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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八声甘州 BY露桥丹枫(构思新颖,文笔细腻流畅,值得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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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楼大神~~ 保佑发帖顺利~~~


1楼2011-11-15 19:01回复
    二楼授权:
    335 回复:【重发】《八声甘州》
    叶子~~~我想把你这文搬到疏影清浅吧去,行不??
    作者:柳虚颜莹
    27位粉丝
    2011-11-14 21: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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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37 回复:【重发】《八声甘州》
    乃搬吧,话说我现在特别讨厌发文,度子总是爱欺负我
    作者:露桥丹枫
    2011-11-15 07: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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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楼2011-11-15 19: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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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一【皖城二桥】
        幼年的事情,敖红已经记得不是很清楚,只知道自己在凡尘度过了无忧无虑的童年以及少女时代,直到建安年间。
        对于“建安”这个年号,只要略知历史的人,都会报以淡淡的嘲讽。“建”者“建立”“建树”;“安”者“安宁”“安定”。“建”“安”连在一起就应该是“建立安定”,可是真正的“建安”却是既无建树,又不安宁,王室飘摇,百姓流离。
        敖红提到这个词的时候,却没有丝毫嘲讽,因为她要说的故事,就始于建安,也终于建安。
        建安四年,东城的七月,正是一年中最热的时候。清晨,金色的阳光透过一溜修竹斑驳地落在碎石小径上,偶尔有风过,吹动竹叶,沙沙作响,蜿蝉一直不知疲倦地用轻快而舒畅的调子吟唱着又一个清新夏日的到来,连绵不绝的蝉声散落在院子里的每个角落。
        一阵嘀嘀嗒嗒地脚步穿林而过,惊起林中流莺无数,只见一个身穿月白色云烟衫水纹长裙的少女,提着裙角飞奔在竹林间碎石小径上,由于奔跑甚急,白皙的脸颊上泛着红晕,垂髫双环髻边自然垂下的两缕长发随着奔跑速度左右摆动。
        “师兄!我爹爹差人送了书函来。”少女还没有进入书房,就挥着手中的信函嚷嚷。
        不多时,一个身穿“斩衰”丧服的青年男子推门而出,急急问道:“桥公信中说了什么?可有说,孙讨逆大军已攻破皖城?”
        后一个问题问出,少女不由瞪大了眼睛,反问:“你怎么知道?”
        “我只是随便猜猜!”男子淡淡一笑,言罢,伸手接过少女手中的信函细细看起来。
        不多时,男子看罢信,抬起满是笑意的脸,说:“我就知道他们定会兵不血刃就能攻下皖城。”随即又扬了扬手中的书函,说:“桥公让你即刻回家。”
        “我知道!”少女顿时颓丧起来。
        “回家就这么不乐意?你总不能在我这里躲一辈子吧!你这丫头的嘴那么叼,我可养不起。”男子言辞中不无戏谑。
        少女偏着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其实我就是想出来玩儿。你不知道在家里,爹爹整天里都让我学习礼仪,学习礼仪都还罢了,最烦就是学习刺绣了,闷都闷死了。还是以前跟在师父身边好,师父什么都不强迫我学习,我喜欢干什么就干什么。”言罢,少女又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
        少女的话刚说完,男子就扑哧一下笑出了声,直笑地少女莫名其妙,转着一双滴溜溜的大眼睛,不解地望着男子。
        男子并不解释他因何发笑,突然敛了笑容,话锋陡然一转,问道:“你这丫头,快十八岁了吧?”
        “嗯!”少女点点头,认认真真地回答,“到九月十五我就十八岁了!”
        “要是我有女儿如你这般大了,还如此模样,我也定会整天将她关在家里学习礼仪。不然以后嫁出去了,定会让婆家笑话。”男子一本正经地回答。
        少女终于知道男子自始自终都在打趣他,不由撅着嘴,佯装生气:“师兄讨厌!就知道取笑人家。以后见了师父,我让他好好教训你一番。”随后又怅怅然补充了一句,“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到师父。师父真是个怪人。”
        “是呀!为兄这些年一直暗暗寻访师父踪迹,终无所获。”男子听少女提及师父,也有些怅然,说着说着抬起头,盯着少女,问:“我记得以前你提过,你自幼跟随师父生长在一个遍植桃树的孤岛上,对于那个孤岛不知你可还有映像?”
        少女和男子虽然名为师兄妹,但是两人的从师的经历又各有不同,少女自两岁起,直到十五岁,终日跟在师父身边,男子却每年只有一个月到东城南山中接受师父指点。少女一听男子如此问话,心中暗道不妙,她知道师父只传了师兄人杰之道,而师兄也只认为师父就是一个通古博今,博学有识的隐士而已,但她却清楚师父的本领远远不止这些,当时整日跟随师父身边远离尘世之外不觉得师父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现在自己身处尘世又经历了一些奇事,已经慢慢悟出师父根本就是常人,她那时跟随师父所住的岛屿,根本就是个世外结界,肉体凡胎的人若非奇遇,根本就看不到,更甭提找到,而师父当初教导师兄时,却再三告诫师兄休得轻信鬼神怪异之事,所以知道师父是要在师兄面前隐藏真实身份,于是对于男子的提问,根本不便回答,只能搪塞:“你知道我从小就迷糊的紧,就连东西南北也分不清楚,以前都是师父带我走哪里,我就跟着到哪里,对那茫茫海上的孤岛哪里还有丝毫映像。”


      8楼2011-11-15 19: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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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幸好少女自幼迷糊也是这男子知道的事情,所以根本不怀疑少女的回答,知道要想寻的师父踪迹已是不大可能,只得问了一句:“你准备什么时候回皖城?”“我已经让紫烟收拾行囊了。明天一早就走。”少女脸上也很快恢复了笑容,回答这话的时候,少女其实正在盘算,明天离开东城,后天大概就能到舒城,那么又可以去坑泉泡一天温泉,然后再慢慢回家。
          “如此也好!毕竟你到我这里也有些时日了,而且这次你回皖城说不定还能碰到一个人。”男子没有挽留少女。
          “什么人?”少女的好奇心又起。
          “曲有误周郎顾,可听说过?”男子没有正面回答。
          少女点头,这段时间听得最多话莫过于此。
          “就是这个周郎,不仅文韬武略,多谋善断,而且精通音律,容颜俊美,和孙讨逆并称江东双壁。”男子言辞中不自觉的带着些骄傲。
          少女见了男子的神情,不觉微微好笑,似乎男子在夸那个周郎的时候,竟是夸自己一般,不过对于这种言传也颇不以为然,暗笑,什么江东双壁,这世上沽名钓誉的人多了去,名不副实的人自然也大有人在。不过少女虽生性顽劣,却不爱逞口舌之快,所以并未反驳男子。
          “丫头,上次桥公在书函中说你逞强好胜,在皖城那个什么才女比赛中拔了头筹,可有这事?”男子想必也看穿了少女的心思,并未继续沿着那个什么周郎的话说下去,而是面色沉重地问了少女这个问题。
          少女一撅嘴,低声嘀咕:“就知道爹爹讨厌,爹爹打也打了,罚也罚了,而且我不是都认错了吗,他怎么还要告诉你。”
          男子见到少女的神色,叹了口气,说:“ 你这丫头越来越不知道天高地厚,以为这真是什么小事吗?历来女子和男子就不一样,男子能够靠名望开拓一番自己的天地,而女子则不然,一个女人如果生得才貌双全,又总所周知,就要时刻准备为此付出代价,那时候她的容貌将不再是属于自己,而是不同的人所觊觎,俗话说‘梧桐树可以引来凤凰,也可以引来乌鸦’就是这个道理。这丫头如果还这样逞强好胜,迟早那祸端是避不了的。”
          “什么祸端?”少女听到男子话里有话。
          “罢了!我也休与你说这么多,目前孙讨逆占据皖城,那祸端已然化解。再让我休书一封,你让桥公转呈孙讨逆帐下建威中郎将周公瑾,周公瑾看在我与他的私交上定会对你桥家多加回护。”男子说完,转身回了屋,不理会满脸迷糊的少女。
          这个少女其实是皖城桥横的小女儿桥清,家中还有个长姐名唤桥婉,由于桥清在那次皖城才女大会上,一举拔得头筹,而且在人前吹嘘姐姐才貌更胜自己无数,是以姐妹二人在皖城又得了个“二桥”的美名。而少女口中的师兄名叫鲁肃,由于施舍钱财,出卖土地,以周济穷困,结交贤者。为此,深受乡民拥戴。后来被袁术任命为东城长,但是发现袁术部下法度废弛,不足与成大事,率百余人南迁到居巢,又准备东渡,为投效孙策,只是刚到曲阿,祖母就过世了,只得回东城去办理丧事,现在正在东城居丧。
        


        9楼2011-11-15 19: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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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二【坑泉偶遇】
            时值傍晚时分,太阳已渐西沉,唯余天边一轮艳红的残阳,被烈日烘烤了一日的大地,依旧炙热的让人喘不过气。
            蜿蜒曲折的林间小路上,姗姗走来两骑,许是赶了一天路程,马儿喘着粗气,马上的人也微带些慵懒困倦之态。
            行在前面的马上是一个身材适中的年轻公子,着一袭淡竹青色长袍,许是未及弱冠,只在头顶上结了一个半髻,用一条同色纶巾系住,紧跟在后面的是个双髻青衣小童,两人均是面色如玉,俊秀非常,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从东城赶回皖城的桥清和丫头紫烟。
            “二......”紫烟刚喊出这么一个字,桥清就转过头,瞪了小童一眼。
            紫烟不由一缩脖子,笑道:“公子,这天快黑了,又是荒郊野外,阴深深的。我看我们还是明儿一早再去坑泉吧!”
