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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别少年时代BY木原音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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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2011-11-27 21:41回复

      “高中他就不停地反复逃课、休学,毕业的时候都二十岁了。跟我爸爸大吵一架之后,他总算是留下了一个高中毕业的文凭,但他那种人怎么可能会认真学习去考大学啊?他说家里‘太烦’,就来了东京,刚开始时借住在我家,但自从我结婚之后他就没有一个固定的住处……打工赚了点钱就优哉优哉地跑去旅行,钱花光了就又回来打工,一直重复着这个过程。曾经有一次,他打电话告诉我说,在旅游的地方护照和钱都被人偷走了,让我寄钱给他,可一问他在哪儿,他却说在厄瓜多尔。那种地方鬼才知道在哪里呢。”
      优拍着膝盖笑了。跑到世界地图上都不容易找到的国家去旅行,还真像是力的作风。
      “力还是老做些自己喜欢的事。我爸妈为这个事没少操心。有这么一个不肖的弟弟,我也真够累的。”
      从优柔和的口吻里能感觉得到,虽然他很烦恼地叹着气,但心底里却并没有真正为此担忧。想到优和力这对只差一岁的兄弟高中时水火不容,看来两人的关系似乎已经有了相当的改善。
      “对了,那家伙就在附近哦。上上个月从婆罗洲回来之后他就开始找工作,说是找到一份带住所的工作,就到我家里把行李拿走了。原来说是做酒保,但后来据说店长病倒了,他就升级当了雇佣店长。我偶尔也会去照顾一下他的生意。要不要一起去看看他?”
      田头一时起了想见见他的念头。就算过了十年,他那犀利的目光,和目中无人的说话方式应该还是没变吧?如果还没有变的话,那么……好怕见到他。
      “不、不用了。”
      优没有理睬田头的拒绝,仍然不放弃。
      “去吧。你也一直没有见过他了吧?我也想看看力吃惊的样子。”
      田头苦笑着摇了摇头。优也没有再勉强,只是用一副有些迷惑的表情看着他。
      这时传来了手机铃声。发出声音的是田头的手机,是夏田打来的。田头从座位上站起来,对优说了句“我出去一下”,便走到了店外。
      “你居然先走,太过分了。”
      口口声声说人过分,可夏田的声音里却混杂着笑声。或许他喝醉了吧。
      “我刚刚有事,很抱歉。”
      “……算了。对了,你那个什么事也应该完了吧?我想和你说会儿话,好久没和你单独说过话了。”
      田头已经很久没有受到夏田的邀请了。偶尔,夏田会像突然想起来似地找他过去。
      “你现在在哪?”
      “K&J,老地方的店里。”
      


    4楼2011-11-27 21: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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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那个地方用走的也花不了五分钟。田头答应他三十分钟后过去,便挂断了电话。原本还打算今晚回家里好好休息,似乎是不行了。
        回到店里,田头告诉优,说自己临时有事。看着对方遗憾的表情,他也稍稍体味到了一丝不舍。告别时,两人互相交换了手机号码。
        “我会再和你联络的,拜拜。”
        优挥着右手,走下了连接着地铁的阶梯。又用一个父亲的表情笑道:“家里还有烦人的老婆孩子在等着呢。”
        田头朝夏田等着的店走去,突然想起了喝醉之后掉进河里的那个赏花人的事。在最巅峰的状况下死去……如果放到自己身上,那或许就是十九岁那年夏天的露天演唱会吧。如果那个时候在巅峰状态死去的话,自己或许就成为一个传说了。不过这也是到了现在才会这么想,那个时候他并不认为那就是巅峰。田头一直相信,自己的未来必将创造更多的辉煌。
        田头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的未来会是这个样子。想象着力如果看到现在的自己会是什么想法,他笑了。
        “你是白痴啊?”
        或许他会对自己这么说吧?
        △△△在刚升上初中的时候,一个和田头年纪差很多的表哥决定结婚后,送了他很多唱片。Supremes、杰克逊五兄弟、Stevie?Wonder……大部分都是黑人歌手的作品。对平常只听电视上播的歌的田头来说,那些音乐实在太震撼了。
        从传来的乐声中,吹起了一阵未曾知晓的美国风暴。那是一种从未体验过的感觉,结合着在电影和书本中得来的对国外的模糊影像,不停地膨胀起来……田头陷下去了。
        表哥的唱片大多是进口盘,并没有附翻译。想知道歌词的意义时,田头就查字典。那些大多都是情歌。过了一段时间,表哥送的唱片已经不能让田头满足了,于是他开始自己买。根据广播中的介绍,无论是乡村音乐还是摇滚,只要是西洋音乐,他都听了一个遍。十四岁生日时,田头向父亲要了一把吉他作礼物。可是把喜欢的曲调拼命模仿了很多遍,听上去却还是那么刺耳,只能和自己生闷气。
        田头像恋爱般喜欢过数不清的歌手,但一直喜欢不曾改变过的,只有Stevie?Wonder。第一次在电视上看到他时,那双目失明的歌手摆动着身体唱歌的样子深深感动了他,回过神时,田头发现自己竟然哭了。那时候,他想到,自己也想象那样,做一个能音乐打动人的歌手。
        初中时,周围并没有听西洋音乐的朋友。就算喜欢音乐,大部分喜欢的也都是日本音乐,崇拜偶像的居多。不管田头怎么热心地宣传西洋音乐有多好听,再怎么推荐,朋友们都没什么响应。即使逼着人家听过之后,得到的却也只有一句冷淡“听不太懂啦”。
        田头就这样度过了知音难觅的初中时代,升上高中的同时,环境突然变了。隔壁桌的小日向优竟然也很喜欢西洋音乐。优也和田头一样,因为找不到音乐上的知音而渴望着“倾诉”。两人就像互相找到了沙漠中唯一的同伴一般,没完没了地聊着自己喜欢的东西。
        深夜的广播是他们的资讯宝藏。两人总是雷打不动地聊西洋音乐的专栏节目,第二天一边揉着犯困的双眼,一边讨论喜欢的歌手的新曲,讨论新人歌手。不久后,自然而然地,他们不再满足于讨论,开始有了“想自己做些什么”的想法。
        加上优的童年玩伴——隔壁班的半田,还有半田的哥们——同班的奥宫的加入,高中一年级的夏天,乐队“move”正式成立。
        在乐队里,优是吉他手,半田做鼓手,奥宫负责贝司,而田头则是主唱。说实话田头更想弹吉他。可是从初中时就是管弦部成员的优比自己弹得更好,他实在说不出自己也想弹。
        最初,他们从翻唱喜欢的歌开始。优喜欢Beach Boys和TalkingHeads,和田头的爱好有着微妙的分歧,所以选曲一直都非常艰难。
        同班同学里也有人组了别的乐队,但挂着西洋音乐旗帜的只有他们一个。那时,就连和其他人稍有不同、有些怪异这一点,都让他们感到得意非常。做游戏也好、玩音乐也好,无论做什么田头都和优、还有乐队成员在一起。大家聚在一起一边谈天说地,一边演奏乐器、唱歌,是田头最快乐的事。
        有了练习之后,他们的演奏、唱腔和风格都渐渐规范起来。为此田头非常高兴,开始期望自己能有更好的表现。优也整天有事没事就说“要是能作为一个乐队出道该多好啊”。田头虽然只是随声附和,并没有亲口说出来,但他同样也盼望着出道的那一天。他盼望着能成为像自己所崇拜的Stevie?Wonder那样被人尊为“神之嗓音”的实力派。
        一年的时间转眼就过去了,春天,他们都升了一个年级,成了高二的学生。虽然有重新分班,但不知算不算是孽缘,田头和优同时进入了2?B班。和优同班让田头高兴得不得了,一踏进教室就开始寻找优的身影,可当事人却坐在窗边,臭着一张脸,低着头。“早啊。”即使开口和他打招呼,得到的也只有“哦”的一句简短回答。意识到优不同寻常的紧绷情绪,田头继续待在他旁边也只是徒增尴尬,只好在按名字顺序排的座位——优后方数两个位置上坐了下来。前天在电话里聊天的时候,优的心情没有这么糟啊。田头回想了一下,自己那时候有没有说什么惹他生气的话……但却想不出任何头绪。
        两个不太面熟的人朝优走了过来,问道“听说你弟弟要到我们学校来念书了?”
        “关你屁事!”
        优低声骂道。
        “你弟弟不是很有名吗?”
        提问的人的声音里,明显带着嘲笑的色彩。
      


