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小威拿刀干什么时,他还没有从大嫂的责骂中清醒过来,委屈地说,他偶然间跑我房间里找书,发现了这把刀。拿出来玩时又看到两条大狗冲着这边狂叫,他拿着刀向那边比划了一下,两条狗马上都不叫了。
至于后来的盆架,他只是觉得好玩,没想到一刀下去,劈木头就像是劈黄瓜一样,他觉得好玩,就一刀刀劈了下去。
说实在的,当时我有点儿怕,虽然我早就知道何知的这把刀有着非同一般的神奇,但是我始终没有拿出来试过,因为我知道何知十分珍惜这把刀,况且,我只是个保管者,没有权力使用它。
好在后来的事不了了之,当时谁也没有发现那两条狗。但是在后来的日子里,那两条狗看到小威之后,一下子就从狂叫乖乖地趴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
事情发生之后,何知第二天就找到了我,一进门我就看到他的表情不太对头,他拉住我急切地问:“你是不是动我那把刀了?”
我吓了一跳,他怎么这么快就知道消息了?但是看他还有些不敢肯定的样子,我笑了,拍拍他的肩:“坐,你慢慢听我说。”
没想到何知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二话不说,甩开我的手,冷冷地对我说:“现在把刀还给我吧,马上!”
我还没有见过他这样的表情。
有人说,能触动友情的,一是金钱,二就是伤害。我当时不知道这把刀对他有什么更重要的作用,直到很多天之后才明白,如果是一开始就知道,我肯定不会随随便便藏起来。
我把刀还给了何知。他抽出刀来,细细地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有什么缺口之类,才长叹了一口气,脸色恢复了正常,对我说:“现在你说说吧,为什么?”
于是,我就把小侄子的事说了一遍,说的过程中,何知的情绪一点点好转,最后他对我说:“老四,对不起,是我太冲动了。”
何知很多事情不瞒着我,他说昨天早上他就开始心神不宁,中午时间,突然间浑身不舒服,不知怎么,脑子里想得最多的就是这把刀。当时他就想来找我,可是身边有事走不开,直到今天,才匆匆赶过来。
我问他:“难道刀于你而言,就这么重要?”
他收起了刀,笑了笑:“有些事情,你还是不知道的好,于你而言,没有什么好处。只会增加烦恼。”
何知走后,我却迟迟不能从他的话语中回过味来。这把刀的威力我是见过了,但是刀是人使用的,和人不是同类,怎么会产生类似心电感应的事情呢?
想明白的事,不愿意再去想,是我的一个习惯,我不知道是好是坏,只觉得这个习惯让我没有太多思考的压力。
这个世界上,有的是人搞不明白的事情。
何知回去后的第二天,就给我打来了电话,问我有没有空,想在一起喝点酒。
我欣然应约,当时正巧单位事情少,随时都可以不去,而且听说上面已经开始精简了,像我们这各性质的单位,首当其冲。
朋友在一起喝酒,往往是一方或双方郁闷的情形比较多,欢天喜地的想找点酒喝的要少。因为酒这种东西很好,兴奋了,就忘记烦恼了。
但我没想到,何知比我更烦恼。他把刀拿回家的当天,就让媳妇发现了。
关于何知的媳妇,我一直是抱有微辞,不仅管得严,而且仗着自己家里有点小财底,有点儿看不起何知,一会嫌他不会做人了,一会又嫌他不能挣钱了,总之没有肯定过他——至少在我面前没有肯定过。
而且他媳妇一直极度讨厌他对刀的热爱,这也是何知把刀放在我家里的原因。
但这一次事情比我想象的严重,他媳妇把刀藏起来了却不承认,第一次与她翻了脸,说如果她不把刀交出来,那么两个人一定离婚,说到做到。没想到媳妇却较了真,拿着他的话当了要挟的证据,闹到了他父母那里去。
他讲我听,未了,我小心地问了他一句:“难道那把刀在你生命里就那么重要?”
他点点头,问我:“你不想知道这把刀的来历吗?”
我看着他没有说话。这个男人我们从小在一起,彼此的一个动作,一个眼神可能都会让对方知悉,他点点头,说:“那我就说简略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