            “如果你害怕就先去城里找间客栈住下,今儿赶了一天路,我这浑身上下都汗津津的,怪不舒服的。”桥清在马背上伸了个懒腰,懒洋洋地回答。
            “到了客栈,公子不是一样能泡澡,何必非要跑到坑泉来泡温泉。”紫烟不解。
            “你懂什么,澡盆子里泡澡哪比得上泡温泉舒服。”桥清生来就爱水,这舒城的坑泉可是天下驰名,她岂会轻易放过这么一个泡温泉的好机会。
            “公子当真是不汲取教训,上次我们在坑泉边上泡温泉就险些被人瞧了去,今儿你还执意要去。” l这丫头终于说出了心里话,怕黑只是极小的担心,真正让她心有余悸的还是去东城之前,她们也来泡过一次温泉,那次由于不熟悉地势,选择了离大路不远的地方泡温泉,正惬意之时,却突然闯入几个路人,幸得桥清水性好,钻到水里,避免了不必要的麻烦。
            “这次我们选择林子深处就行了。”桥清不以为然。
            说完之后,也不管那丫头是否跟来,就径自挥动马鞭,策马疾驰,不多时,就到了一个隐蔽的林间。
            桥清嘴上虽不以为然,其实早总结了上次的经验,离开之前,她特别留意了坑泉的地势,发现了这个隐蔽的林间汤池,这个地方密树丛杂,野草覆地,显然无人迹。
            由于越临近汤池,树木越发密匝,骑马反而不容易进入,桥清将马丢给紫烟,自己独自一人穿了进去。
            本来大热天泡温泉并不是什么好享受,但是对于桥清而言,难得出一次远门,怎会轻易浪费任何一个与水接触的机会。
            靠池子越近,越能感受到从汤池中散出来的热气,由于是夏天,池子上笼罩的烟雾并不多,甚至可以清晰地看到淡绿色的池水和倒影在池中的参差树影。
            到了温泉边上,桥清却完全没有途中那种急躁,反而只是解开束发的纶巾,让一头长发随意垂下,然后脱掉丝履,坐在岸边用脚轻轻撩动池中的水。
            桥清喜欢这种感觉,带着微微地笑意,胡乱哼着不成调曲子,半眯着双眸仰望着天际,此刻,夕阳已完全沉入天际,只留下漫天橘黄色的晚霞,水,有些灼热,雪白的脚踝放入池中,泛起淡淡地红色,微风一过,带着温润的潮湿,说不出的心旷神怡,渐渐适应了水温,她捋起衣袍,大笑着踢碎那平若镜面的池水,踢起大片大片的水花,伴着那银铃般得笑声在空寂的树林里四散开去。
            待到天边的晚霞逐渐淡去,暮色渐起,桥清刚解下腰带,正准备褪下外衣,突然刮起一阵狂风。随即耳边又传来一阵马嘶声,同时,听到紫烟大嚷一声:“二小姐!”
            桥清心知不对,拉上外袍,来不及系好腰带,只用一只手握住衣襟就冲出林子,只见一只吊睛白虎正向紫烟扑去,那丫头显然吓傻了,居然傻愣愣站着挪开步,桥清往腰间一摸,却发现剑被自己落在了汤池边,不得已,只好扑上前去抱住那丫头滚在一边,那猛虎扑了个空,把两只前爪在地下按了一按,又往上一扑,从半空里蹿下来。
            见白虎这架势,桥清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准备越过猛虎跳到猛虎身后避开,但是怀里又抱着紫烟,行动迟缓了不少,又知自己一但丢开这早已经吓得半傻的丫头,这丫头定然躲不过猛虎这一扑,别无它法,只得闭上双眼,再次往旁边滚去。只听到耳畔传来“嗖嗖”两声轻响,一股浊热的液体洒在颈间,随即一阵浓浓的血腥味扑面而来。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巨大虎爪子,在距离自己不到一尺远的地方堪堪停住,此时桥清仍能感觉到从白虎身上散发出来的热气。
          


          10楼2011-11-15 19: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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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三【夫人孔氏】
              桥清睡得正香,突然感觉有人轻轻地摇晃着她。
              “讨厌!”推开那人的手,又继续睡。
              “二小姐!老爷来了!”
              半睡半醒之间,蓦然听到这句话,桥清即刻翻身起来,还没睁开眼睛就大嚷着:“哪里?哪里?”
