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隆走进赌卝场时，那里挤满形形色色的人，无论赌桌还是老虎机，都没有一个空位。对于赌卝博这种侵蚀人心智的游戏，索隆从提不起任何兴趣，此时也是目不斜视地朝着对面的大门走。他不知道，“火鹤赌卝场”是“魔鬼城”最得意的设计，不将所有的钱全部投入那些永无胜算的赌局，就永远无法离开魔鬼的掌控。
走到赌卝场中央时，一列侍者装束的人每人端着满满一盘筹码，挡在索隆面前。“先生，来试试手气如何？”
索隆冷冷答：“让开，我不赌，只是路过。”
“非常遗憾。”侍者的微笑像一张虚伪的面皮，“不赌的话是离不开这里的。”
“哦？如果我偏要离开呢？”索隆眼神一凛，腾起杀气来。
侍者们不动也不答，笑容依旧。同时索隆发觉周围忽然安静了下来。
寂静中，“咔”地一声格外清晰——子弹上膛的声音。便在此时侍者之一猛然将手上托盘一泼，各色筹码天女散花般砸向索隆，索隆挥剑一挡，碰到剑刃的筹码纷纷炸开，惊讶中索隆向后一跃，落地的筹码在他脚边炸出一个个小坑。紧接着侍者们一个接一个将托盘中的筹码泼向索隆，索隆跑到一排老虎机后闪避，小炸弹炸碎了一台机器，金光闪闪的贝利飞溅出来，几乎要将索隆埋住。
爆炸的烟雾中飞来一张纸牌，撞在索隆剑上“咣”地一声轻响，仔细一看纸牌的边棱上是锋利的刀片。索隆发现纸牌来自牌桌旁边的冷艳美女，此刻正将指间的牌掷飞镖似地朝索隆掷来，再看周围的人，从兜里，从帽子里，从裤管里，从桌子下纷纷掏出武器，冷笑地对准索隆。
原来一赌卝场的人全是杀手。
“看来是不打算让我走了？既然这样就好好陪你们玩玩。”拔出和道咬住剑柄，鬼彻秋水交叉胸前——三刀流开启。
修罗觉醒，杀气凛冽，剑锋一出，神鬼退避。魔鬼的巢穴顿时成为修罗场，传出令人心悸的惨叫。

5
一曲终了，音乐家将琴放在喷泉的水池边沿上，掏出手巾擦擦汗，走到咖啡桌前，坐在黑发女子对面。女子给他沏了杯红茶，笑容依旧温婉：“Mr.Skeleton，怎么没有出手呢？”
音乐家悠然地抿了一口红茶：“呦嚯嚯嚯，如果连达兹先生都不是他的对手，我也就没有出手的必要了。”
索隆虽然想到刚才那个人会很难对付，但没想到那人的身体像钢铁一样硬。尽管现在他身上有好几道伤口在流血，不过他还能跑起来，奔向魔鬼城的出口。
长廊内没有灯，天幕上的蓝天白云早已变成乌云滚滚，电闪雷鸣，声音也出奇逼真，若不是感觉不到呼啸的风，索隆甚至有种已经走出建筑的错觉。
电光是狭长通道中唯一的光源，不时照亮索隆脚下的路，也映出路两侧虚无似的黑暗。浓云在电光中现出更加恐怖的姿态，仿佛张牙舞爪地在身后追赶着索隆。而最令索隆不安的是，有什么隐在两侧的黑暗中窥伺着他，诡异的通道中不止他一个人的气息！
直觉中一个闪念，索隆身子一低，一颗子弹险险地从他后颈擦过去，打进地面，却又溅起无数微粒，其中数颗嵌进索隆的胳膊上，密集的针刺感令索隆发出一声低吼。而他丝毫不敢分神，竭力从雷鸣风啸声中辨认子弹擦破空气时微弱的低吟，凭感觉闪避，本来并不很长的走廊竟比六道轮回走得更加艰难。
终于，索隆为躲一颗子弹就地一滚，抬起头来感到风酣畅地打在脸上——出来了！真实的天空被满街霓彩映得更亮些，乌云与闪电却好像离得更近，随时都要俯冲下来一样。大滴的雨点已开始砸下来，未落地已被风吹散，水雾般飞溅在索隆脸上。
