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刀也是有生命的,但这生命,和人的生命不同,这生命存在于你的感觉里,存在于使用者的心里。
我想着手里这把无比锋利的刀,心里稍稍安定了一些。然后环顾四周,想起晚上在这里过夜的各种方式。
这时,我听到隐隐约约,有人喊我名字。这声音有时很近,仿佛正在跟前,有时却很远,仿佛在山的那一边。我知道这可能是由于声音在传播过程中遇到了不同的障碍物,但至少我听到了,而且在这里,没有其它人喊我老四,只有何知。
我用尽力气回应着,仿佛那喊声是一个极容易断的线,微一停顿就会消失。我只有不停地让自己喊出声来,让自己一次次地补上那个声音,那是我们之间,唯一的联系了。
很快,喊声越来越清晰,而且我听到了隐约折断树枝的声音,越来越近了,是何知。
念头刚刚一转,他就出现在我的视线里,看到我,眼神马上亮了起来,我冲过去,紧紧拉住他的手,仿佛一松手,他就会离开。不是我娇情,而是在那种环境下,这种重新相逢的感觉,让我整个人找到了所有的安全感。
相信很多人都有过这种感觉,在茫茫人海中与朋友走散之后,一个人面对着迷宫一样的面孔等朋友出现时的那种惊喜。
原来,何知虽然一直在我的身后,但是中间却迟了两步,在转角处我们两个开始以不同的方向前进。这个不是最主要原因,主要原因是他感觉,老刀就在他走的那个方向,而且越来越近。
于是,他一疏忽,就和我走错了路。
沿着山路再往上走已是不太可能,因为经过这么一番折腾,太阳已经开始隐隐西落,我我曾经很多次地幻想过在野外宿营是一件多么快乐和值得幻想的事情,单单那些夜深山静时的鸟叫声,都会让人无限向往。喝一喝山泉水,看着晚上慢慢升起的月亮,甚至看到无数颗星星在天空中那样明亮地闪耀。
可是真正到了山中,才发现幻想终归是幻想。仅仅是一个住所的材料准备,都让我无比为难。何知要求我去找一些细而软的藤条植物用来绑起一个架子,然后让我在太阳落山之前再找到一些细软的草过来,而他刚拿着刀,在附近寻找合适的枝干。
我不知道他会怎么做,只一味按着他的要求行事。好在,我手头有刀,这刀帮了我很大的忙,那些柔软且富有韧性的藤,我只需轻轻一挥刀,很快就落在了手中。
我回去时,何知已经找了几根粗大的木棍,看得出来,这些木棍上都有新砍的痕迹。他找到几棵距离合适的树,把木棍用藤条绑在了上面,然后再用藤条一层层编织起来,很快就形成了一个窝状的东西,再把一些树叶,乱草什么的铺上去,一张树木间的大床,很快就被他织成了。
整个过程,我几乎没帮什么忙。
之后,我看到他拿剩下的树枝,竖着堆在那张“床”的边上,这样,又形成了一个天然的屏障,最后,他跳到“床”上试了试,对我说:“好了,咱们今天晚上就在这里睡了。”
说实在的,看着那张所谓的床,我还真的有点儿想试试的感觉。
山里的夜并不太宁静,时常有不知名的鸟儿发出怪叫,透过树枝的间隙,我看到隐隐约约有些亮闪闪的眼睛,是狼?还是其它动物?但是那眼睛却一直没有接近我们两个,看着看着,我迷迷糊糊地就睡去了。
夜里,我突然被何知拍醒,刚转过头想说话,他一下子捂住了我的嘴巴。
然后,他朝着我身外的地方捅了捅,意识是让我往外看。
说实在的,那一刻我有些惊恐,因为我不知道我将要看到什么,人最可怕的不是你看到什么,而是你不知道你将要看到什么。
们两个,首先要在天黑之前,搭好自己的住处。这可是一项不小的工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