              “扑哧!”耳畔听到紫烟那丫头捉狭的笑声,才反应过来,上了这丫头的当,不理她,又一头倒下去,蒙住头,继续睡。
              “二小姐!你真要起来了,我们快到皖城。呆会老爷看见你这样子又会生气了。”紫烟依旧不依不饶,还在她耳边絮絮叨叨起来。
              “啊!快到皖城了呀!”桥清逐渐清醒过来,慢慢揉着眼睛坐起来。车内昏暗的光线让她很快适应过来。
              “还在下雨呀!”没有掀开车窗,也能听到雨滴“滴滴答答”敲落在车篷上的声音。
              “若不是小姐坚持在舒城逗留半个月,我们怎会碰上这场大雨。只怕就是如此我们回家也会被老爷好好训一顿。”紫烟抱怨起来。
              “不留半个月,怎么能制成这张白虎皮。这可是千年不遇的珍品呀!”桥清抚着车厢里的白虎皮,得意地说。
              “小姐还好意思说,若不是我们运气好,碰上那两个捕老虎的人,我们哪里还有命。”紫烟看见这张白虎皮想起就来气,而她家这小姐说起这件事还如此得意。
              听得紫烟说起救了自己命的人,桥清微微一怔,脑海里即刻浮现出那个寂寥的背影和那张精雕若玉石的面容,与这丫头斗嘴的兴趣顿然消失殆尽。原本以为时间久了,那个玄衣男子的身影就会从自己脑海里消失,可是半个月过去,那个身影却越来越清晰。
              紫烟摸不透自家小姐为什么一下子就沉默下来,又看见桥清依旧是一身男儿装扮,心知老爷看见了小姐这身装扮定然又会大怒不已,于是拿起早已经准备好的一套烟霞紫绉纱罗裙,问道:“二小姐换这套衣服可好!”问完之后,就蹲上前,准备动手解开桥清身上的男装。跟桥清的时间久了,紫烟自然清楚自家的品味,找出来的衣服自然是十分合桥清意的衣服,如此一问,不过是做做样子。
              桥清还沉溺在先前的思里,没有听到紫烟的话也没有看见紫烟的动作,丝毫没有配合的意思。
              见桥清这幅样子,紫烟越发迷糊起来,自家小姐脾气她自认为是很清楚,向来都是有什么说什么,从不遮遮掩掩,而且和自己也是不分尊卑有说有笑,可是自从在坑泉边上遇到猛虎之后,这小姐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常常如此对任何事都不置可否,让人琢磨不定,莫不是被吓傻了,思来想去半天,紫烟终于下了这么一个结论。
              身后传来“达达”的马蹄声,如此雨天不知道谁急着赶路,紫烟好奇地掀开车窗,见一匹快马疾驰而来在前面开道,后面紧跟着辆双马雕花大车。这条道虽是官道,但并不宽窄窄地恰容的下两辆马车并行。途中不多的行人,看了他们的到来,都纷纷靠边站,稍有不及躲避的,就被前面的青衣骑士,一鞭挥去,赶到路边。
              不多时,那青衣骑士已经冲到了她们乘坐的马车侧面。由于她们雇佣的车夫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一时反应不过来,马车并没有即刻让开。
              “闪开!”那快马上的青衣骑士,冲上来,就朝着她们的马上狠狠的抽上一鞭,马儿受惊,“嘶”的一声长鸣起来,便欲向前驰骋而去,这时桥清也回过神来了,跳出车厢,急忙拉住缰绳,才控制住了马儿乱窜。赶车的老伯,一个收势不住,直冲冲往前撞去,幸得桥清伸手拉住,才不至于落在车下。
              “臭小子!闪开!别挡了我家夫人的道。”那青衣骑士见一鞭子没将他们的车赶开,显然他又把桥清当成了一个男子,反而又是一鞭直往桥清身上抽来。
              绕是桥清脾气如何好,也忍不住这口气,顺手抓住那抽来的鞭子,猛一用力,将那青衣骑士拽倒在地,又抢过他手中的马鞭,狠狠地往他脸上抽去,顿时那人的脸就肿了起来,而且出现一道红色的鞭痕。
              “哪里来的野小子?敢打我!你知不知道我家主子是谁?”那青衣骑士捂住脸站了起来。


            12楼2011-11-15 19: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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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五【逼亲风波】
                “二小姐,老爷吩咐只要您一到家就去闲云院见他。”桥清的马车刚在桥府门口停下,家里总管福伯就迎上来说。
                桥清点点头,看了看自己手中抱着的白虎皮,暗自盘算,不知道这东西能不能打消父亲对自己这么久才回家的怒气。
                途中经过孔氏那么一闹,桥清回到家已经是掌灯时分,偶遇孙策等人的事情发展出乎意料,最后孙策什么都没有说,也什么都没有询问,只不动声色地拿走了那支木簪和她请他转呈的书函。
                一进家门,桥清感觉家里的气氛与平常大不一样,但是不一样在什么地方一时又说不上,大概是由于雨天的缘故,家里十分寂静,廊下的灯笼也没有点起来,四处昏昏暗暗,更觉得家里有几分凄清。
                走到闲云院门口,见院门半掩,桥清就直接走了进去,闲云院中只有桥横的书房里散出一点光晕,其余也是漆黑一片,桥清越发觉得奇怪,按理说不应该这样呀,家里主人虽然不多,只有他们父女三人,但是府中院落大,各个院子中的下人也不少,这个时候怎么着也该灯火通明呀。
                “门虚掩着。你自己进来。”到闲云院后也是没有碰见一个下人,走到桥横的书房外,桥清还不及敲门,就听到屋里桥横的声音。
                从桥清进屋到桥清行礼,桥横都一直在看书,没有多理会桥清,不过待桥清行完礼后,桥横笑着对桥清说:“坐下说话吧!”
                一听这话,桥清心里那紧绷的弦陡然放松,看来除了那次二桥的事件外,父亲还是那个宠溺自己的父亲,不过桥清是个心里藏不住事的人,坐下之后,就问桥横:“一路过来我怎么都没有看见府里有人呢?”
                “这一路可都平安?”桥横没有回答桥清的话。
                桥清点头,笑着对桥横说一路上看到的奇闻异事,风土人情,不过略去了坑泉边上和皖城城外的事情。
                “你真就这么乖,没有惹是生非?”显然桥横对桥清的话不是十分相信。
                “女儿何曾淘气过?”桥清抬头反驳,心中暗道,就算今天教训孔氏,也是孔氏无理取闹的地方多。
                “换了别人说这话,我相信,你这丫头的话,我......”桥横笑着摇头。
                “爹爹,你瞧,这个是我买来孝敬你老人家的。”桥清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拿起那张白虎皮在桥横面前献宝。
                “白虎皮?这个是怎么得来的?”桥横接过去一看,脸色顿变,厉声问。
                “不......不是说了买来的吗?”这是桥清第二次见父亲如此疾言厉色地对自己说话,不由心虚起来。
                “胡说,这种东西岂是能轻易买来的?你老实回答究竟是怎么得来的?”桥横一拍案,案上的书简滚落一地。
                “是,是.......”桥清见桥横动了真怒,更的结巴着说不出来话,没想到以为可以讨好父亲的东西,反而还引起了事端,早知道这东西就该偷偷送给姐姐,也比送给父亲好。
                “是什么是,快说。”桥横见桥清吓着了,知道自己的火气大了些,语气稍稍软化了些,但是追问的态度却没有变。
                桥清天生不会说谎,只得一五一十把坑泉边上的事情说了,自然瞒去了自己对玄衣男子的那种奇妙的感觉。
                “你这丫头真是越来越胆大妄为。你出门的时候,我不是再三告诫你,不许你乱跑,不许你惹事。你倒好,非但不听,还跑到坑泉去泡温泉,你一个女孩儿家,跑到荒郊野外泡温泉本就不该,你去坑泉之前就没有打听过那里本来就是饿虎出没的地方吗?家里人千方百计想护的你周全,你却如此不珍惜自己。还有你如此不听话,总是迟早要给家里人惹出祸端,避过一次,未必避的过第二次。”桥横不听则罢,一听这话怒气更胜先前。
                “祸端,什么避过一次,未必避得过二次?”这种语气何其相似,那天在师兄那里,师兄就如此说过她,现在又听桥横这么说她,桥清自然想弄个明白。
                “你好意思问,原来你虽然淘气了点,但是还知道收敛,都怪我平时怜惜你没在身边长大,凡事都纵容你,而你姐姐又处处维护你,所以才让你越来越胆大妄为。”桥横怒斥桥清,但还是没有说出缘由。


              17楼2011-11-15 19: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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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沈姨的话,桥清的心一点点慢慢沉落。这个刘元,桥清是知道的,是前太守刘勋的第五个儿子,是个不折不扣的纨绔子弟,斗鸡走狗,眠花宿柳无一不染,见到哪家稍微长的周正一点的女子,不管是已婚还是未婚都想纳为己有,就在去年,这个刘元还为了争夺太守府里一个小吏的妻子,逼得人家家破人亡,妻子投水,小吏悬梁。