      5楼2011-11-27 21: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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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说了关你屁事!”
          周围的人看优生气,觉得很有趣似的,纷纷围过来挑衅,那两人却消失了。优的心情更恶劣了,半田和奥宫从别的班过来玩,他连理都不理。不过两人似乎并不是很介意,便转战到了后面田头的位置上。
          “优的心情很不好。是不是我做错什么惹他生气了……”
          田头用前面的当事人听不到的声音向两人询问。优的童年玩伴半田便低声答道:“大概是那件事吧?可能是因为他弟弟今天要入学了吧?”
          “弟弟?”
          半田快速地瞟了背后一眼,把声音压得更低了。
          “优的弟弟可是很有名的怪人哦。所以他才这样吧?他很不乐意弟弟和自己念同一所高中呢。”
          田头是独生子,弟弟和自己念同一所高中……这种感觉他无法理解。他开始怀疑,这至于让优这么不高兴吗?
          结果,开学仪式那天,优自始至终几乎就没说过话,一个人先回家去了。第二天,他心情好转,也恢复了以往阳光灿烂的样子,但谁也没敢提起罪魁祸首——优的弟弟。田头也很想见识一下优那位被人称作“怪人”的弟弟究竟长什么模样,但终究还是说不出口。
          四月过后,五月中旬,在午休时间里,田头和半田、奥宫正聚在优的座位旁聊着天,突然从走廊上传来一个很特殊的声音:“小日向优在吗?”优急忙从坐着的课桌上跳下来,朝走廊跑了过去。站在教室门口的,是一个个头很高的学生,而且瘦得厉害,看上去更显得单薄。
          “俺忘带词典了,借俺你的。”
          优一脸不高兴地朝课桌走回来,从桌兜里拽出词典递给了那个学生。那学生个子很高,加上明明是来借东西的,态度却傲慢得很,田头想也没想就觉得他应该是高年级学生。那位说关西腔的高年级学生走了之后,半田轻轻嘟哝道:“力的个子又长高了呢。”
          “应该比你高了吧?”
          “他这点也很气人啊!明明是弟弟却长得比哥哥还高。”
          优轻蔑地低声道。
          “弟弟?”
          听到田头的话,半田回过头。
          “咦?他不是优的学长吗?”
          半田拼命摇了摇头。奥宫低声道:“我刚刚也这么认为。”优则是……皱起眉低下了头。
          “刚才来的是优的弟弟力。他和优差了一岁,今年刚入学。”
          半田代替沉默不语的优解释道。
          “可是,他弟弟怎么是关西腔?”
          奥宫的疑问,让半田露出了苦笑。
          “优在上中学前都待在关西哦。”
          可是奥宫仍然对这个解释不太满意。
          “但优不是说标准语吗?为什么只有他弟弟还说关西腔啊?这不是很奇怪吗?”
          “这我怎么知道?”
          因为优的心情明显恶化,大家便没有再继续讨论关于“弟弟”的话题。田头曾经幻想过,所谓的“弟弟”,应该是个头比自己小、还会甜甜地叫自己“哥哥”的可爱孩子,可现在,他似乎看到了理想与现实之间的差距。
          田头第二次见到优的弟弟,是在暑假。那一天,田头在优的房间里做着乐队首支原创歌曲的练习。作曲的是优,词则是田头写的。原本想写英文歌词,但苦于语言能力不足,结果只好写成日语歌词,中间星星点点地夹着些英文碎片。
          因为预定第二天要到半田家发表,他们想在那之前至少把他主唱和吉他的部分配合上,于是便专注地练习着。
          优的家在郊外,离周围的邻居也都有一段距离,所以优说在房间里大点儿声也没关系。而且今天优的父母出门去了,他们没什么可顾忌的。趁着这个机会,田头放开嗓子大声唱了起来。当唱到最后的副歌时,房间的门突然猛地被打开了。
        


        6楼2011-11-27 21: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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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在说什么,田头想不明白。而且,他也无法理解,对一个几乎是初次见面的年长的人一开口就说“自慰”,是出于一种怎样的心情?
            “烂得要死的自我陶醉,俺光是听着就恶心。你给俺再好好听听自己的声音。猪头。”
            背上窜过一股不知是羞耻还是愤怒的电流,田头的脸刷地红了,嘴唇颤抖着……他不是没有嘴巴坏的朋友,可是那是大家相互信赖的证据,田头这还是第一次碰到别人恶意的诋毁。此时,他充分理解了优为什么会说弟弟是“那个样子”了。
            田头缓缓松开了紧握着的右手,瞪着这个年纪比自己小的傲慢男人。
            “如果我是你的话,就算觉得自己哥哥的朋友来家里玩很烦人,也绝不会跑到人家房间里骂人,我会到朋友家去。还没弄清楚对方是什么人之前,我绝不会说人家的歌烂得要死。”
            优的弟弟露出了讶异的表情。
            “你听不懂我的话吗?”
            在对面的嘴张开之前,田头断然说道。
            “你脑子不太好使嘛。”
            见他一副懊恼的表情,田头的心口在一瞬间紧紧揪了一下。
            “什么脑子不好使,这啥意思?”
            看着对方冲过来抓住自己,田头的脑中闪过了刚刚兄弟间激烈打斗的画面。老实说,他根本没想过,在那种状况下,自己会有胜算。三十六计,走为上策,田头转身准备逃走。可是,背后一阵“嗒嗒”的脚步声却追了过来。手腕被紧紧抓住,有些疼,田头被硬拉着转了过去,与对方面对面。
            “你根本不了解俺,凭什么说俺脑子不好使?气死了!”
            田头马上开始后悔惹恼了他。
            “放……放手。”
            “你算老几啊?不过就比俺大一岁而已,别给我摆什么架子来说教!”
            无论是被人在耳边怒吼,还是被人紧抓着粗暴地摇来晃去,对田头来说都是第一次。就连父母都极少责骂他。被人近距离抨击的剧烈冲击让田头无法承受,他狠狠把那只被抓住的手朝后面甩去。大概是田头的这个举动让他觉得烦躁吧,力粗暴地朝田头踹了过去。田头脚下一个踉跄,脸冲下摔在了沥青人行道上。
            “好疼……”
            田头一边嘀咕着一边抬起头。鼻子里一阵酥麻,鼻孔里似乎有东西在流动。田头急忙擦了擦,但还是晚了一步。某种东西滴滴嗒嗒地落在地面,给沥青地面染上了红色的班驳。田头从来没流过鼻血,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先捂住嘴,可血液溢满鼻腔、口腔的血腥味让他感到一阵恶心。他吐出了溢满口腔的血,以前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血,田头甚至绝望地想到,自己不会死吧?
            把自己踹倒的人,一动不动地看着这边。怒涛般的关西腔也哑火了,青着脸一直站在旁边。紧紧抿着的嘴唇既不问“没事吧”,也没说“对不起”。
            原本以为可能会这样一直流下去的鼻血,也在短短的五分钟内出现了停止的迹象。田头满眼含着泪水站了起来,低着头迈开了步子。优的弟弟没有再追上来。田头在路过的公园里洗了洗脸和手,又向路过的带孩子的女人询问了去车站的路。
            回到家,看到自己的脸,田头才发现右脸和鼻头都擦破了。光看自己带伤的脸就很郁闷了,他发誓以后再也不要和优的弟弟扯上关系。
          