还未抬起头索隆已感到前方有凌厉的气势逼迫而来，而当索隆擎剑一跃而起，面前的人却使他的身体僵死在原地。
狂风中那人的短发猎猎飘扬，闪电的流银飞泻在他的金发上，震撼人心的光华。
“香吉……”一瞬的失神，左右手臂各中一弹，长剑落地。
而他不躲不闪，也没有去捡剑，垂着两只几乎失去知觉的手臂，一步步走向前方的人。
——再见到他，一定死死地抓住他，让他再也逃不出自己的视线……
——无论他怎样挣扎，无论他怎样厌恶，无论他怎样挣扎……
——只要能拥他在怀，闻着他的味道，吻着他的身体，哪怕他一刀一刀砍在自己身上！
双腿同时中弹，索隆跪倒在地，然而又艰难地爬起，步履蹒跚。只差几步，就能碰到他……
想看看他藏在凌乱刘海下的眼睛……
即使那里只有仇恨！
最后一枪打在脖颈上，不是子弹，是针头。倒下前索隆伸手向前抓去，什么也没抓到。
倒在了那人黑亮的皮鞋旁，想再挪近些，那人却转身，走远。一道煞白的电光中，索隆看着他走进重重黑影——周围全是鬼样的黑影！他想吼叫，然而喉咙发不出声。
暴雨倾盆而下，致密地裹在索隆脸上，呼吸都有些困难。
雨幕中，僮僮黑影，摇曳着将索隆团团围住。


窗外一道白昼似的电光后，大雨骤然而至。
看着高背椅上坐着的人，基德完全愣住了。
那人歪歪地靠着，手支着下巴：“很惊讶吗，尤斯塔斯当家的？以为我正在基地帮你看家？哦，刚刚丧尸打电话给我，说尤斯塔斯当家的要动用轰炸机呐，真是够乱来的。”玩味着基德僵硬得几乎凝固的表情，罗继续道，“唐吉珂德先生是不打算见你了，不过你所关心的事，也许我可以解答。二当家呢，我把他砍了扔在小丑巴基的垃圾填埋场了，听说那里每三天就会进行一次垃圾焚烧的——”
基德忽然笑了，狰狞地、嘶哑地笑。他举着枪走过去，枪口死死压在罗额头上，瞪着他的双眼，像是要喷出血来。罗微微扬起头，脖颈显得愈发细长，诱惑，让基德想要咬下去，将它咬断。
然而基德的身体忽然一阵痉挛，委顿下去，握枪的手也不听使唤。他听到那人轻轻地叹了口气，拨掉自己手上的枪，然后一只手轻柔地插进自己头发里揉着……
喷在肩上的呼吸越来越轻，罗拔下插在基德腹肌上的针管，对始终无声无息站在房间一角的人说：“瞧，不用你出手也一样能搞定。”
罗布·路奇不语，猎豹似的眼睛冷冷盯着罗。就在此时熊从门外走进来，身上没有丝毫伤痕，声音依然机器般空洞：“罗罗诺亚·索隆已成功捕获。”
罗点点头：“街口还有尤斯塔斯当家的几个手下，一定要好好招待他们。”说罢又转向窗口。打满雨水的玻璃，映得暴风雨中的多弗朗明哥大街，朦胧而炫目,如此……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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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把灯吹灭吧/别再迟疑/让我们躲入黑暗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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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1 Fin.

