40楼2011-12-05 20: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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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五章
                    滕州。
                  到达城门口的时候刚好是黄昏,日落斜晖,高大的城墙顿添一种肃穆的沧桑感。城门口是配了刀枪的守城士卒,昂首傲立,铠甲护身,英武非常。
                  我放下撩开半天的车帘,从壮观景色中回过神来,想起少时的京城情结,感慨非常,情不自禁赋诗一首:
                  “啊,滕州!
                  轻轻地,我来了;正如想象中千百次的来,
                  我挥一挥衣袖,偷走一位公主……”
                  “啪”的一声,傻丫头把手上的茶杯重重往桌上一撂,柳眉倒竖,“放肆!”
                  嗯,在公主身边跟久了,语气腔调倒学了个十成十,只可惜那眼神完全没有公主威严凌厉的感觉,震慑的效果就欠佳,再加上那张朴实无华的脸孔在矜贵话语的衬托下着实乏善可陈,于是这一举动完全只有一句话可以评价:小姐的口气丫鬟的命……
                  我揩了揩桌上溅出的茶水,无比真诚地对她道:“说真的,傻丫头,抽空去看看大夫吧。”
                  她愕然,“为什么?”
                  我端起茶杯美美地嘬了一口,在她追随的目光中感受够了卖关子的快意,然后道:“脾气暴躁情绪抑郁乃阴阳失调的表现,你看你小小年纪还未嫁人吧,我实在担心你提前更年哪……”
                  又听“啪”的一声,在我痛心疾首的注视中,茶杯被拍碎了。而傻丫头面目狰狞的样子实在很有拿那茶杯残骸毁我容貌的可能,于是我悄悄地往车门方向挪了几下,时刻准备一见情势不对就跳车逃命。
                  而此时车突然停了。小黑打了门帘,公主一弯腰就进来了。
                  近门处被我占去一大半,地方逼仄,公主就皱了眉,“干什么呢?坐这么靠车门,小心给你颠下去。”
                  我拉了她的衣袖,心惊胆战地一指傻丫头,“她破坏公家财物,”又指指她手里的茶杯碎片,“还妄想毁我容貌!”
                  我心有余悸地抚了脸,“我人见人爱的俊脸哟……”
                  公主就憋不住笑意了,一张脸盈盈的似要开出花来,却还要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来,两只手指捏了我的下巴细细打量,“破坏公家财物?”嘴唇突然移到我耳边,放低了声音,“你这张脸,确实属于公家财物之列……”
                  我的脸刷的红了,心想,妖孽啊,魅惑啊,勾引啊,还□裸(chi luo luo)不带遮掩的!佛祖保佑,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见色不起,枉为女子!
                  可还不待我心理斗争完有所动作呢,公主就移开脸来,手指加力,脸上倒仍是春暖花开的,“人见人爱?都被谁爱了?”
                  ……


                  41楼2011-12-05 20: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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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嘿……”我拉了公主挨在身边坐下,“哪里有谁啊,人见人爱什么的,就是个夸大词呗,跟人山人海啊,人来人往啊这些,没有本质的区别。”
                    “哦……”公主恍然大悟般,点点头,“看来这扑上来爱的人还不少啊,都人山人海了,还前赴后继来来往往的……”
                    我没计了。多说多错,于是果断地决定闭嘴。傻丫头果然是关键时刻挺身而出扶危济困的好青年,在边上看半天戏了,现如今突然反应过来似的,对着公主摆出个乍见亲人的表情,泪光点点,“公主……卫公子他……他欺侮我!”
                    说完还一遮面的,楚楚可怜。
                    我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心想这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欺侮是什么啊?恶霸调戏良家妇女,那叫欺侮;像**日对着公主想做的,那叫欺侮,欺侮你,我犯得着么我?