                  桥清回府的第二天,阖府的人都随着父亲桥横一起迁到了姐姐暂住 的别庄——双树庄。所谓阖府不过连同下人一起只有十来个人而已,双树庄也是一个只有两进的院落的小庄子,外面正厅一溜简单的房间由几个下人住着,剩下里面东西两个小院落,一个由桥清姐妹二人住着,另一个由桥横住着,除了东西二院里各种的一颗大榕树之外,庄子里再也没有别的景致,狭小的院子被大榕树遮得严严实实。
                  推开房门即可看到园中那棵高耸入云的榕树。
                  仰头一望,时近中秋时节,映入眼帘的依然是一片触目惊心的绿,连绵的秋雨,下的让人越发心烦意乱,总是看着雨停了一会儿,天边出现两朵云霞,以为要放晴了,可是一阵风吹过来,天又阴了过来。
                  树叶随着风慢慢地飘下,一片、两片.......桥清就这样怔怔地望着院子。
                  如果说,沈姨后来并没有再刻意点破什么,只是一味宽慰桥清说刘勋已经败退,桥婉和刘元的亲事已然作罢,事情已经过了,让桥清不要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但是后来在家里所看见的已经足以让她惊觉自己犯下了多大的错误。次日一早随着爹爹迁往别庄的时候,才看见平日里仆从如云的桥家如今已经只剩几个下人了。若不是因为刘元有逼亲闹出人命的事情,姐姐怎么会应下的那门亲事,而父亲和姐姐让她离开皖城,大概是本着求死之心来面对这件事情的,因为父亲不仅遣走了她,还陆续遣散了家里的下人,偌大一个桥家只剩下了一个空架子,若非孙策大军及时攻下皖城,败退刘勋,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阿清!”不用回头,桥清知道是在另一边带着丫头做针线活的姐姐看她在这里发了太久的呆,走过来叫住了她。她一到双树庄,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整天粘着姐姐,除了必要的见面,她总习惯把自己一个人关在了自己的房间里,出来透透气,也与姐姐躲得远远的。有些事情虽然是姐姐心甘情愿为她做的,但是她知道了就不可能如同什么也不知道一样,若无其事地在姐姐面前喜笑颜开。
                  桥清伸手揉了揉有些湿润的眼角,本想用一个笑颜面对桥婉,可是越揉感觉眼泪越止不住,只得低着头,让眼泪不停地这样流着。
                  “阿清,你怎么哭了。”桥婉走进桥清身边,发现桥清不停地抽泣着。
                  桥清抬起头,望着桥婉淡淡柳眉轻蹙,满是关切的样子,桥清越发忍不住,抱着桥婉大哭起来。
                  面对桥清的陡然失态,让桥婉一时不知所措,只能伸手抱住桥清让她肆意的放声大哭。
                  “姐姐,我错了!我错了!我不应该强出风头,让刘元觊觎你,害的不得不答应刘元的亲事。”桥清终究不是一个能瞒住心事的人,逼得太久的秘密让她再也忍不住,说了出来。
                  “傻丫头,你就为这事难过吗?”桥婉扶起桥清的双肩,掏出丝绢,帮桥清拭去腮边泪痕,浅浅一笑,“女儿家终是要嫁人的,姐姐已经年逾二十三,答应任何人的亲事都很正常。况且我们桥家这支旁系,历来枝单力薄,到了现在家中又只有我们姐妹两人,再无其余可以依靠的兄弟。在这乱世之中,总需要寻求一些庇护,刘元的父亲是庐江的太守,他愿意以正妻之礼来聘娶我,我难道还会拒绝吗?”
                  “我道你答应刘元的亲事,究竟有多少迫不得已,原来只是为了寻求一个庇护。那么现下刘勋已经退败,不知道我可不可以作为你的庇护呢?”桥婉的话刚说完,榕树上突然传来一个冷冷地声音。
                  桥家姐妹二人俱是一惊,万料不到这榕树上居然另有其人。桥清只觉得这声音颇为耳熟,桥婉的脸色却是为之一变。
                  不多时,一个人拨开树枝,纵身一跃,稳稳地站在桥婉面前,桥清认得此人,此人正是与桥清在皖城城外有过一面之缘的孙策。
                  “桥婉,你骗了我。”孙策从一露面,眼睛就没有离开过桥婉,眼神里透着几丝寒意,依旧冷冷地声音里,更带有几许恨意。
                  见到孙策这个样子,桥婉不由的后退了一步,孙策不容桥婉有半点喘息的机会,紧跟着上前一步。
                  面对这样的情形,若不是桥清隐约知道某些事情,定会认为孙策和姐姐有什么深仇大恨,可是孙策这个样子,也不像是孔氏和桥清想的那样,对桥婉有什么念念不忘的情愫呀。桥清有些拿捏不定,自己是不是该上前挡在姐姐和孙策之间。
                  院中的突然多出一个人,自然惊动了另一边的丫头们,连忙跑到外院找来桥横。
                  待桥横进来的时候,桥婉和孙策依旧那样对峙着,只是桥婉不复刚才的惊慌失措,显得安详而平静,孙策的目光也逐渐柔和起来。
                  “老朽桥横拜见讨逆将军!”桥横似乎对孙策出现并没有多少意外而且并不陌生,一见面显得很坦然。
                  “桥公免礼!”孙策点头示意,伸手虚扶一把,当然桥横也没有真正要拜孙策的意思,待到桥横站定,孙策随及问好,“一别经年,桥**好!”
                  “劳将军记挂,女儿们皆不成器,老朽这把老骨头还不敢散。”桥横低垂着头,态度恭谦,言语却是不善。
                  “桥公傲骨仍是不减当年。”孙策不已为逆,反而哈哈大笑,“今日见了桥公,孙某仍是当年那句话,我要娶阿婉,请桥公成全。”
                  “孙策,我是不会同意的,你走吧!”桥横还没有回答,反倒是桥婉抢先一句拒绝,下了逐客令之后,径自离开。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由不得你拒绝!桥公你说呢?”孙策一边对桥婉说,一边盯着桥横问。
                  桥婉背影微微一怔,没有回头,桥横不语。
                  这种混乱的状况,让桥清越发迷糊起来,自己该怎么办?爹爹和姐姐倒是什么意思?
                  “孙某就此告辞,择日遣人前来提亲。还望不要拒绝。”孙策拱了拱手,转身大摇大摆从正门走去,根本不容任何人反驳。
                  “孙策你家有悍妻,又何必来招惹我姐姐!要我姐姐去受那疯妇孔氏的气吗?”众人皆是无语,桥清忽然想起那个孔氏。
                  孙策猛一回头,盯着桥清看了很久,眼光又恢复了刚才的冷冽,俄而,嘴角轻轻一笑,“既如此,我会下两份聘礼,你一并嫁过来吧!若是你们姐妹二人走了谁,我都会血洗桥家,与桥家有任何关系的人都别想逃脱。”


                19楼2011-11-15 2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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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累SHI了~~改天再搬····好心的亲有空也可以帮忙搬一下,原贴在戬听吧~~


                  20楼2011-11-15 2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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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六【之子于归】
                      桥清随手拨弄着身前的琴弦,在师父那十三年的时间里,唯一让桥清可以自豪的大概就是这琴艺,不论何时何地她总能把浩茫的琴音挥洒自如,可此时此刻她却全无心绪,琴音中透着不情、不愿和不甘,错乱的琴声把她烦乱的心思彰显无遗。
                      “暮雨姑娘,迎亲的人已经到了家庙门口。”侍者推门进来提醒桥清。
                      “啷当”一声,琴音嘎然而止,桥清低头怔怔看着手中握着的断弦。
                      脑海里清晰地回荡着孙策那句话“若是你们姐妹二人走了谁,我都会血洗桥家,与桥家有任何关系的人都别想逃脱。”
                      不曾想到自己冒失的一句话,不仅没有让孙策改变主意,反而还将自己也搭了进去。孙策那天从双树别院离开一会儿之后,就派人将桥横一家接回了桥家大宅,又派了许多侍从、仆妇过来,美其名曰是照顾桥家人的生活起居,实则是将桥家所有人都软禁了起来。紧接着就派人前来纳采,所谓纳采也不过是做做样子而已,根本容不得桥横说“不!”
