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父用手背碰了碰雁夜的额头，神色冷淡依旧。
雁夜转头望向窗外，已经是早上了，晨光明媚的山野里间或传来一两声鸟叫。看来自己是踏实地睡了一觉，得到了充分的休息。
……
……
“言峰绮礼……”渐渐受不了这种尴尬的沉默，雁夜先开了口：“是你救了我，对吗？”
对方没有否认，却也没有回答。
“为什么……会救我？”
“……”
沉默了很久，身后突然响起一个沉稳的声音——
“提问的时候，看着对方的脸是基本的礼貌吧，间桐雁夜。”
“……”雁夜语塞，只得将脑袋转回50度，望着站在床边的对方。
挺拔的身姿，立领的黑衣和胸前的十字勾勒出一些禁欲意味，那张缺乏表情的面孔，仔细看来其实非常端正。
依稀记得昨晚，自己和这个男人的耳鬓厮圌磨……
记不得是在哪里了，四周一片漆黑，疼痛让他的意识在昏迷边缘游走，这个叫做言峰绮礼的男人一言不发地解开他的衣服，亲吻他的肌肤，不容反抗地抚圌慰着被剧痛逼到绝路的他。
那种强硬的霸道气味，反而让他无端地感到一点安心，强烈的渴望化为本能的咆哮。在对方进入他的身体时，他只能像抓救命稻草似的抱住对方的脖子，抬起腰来配合……
当时真是被体内的虫子咬得发了疯，什么也不顾上了。
为什么……他会救自己呢？
他知道我也是跟他一样的时臣对立派吗？
想借用我的BERSERKER，除掉时臣？
……
如果是那样，现阶段他必定不会加害于我。但如果我拿到圣杯会怎样呢？
和时臣反目，多半是他也想得到圣杯吧……可是言峰绮礼的SERVANT已经……
雁夜在心里做着各种揣测，刚才问出口的那句“为什么会救我”，好像已经沉默了很长时间。
没什么好怕的……
失去SERVANT的MASTER，没什么好怕的。
雁夜用暂时的借口制住内心的恐惧，鼓足勇气盯着绮礼的眼睛。


“为什么……救我？”
“你不希望有人救你？”
反问。雁夜在心里苦笑了一下。
“被你看到那种样子，实在是……”
这副模样可怕的躯体，一定给他造成困扰了吧……
“没什么，只是被魔术控制了，并非出于自己的意愿吧？”
“……”
雁夜挣扎着想坐起来，还是使不上力气，倒了回去。绮礼见状，抓着他的肩和腰将他扶起，自己则在床边坐下来。
被子从雁夜肩上滑下，露出光圌裸的上身，原本光滑的皮肤如今处处血管暴突，稍不留神就会破裂开来，或多或少地流点血。
左眼的视力没有了，少了一半的视野一天比一天模糊，雁夜不知道，他带着微微惶恐的神情已经暴露在对方眼前。
他知道我体内有刻印虫吗？
救我的方法……怎样知道的？
绮礼像是看穿了他的顾虑，解释道：“当时你精神恍惚，一直重复说精圌液想要精圌液之类的话，我想我没有理解错吧。”
雁夜语塞低头，丢脸和羞赧的感觉同时涌上头顶。他想如果自己的脸没有变成这鬼样子，说不定会红吧。
“呐……难为你了，这张丑陋的脸，亏你还能做得下去。”
“……”
许久没得到应答，雁夜奇怪地看看他，言峰绮礼正挂着一脸严肃凝重的表情，盯着他的脸看。
“怎……怎么了吗？”
“我并不讨厌你，间桐雁夜。”
“诶？”
“我并不讨厌你，包括你这副模样。所以跟你做的时候，我也获得了某种……愉悦。”
雁夜笑笑。说这种话……无非是为了安慰自己吧。
正愣神间，绮礼递过来一个椭圆形的小东西。雁夜接过来，似乎是一个小型的魔术装置。
“拿着这个，下次再发作的话，用它能很快找到我。”
雁夜微微怔住，沉默了一会儿，低头看着那个小玩意儿，有些疑惑地问：“真的……可以吗？”
“如果不想丧命，最好按照我说的做。”
雁夜再次语塞。怔怔地愣了很久，总算从嘴里挤出一句：“谢谢。”
**********************************
雁夜有些吃力地走在积了薄雪的道路上。一手紧紧地攥着口袋里绮礼给他的魔术宝石。
被臓砚戳伤的腿一直不太灵活，走快了还是会隐隐作痛。
“言峰……绮礼。”
忍不住小声念出了他的名字。
其实他明白，这些温柔的幻象都只是暂时的。
一旦战争进入白热化，他们都不得不面对残酷的厮杀。那才是属于他们的真实世界。
寒冷会回来，伤痛会回来，必须独自面对的结局，也会回来。
其实他明白，这道坎就是一个瓶颈，努力往外逃的话，突破了便是海阔天空……可他却是在心甘情愿地往里走。狭小的世界暂时扩大了，也只是给了个喘口气的机会。终究有一天，他还是会走到封闭的瓶底。
这是他的宿命，身不由己，也无法选择。
-FIN-


注：那个蛋疼的“圌”字符是傲娇河蟹器的杰作，无视即可

嗷嗷嗷竟然授精了！
但是这么短的带胶布？

噢噢噢我得到了激励！！ 大感谢
滚去写下篇~~

一把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