                    这么想着,便借着衣物的遮挡,在宽大的袖袍下执住了公主的手。那手稍稍推拒几下,便也就随我去了。哎哟,软玉温香,欲拒还迎,生活真是无限美好啊无限美好。
                    “咳……”公主清了清嗓子,面向傻丫头,和颜悦色地,“怎么回事,她怎么欺……咳……欺负你的,慢慢说,不要怕。”
                    无语,望天。这都什么跟什么呀,还不要怕,我真成恶霸了?画圈圈,画圈圈,公主终于不堪其扰,很干脆地将我的手指没收手中。
                    傻丫头则得了尚方宝剑般,理直气壮地挺起胸膛,“他说我阴阳失调,还污蔑我要毁他的小白脸!”
                    ……小白脸这一论调,傻丫头用得还真是孜孜不倦哪……
                    这边公主转过来责备似的看我一眼,又好言安慰她道:“别跟她一般见识……”
                    哎?哎?这怎么回事啊?对着我就冷言冷语,对着傻丫头就温言软语,到底是谁要当驸马啊?我想不通了,怨念了,不开心了,微一使力就要把手抽出来。
                    公主的手却在这时安抚性地按了一下,又换了个姿势,在袖笼下与我五指交握,还不忘微微偏了脸来,声音几乎低不可闻,“小心眼……”
                    鲜艳丰润的嘴唇微微嘟起,可爱得一塌糊涂。我酸软着的小心眼立刻就大了起来,就仿佛万里江山,春花秋月,一切美好的事物都在交握着的那只手上。
                    性子也不免软和了去,对着傻丫头缓了脸色道:“好好好,我错了,公主作证,我下次再也不欺负你……”又觉得这话说起来还是别扭,于是加了几个字:“的智商了……”
                    眼看傻丫头转动着眼珠不知何时能反应过来的样子,我赶忙趁机转移话题。
                    “公主公主,你怎么到马车里来了啊?”
                    一定是想见我了,快说想见我了……
                    奈何美女大多不解风情。公主道:“京城不比在外,我身为长公主,行事还是得稳重低调些;再者那些京官老头儿大多眼熟,万一遇上,又是一番劳师动众……”她慢慢抽出手去,眼睛不知看向何处,居然露出一丝惘然来,“我离京这几个月,朝中上下宫里宫外该是变数不小吧……”
                    我思忖,这是思乡了,便揣度着拿话安慰她,“现如今风调雨顺,国泰民安,要说变数,想来也不过后宫嫔妃争风吃醋之类,公主若是记挂,回宫一看便就知晓,”又想起进京途中市井传闻,“只听闻近日匈奴犯我西南边境,却不知挂帅的是何人……”
                    公主看我一眼,唇角动了动,却是没说话。
                    傻丫头这回倒是反应快,“还能是谁啊,定然是三驸马了。”
                    “出来几个月,规矩倒是忘了,国家大事是你该妄自揣度的吗?”
                    公主淡淡的,可不知怎的我总觉得她恼了。傻丫头一副受了委屈欲言又止的样子,我猛然记起,三驸马,那不就是赵奕疏吗?
                    这个名字对我的影响力比想象中要大。可公主神色如常,完全不想对此一事有所评论的样子,我也不好再追问什么。只觉得喉咙里一片涩然,讷讷地拿了茶杯倒水,马车突然颠了一下,手一抖,一滴茶水溢出杯沿。
                    


                    42楼2011-12-05 20: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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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盯着那滴不和谐的水珠,心想,是擦好呢,还是不擦好?
                      “卫公子,”傻丫头小心唤我,“你怎么了?脸色怎的突然这么差?”
                      “啊?”我从桌面抬起眼来,打个哈哈道:“哦,没什么没什么,心忧国事,呵呵,”偷眼瞥一下公主,“不过是我多虑了,三驸马亲自挂帅,定然是所向披靡,马到功成,呵呵,呵呵……”
                      “呵呵,”傻丫头也陪着假笑几声,突然搂了肩膀道:“别笑了卫公子,你这一笑,我就感觉头顶阴风阵阵,怪渗人的……”
                      “所向披靡……”公主倒是若有所思,“功高盖主,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这下彻底没话了。
                      我拿了茶杯有一下没一下地在桌面轻扣,公主突然道:“不是一直吵着说要好好看看京城风光的,怎的今日到了,反而躲在车里没声了?”