          8楼2011-11-27 21: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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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好好考虑,下周之内给我一个答复。”
              突然,门没敲就被大大地打了开来。门口站着的,是公司正在力捧的新人偶像歌手——立花由里香,还有她的经纪人。
              “啊,你们在谈话吗?真抱歉。”
              由里香的经纪人刚低头道歉,松川便亲切地笑道:“我们已经说完了。”田头沉默着从椅子上站起来,对门前的两人轻轻打了个招呼,走出了会议室。本来想回家,但可以预见,回去之后一定又是一个人待着,闷得发慌。田头突然闪出一个念头,便乘着电梯来到了屋顶。七层就是最高层,从那里爬上楼梯,就能到达屋顶。
              外面的天气还是没变,田头想,远处隐约泛着的金黄或许并不是天气的关系,或许是沙尘也说不定。说起来,乐队解散的时候,决定单飞出道的时候自己似乎也到这里来过。只是每一个转机都不是自己决定的,显然都是别人铺好了的路。
              十年前,根本无法想象将来的自己会是什么样子。接下来的一周转瞬即逝,根本没有时间思考。周围的环境,自己的位置都曾有过改变,只有一件事从不曾变过。那就是“想要做音乐”的想法。
              田头不得不承认,自己没有唱歌的才能。虽然音质并不坏,但他既没有音量,音域也很窄。所以唱歌也没有张力,无论是什么歌被他一唱,听着都像一个调。在上发声训练课时,教练曾说过“你这一辈子恐怕都成不了叫人称赞的歌手啊。”田头虽然气愤,但现在想来,反倒觉得他还真是个诚实的人。为了掩盖自己声音的缺陷,田头也练习过乐器,但原本就没什么天分的他,什么乐器都用不顺手。他并不是没有考虑过或许放弃会比较好……只是就算放弃了,他也没有什么其它的事要做。
              突然手机响了起来,还以为是夏田,看了一眼显示屏,却发现是优。
              “昨天很愉快。”
              优高兴地说道。
              “和你告别回到家以后,我突然好怀念过去,就从壁橱里翻出了以前的老CD,听到了早上。老婆还说我‘白痴’,今天我困得都不行了。”
              优快乐的声音不可思议地让田头的嘴角缓和下来。
              “我现在正在外面跑销售,偶然听说这周末有‘SEER’的演唱会,好像还有票哦。以前你不是也喜欢‘SEER’吗?我想问你要不要一起去?这种时候还是和懂行的人去比较享受。”
              田头的心中涌起了一丝怀念。“SEER”是一支英国的四人乐队,是自己和优曾经一度非常痴迷的乐队。这是一个非主流乐队,吉他的演奏非常有个性,一不小心就会被人听成乱弹,但其中却藏着无论如何都模仿不来的特殊技巧。
              “是周五晚上,可以吗?你有工作安排吗?”
              问完之后,优急忙补充道。
            


            11楼2011-11-27 21: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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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前有一段时间,他那么黏你,就连我看着都觉得恶心,像个八爪鱼一样,可现在竟然说‘那是谁?’真是吓我一跳。”
                “我觉得,力并不是忘记了。”
                田头轻轻说道,优收起了笑容。
                “他一定还在生气。”
                短暂的沉默之后,优叹了一口气:“或许是吧……”
                田头突然产生了一个已经很久没有过的念头——好想大醉一场。他一口气喝干了微甜的冷酒,把杯子放在柜台上,说道:“可以再给我一杯吗?”
                △△△那是中午休息时,被班主任叫到办公室之后。田头正准备回教室,便悠闲地在走廊上走着,可是很不凑巧……他碰到了力。一看到他高高瘦瘦的独特身影,田头便调转了方向。他原本想绕个远路,避开和力碰面,但后面却传来了追赶的脚步声。
                “你去哪儿?”
                他带着口音的关西腔,一听就让人生厌。根本是一种条件反射。
                “俺在跟你说话啊!为啥不理俺?”
                此时,能帮助自己的优并不在身边。还是先回教室吧,田头正准备开跑,却被人从后面拉住了。
                回过头,发现是衬衫的一角被抓住了。
                “你为啥要逃?”
                事情会变麻烦的预感涌了出来,田头感到一阵烦躁。
                “我只是想回教室而已。”
                “你说谎。你明明一看到俺就转过背去了。你讨厌俺是吧?是讨厌俺才想要逃走的吧?你明白告诉俺不就好了吗?”
                一被力逮到,就总是这样。一逃走就会被追赶,一抓住就会问为什么要逃。就算不逃走,直接面对他,他还是会对自己不情愿的样子出口抱怨。要是把他“不要的话说清楚不就好了?”这句话当真而真的说“不要”的话,他又会追问理由,为了不伤害他,选了比较婉转的说法,他又会顶嘴:“这种理由俺不接受。”……田头已经没辙了。
                力这种可以理解为执拗的怪异行为已经持续了大约两周。只是一句“想和你说话”,每逢休息时间、午休时间他便会跑到二年级的教室来,丝毫不顾及田头的意愿。力已经好几次被优赶回去,却还是没放弃的迹象。
                “弟弟是那种怪人,真是丢脸。”
                放学后,教室里正好只剩下优和田头两个人时,优缓缓说道。
                “那家伙头脑很奇怪,抱歉……”
                优说着,一副要哭出来的表情,田头什么都说不出来。这并不是优的错,这一点他是知道的。
                “他以前就一直这样。不知道该不该说他不正常……那家伙很挑人,他根本不在乎对方怎么看自己,只会和自己喜欢的人做朋友。他这样很奇怪吧?一般人都是先适当来往,合拍的话才会深交的吧?他脑子里根本就没有这种顺序。以前……是他小学的时候,他很喜欢班主任老师,一步都离不开人家。最后竟然说要当那位老师家的孩子,我母亲哭得很伤心,父亲气得说不出话来,引起不小的骚动呢。”
                优使劲儿挠了挠自己的光头。夕阳在那张脸上留下了深深的阴影。
                