                      之后的一切都是孙策派人紧锣密鼓,有条不紊地安排着,而桥家所有人能做的只是眼睁睁看着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等事宜一件件被办妥和好好配合今天的迎亲仪式。
                      身边的侍者不满桥清迟迟不动,又再次提醒:“周郎已在门口等候多时,还请姑娘移步庭外。”
                      所幸孙策所谓的让桥清一并嫁过去,并非是孙策要同时娶桥婉桥清姐妹二人,而是孙策娶桥婉,桥清则是在同一天嫁给与孙策并称“江东双璧”的周郎。对于这个未来的夫君,桥清着实没有什么打听兴趣,只知道姓周,人称“周郎”,而且还是那个大名鼎鼎的“曲有误周郎顾”的周郎,想到这里桥清心里就一阵窝火,什么“曲有误周郎顾”,大概是经常出入舞榭歌台、花街柳巷才博来个如此名声。
                      “哼!”桥清冷哼一声,抱起身前的琴站起来,狠狠地摔在地上,然后仰头走出了家庙。
                      暮色中,桥清几乎是带着轻蔑和挑衅地神情望向她未来的夫君。
                      斑驳迷离的灯影照射下,桥清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二小姐,新姑爷是当初在坑泉边救我们那个人。”尾随而至的紫烟轻轻地一句话,让桥清清楚的知道自己并没有看花眼。
                      怎么会是这样,怎么会是他?心底一种说不清的感觉涌上心头。
                      一身隆重的爵弁玄端服的他更显得傲然出尘,一双眼睛清澈幽深如碧潭,看不出喜怒哀乐,虽然就在眼前,却似站在九天之上,让人觉得遥不可及。
                      所有的怒气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桥清不自觉地低下头,像所有的新妇那样,保持着该有的矜持和羞涩,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后。
                      不记得何时向父亲拜别,不记得沈姨将帨巾系在自己身上的时候说了些什么,不记得如何登上了轩车,只清晰的记得一排排红灯笼下那身穿玄端服地背影。
                      路上,桥清偷偷地抬起头,只能看见他所乘坐的轩车在前面慢慢地前行,再往前应该是姐姐桥婉的轩车,最前面自然是孙策的轩车。一行四辆轩车和隆重的侍卫队,引来了无数人的关注,繁华似乎在那一刻升华到了极致。
                      由于是孙策临时决定在皖城娶亲,所以一切的仪式都在庐江府衙的后院举行。
                      在“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桃之夭夭,其叶蓁蓁。 之子于归,宜其家人。”的祝词中,桥清挽着侍者的手下了车。
                      幸好有侍者在旁边提醒,随后的沃盥、对席、同牢合卺等细节桥清没有出任何的差池。
                      待到耳畔再次传来“绸缪束薪 ,三星在天 ,今夕何夕 ,见此良人 ,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 ,绸缪束刍 ,三星在隅 ,今夕何夕 ,见此邂逅,子兮子兮 ,如此邂逅何 ,绸缪束楚 ,三星在户,今夕何夕 ,见此粲者 ,子兮子兮 ,如此粲者何 ”的祝词时,桥清知道对面那个男子已经成了自己的夫婿,在今后的日子里他们将同甘共苦共度余生。这样的想法竟然让迷茫中的她,有些微微地期盼。心底有种压抑不住地喜悦慢慢升起,忍不住抬头,冲着自己的夫婿微微一笑。


                    21楼2011-11-16 11: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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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年女子无奈地摇了摇头,轻叹了一口气,不发一语,转身离去。
                        待到中年女子走出了院子,他才慢慢地起身,转身看向桥清,深邃的目光中带着几分疑惑,盯着桥清看了好一会儿,然后又将目光落在小白身上,嘴角泛起淡淡地笑意,看着他的笑容,桥清心尖一颤,仿佛一缕春风拂过心头,越发撩动了她心底的某跟弦,抱着小白的手无意识地用力一抓。
                        “嗷嗷”两声闷叫,小白已经挣脱桥清的手,一溜烟跑了。
                        “速来人!抓住小狐狸。”看到小白跑了,他忙吩咐院中下人。
                        “九尾灵狐是颇具灵性之物,如非自愿,谁也抓不住它,如果令公子的病已然大安,不如就放它自行回去。”桥清从刚才对话中已经知道,他当日在坑泉边上猎白虎是为了救他的儿子,又知道他儿子的病已经好了,故而有此一说,只是浑然忘了自己此刻与他已是夫妻关系,这样的说法无意间已经把他们的关系撇开,桥清察觉自己的错误时,已然来不及,不得已只得抿嘴一笑。
                        他点点头,制止了下人慌乱的行动,然后又郑重地对桥清鞠了一躬,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客气而生疏地说:“瑜在此谢过姑娘当日大恩。”
                        桥清心知是自己口误在先,也不怎么在意他的疏离,再次听到他自称瑜,恍然想起师兄让自己带的书函,就是给一个姓周名瑜字公瑾的人,那日在东城师兄虽称赞过“曲有误周郎顾”的周郎,而且桥清先前也知道自己的夫君就是那个人,但是对于这桩胁迫的婚事一直心有不甘,完全没有想到周郎就是自己在坑泉边上遇到的周瑜。
                        “应该是清谢周郎在坑泉边上的救命之恩才对。”桥清红着脸,低下头,咬着嘴唇,低声羞涩而言,问名是夫家大礼,女子的闺名,只能在至亲之人面前才能说出,桥清在周瑜面前自称名,已是承认他们的夫妻的关系,只是不好意思开口称周瑜为夫君,只好用了一个折中的法子称周瑜为周郎。
                        许久不曾听得周瑜的声音,桥清忍不住抬起来,看向周瑜,但见他温和的面上逐渐被一种迷离的神情取代,恍然片刻,又慢慢转变成了一贯的淡漠,最后,他用一种近乎冷漠的声音说:“夜已深,瑜不便打扰姑娘休息。就此告辞。”说完之后,他转身进了旁边的一间屋。
                        周围的空气一下子凝固,桥清只觉得一阵凉意从心底升起,仿佛刚才他那温和的样子从未出现过一样,他还是婚礼上那个冷漠的男人。为了避开下人探究的目光,桥清转过身猛一下合上房门,新婚之夜,这就是她的新婚之夜,刚才他还会遣走下人才离开,现在他连敷衍的心都没有了。
                        此后,他就像失踪了一样,桥清再也没见过他的踪影,就连次日一早,也只有桥清一个人前往周老夫人暂住的院子向老夫人敬茶,所幸周老夫人待桥清的态度还算和蔼,温言劝解桥清,告诉桥清,周瑜并非无情之人,他素来待身边的真诚之至,让桥清多给些时间给周瑜,以后一定会有所转变。桥清闻言只是苦笑,他对妻子的真诚只怕早已经给了他的亡妻,所以面对自己才会那样冷漠,爱情永远是两个人的事,容不下第三个人,而自己既然要和一个亡故之人争抢一个男人的心,没有开始就已经注定失败,因为失去的永远都是最好的。
                        新婚后三天,是新妇回门的日子,孙策陪着桥婉,而桥清身边则只有两个陪嫁的丫头,幸好谁都知道桥清是被逼嫁给周瑜的,至少在桥婉、桥横等桥家人的心中都认为桥清心中是不乐意这桩婚事,依着桥清的性子,自然不会规规矩矩听从摆布,周瑜不愿陪着桥清回门,定然是新婚之夜,桥清弄出些什么荒诞不经的事情,让那个新姑爷吃了瘪,所以桥家的人并不在意回门时只有桥清一人。
                        到了桥家,依着惯例,向桥横行礼之后,桥横却撇下新姑爷孙策,领了两个女儿前往桥夫人身前的院子月华院祭奠桥夫人。
                        月华院是桥清母亲生前居住的院子,院中遍值修竹,十分清幽,自从桥夫人去世之后,就一直空着,更是平添了几分清冷,而桥清素来不喜欢冷幽,再加上母亲在她心中并无任何印象,所以除了在母亲生辰祭日之时,桥清甚少去月华院,偶尔有几次去月华院都是去找在那里独自沉思的姐姐。此时虽是深秋时节,但天气并不十分寒冷,园中仍是一片翠绿,只是路上偶有几片黄叶飞过。
                        桥清侧身看了看桥婉,桥婉不同于孙策的春风得意,脸上居然没有丝毫新婚的喜悦,越近月华院,脸色越见沉重,桥清自始自终不明白桥婉和孙策之前究竟有什么关系,孙策显而易见是爱桥婉的,但是桥婉究竟是什么态度呢,她们姐妹俩到底陷入了一种什么样的婚姻?