                      我心想,还不是因为你进来了,看风光不如看你。可现时马车里气压低得我这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倒不如到车外换口新鲜空气,当下也不言语,一撩帘子出去了。
                      傻丫头愕然的声音在帘子放下的瞬间传来:“这是怎么了……哦,对,想来是提前更年……”
                      ……
                      我气呼呼地一屁股在车板上坐下,小黑手执马缰,淡定得连眼皮也没抬一下。
                      “小黑。”我拿脚碰碰他。
                      置若罔闻。正是暮色四合金乌西沉的时候,宽阔的街道上人并不多见,有黄色的酒旗在微凉的夜风中打颤,马蹄敲在青石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一下,又一下。
                      此情此景,真是无限寂寞啊。我于是又拿手戳了戳小黑,“喂,大黑!”
                      他却突然回过头来,吓我一跳,“忠良!”
                      声音颇为恼火。我不明其意,抚了抚胸口问:“什么?”
                      “忠良!”他一甩鞭子,“我的名字叫忠良!”
                      哎哟,这真是,到了自己的地盘上,人人都能对我大呼小叫。我哀怨地举起手来表示无辜,又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神色问:“姓什么?”
                      他黝黑的面皮居然现出点可疑的红色来,声音也低了下去,嘟囔着说出了一个什么字。
                      “啊?”我颇耳背,凑上去一点,又问:“什么?”
                      “姓乌!”
                      马儿受惊,敲在石板上的“嗒嗒”声陡然欢快了许多。我抚平抽搐的唇角,心里暗道:乌,不就是黑么……如此暴躁,滕州滕州,真是一个让人一不小心就提前更年的城市啊……
                      


                      43楼2011-12-05 20: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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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七章
                          思念成狂。
                        这样一个词语,我以前一直认为是些个穷酸文人闲着无聊臆想出来的,思念,想来该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那场景应该是夕阳斜照,清风徐徐,温一壶黄酒,抚一曲琴音,然后,在心里默默勾画一个人的轮廓,带点温柔与忧伤。那感觉,定必是十分幸福的。
                        然而,在“想她想她还是想她”的思维统治几日后,我对思念的认识有了全方位多角度立体化的改变。什么美好啊幸福啊,全是胡扯。那感觉,就像是万蚁噬心,是一种令人抓耳挠腮坐立不安的痒,无所不在却摸不着抓不到,唯相见可解。于是我终于不得不承认,思念成狂什么的,一切皆有可能。
                        至于那夕阳清风,黄酒琴音的想象,我在铜镜中抚了抚下巴,不无得意地想,我以前果然是个优秀的文艺青年。
                        可是——我又抚了抚见瘦的面庞——再这么无节制地想下去,这优秀的文艺青年大抵会进化为一名出色的怨妇。
                        在“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之类的闺怨词竞相出现在脑子里的时候,我果断地一拍大腿,该是找点事情来做的时候了。
                        前厅。
                        我在厅上坐,厅下一排下人垂手而立。大理石铺就的地面明晃晃地能照出人影来,手边一杯香茶袅袅地升腾着热气。
                        我拿杯盖逗弄了一下浮于杯面的茶叶,从左看到右,又从右看到左。
                        “来,大伙儿都说说,以前在公主府里都是干什么的?咱这里虽然是个别院,但也应该各司其职,井井有条……”我啜一口茶,慈眉善目地继续解释,“以前我在家乡的时候,不大不小也算个领导阶层,所以大伙儿不必担心,知人善任那是我的特长,用人唯才那是我的宣言,所以……”再啜一口,“来,都说说,从左至右,一个一个,慢慢说。”
                        那些人显然没有我这般的热情,木着脑袋依次张嘴。
                        “厨子。”
                        “厨子。”
                        “厨子。”
                        “……”
                        “停!”在第五个厨子冒出来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叫了停。抹抹额角的汗,我在心里恍然大悟,终于知道这别院的饭菜为何做得这么难吃了,敢情所有不合格的厨子都汇聚一堂,别着苗头要比试谁做的菜最难吃呢……
                        我想了想,放下茶杯道:“有没有谁不是厨子的,往前一步让我看看。”
                        排在队尾的几名女子站了出来。
                        还好还好,至少还不是全民皆厨,这样想着,我便带了和颜悦色的笑,“哦?那你们以前都是干什么的?”