              13楼2011-11-27 21: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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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对这个老实说“不明白”的男人无奈之前,田头感到一阵悲哀。
                  “我不是说你说真话不好。可是,你不懂得为对方着想。我不想和你这种人在一起。”
                  田头又一次迈开步子。这一次他没有听到追过来的脚步声。力简直就是个孩子。他用孩子特有的残酷,伤害着周围的一切。他不知道孩子和大人的定义在哪里,虽然说到底自己也不见得能被归入大人的行列,但比起力,自己看到的周围还是要全面一些。
                  回到教室的同时,第五节课的上课铃打响了。听到坐在前面的优说“老师的话还真够长的”,田头只是暧昧地笑了笑。他没说自己是被力逮住了。从那之后的休息时间,一直到放学后,力都没再出现在自己面前。
                  那天夜里,刚过十点时家里来了个电话。听母亲说“小日向君的电话”,田头想也没想就以为是优,便接了过来。
                  “那个……”
                  吞吞吐吐的声音,让田头觉得有些别扭。
                  “这样下去俺肯定会睡不着的!”
                  带着口音的关西腔让田头立刻明白了是谁,老实说……他想把电话挂了。
                  “你怎么知道我家电话?”
                  田头冷淡地说。而力回答道:“俺看了优的电话簿……”优知道自己不喜欢力,就算被问到也不可能这么容易就告诉他的。
                  “你是偷看的吧?”
                  “……这和你没关系。”
                  从他的声音里,田头感觉不到平日里逼人的气势。
                  “俺这个人很爱苦想。自从中午听你说过以后,俺就一直在想。你说把心里想的事情直接说出来的做法不温柔,可是这很奇怪呀!沉默着不说就真的好吗?这样对方要到啥时候才能了解自己?”
                  “我说的没有那么极端,并不是非黑即白。我只是想说,你得考虑现场的气氛,至少不要让对方感到不愉快。”
                  短暂的沉默过后,力嘀咕道:“可是,好奇怪……”田头开始觉得,他们的对话永远都是两条平行线,似乎不会有交叉点。
                  “我要挂了。”
                  刚说出口,电话那头就传来一阵快哭出来的声音:“不要,别挂嘛。”
                  “我爸妈教育我,不要煲电话粥。”
                  如果这不是小日向力的话,如果话说得投机的话,田头一定不会把“爸妈”搬出来的。虽然明白这一点,但对自己不利的事,他还是决定视而不见。
                  “拜托你,再等一下下就好。”
                  田头知道,就算不征得力的同意挂断电话,他也一定会再打来的。就算自己不接,母亲也会拿起听筒的吧?要对母亲解释自己为什么不想和打电话来的人说话也很麻烦。
                  “喂,俺很奇怪吗?”
                  田头屈膝坐在起居室地板上,望着墙上装饰着的画,便听到了这个突如其来的提问。
                  “什么方面?”
                  实在嫌麻烦,他应付式地反问道。
                  “被人家说了几遍‘奇怪’、‘不正常’之后,渐渐地连俺自己都开始怀疑是不是真的是这样。优也说俺异常,可俺自己觉得很普通呀!会对某个东西这么热衷,也不是俺想的啊!”
                  田头开始犯困,轻轻打了个哈欠。
                  “……俺觉得……好冷。”
                  电话的另一端的人低声说道。
                  “你根本没在认真听俺的话,让俺觉得好冷。”
                  田头觉得自己打哈欠的样子似乎被对方发现了,尴尬起来。
                  “人家这么认真,不睡觉也要跟你说……对你来说,俺真的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人吗?”
                  “也不是……”
                  “你不用顾虑什么,直说就好。直说你讨厌俺、不喜欢俺就好。像班里的同学、优,还有班主任一样说俺思想奇怪就好了。”
                  田头想起了自己初中时的事。有个女孩告白说喜欢自己,他刚说不能和她交往,女孩子便哭了出来,让田头手足无措。那是一个根本没见过的女孩子。单方面压过来的消极的感情让田头觉得很烦。
                  “烦人。”
                  田头低声说完后,随之而来的是一段沉默。自己的话说到一半,也不能以“我开玩笑的”来结尾。就算想说点什么,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就这样磨蹭着,电话突然被挂断了。
                  就算对方挑拨,有些话还是不能说的。……田头感到,自己似乎伤害了力。走出客厅,他回到了二楼自己的房间。跳上床闭上眼,还是无法入眠。郁闷了三十分钟之后,他再次爬起来回到了起居室。拿起听筒,田头又开始犹豫,自己真的非道歉不可吗?他始终没有勇气按下最后一个数字。连续三次在电话铃声响起前挂断后,第四次,他终于下定了决心。现在已经过了十一点,再晚的话,就会给别人添麻烦了。
                  原本想,要是力来接就好了,但接电话的人却是他家的母亲。他才刚迟疑地说出“我是田头……”,那边便毫不犹豫地说道:“优,田头君的电话。”优似乎就在旁边,很快接起了电话,田头也就不好再说让他把电话转给力了。一边没完没了地聊着乐队下次的练习日和喜欢的新曲,田头一边思考着该如何让他把电话给力。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仍然没有抓住时机,沉默了一会儿之后,他下定决心问道:“力在吗?”
                  “不在,刚刚出去了。”
                  田头看了一眼表,差五分就十二点了。如果要去哪里的话,这个时间也太晚了。
                  “找他有事吗?如果有什么要说的,我会帮你好好说他一顿的。”
                  “啊,不用。他不在就算了。”
                  优低语道“是吗?”
                  “那家伙今晚肯定不会回来了。”
                  “他住朋友家吗?”
                  “谁知道。那家伙经常大半夜跑出去就不回来。”
                


                15楼2011-11-27 21: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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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头直接去了公司,一周没见的松川心情很不错,直到田头宣布“今后绝不会再演戏,我只想专心做音乐”之前。小会议室中,右手杵在桌上,手捂着额头的松川低声提醒道:“这是你考虑的结果吗?”提醒完、确认没错之后,松川一面窥探着田头的表情,一面意味深长地说道:“广海先生和公司的和约是到今年年底没错吧?”田头回答“没错”之后,松川事不关己般地留下一句“请你多加油吧”,便走出了房间。
                    与来时满心想着自己只想做音乐的趾高气扬恰恰相反,田头回家的步子异常沉重。他不想承认,自己其实有点后悔。借着从力那里得来的勇气,田头慢慢看清了理想和现实的差距。回到家,整个人倒在床上,就这样睡着了。他做了个梦,梦到自己刚出道,红透半边天时的日子。自己的一举一动,牵动着无数的视线。一句“谢谢”,便会引来无数歌迷的尖叫。歌迷写来的信要用纸箱来装,专属的造型师总是为自己做出最理想的造型。那个时候,还以为自己什么都能做到,还以为这种状态会永远持续下去……完全没有意识到,原来这就是顶峰。
                    流了一身冷汗,田头醒了过来。周围一片黑暗,他叹了一口气,打开电灯。现在自己的现实,就是六叠大的地板,一居室的房子。他并不是留恋那个时候奢华的生活,只是因为喜欢所以才想持续做下去。这一点绝对没错。田头取出放在房间一角的吉他,像是被人追赶着一般拨弄了起来。并非只有自己唱歌,才是他的全部。
                    ……只要从没有窗户的房间走出一步,世界就不一样了。田头感道,只要能换个角度想问题,似乎就能看见生路了。
                    △△△放学或的十分钟常常变成二十分钟,有时回过神来发现周围已经变暗,两人经常说到看不见对方的脸为止。刚开始时怎么也听不惯的关西腔也渐渐没有了别扭的感觉。大多数时候都是力在说,如果放着不管的话他会说到声音哑了都不肯罢休。田头一边看着脚下越来越长的影子,一边对自己竟然会不厌其烦地听他说那些不着边际的话而感到不可思议。
                    听他用蛮横的语气对自己说话的确叫人火大,但人家像条狗一样毫无保留地表达自己的好感,并不会让田头不舒服。听人家对自己说“我只跟你说……”然后一五一十把秘密告诉自己的时候,出于优越感作祟,田头开始想要关心他了。
                    “你老跟力聊什么啊?”
                    放学后,从另一面偷看着田头正在看的音乐杂志的优突然低声说道。因为带着耳机,田头没听清楚,便拿下了一只,问道:“什么?”
                    田头把手杵在了桌子上。
                    “没什么固定的内容,嗯,什么都聊。”
                    “面对力,你还真能说啊。”
                    “是吗?那家伙很有意思啊。”
                    优露出一副“无法理解……”的表情,但并没有继续问下去。接着,他皱起眉头说“半田好慢哦”,便径自给杂志翻了页。
                    优作吉他手,田头当主唱的乐队“move”在今年的文化祭举行了首场演唱会。反响很不错,就在大家开始讨论下次要不要去哪里参加选秀时,贝司手奥宫却突然说要退出。既然人家说要专心准备考大学……就不可能再强留他了。
                    “就算要参加选秀,没有贝司手的话也行不通啊。”
                  