                        在桥夫人灵前上香,磕头完毕,姐妹俩退后几步跪下。桥横则一直盯着桥夫人的灵位不言不语。一切悄然无声,屋里有种令人窒息的沉寂。
                        桥清从小就不耐跪,跪久了,膝盖和脚踝就受不了,只盼着桥横早点训完话,好让她们姐妹早点站起来,不过桥横却一直保持那个姿势背对着她们良久。
                        “阿婉,我知道你母亲的突然离世,让你很难过,也让你无法原谅自己。不过你要清楚那只是一个意外,不管是我,还是你母亲都不希望你背负那个包袱过一辈子,你是我们的女儿,我们一直希望你能快乐平安的过一辈子。”又过了许久,桥横的声音划破寂静,言辞虽然莫名其妙,不过对于快跪不住的桥清而言无异于天籁之音。
                        “爹爹是女儿错了,都怨女儿任性才害得娘亲死于非命。”桥清尚一时无法理解桥横话里的意思,却见桥婉一头伏在地上,失声痛哭。
                        “婉儿,你是个傻丫头,我说了你母亲的死完全是个意外,你不必自责。”桥横伸出手扶起桥婉,“你母亲的遗愿是只要你愿意,她同意你嫁给孙策。爹爹一直在后悔,后悔当初不该让你做决定,这么多年来,爹是看着你怎么过来的,以后我希望你和孙策好好的过下去。只有你开开心心地生活下去,你娘亲才会含笑九泉。”
                        安慰完桥婉之后,桥横又转过头,看着桥清,笑了,说:“至于二丫头,不是爹爹不心疼你,虽说孙策这么安排有他的私心,但是爹爹见过公瑾之后,觉得你能嫁与这样的人,确实是不错的归宿,所以爹爹也希望你能珍惜,不要动不动就使小性子。”
                        听了桥横的劝告,桥清顿时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说实话,这个婚约的关键问题不在于她,而是在于周瑜的态度。


                      23楼2011-11-16 11: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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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十【旧梦依稀】
                          四周像被浓雾裹着,白茫茫一片,桥清迷迷茫茫置身其中,什么都看不清楚,一道强烈地闪电劈过,桥清禁不住打了个寒颤,仿佛一眨眼功夫,那道闪电就会将她劈散,一个清越的声音传来:“你这小龙,好不知天高地厚,居然擅改凡人命运,引来天劫。今日既然闯入我灌江口,我也不能见死不救,且替你挡去这道天劫。”话音刚落,即将劈在自己身上的闪电已经如水花般四散开去。
                          浓雾渐渐散去,眼前出现一个山明水秀的地方,两岸高耸的青山,鸟语花香,激越的江水沿着狭小的河道,欢腾呼啸而下,卷起层层白色浪花。
                          人呢?刚才说话的人呢?桥清四处张望,只见远处山峰上一个白衣卓然的身影渐行渐远,“等等!”桥清出声呼唤。
                          他的脚步没有停留。
                          “是你救了我吗?我该怎么报答你?”桥清腾空而已,紧跟着白衣人步伐。
                          “我救你,何须你报答!”白衣人回过身,眉峰轻蹙,神色间微有恼意,“你从哪来且回哪去!”衣袖一挥,桥清已经被震回翻滚的江水中。
                          汹涌的江水漫过,桥清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四周又暗了下来,心口像被什么堵住一样,想伸手抓住点什么东西,却扑了个空,睁开眼睛一看,原来只是自己做了一个梦。
                          好一个奇怪的梦,梦中的景象清晰无比,总好像真正地发生过一样,梦中那女子模样神情分明就是自己,只是怎么会飞,莫非是自己的前世,关于前世记忆,以前偶遇大白,他也讲的迷迷糊糊,只告诉她,他是自己千年前遇到的一只白猿,闲来无事就拿些稀奇古怪的东西给他吃,陪着他玩耍,久而久之,白猿修成的灵性,幻成了人形,言只于此,并没有说她的前世是谁?还有刚才那个白衣人,那声音、那模样,不是周瑜是谁?只是那白衣人挥动衣袖时,额间有一道银色暗云流纹闪过。
                          这些事情越想越乱,桥清摇摇头,大概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自己想周瑜想的太多,所以连梦里出现一个人都会是他的样子。
                          他怎么还没有回来?桥清昨晚是带着这个疑问入睡的,一开始胡思乱想总不能入眠,好不容易睡着了,却做了这么一个荒诞的梦。想再入睡恐怕已是不能,只抱膝而坐,透过窗纸,隐隐可以看见外面翻飞的雪花,白色原来在黑夜里是如此醒目,侧耳细听,时不时有“簌簌”的东西洒落的声音,偶尔传来枯树枝被折断发出的“喀嚓”声。
                          如果不是心中有所思,真有点“岁月静好,现世安稳”的感觉。想让自己不去想他,可又抑制不住纷乱的神思,战争,桥清虽然亲历过,但是也知道是残酷的,攻城掠地的荣耀背后,更多的是鲜血和白骨的悲泣,一直以来,桥清总是自我沉醉在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的幻想中,可是在这种所有人都归来的夜里,唯独他一个人没有丝毫消息,又让她怎能不胡思乱想。
                          为了抑制自己的胡思乱想,点燃烛台,随手拿起枕边的一卷书,展开正好看到:“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青青子佩,悠悠我思。 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挑兮达兮,在城阙兮。 一日不见,如三月兮!”一种被人窥破心事的感觉油然而生,桥清微有些怅然,再无心看书。
                          “小姐,有什么事吗?”烛光惊动了外间守夜的红霞,掀开帘子,打着呵欠走了进来。
                          “没什么,就是睡不着。”桥清懒懒地回答,“你去睡吧,我自己坐一会儿就好。”
                          红霞点着头,转身走出去。
                          “你帮我看看现在什么时辰了?”桥清又唤住红霞。
                          红霞一听这问话,不禁笑了起来,说:“小姐,从昨天下午到现在你问我最多就是这句话。”
                          桥清一想也是,或许这就是等人的心情,虽然不知道那个人何时归来,却总是忍不住想要询问时间,让别人告诉自己时光在慢慢流逝,总有一天等待的那个人会回来。
                          好不容易熬到了天刚朦朦亮,桥清再也按耐不住,也不使唤丫头,自己梳洗完毕,就撑了伞往将军府走去。
                          桥清在门房诧异的眼神中,走进了将军府,才发觉自己多可笑,在这个天寒地冻的早晨,人人都尚未起床,自己眼巴巴跑到这里来干什么?只是已经到了这里要折回去已是不可能,只能硬着头皮往姐姐的院子里去。桥婉所居的齐院,在孙府偏南的一方,桥清从邻近周府的小门过去,必须经过将军府的正院莲院门口。
                        


                        32楼2011-11-16 18: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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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十一【旧事重提】
                            说话间,天已经大亮,府里的下人三三两两陆续经过,看见桥清和孙权的样子都纷纷侧目。桥清心中虽然坦荡,却也知道这样的情形容易让人误会,尽管知道此刻孙策手中有周瑜给自己的书函,但也不敢不知死活的跑去讨要,遂向孙权告辞,一路前往齐院。
                            到了齐院门口,桥清轻叩大门许久,才见桥婉的大丫头杜若亲自前来开门。
                            “二小姐这个时辰怎么过来了?”