Part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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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尖刀与伤口！
我就是耳光与面皮！
我就是四肢与车轮！
我就是受刑者与刽子手！
我就是我心的吸血鬼，
伟大的被弃者之一，
已被判处大笑不止，
却再不能微笑一回！
——《恶之花·自惩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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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2 Paradox
1
虎狩大饭店，索隆音信全无的第二天。
娜美表情阴郁地拍下电话。乌索普小心翼翼地问：“还是没人接？”
“不，比这更糟。”娜美声音低沉，“两天以来电话怎么打都没人接，现在他手机终于没电了……”
乌索普抱着脑袋：“糟啦！！这回彻底失去联系了！！到底怎么回事……难道……”声音颤抖，“老大……被抓住了……”
娜美趴在满桌的文件中：“这种可能性很高，但也有说不通的地方。如果克洛抓住的老大，现在不正是消灭鬼杀的大好时机吗？或者用老大跟鬼杀谈条件，也该行动了。可是克洛一点动静也没有。”
“这么说……”乌索普满怀希望似地干笑两声，“果然是老大迷路走不回来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哈哈哈！我就说我们老大怎么可能被抓住呐！”
娜美很想回应他的乐观，然而一点儿也笑不出来。
“总之我继续带人去多佛朗明哥大街周围找，没准儿老大正躲在什么地方睡大觉呢！他经常这样……”
乌索普自说自话地离开了办公室。娜美在桌上趴了一会儿，抱过电话想打给香克斯，然而拨了几个键后又放下。她知道索隆很讨厌借助别人的力量，鬼杀社成立后更是一次也没找香克斯帮过忙，天大的危机也要自己渡过。
嘛嘛，也许乌索普说得对，那个超级路痴一定正在哪条街兜圈子吧……
不会出什么事吧……大概。

话音刚落，那人走进来。索隆的瞳孔蓦然张大，但是随即，目光里的戾气渐渐褪去，变得柔和起来：“香吉……”
正是他日思夜想的那个人，此时他走进来，昏暗的刑卝讯室好像都因他明亮了几分。散发比冰霜更冷峻的气势，死死瞪视索隆的眼睛里，有什么远远超乎愤怒的东西——仇恨、兴奋、快意——正在沸腾。两年里索隆未曾见过他冰蓝的眸子里有如此激烈的情绪，此时索隆怔怔地看着，竟有些痴了。
“没想到吧，一切计划都出自香吉之手，他对于你的想法，弱点了如指掌。”克洛看向香吉，语气像是在炫耀，“说起来香吉，你的才能真是让我惊喜，听说你演了一出绝妙的戏，将两个强得像怪物一样的男人玩弄于股掌之中，一下子瓦解了鬼杀与不死鸟的同卝盟，为我们的计划出去了最大的后顾之忧，而且全身而退，没有受到一点怀疑。精彩，实在是精彩！”
香吉冷冷扫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这样一个美丽而又危险的尤物，你只将他当做玩物似的放在身边，实在是太可惜了。而且你恐怕不知道吧，他对你恨胤之胤入胤骨。”克洛向身边的手下示意，手下从刑胤具架上取下一只铁鞭，递到香吉面前。“香吉，现在你的愿望可以实现了，将你对他的全部怒火发胤泄胤出来吧！”克洛说完，换了个更舒服的姿胤势，等待高胤潮部分的开始。
那次酒会，他作为旁观者，已看得很清楚，金发男人是魔兽唯一的弱点，也只有这个漂亮男人的背叛，能带给他最深的绝望。