                  20楼2011-11-27 21: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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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做一个默默无闻的诗人?”
                      不知道是不是很喜欢田头的说法,力笑了。
                      “俺要为自己殉教。”
                      自我中心,并不代表这就与什么欲望有关系。每次发现力的单纯,田头就会意识到自己是个大俗人,然后开始郁闷。
                      短暂的沉默过后,力垂下了眼。
                      “虽然俺说得很好听,可结果还不是只能耍嘴皮子?就算不愿意,只要父母一哭,俺也还是上了高中,而且被他们追问也很烦,俺只好每天来上课。俺一直都在背叛自己。
                      午休结束的铃声响了起来,力还是不愿意从椅子站起来,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田头。直到优催促他“回自己教室去”,才总算离开了椅子,却依然恋恋不舍地拉着田头上衣的袖口。
                      “和你在一起,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轻松很多。”
                      第五节课,讲台上的世界史老师口若悬河地讲着很久很久以前某国发生过的某事的时候,田头却在想着力的事。田头知道,自己并不像力那么单纯,自己有欲望,还是个狡猾的人。虽然力盲目地信任着自己,但他又不了解自己多少?
                      总有一天,自己会伤害力的,田头默然地想道。
                      作别少年时代[下篇]BY木原音濑一进入高三,周围高考的气氛便浓重起来。于是,一直随心所欲搞乐队活动的优、半田,还有田头自然感到了一阵焦虑。
                      他们也曾朦胧地想过如果能靠音乐生活下去的话该有多好……但这充其量不过是理想罢了,并非现实。可谁也说不出,要为了准备“考试”而停止乐队活动。这时,优提出了参加六月底的试镜选秀的建议,顺便借这个机会暂停乐队活动。田头也同意了。音乐……进了大学之后也可以继续。迷惑一扫而光,有了目标之后,之前还带些茫然的练习自然也就多一分努力。
                      乐队顺利通过了录音带审查。在地方城市举行的第二次试镜中,他们将在评审面前演奏。虽然也想在琴房练习,但高中生的零用钱负担不起连续多天的租金。四个人决定把琴房的练习当作是正式试镜前的调整,便每天聚到优的家里练习,闷热的初夏,四个人总是练到额头满是汗珠才肯罢休。可不论如何练习,都不可能保证每次都很合拍。有时优的吉他会弹得太过,有时田头会唱走调。可是……在数十次的练习当中也会有那么一次,一切都非常和谐,这时候,天气明明不冷,田头却会感觉到全身战栗。
                      练**是到天色变暗时才结束。半田就住在优的家附近,走着就能回去,但田头却必须坐电车才行。力总是会骑自行车送他到离家还有一段距离的车站。田头有些顾忌,觉得老为了自己让力往返于家和车站之间不太好,可力却很不高兴地说道:“俺自己愿意。”那之后田头便不再推辞,力也总是理所当然地跨上自行车。一段时间之后,要是回去时没了力的自行车,反倒会让田头觉得不自在了。
                      那是五月最后一个星期五。在离车站只剩下几十米的时候,力开口道:“呐,晚一点去坐电车可以吗?”
                      “俺有话想跟你说。”
                      现在已经过了八点,说实话田头并不想耽误得太晚,但他还是点头应允了。原本以为他会边说边走到车站,但自行车却突然调转了方向。田头问:“要去哪儿?”力答道:“公园。”
                      “俺不想在有人吵吵闹闹的地方说。”
                      田头预感到,谈话可能会持续很久。最近,他注意到力有些奇怪。变得很少说话,时常闷闷不乐地低着头。只要力一沉默,那气氛就连田头都不敢跟他搭话。即使假装不经意地试探,他也什么都不说。田头之所以决定宁可回家晚一点也要听力说,也是因为对力最近的状态有些放心不下。
                      “俺一直都在想。”
                      公园里,他们刚在路灯下的长椅上坐下,力便开了口。
                      