                        这次很干脆,几人齐齐开口。
                        “厨娘。”
                        ……
                          


                        46楼2011-12-05 2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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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笑容僵住了,我在心里泪流满面。亲爱的公主啊,你到底是对厨师这个职业有多大的意见?
                          无法,我清了清嗓子,“俗话说得好啊,国不可一日无君,家不可一日无主,厨子……不可一日无主厨……那什么,咳咳,现在开始自荐啊,有没有谁认为自己可以胜任主厨……兼管家一职的?”
                          几个人面面相觑。良久,从人群里慢慢地,颤巍巍地伸出一只手来。
                          那是一只相当白净的手。手指细长,关节分明,在底下黑压压一片人头的衬托下发出不寻常的,神般的光芒。
                          那分明不是一个厨子应该有的手,而那人的脸清秀异常,一双眼睛黑白分明,哪里像在油盐酱醋里打滚的人。
                          我于是来了兴致,示意他近前来,眯起眼睛问他:“你以前也是当厨子的?”
                          他点了点头。
                          “为了什么被发配到这别院来?”
                          他白净乖觉的面皮就有点泛红,憋了半天后结结巴巴地道:“手脚……手脚快……”
                          这是个什么理由?手脚快难道不是好事?我比照着自己,突然间就有了惺惺相惜的感觉。这人哪,是不应该活得太优秀了,太优秀容易遭人嫉妒。
                          于是我伸出手去拍拍他的肩,“手脚利索那是好事,你被赶到这里来,这其中定然是有什么冤假错案……你放心,我跟公主还有些交情,有机会一定帮你说说,还你一个公道……”
                          体内正英雄主义充盈呢,却见那只白净的手举到面前来,手里攥着的,是一块温润的玉佩,在那只手的衬托下,发出不寻常的,神般的光芒。
                          分明是公主送给我的那块玉佩!伸手摸摸空空如也的腰间,我张大了嘴想,原来是这么个手脚快……难怪那只手看上去颇不寻常,这哪里是凡体肉胎的手啊,分明是一只出即生财的手!
                          人才啊!我托了托下巴,拍板道:“就是你了!管家小哥……能不能把我的玉佩还给我先……”
                          众人散了。
                          我抚摸着那块玉佩,一边想着以后出门不能把它带在身上,要找个稳妥的地方收着才好,一边问面前那个人:“管家小哥,你叫什么名字?”
                          他好似还没有从突然升迁的惊喜当中回过神来,片刻过后才愣愣道:“郑……郑好。”
                          正好?我朝他勾了勾手,“走,咱们出府去!”
                          他没有说话,脸上写满了疑问。
                          “嗯!”我用力地点点头,“走,寻欢作乐!”
                          叫你把我扔到这别院来,叫你不来看我!让公主,思念什么的,见鬼……呃,不,暂停去吧……
                          出府。
                          阳光温暖,空气清新,行人如织,市集繁华。我摇了摇扇子,不无畅快地想,美好啊,这才是健康的生活方式。
                          郑好在后边亦步亦趋。
                          我停下脚步,收了扇子摇摇头,还是忍不住问他:“小好啊,你以前是从公主府出来的吧?”
                          他一双无辜的眼睛惊疑不定,让我很有拐骗无知少年的感觉。
                          用手揉揉太阳穴,我继续亲切地拐骗他,“那你应该知道往公主府的路怎么走吧?”
                          无知少年点点头。
                          我一甩扇子,清脆的响声也掩盖不了骤然而起的笑意,“那你带我去吧!”
