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无聊赖的周日白开水一样流过. 其实除了作业根本无事可做, 但晚上罗米仍会为即将到来的周一烦躁不堪. Zero带来的那种希望上学的感觉早已荡然无存了, 现在的罗米只求旁边嘉洋能够安分守己, 而就这麼简单一个愿望也依然常常落空.
周
一第四节课, 罗米的愿望又破灭了. 大概嘉洋也有一根发条, 而这根发条和罗米的不同之处在於使它变松的办法是放学前和同桌打一架.
两个人一边在台下较劲还要一边在台上保持认真听课的动作实在是顶累人不过的事情, 为什麼有的人就是乐此不疲呢? 这个问题罗米想不明白也无暇想明白,
现在他要做的是尽快使嘉洋停手.
罗米凑到嘉洋身旁, 低声恶狠狠地说:"你再不停手下课我就用踢的了. "
虽然嘉洋实在讨厌, 罗米之前还是没有踢过他. 小学时罗米踢了他一个特别不喜欢的同学, 结果之后办公室盘问家长盘问各种各样的麻烦事情接踵而至, 那个同学走路姿势也变了, 每每想起, 罗米心裏还有后怕的感觉. "真是报应啊", 被嘉洋骚扰得不胜其烦的罗米想.
罗米的威胁看来没有起作用, 嘉洋仍继续著, 他把手放在罗米桌上, 罗米见机马上作出一个撑头的动作把嘉洋的手压在自己肘下.
"哎呀——? "嘉洋语气很怪异, 同时他一把抓过罗米的手臂.
"不妙! "罗米手臂上传来一种奇怪的感触. "这混账竟然用指甲! "
罗米用力把手臂收回来. 手背的一面完好无损, 痛的感觉也一直没出现, 罗米一边想是不是没事一边将手心一面转过来. 十个红口子大大地张开嘴巴, 把罗米吓得不轻, 心裏猛起鸡皮疙瘩.
嘉
洋见血意识到自己闯祸, 不再做小动作了; 罗密心裏乱得一团糟, 他知道现在的自己一还手肯定惊动全班, 老师和Zero面前自己无论如何要冷静,
可他太气愤了, 理智和怒火的战斗让他发起抖来. "再这样下去可不行! "罗米强迫自己想点别的什麼, 但他现在哪控制得住,
思路陡然一转开始想嘉洋来了之后自己遇上的倒楣事. "Zero换位走了又不喜欢我我忍了; 成绩下降我忍了;
上课不但没有海镔说话还来了个脑残天天想跟我打架我忍了; 现在, 我......"罗米越想越伤心, 鼻子开始有点不听使唤. "该死,
想这个干什麼! 这个白痴面前我一滴眼泪也不能流! "
各种恶劣的情绪在罗米心裏拼杀着, 别说听课了, 就是叫罗米装出在听课的样子也不可能. 脸上憋得通红, 眼睛猛眨著不让泪水掉出来, 肩膀随著呼吸大幅度地一起一伏, 心脏扑扑狂跳, 现在的罗米活脱脱一座爆发前的火山.
下课铃响, 罗米还是没有用踢的, 而是发全力一拳向嘉洋砸过去, 头也不回走开了. 再停留一刻, 眼泪势必夺眶而出.
校
门外路上黑压压的人群中, 罗米暗骂自己真是昏了头. "怎麼不先去厕所洗个脸! "此刻转身回去也不是不行, 只是会让后面的人看到自己正脸上的惨状,
面子大过天的罗米当然不干, 於是他只得继续在缓慢的前进中忍耐著. 罗米仰起头让眼泪没那麼容易落下. "想点别的! ""想点别的!
"脑子裏一个声音催促著罗米, 罗米眼前的天空中浮现出巴萨在比赛的场景. 为什麼是巴萨呢, 罗米也不知道, 他只是在脑海裏面乱捞一通,
捞到什麼就是什麼了. 实际上, 巴萨也好, 皇马也罢, 都不能使罗米心裏好过一丁点.
感觉像被蒙著眼乱摸着到了家, 罗米洗了把脸,
看了看伤口, 开始骂自己没事看什麼伤口. 这事无论如何都要跟家里人说的了, 但不是现在,
现在说了那些"这怎麼搞的啊""你怎麼不跟老师说啊"的问题一个个劈头盖脑砸下来罗米非崩溃不可. 罗米等自己的心平静下来,
可看起来它怎麼也无法平静, 有几刻他觉得说出来也没什麼, 错的又不是自己, 但他一要开口又止住了.
吃饭, 夹菜的时候罗米终於暴露了, 於是那堆问题了又多了一个"你为什麼不跟我们说". 罗米还是崩溃了, 放声大哭, 好不容易断断续续给爸妈讲了事情的原委. 老爸老妈也火了, 给莉琼打个电话说了这件事.
"老师有话跟你说. "
罗米深吸一口气, 放慢心跳, 平稳下情绪, 奇怪的是这次他这些方法总算奏效了, 他接过听筒:"喂? "
莉琼的语气很温和, 她慢慢地说道:"罗米啊, 我希望, 我的学生, 都能够开开心心地上学, 开开心心地回家......"
听到这话罗米又忍不住了. 别人对罗米不好, 他是如何也不肯示弱的, 可一旦在这时候有人对他好一些, 他的泪泉就被捅开了.
之后几天的办公室盘问、叫家长等一堆事情中罗米听到一个让他开心的消息: 嘉洋要换走了.
"这也是报应的一部分吧", 罗米想著. 终於熬到天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