                    22楼2011-11-27 21: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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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上大学要上哪儿?”
                        满以为听到的应该是力的烦恼,所以被问到自己的事时,田头疑惑了。
                        “第一志愿是K大,和优一样。”
                        “东京啊……”
                        力嘟哝着,表情沉重地垂下了头。
                        “俺决定高三休学。”
                        “你休学干什么?”
                        “俺要跟你去东京。”
                        田头没有吃惊。他知道力非常喜欢自己,他也知道,凭力的性格,他会这么说一点也不奇怪。他轻轻拍了拍垂下的头。
                        “好不容易才上了高中,就努力把它念完吧。我会在那边等你的。”
                        力抬起头,说道:“不要。”
                        “俺等不了一年,要是在这一年里突然挂掉了咋办?白痴啊。”
                        “只要小心不遇到意外的话,人不会这么容易就死的吧。”
                        “那也不行。俺不要等待。就是现在……俺等到天亮都等不及了。俺一直都告诉自己,天亮了就能见到你了。要这样等一年的话,俺会死的。”
                        力摇晃着上半身说道。这一年里,力又长高了。有一段时间,早上两人一见面,力的口头禅就是“关节好痛”。
                        “俺昨天做了个梦。”
                        话题突然转变了。田头一边为这个落差感到疑惑,一边附和道:“啊,哦。”
                        “其实俺以前就做过这个梦。只是,觉得很害怕所以一直不敢说……”
                        力开始目不转睛地盯着田头。
                        “俺梦见自己吻了你。”
                        田头知道力在说什么。他知道……但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
                        “俺一直在想,为啥会做这种梦呢。做了几回这个梦,然后又越来越深入,最后发展到俺自己都无奈了……可是,俺并不觉得讨厌。”
                        田头无法出声附和,只是发出了很大的吞口水的声音。
                        “刚开始时,俺还怀疑自己到底在想什么。可是,你的话总是能莫名其妙地牵动俺……牵动俺的心口。俺以为你是比父母、比优离我更近的好朋友。俺想着绝不能错过你,要是错过了你,俺就再也没有别的朋友了,所以一直拼命黏着你。……现在俺并不觉得你是俺的同类了。可是,为啥会发展成这样呢?”
                        力歪了歪头。
                        “别不说话啊,说点啥嘛。”
                        田头根本无法回答。他根本无法想象,力对自己稍嫌过度的执着竟然会出自一种类似于恋爱的感情。
                        “俺是同性恋吗?可是俺觉得不是这么简单一个理由就能解释清楚的。俺对你的感情要更复杂,不是一句话说得清楚的。也不是每一个感觉都能划清界限的。”
                        刚刚还猛挠自己脑袋的力,出其不意地转了过来,问道:“可以吻你吗?”还没听到回答,力的上半身就已经压了过来,田头慌忙平移到长椅的另一端。
                        “你、你干什么?”
                        “一下下就好。”
                        听到力的回答,田头皱起眉头,感觉有些答非所问,便急忙环视了一下四周。
                        “被别人看到怎么办?”
                        “没关系。他们只会想‘啊,在接吻耶’而已啦。”
                        “问题不在这里吧!”
                        力猛地站起来,抓起田头的右手走进了身后禁止入内的草坪。田头被他带到了树丛里。
                        “这里就不会被看见了。”
                        田头甩开力的手腕。
                        “不是看得见、看不见的问题,问题在于接吻本身。”
                        “你不是说看不见就可以的吗?”
                        “你别胡编乱造。而且接吻……不是那么简单的吧?”
                        正当田头快说完又没说完的时候,力“啾”地亲了他一下。一个轻轻碰触的吻。然后他开心地笑了。
                        “不是很简单吗?”
                        听对方这么一说,田头开始怀疑,自己为了区区一个吻就乱了阵脚是不是很奇怪?他又一次被吻了。这次稍微长了些。第二次亲吻过后,力抓着田头的右手,让他在树丛里坐下,便开始了第三轮攻势。第三次亲吻很长、很长。他的脸颊感觉到了他的气息,闻到了他的味道。
                        过去从来没有把力当成这种对象,他的吻,让田头感觉很奇怪。胸口一阵莫名的躁动、脉搏加速跳动……耳垂开始发烫。双唇分开的时候,甚至还涌起了一阵类似于失落感的情愫。而力只是盯着田头的脑袋,无奈地嘀咕了一句“怎么办”。在接吻之后,尤其是主动的一方如果感到后悔的话,田头便只能开口骂他“混蛋”了。大概是意识到田头的怒气了吧,力急忙拼命否认道:“不是、不是的。”
                        “俺只是觉得……真的好舒服……”
                        听到力的低语,几秒钟后,田头便烧红了脸,低下了头。
                        ……从那以后,力便开始频繁地把田头带到暗地里,然后亲吻他。屋顶,或是体育馆的角落里。力就像说话一般频繁地亲吻着田头。随着次数的增加,亲吻也越来越长、越来越深,舌头第一次被缠住时,田头惊得差点跳起来,但后来也就慢慢习惯了。他之所以持续着和力的亲吻,是因为……刚开始时没能阻止,后来次数便越攒越多了,而另一个原因就是,对于和力的亲吻,田头并没有感到厌恶。可是,在他心里始终还是隐约地藏着些心虚,在和力亲吻过后马上看到他的脸,田头总是会感到一阵莫名的尴尬。
                        在开始亲吻之后,力对自己的倾慕就更是变本加厉了。他看自己的目光变得与往常不同了。每次感觉到他炙热的目光,田头都会有些怀疑“这样真的没关系吗?”而力本人,也开始说自己“好奇怪”。
                        “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俺满脑子想的都是你。睡觉的时候也好,吃饭的时候也好……俺既不想念书,也没有写诗,感觉全世界好像都失去了颜色。”
                        听优说,力完全没有念书,期中考的成绩惨不忍睹,还被老师叫去训了好几次话。田头也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但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去对待这不知是友情还是爱情的奇妙关系。
                        就这样到了六月底,乐队参加了第二次试镜。当场便有了结果,能够进到地方预选赛第三轮的,只有一个大学生乐队而已。自己的乐队无论演奏还是演唱都没有失误,发挥还算马马虎虎,但进入下一轮的乐队和自己的乐队之间,有着一条肉眼看不见的界线。田头似乎感觉到了自己和他们档次上的差距。
                      


                      23楼2011-11-27 21: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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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力和初夏时没有丝毫改变的口吻,田头不得不承认,以为一切已经结束,只是自己的错觉罢了。
                          “你吃饭了没?”
                          力紧紧盯着田头,问道。
                          “还没……”
                          “要不要去吃点什么?俺请你从早上等到现在,俺都快饿死了。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虽然手腕被拉了过去,田头的脚却用力扎在了原地。回过头来的力纳闷地问道:“咋了?”
                          “我累了,想回家。我爸妈也很担心……”
                          “不要。”
                          仿佛早就准备好的台词一般,力断然说道。
                          “今天俺决不会让你回家的。你以为你让俺等了多久?俺再也不要等下去了。而且不是约好了吗?等你的考试结束,俺就不用再忍耐了。你不是说过会一整夜待在俺身边吗?”
                          田头被霸道的力拽着迈开了步子。大概是饿坏了吧,力问了声“这里好不好?”然后走了进去的店,是开在离车站最近的地方的一家汉堡连锁店。点了套餐,田头却几乎没吃,满脑子只想着要如何才能摆脱现在的状况。
                          “吃完就上旅馆去吧。俺带了足够留下来过夜的钱哦。”
                          力高兴的声音愈发加重了田头的焦躁。老实说他很想就这样跑出去逃走,但他要是逃了,力一定会追上来,一定会问自己为什么要逃。而田头并没有一个能够对抗的了力的理由,也没有这种准备。离开汉堡店,力拽着脚部变缓的田头,快步地走着。每走到一家旅馆前,他都会天真地问道:“去哪家好?”让田头无法回答。
                          “你怎么了?”
                          力回过头,看着站着不走的田头,问道。
                          “我不舒服。”
                          田头临机撒了个谎。他故意在原地蹲下,低下头。力慌忙抱着田头的肩膀,扶他在一家关了门的杂货店门前坐下。
                          “没事吧?”
                          “我一直……都有点感冒症状……”
                          田头挤出一个咳嗽,发出低低的声音。力却为了这个临机的谎言急得团团转,问着“要不要俺去买点药?”“要不要喝点热的东西?”
                          “你走不动了吗?”
                          田头点了点头,力留下一句“你等等”,便离开了。原本以为力一定是去找回家的计程车,所以当他听到力对他说,“走不动的话,俺背你”时,虽然觉得有点难看,田头还是老实地抓住力的背,闭上了双眼。
                          所以,当他知道力走进了旅馆大门的时候,田头开始对力的迟钝感到愤怒,自己都说了不舒服了,他竟然还想做。在柜台前,他没办法跟力争论说“不想进去”。田头的怒气彻底爆发,是在进了电梯之后。在电梯门关上的一瞬间,从力的背上下来自己站着的田头破口大骂“你就这么想跟我做吗?”挨骂的力吃惊地睁大了眼睛,然后露出了苦笑。
                          “你不用担心,俺不会做的。只是你看上去不太舒服,所以俺想,让你平躺下来可能会好些。”
                          从力的表情,就可以看出来他并没有说谎。瞬间,田头开始为自己说出如此露骨的话感到羞耻起来,低下了头。电梯在五楼停下,他们走过狭窄的走廊,进了房间。那是一个只有一张大床的房间,非常地煞风景。田头只脱了外套便和衣钻进了被子。力像只狗一样在床周围转了一阵子,不停问着“感觉怎么样”、“有什么想要的吗”,可田头一句话也不说,他也就不再问了。
                          正准备就这样睡了算了,田头突然想起自己还没给家里打电话。不管自己在哪里留宿,如果不给家里打个电话的话会让他们担心的,于是他缓缓地爬起来用门边的电话给家里打了过去。一说是住在朋友家里,明天一早就回去,家人也就没有再追究。放下听筒,田头正准备再一次钻进被子时,传来了一声很谨慎的声音:“那个……”
                          “俺什么也不做,可以睡在你旁边吗?”
                          床只有一张,沙发对于高个子的力来说实在太小了。田头并没有回答,力却径自爬到了旁边,这举动让田头一阵恼火。他刻意背对着力蜷起了身体,背后传来了一声“对不起”。
                          “俺没有早一点注意到你身体不舒服,对不起。能见到你,能和你说话让俺兴奋过头了。一直以来,俺都好想见你,好想和你说话,考试结束前不见面的约定,已经让俺后悔了几百万次了。”
                          嘎吱一声,床被压沉了些,感觉到力的靠近,田头绷紧了身子。
                          “新年,俺去拜神时,给你买了一个考试的符。本来想让优转交给你,结果还是没给。因为俺想,对俺来说,你要是考不上大学就好了,俺有这种想法,就算给你了,也是对神的亵渎吧。”
                        