                            “怎么是你来开门?”碰面的两人都觉得奇怪,不觉同时发问。
                            “什么这个时辰,天都大明了。”桥清随着杜若进了院子,一边收伞,一边笑道,随后指了指静悄悄的内院,问:“姐姐还在睡觉?”
                            杜若点了点头,引了桥清去桥婉平日起居的偏厅,偏厅取暖的火炉没有生起来,和天寒地冻的外面比起来也好不了多少。
                            “你们院里这些丫头婆子也真够懒的,这个时辰都还没有一个人起来。”桥清越发觉得奇怪。
                            杜若一面生炉子,一面低声说:“这院里除了大小姐,就剩下我和兰芷两个人。”
                            “怎么回事?”桥清虽然从孙权那里知道孙策为了桥婉擅自堕胎的事情在莲院喝闷酒,但是还不清楚齐院这边的事。
                            “昨天晚上将军在这里又是发脾气,又是砸东西,还对大小姐动了粗,闹腾了半夜,最后赶走了齐院里所有的下人,只有我和兰芷两个是大小姐陪嫁过来的丫头,所以没有被赶出去。”杜若抹了抹眼角,低着头回答。
                            “他打姐姐了?”桥清一听杜若说孙策对桥婉动了粗,顿时大声吼起来,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二小姐,你小声点,大小姐才睡下不久。”杜若出声制止桥清,然后红着脸说,“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听说,姐姐背着讨逆将军堕了胎?”看杜若的情态,桥清再笨,也明白了所谓孙策对桥婉动粗是什么意思,故而不再沿着那个问题追问下去。
                            杜若先点点头,然后又摇头。
                            桥清被弄得莫名其妙。
                            “最先大小姐也不知道自己怀了孕,虽然一直感到身体不适,只当从皖城过来,一路舟车劳顿,疲倦所致,就没有当回事儿,以为休息几天就没事了,可是没过多久,那天半夜大小姐觉得腹痛难忍,没想到既是小产了。”杜若解释。
                            “既然是无故小产,为什么会说是姐姐私自堕胎。”桥清不明就里。
                            “因为府里的医官诊断是大小姐吃了含有堕胎药物的东西才小产的,而且后来大小姐自己也承认是她自己私下里吃了堕胎药。”
                            “那真是姐姐自己吃了堕胎药!?”杜若越解释,桥清越迷糊。
                            “当然不是,谁那么傻,无缘无故吃那玩意儿。小产那天下午,绍公子来齐院玩,喂了几颗他随身带的糖豆给大小姐吃。”杜若环顾四周,然后附在桥清耳边低声说。
                            桥清顿时惊讶地合不拢嘴,然后摇摇头,说:“这怎么可能?”绍公子是孙策的儿子孙绍,只是个不满两岁的孩子,生母虽然是孔氏,但是长的粉妆玉琢分外讨人喜欢,连桥清也喜欢他。
                            过了一会儿,桥清又说:“定是有人调换了绍儿兜里的糖豆。姐姐为什么这么傻,不让人查个水落石出,自己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背了这个黑锅。”
                            “二小姐你才傻呢,这种事大小姐怎么能说。绍公子是将军唯一的儿子,又还那么小,大小姐如果这么说,别人定会认定是大小姐诬陷绍公子。所以这件事大小姐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老夫人只当是大小姐不愿生将军的孩子,斥责了大小姐,为了不至于家丑外传,所以就只对外说大小姐初到吴郡,水土不服生了病。换了是你,出了这种事情,你敢说是循公子吗?”杜若反诘。
                            杜若的最后一句话把桥清弄得面红耳赤,但是也明白了其中的利害关系,而孙家老夫人是清楚桥婉和孙策之间的那些恩怨过往,对于桥婉不愿生杀母仇人的孩子,定然不会表示怀疑,同时今天她赌气回答孙权的话,只怕就恰好坐实了桥婉刻意堕胎的行为。
                            “二小姐,你说这老天怎么这么爱作弄人,让大小姐承担这么多事儿。”杜若升好火炉抱腿挨了桥清坐下。
                          


                          34楼2011-11-16 18: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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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十二【阴谋阳谋】
                              周瑜的书函分为两份,一份是给循儿,通篇道不尽对循儿的思念和抱歉,浓浓父子情洋溢其中,另一份则是给了桥清,三言两语,内容简明扼要,桥清看了之后,当场付之一炬,如果可以选择,甚至希望从来没有收到过他的亲笔书函。从将军府回来,身体一向健康的桥清,大病了一场,刚开始病势凶猛,急得桥婉移居周府衣不解带地亲自照顾桥清一旬之久,直到桥清病情渐渐稳定才离开,由于医官诊断为偶感风寒,外邪入侵,生病当天,天气奇寒,加上桥清自己又一大早穿的十分单薄就跑到将军府去呆了半天,所以没有人怀疑桥清的病源。生病期间,除了桥婉的殷殷关怀,就数循儿每日殷勤之至的嘘寒问暖,让失望之极的桥清略有几分释怀。
                              如此过了月余,周府因为桥清身体的逐渐康复恢复了以往的平静,近日来将军府里却有一件事被人传的沸沸扬扬。首先就是新夫人桥氏无故失宠,虽仍有夫人尊号,但院中下人除去陪嫁的两名侍女,其余尽皆发配到偏远别庄,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桥清一清二楚,对于外面的所有无端猜测自然是不理不睬。只是后来事情发展却出乎桥清的意料,桥婉自己希望这件事就此平息,孙策对桥婉却不依不饶,对外虽不明说桥婉犯了何事触怒了他,但总是会无缘无故寻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刻意刁难桥婉,桥婉皆默然不语,甚至出现了好几次孙策动怒要处罚桥婉的事情,幸好有孙老夫人的大丫头慧珠出面替桥婉说请,桥婉才免于受罚。桥清虽然素爱热闹,可也不喜欢往是非堆钻,明知将军府人口众多,人事纷杂,明里暗里勾心斗角的事儿不少,一直以来桥清就是无事不登但三宝殿,再加上最近一直缠绵病榻,自然也没心思去将军府串门,再则禁足的孔氏也被孙策开释,桥清更犯不著自己没事找不痛快,跑到人家眼皮子下来讨嫌,姐妹俩虽有私下有所往来,不过桥婉的性子素来就是报喜不报忧,所以桥清一直不清楚桥婉的近况。桥清虽不是个十分沉得住气的人,但也不是莽撞之人,只是事关桥婉,她就是沉不住气,一听到这些,桥清决定亲自去一趟将军府,让桥婉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的告诉孙策,如果孙策还真心爱着桥婉,就不会不清楚桥婉是个什么样的人,桥婉对外人不能说的苦,说不定孙策可以理解。
                              经过莲院,听到院中隐约有丝竹之声传出,曲音欢快明悦,桥清原以为经过了桥婉的事情,孙策的心情应该不会很好,没想到他竟会有闲情雅致品音赏乐,看来桥清还是高估了桥婉在孙策心中的地位,难怪桥婉不敢对孙策言明事实,不过事实终究要有一个人来说破,那个人自然首当其冲是桥清自己,就算到时候孙策不愿相信,以桥清现在的身份也可以一力承担下来,不会加深桥婉和孙策之间的误会。
                              打定主意,桥清毫不犹豫地走进莲院,下人虽对桥清的到来颇感意外,但是桥清好歹有周夫人的称呼为后盾,所以当听得她要见孙策的时候,也毕恭毕敬地将她带到了孙策面前。
                              到了孙策面前,桥清才开始后悔自己的鲁莽,当然另一个人只会比桥清更气愤,那就是久违的孔夫人。
                              说实话,远远看到柳树下那翩翩起舞妙曼的身姿,就连桥清是个女子,也不禁微微赞许,难怪孔氏的脾气远不及顾氏温和,却还能在三年之内为孙策生两个孩子,也可见其受宠程度,现在看了她的舞姿,桥清明白她能受宠也不是偶然。