关于楼上的KL那一段，有一点需要稍微解释一下。
有没有亲觉得KL这一对的发展并没有那么乐观？在小闲的设定里，罗是个极度随性的人，想调戏谁就调戏谁，想报复谁就报复谁……还有就是——自尊极高，甚至甚于香吉。我对罗的描写其实都比较简单，通过一些他的惯常表情，比如“戏谑”一类，但是刚刚第2节的末尾我用了一个“苦笑”和一个“惨然”，这个不用说完全不是罗平日的风格。想用这两个词传达一下他的心境——有点被逼的走投无路的感觉，因为在基德的逻辑看来，罗越恨他就说明他对罗的影响力越大，就越摆脱不了他的束缚，而罗现在所做一切的目的恰恰是为了抹杀自己屈辱的记忆……
所以，我觉得虽然罗向着基德发泄的过程中流露了“恨”之外更复杂的感情，凭他的自尊他是不会让基德得意的。所以小小剧透下，这一对的虐情之路比另一对要长……当然最终会HE啦，然而作者大人我，还没虐够【抱头逃……】

3
鬼杀社员们看到香吉走进虎狩时，就好像在看救星。
“香——吉！！”乌索普几乎要扑上去挂在他身上，带着哭腔，“呜呜呜就知道你不会抛下老大不管的！现在鬼杀上上下下都指望你了！！老大失踪了，但如果是香吉的话一定能带他回家的……”
听着乌索普的话香吉微微皱眉，但还是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拍拍乌索普的肩：“放心，不会有事的。”
“香吉！”娜美的声音传来。
“啊，娜美桑！”视线跃过乌索普，香吉朝娜美挥手，然而很例外地，没有跳起花痴舞。
娜美原本惊喜的笑容在逐渐褪去，因为面前的香吉，看上去很陌生。
“娜美！我们有救了！！”乌索普简直要喜极而泣了，“让香吉做临时社长指挥大家吧！老大的话也一定同意的！！”
娜美不置可否，只是凝视香吉，微笑：“我知道了，乌索普还是继续带人去找老大吧，现在的情况我来跟香吉君解释。呐，香吉君，跟我到办公室来一下好吗？”
走进办公室后，娜美关上门，收却了笑容：“香吉君，现在的情况你了解多少？”
“……娜美桑，你还记得两年前我曾经说过，要带你逃离索隆的魔掌吧。”香吉温和的笑容此刻却让娜美感到寒冷，“现在就是机会，娜美桑，我可以帮你立刻远走高飞。”
“你……做了什么……”娜美怔怔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香吉轻轻叹了口气，苦笑：“我……与克洛合作，帮他抓住了索隆。但克洛已经同意不对鬼杀出手，让我接管鬼杀……”他忽然愣住，发现桔发女子已抽出她的天候棒，冷冷地指着自己，“……娜美桑？！”
“你背叛了索隆，是鬼杀的叛徒。”娜美的声音在颤抖，“你已经是我们的敌人，立刻滚出去，鬼杀不会臣服于你！”
香吉有些不知所措：“娜美桑，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对他？！你知不知道他对你……”娜美哽咽得说不下去，她满脑子都是索隆在香吉离开之后失魂落魄的样子。为什么，他爱得那么辛苦的人，却对他如此无情……
香吉垂下头：“我知道这样很卑鄙，可是……”攥紧拳头，“罗罗诺亚·索隆是杀死了我父亲的人，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报仇，这是我活到现在唯一的理由。”
“不……不是的……”娜美无力地摇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就是这样！！”香吉大喊一声，看到娜美身子一抖，愣住了——自己为什么情绪激动，甚至对着女士大叫……
好像在……害怕什么……