                        26楼2011-11-27 21: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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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阴雨绵绵的六月中旬,田头在夏田负责制作的新人的单曲CD中参与了节奏吉他的弹奏。虽然不是主音吉他,但也是许多没有过的正经搞“声音”的工作。那天夏田也来到了录音棚,录音结束后,他留下了田头。
                            录音棚的控制室里,夏田说,他打算在现在力捧的偶像歌手的专辑中,用上田头曾在一个月前给他的MD中的歌。田头当然没有异议。夏田说了句“那张MD比想象中好”作铺垫,接着说道:“你做歌手、吉他手或许只能算三流水平,但要是做作曲家、作词家的话或许还能有出路。还有几首歌,我想推荐给其他歌手呢……”没过几天,田头的歌便被正式决定将收录在偶像歌手的专辑里。被选中的是一首节奏舞曲。田头先斩后奏,向经纪人报告了这件事,可他得到的,却只有一句不冷不热的“不错嘛”。
                            田头提供歌曲的那张专辑里,他还参与了伴唱。就在田头事隔许久之后终于能被音乐包围之中的时候,优来了联络。优邀他一起去喝酒,他答应了。
                            平常田头都只会听优说,而这次换他说了。不,是田头想说给人听。当他告诉优自己作词、作曲的歌将会被收录在新人的专辑里时,优说道:“你也很勤恳工作嘛。”
                            田头知道,自己只有这个了。即使唱不了歌,弹不了乐器,他也还有一条路能和音乐挂钩。即使不是用自己的“声音”,他也能传达自己的意志。田头开始更加热情地创作,他抓住过去总是浪费掉的所有时间,沉浸在音乐的世界。
                            七月末,田头被经纪人叫到了公司。之前通过夏田获得作词、作曲的工作时,公司曾表示希望他至少能通过经纪人,所以田头还期待着,今天经纪人叫自己过来,或许也是夏田的关系,自己的歌又能给其他歌手用了吧?
                            “不登名字……”
                            小会议室里,田头坐在椅子上,呆呆地嘀咕道。经纪人松川从容地继续说道:“刚开始我们也想过在作词、作曲人的地方登上广海先生的名字,写上‘传说中的超级乐队SUNDAYBREAD主唱——广海贵志参与制作’来作卖点。可是,在磋商的时候,我们想到,会买她的专辑的顾客应该不会知道‘SUNDAYBREAD’,万一就是知道,要是人家一看是个唱得很烂的偶像乐队的原主唱,反倒可能成为一个负面影响。所以才突然决定借用资深的夏田先生的名字。啊,不过广海先生不用担心,版税是一定会给你的。”
                            这不是征求意见,而是在传达已成定局的事实。就像为了证明这句话一般,松川在说完这些话后,便开始准备离开会议室。
                            “请等一下。”
                            “什么事?”松川不耐烦地转过头来。
                            “你是不是搞错了?那是我写的歌……”
                            “这我知道啊,所以才跟你说那些话啊。”
                            “这不就是枪手吗?”
                            松川耸了耸肩。
                            “可能和那个差不多吧,不过也没办法啊。‘SUNDAY BREAD’这个背景,只登我的名字不就行了吗?”
                            “那就去掉‘SUNDAY BREAD’这个背景,只登我的名字不就行了吗?”
                            松川皱起眉,撅起了嘴。
                            “公司已经决定作词、作曲都用夏田先生的名字了。幸亏夏田先生自己提出建议说可以这么做呢。追根究底不能登自己的名字,不也还是广海先生自己的错吗?”
                            责任突然被转嫁到自己身上,田头吃了一惊。
                            “‘SUNDAY BREAD’之所以口碑那么差,还不是主唱广海先生你自己造成的印象?你有什么理由来埋怨我?”
                            田头感到自己的脑袋像是被什么钝器击中似的。他低着头……咬住嘴唇,紧紧握住了右手。
                            “请把我的歌从专辑里撤下来。”
                            松川反问道:“啊?”
                            “你这次又是在逞什么强啊?”
                            “这不是逞强?我只是不想在不能署自己名字的情况下提供歌曲。”
                            经纪人叹了一口气。
                            “请别再说梦话了。她的专辑还有一星期就要上市了。CD已经做好,歌词也已经印好了,现在就等着给音像店发货了。你还想怎么样?你真的想取消上市,自己掏钱付首批发货的款吗?”
                            经纪人轻笑了一下。
                            “你也没有这么多钱吧?”
                            就这一句话,已经足够让田头的自尊被压得粉碎。
                            △△△听完经纪人的话之后,田头直接联络了夏田。一说想见面,夏田便指定了旅馆。田头虽然不愿意,但他更不愿意为了这点小事争论浪费时间,便朝旅馆出发,在炎炎夏日下向旅馆奔去。在房间里等着的夏田一见到田头第一句话就是“这次真是遗憾啊。”
                          