                          穿花度柳,沿岸涉桥,转过一条又一条街道巷弄,最后——
                          “这是什么破地方?”我看着那花枝招展的“春意楼”三个字,十分无奈地质问郑好。
                          他一副委屈万分的样子,挠挠头,又搓搓手,半天憋出一句话来。
                          “我……我说话慢……公子……公子走……走得快……不该拐……拐弯的地方都……都拐了……”
                          ……
                          手脚快说话就慢,我在心里仰天长叹,老天果然是公平的啊……
                          转身欲走,却被一只绮丽的手拉住了手腕,有浓烈的香味扑面而来。
                          “哎哟公子,既然来了就进来坐坐,我这春意楼里的姑娘,可都是一等一的!”
                          果然是青楼啊青楼。我看着同样被拉住手的面色已经殷红得如待宰羔羊般的郑好,无奈地摸摸鼻子转过身来。那丰满老鸨的眼睛亮了。
                          “公子这长相……”她上上下下看了又看,“啧啧……真是人中龙凤……”
                          “嘿嘿……”我用力地甩了甩手腕,却是挣脱不得,“那什么,我今日没带银两……改日再来哈……”
                          那老鸨却握得更紧些,笑意堆得连那颇为宽阔的脸都快盛放不住,“不碍事不碍事,进来和姑娘们谈谈心,却是不收银两的……”
                          死缠烂打型。看来只能出绝招了。
                          我以前在山上看多了许子期拒绝姑娘的妙法,此刻也摆出他那种沉痛的表情来,“这实在是……唉,不瞒您说……在下对姑娘实在是不感兴趣……”看着她的眼睛慢慢瞪大,我暗自得意,“不怕您笑话,在下……”我压低了声音,“在下实乃断袖……”
                          


                          47楼2011-12-05 20: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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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八章
                              公主驾到。
                            听闻这个消息的时候是清晨,我堪堪吃了早茶,在后院里逗弄鸽子玩。初升的太阳还不很刺眼,穿堂风轻轻拂过,手中的鸽子“咕咕”地叫得很享受。
                            郑好在一旁候着。我心想,这别院果然冷清,总管整日间的闲着无事,尽陪我了。
                            许是因为实在不是强项的缘故,他大多时候是安静无话的。如今天这般滴溜着纯真的大眼睛在鸽子身上转来转去,倒是少见了。
                            “小好。”我出声唤他。
                            他似受惊般看我一眼,便垂下头去,双睑遮了眼睛,自然是不言语的。
                            我拂了拂眉梢,无奈地反思自己是不是真的如此形容可怖。而手中的鸽子偏偏不安分起来,扭动着肥硕的脖子想要挣脱我的手。
                            我突然就有了一个想法。
                            “小好,你的手脚到底有多快?”
                            他抬起头来,脸上的神色是颇有点自豪的,手指在空中划出一条优美的弧线来,“很……很快。”
                            “哦?”我就挑了眉,扬起手中的大胖鸽子,“如果我现在放了这只鸽子,你能不能在第一时间抓住它?”
                            他很明显地用眼神表示了兴趣,敛起手来恭恭敬敬地道:“可……可以……试试……”
                            阿三就在这个时候脚下生风地进了院子。
                            其实我本不应该记住阿三是阿三的。那天一帮厨子在厅下立,我实在懒得打听他们的名字,就随了次序阿大阿二阿三地这样唤下去,各自散去以后再在走道花园等处遇到,他们也都随了规矩唤我一声“公子”,但那些个面孔便如一手马吊打乱重洗一样,哪里还记得哪个是哪个。只这阿三的相貌颇有些异于常人,深眸褐肤,一对双眼皮双得可以用来夹苍蝇了,倒也叫人记忆深刻。所以说,人在世上飘,有一个特立独行的皮相是多么重要。
                            而此时阿三拿那夹苍蝇的眼睛瞪了我,“公子,不好了,公主驾到!”