                              “你来做什么?”被人窥见自己在孙策面前邀宠,而且那人还是桥清,孔氏的恼怒不言而喻。
                              “桥氏有事与将军细说,还望将军屏退不相干的闲杂人等。”反正来都来了,要得罪的人也早就得罪了,懒得搭理孔氏,直接走到斜躺在廊檐下软榻上闭目养神的孙策面前,不卑不亢地说。这是孙策此次北征归来,桥清第一次见到孙策,孙策昔日光洁的脸颊上,已经蓄了一小撮龇须,蓄上龇须的孙策,非但没有一般武夫的粗蛮,反而更显成熟稳重,也越发彰显出王者的霸气。
                              孙策睁开眼睛,打了个哈欠,然后挥一挥衣袖,对孔氏说:“阿媛你带着人且先回去。”
                            


                            36楼2011-11-16 18: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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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一个觉得爱的太苦太累,愿意放弃的人。桥清自己都是如此的心思,又哪里寻得到其余的话来安慰桥婉,只坐回桥婉身边,默默不语,看到桥婉被泪痕冲刷的妆容下那憔悴不堪的模样,想起兰芷说最近桥婉身体一直不好,于是安慰桥婉:“不管怎么样,姐姐还是该保重自己的身体。身子不好,就该让医官来问脉,别误了自己才是。”
                                桥婉低了头,过一会儿,又抬起头望着桥清,低语:“我是害怕。”
                                “害怕什么?”桥清抓住桥婉的手追问,感觉桥婉的手一片冰凉。
                                “那次是我太糊涂,这次我不能再犯那样的错了。”桥婉缩回自己的手,轻轻地抚着平旦的小腹。
                                “你是说你又有了身孕?”一看桥婉的情态,桥清就明白桥婉话里的意思。
                                桥婉点头。
                                “既然有了身孕,这是好事,你又害怕什么。只要医官一确诊,你和他之间的误会自然就散了。”桥清自己虽然选择放弃,但是却明白桥婉和自己的处境不一样,自己那是个无望的爱情,只有自己一个人痴痴在那里守候,桥婉则不然,孙策再怎么过分,对桥婉那份心还是有的,与其就这样同心而离居,忧伤以终老,不如早些解除误会,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
                                “你不懂。”桥婉摇摇头,解释,“那府里那些人我一个都不敢相信,我害怕自己又保不住这个孩子。今天清晨我要求去别庄也有这个原因,远离了那府里那些是非,说不定她们能放过我这个孩子。”
                                “这也是孙策的孩子,他在家里,谁敢把你怎么样。”桥清刚想说这句话,又想起那天在莲院中听到的话,孙策指不定哪天就又要出征,那时候桥婉一个人真能保护住腹中胎儿吗?于是只得说:“有没有,我们还要让医官来确诊,对不对?如果真是有了,我们也好早作打算。”
                                “医官一确诊,不就什么都传开了吗?”一旁的兰芷听到桥婉的话,也是不无担心,看来老夫人做的那件事让桥婉以及桥婉身边的人都一直心有余悸,所谓一朝被蛇咬三年怕井绳,大概就是这样吧。
                                “我让人拿周郎的名刺去请医官,只说是我抱恙,料也无妨。”桥清说完就吩咐红霞去办这件事,自己则领了桥婉去自己的卧室躺下,放下幔子,移过屏风挡住,自己又并着桥婉躺在里边。
                                不多时,就有医官前来请脉。
                                只是医官握着桥婉的手,把了半天脉,愣是不言不语,由于循儿体弱的缘故,这个医官是经常出入周府的人,一听声音,桥清就知道是他,以前一直是个爽快人,但是今天却婆婆妈妈,不仅桥清心急如焚,就连桥婉的脸色也微微有些变化。桥清忍不住出声问:“到底怎么回事,脉象有什么不对吗?你但说无妨。”
                                “夫人的葵水可是有两个月不至?”医官没有正面回答桥清的话,而是反问桥清一句。
                                “是!”桥清见桥婉点头,随即回答。
                                然后又问了一些问题,桥清见桥婉一一点头,她也一一回答是,只问的桥清一阵心烦意乱。末了,医官终于说:“夫人并无大碍,而是有喜了。”
                                一听医官如此说,众人皆是松了一口气,桥清更是抑制不住心中的喜悦,当即说:“那就有劳陈医官开几剂安胎的药。”桥清知道他与周瑜私交不错,所以对他还算放心。
                                “夫人确定要开安胎的药?”这个陈医官今天真是太反常了,刚才询问病情罗里啰嗦,现在又犹犹豫豫。
                                “当然!”见桥婉的手已经缩了回来,桥清就站起来回答。
                                “从脉象上看,夫人的身孕只有两个月多一点。”陈医官又说。
                                此言一出,桥清一下子明白过来这个陈医官今天为何如此反常,周瑜在外半年之久,而她却有了二个多月的身孕,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桥清不但不要堕胎药,反而要安胎药,这岂不是太奇怪。躺着的桥婉也反映过来,刚才还满脸喜悦的神情,陡然间黯淡下来,想出声解释,但是桥清伸手按住桥婉,示意桥婉不语。
                                “依陈医官看,这孩子有没有什么大碍?”桥清坐在屏风后,平心静气的问,反正早已经做了离开的打算,多一桩这种事情又算不了什么,现在最重要的是保全桥婉肚子里的孩子,不过依着陈医官和周瑜的关系来说,让他开安胎药的打算,却要就此作罢,只得多询问几句相关事宜。“从脉象上看,胎儿还算稳定,不过夫人心有郁结,要想到时候母子平安,还需放宽心思。”陈医官冷冷地回答,想是因为周瑜的关系对桥清不满,但是又出于医者之心,不得不如实回答吧。
                                “阿清,你为什么不让我解释,这样会让你和公瑾产生误会的。”刚送走陈医官,桥婉就翻身坐起来,着急地问。
                                “你刚才都听到了,为了你腹中的孩子,你要放宽心思。我的事情你就不必担心。”桥清不以为然的说。
                                “怎么能不担心?你和公瑾关系本来就不好,如果再因为我闹出些什么事请,你让我怎么安身。”桥婉摇头,叹气。
                                “我和周郎还没有圆房,所以这件事很好解释。”为了避开真正的原因,桥清只得说出另一个原因,周府里虽然不少下人知道新婚之夜周瑜就让桥清独守空房,但是桥婉却不知道。
                                “他怎么能这么对你。”桥婉错愕,又冷笑一声,“看来我们姐妹都是这样的命,注定要在这情上吃定苦头。”
                                “姐姐,你的妆花了,我让红霞打水来给你洗洗。”不愿继续沿着这个话题说下去,桥清岔开话。
                                “就这样洗干净就行了。你知道我也不习惯用那些东西。屋里有点不过是应应景。”桥清亲自为桥婉洁面,完了去找妆台上的胭脂盒,拧开盖子看到半干的胭脂,有点拿不出手,反倒是桥婉出语解了她的围。


                              42楼2011-11-16 18: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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