                          32楼2011-11-27 21: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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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田头并不是小日向力。他没有像那个男人一样能把自己锁在自己的世界里的单纯性格。他是想在自己构造的事物上,加上自私的附加价值,向世人炫耀。但那也不过是创造了事物的自己该有的特权而已啊。
                              从身边走过的脚步声、停下驻足观看的脚步声、还有好奇的视线、或是其他的一切,田头全都视而不见,只是蹲坐在那里,哭泣着。
                              △△△大概三十分钟前,餐馆的人向**通报说“有个可疑的人”,田头被警官警告,便离开了过道。漫无目的地走了一会儿之后,田头突然想见一见力。凭着一时的冲动,他来到了店前,却看见店门口挂着一块“CLOSED”的牌子。一间夜店,在黄昏时候是不可能开着的。可田头也不愿意再动,便在门前抱着膝盖坐了下来。
                              一小时,两小时……当田头已经失去时间的概念,不知道自己在那里待了多长时间之后,头顶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你在那里干啥呢?”田头抬起头,便和一双似乎受了惊的眼睛对上了。
                              “今天店里休息。你在那里会碍事的,快走开。”
                              田头缓缓挪到一边之后,力便走进了店里,大声关上了门。想起力曾对自己说过“俺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来店里了”,田头歪着头想,自己为什么会忘了呢?想着想着,一切都变得好麻烦,田头朦胧地觉得,要是这样睡着了能一睡不醒该有多好,便倚着楼梯闭上了双眼。
                              被人踢到后跟醒过来时,周围已经在楼梯昏暗的照明灯笼罩下了。
                              “你想在这里待到啥时候呀?”
                              鞋底又被踢了一脚。
                              “对面酒吧的工作人员还特意给俺打电话,说你家店门口有个奇怪的人!你给俺添麻烦了!”
                              “抱歉……”
                              田头试图站起来,又放弃了。肚子好痛。被夏田打到的地方现在开始一阵阵痛开来。田头突然想从那里的楼梯上直接滚下去好了。好好笑……他一面笑着,一面低声地把绝望的话送出口。传入耳中的话,似乎就快把胸口压爆了。
                              “你给俺差不多一点!俺叫你滚!”
                              力似乎打算盯到他走了为止。“嗯……”田头虽然答应了,但却一动也不动,没一会儿力似乎就不耐烦了,他拉起田头的手臂,把他拽了起来。被踢到的腹部痉挛般地抽痛着,田头叫出了声。力吃惊地松开了手。田头抱着腹部在原地蹲了下去。
                              “什么嘛……要是走不动的话,俺给你叫计程车。”
                              “我想,和你说话。”
                              田头低着头嘀咕道。
                              “说完我就回去。不会再到这里来了。”
                              漫长的沉默之后,传来了“吱呀”的开门声。抬起头,田头看见力冷淡地吐出一句“进来”。
                              店里只开着射灯,光线很暗。一个不受欢迎的客人,田头连“请坐”都没有听到,他倚着店门坐了下来。力在吧台的凳子上坐下,一边吸着烟,一边说着“把你想说的说完,就赶紧给我回去”,没有看田头一眼。明明有很多话想说,但突然要他说,田头便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了。
                            


                            34楼2011-11-27 21: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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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写歌……嗯,我写歌了。写了……几首,因为自己唱会卖不出去,就想提供给别人。可是……明明是我写的歌,人家却说要用唱歌很烂的乐队的原主唱的名字会影响形象,就改成了主流作曲家的名字。枪手……我被当成一个枪手,名字根本不会出现在CD的歌词本里……”
                                力把香烟按在烟灰缸里,站了起来。在坐着田头正前方弯下腰。
                                “俺也听完你的话了,你满意了吧?回去。”
                                “还没说完……”
                                力皱起眉头。
                                “怎么,还有啊?俺可不想一直听你这些烦人的事。就算其他人抢走了你的作品,也和俺没关系!你想跟俺说什么?”
                                田头用力咬紧牙,力眯起了双眼。
                                “还是怎么?莫非你想让俺安慰你说‘被人抢了真可怜啊’吗?别笑死人了!”
                                听到力的怒吼声,田头的背脊一阵颤抖。
                                “事到如今你还想要什么?想找人安慰的话去找优哭诉去!”
                                他说的没错。优的话或许会更体贴地听自己说吧?可是,自己却依然只想告诉这个男人。
                                “你以为俺还会看在以前交情的份上同情你吗?你以为俺还会摸着你的头说‘你好可怜啊’吗?不好意思,俺可不像优那么温柔,俺只会说想说的话。你以前的乐队真是烂到家了。演奏也是,你的声音也是。卖出一首曲子就已经是个奇迹了!”
                                毫无修饰的语言深深刺进了田头的心口。他甚至无法还口。
                                “只知道不劳而获,你膨胀了的只有自尊而已吧?你也该好好审视一下自己了!”
                                “……你知道什么。”
                                力以同样的目光瞪了回来。
                                “俺怎么可能知道?俺既没有唱过歌,也没有被人捧过啊。”
                                听力的口气,他明显把田头当傻瓜。不……他一直就把田头当成傻瓜。田头打了这个嘲笑自己的男人一巴掌。可他却在眨眼之间被还了一巴掌,还被揪住了衣襟。
                                “俺管你生不生气!你唱歌真的很烂!不过因为脸长得不错,就迎着时代潮流红了一阵子。这只是偶然。因为是偶然,所以才没能持续下去。现在,现实就是你站在这里。说着自己的作品被抢走,自暴自弃,想找个人安慰,就跑到俺这里来,这就是你的现实!”
                                “闭嘴!你凭什么跟我说这些!”
                                “你口口声声说自己知道,可你却看不到啊!老是唱那些垃圾一样的歌,还以为自己精通了呢。”
                                田头是没有办法让他肯定自己的现在。可是,如果他连自己登峰造极的时候也一并否定的话,自己就什么都没有了。这还不只是悲惨……的问题。田头试图扯开抓着自己胸口的手,却反倒被拉近。力在他耳边耳语道。
                                “你给我看好了!”
                                听到他充满恶意的低语,田头的心口都快被撕裂了。
                                “你舍弃友情,得到的又是什么!看上去好像光芒万丈,终究也就是一层薄冰而已嘛!优在你面前什么都不会说。可是俺不同,俺不会原谅你!就算你回到这里,俺也绝不会同情你!一个人要是痛苦的话,你就自己打滚、挣扎吧!”
                                “闭……闭嘴……”
                                田头很生气,气得快要火山爆发了,但两只眼睛却滴滴答答地落下了泪。
                                “这全都是你自找的,不管是痛苦、还是凄惨……”
                                力抓住田头的头发,不容分说地抬起他的脸。
                                “被一直信任的东西背叛的滋味怎么样?……唱歌已经救不了你了。”
                                田头露着一张哭脸,再也忍不住呜咽声。
                                “谁也救不了你了……”
                                抓住头发的手指松开的同时,田头脸朝下地倒在了地板上。唱不了歌也好、没有才能也好、现在最糟糕的情况也好……全都是自己选择,并亲自走过来的。
                                “站起来。”
                                田头缓缓抬起头。
                                “俺叫你站起来!”
                                照命令站起来之后,田头的手被抓住了。弯着身子被力拉着迈动脚步,他被带到了店深处的那个没有窗户的房间里。被推倒在一直铺在地板上的被褥上,力从上面压下来之后,田头总算明白了力的意图。
                                “住、住手……”
                                田头挥动双手,却被抓住按到了被单上。力从田头上方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咧起嘴笑了。
                                “你不是来找人安慰的吗?老实待着吧。”
                                “不!不是这样……”
                                “只要你不挣扎,俺不会粗暴的。俺会依你的愿,让你忘了一切的。”
                              


                              35楼2011-11-27 2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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