                            我来不及细想他那句“不好了”是什么意思,就被最后的四个字灼了手,微微一抖,那鸽子便挣脱开去,振翅欲飞。
                            郑好一双白净的手似乎就等在那儿呢,那鸽子倒好像在半空中一头撞到他手里似的,不紧不慢,不偏不倚。
                            我顾不得叫好,一撩袍子就往前厅跑。
                            阿三在身后气喘吁吁,“公子,你跑慢点……呼……以前公主从没来过,今日突然……突然登门,不知……是福是祸……”
                            福福福,自然是福。穿过花园,曲廊回斜处有柳枝缠了我的脸,也是顾不得,只一个劲地撒了欢跑。
                            前厅。
                            我蓦地停了脚步。
                            那厅里下人黑压压地跪了一地,而她在厅上坐,只微微地抬了手,脸上便是恩泽天下的表情,轻启朱唇,“都平身吧。”
                            修养气度,浑然天成,矜贵得无以复加。


                            49楼2011-12-05 20: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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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突然就有些局促,放缓了步子轻轻地,一步一步地挪进厅内。身边众人都在偷眼望她,而你,又在望着谁?
                              她的眼睛往我这个方向一扫而过,就一漾一漾地泛起波纹,“我道是这别院近日有了主人呢,今日趁了闲暇就巴巴地赶来看看,怎的这主人倒颇为鬼祟,可是见不得人?”
                              我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慢吞吞蹭出人群去,在她身前垂手拱立,“见过公主!”
                              她的身侧站着傻丫头和小黑,两张脸一个生动一个木然。而她定定地看着我,展了眉眼,唇角微微上翘着,“子颂。”
                              那一瞬间仿佛亘古般悠长,我呆呆地望着她,心内扑通扑通跃动着的,满是喜悦。
                              不过我很快就回过神来,咧了嘴朝她笑道:“公主这么巴巴地赶来,可是想子颂了?”
                              傻丫头忍无可忍无力目见般闭上了眼,小黑哆嗦着握紧了手中剑,身后似乎有暧昧探寻的目光戳在背上,我挠挠头,开始反思自己是否厚颜得过了。
                              而公主只是淡淡地朝众人挥了挥手,“你们都退下吧,”又转向身旁,“忠良,思珍,你们也先下去吧……”转过身来,低了声音,“我有事要与卫公子商谈。”
                              于是厅内陡然空了。我上前一步,看了她傻兮兮地笑。
                              “呆头呆脑的……”她斜睨我一样,面上似有红霞飞过,又低下头去摆弄衣裳,似是自言自语,“傻笑什么……”
                              我心内欢喜异常,又上前一步,已是一伸手就能圈住她的距离,“公主,我……我高兴……”
                              她缓缓地抬起头来,眼睛里闪闪烁烁的全是星光,衬得那挂在唇角的笑,更耀眼三分。
                              我从未见过她这样的笑,似是春\色三分,一分娇羞,一分含情,还有一分,尽是欲说还休,欲说还休。
                              我的心里,一片酥软。
                              而她站起身子伸出手来,擦了擦我额角的汗,“这大早上的,怎么出这么多汗?”
                              “哦,”我就势抓住她的手,“刚急着过来,跑了几步。”
                              “没半分女孩子的样子……”她软绵绵的指教轻轻地荡在我的心上,熨帖非常。
                              我于是把那手抓得更近些,贴在脸上细细摩挲,说出来的话带了自己也不察的情绪,“这不是急着见你嘛……”
                              她就不说话了,手指贴了我的脸慢慢游弋,然后停在某一处,皱了眉问我:“这里怎的一片红痕?蹭哪里了?”
                              “嗯?”我正眯着眼享受那手指微凉的触感呢,努力回想半天,才反应过来,“哦,刚过来的时候柳枝刮了一下,不碍事。”
                              伸出手去拖过她另一只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数着玩。
                              她的手指在那一处停留半晌,声音轻柔地问我:“疼么?”


                              50楼2011-12-05 20: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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