娜美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悲凉——早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当初为什么不能说清楚？“香吉君，你可能不相信我，但请你听我说完。索隆的个性你也知道，他从不愿为自己辩白什么，也不让任何人告诉你——那天的事并不是你想得那么简单。”娜美的思绪回到两年前那一段黑暗的时光，那个笼罩着阴霾的下午，“那天索隆带人到总督府邸去，是因为有情报说，那里发生了爆炸。当我们到了那里时，那儿已经是一片废墟了。索隆派人在废墟里搜寻，找到了你的父亲，那时他已经被炸断了一只腿，失血过多，奄奄一息了。”
香吉的眼睛越睁越大，好像预感到了什么，缓缓地摇头……不，不会是这样……不想再听下去，想阻止却发不出声音。
娜美继续说：“索隆对于你父亲的态度……很奇怪。那段时间他好像独自调查了很多关于你父亲的事，对他很仇视。这些我不太清楚。但当时我亲眼所见的是，你的父亲请索隆帮他了结痛苦。索隆最后答应了他，用剑刺进了他的心脏。”
香吉怔怔地立在原地，不知该作何反应。
“当天的情况，乌索普也亲眼见证，他会给你同样的答案。虽然你父亲最终确实死在索隆剑下，但却是那样一种状况……而后来你带着徽章来找他报仇，他一点也不辩解，因为他知道你不会信。”娜美语气冰冷起来，“我现在所说的，也没指望你全部相信，毕竟我与你的立场已不同。两年前我对你说的那些，都是骗你的，为的是让你留在索隆身边，慢慢地接受他，现在看来，我完全错了……所以，我是不会走的。”她美丽的面容透着决绝，坚定而冷静，没有丝毫柔弱，“索隆他，帮我从恶霸手中夺回我生长的村庄，是我的恩人，所以我，绝对不会背叛他。他不在的时候，我会替他保护好鬼杀，不需要你的庇护。”她拉开门，“你离开这里吧。下次再见面，你就是鬼杀的敌人。”
香吉看娜美一眼，机械地朝门口走。他现在什么都不想去想，心中那个本以为极其坚固的仇恨堡垒，因为娜美的一席话，已布满裂痕，摇摇欲坠。
“香吉君……”与娜美擦肩而过时，娜美最后一次叫住香吉，眼中溢满泪水，“你……一点儿都感受不到吗？他真的很爱你，爱得快要发疯了……”
心中的堡垒终于轰然倒塌。

5
“阳炎”金融中心写字楼A座，经理办公室，艾斯看到来人，颇有些惊讶：“香吉？！你怎么来了？最近还好吗？”他发现香吉一脸的疲惫麻木了其他表情，重重地喘着气，衬衫被汗水湿透半黏在身上。难道他是一路狂奔而来的？出了什么事吗……艾斯从旁搬过一把椅子，拉香吉坐下，正要转身给他倒杯水，却忽然被他拽住胳膊。
“索隆……被克洛抓住了……”香吉的表情，犹豫却带有抑制不住的焦急，竟显得有些无助，“想请你……帮忙，救他出来。”
“索隆被克洛抓住了？什么时候？”
“大概一周前……”
一周？艾斯眉头紧锁，已经一周了，怎么之前没听到一点消息？但即使知道了……艾斯问：“为什么来找我？这件事应该首先去找酒红支援吧。”
“不够的，克洛的背后虽然是整个多弗朗明哥集团，但多弗朗明哥集团不会表示对黑猫社的行为负责，所以问题不能通过集团层面简单……”香吉痛苦地咬着牙。这正是自己当时的考虑，若酒红以集团力量对抗黑猫社，会被认为是对多佛朗明哥集团的挑衅，如此一来可以看作是酒红的率先发难。可如果不通过集团，尽管有路飞支援，力量也完全不够……
“那么，鬼杀的同盟尤斯塔斯社团呢？”艾斯问。
香吉欲言又止，只是摇头。目前还没有人察觉到，尤斯塔斯社团已默默地成为了多佛朗明哥集团的附属。如果香吉告诉了艾斯，就相当于背叛了罗。
“对不起，香吉。”艾斯心疼地、歉意地抚了抚香吉的头发，“不死鸟与鬼杀已经没有合作关系了，而且正如你所说，对抗多弗朗明哥的力量有限……我不能让我的社团跟着我去冒险，只能以我个人的力量来尽量帮助你，如果你需要的话。”
双手紧紧攥拳，良久，缓缓张开。香吉下了很大决心般，扬起一个冰冷的笑：“知道吗，是我帮助克洛抓住了索隆，是我一手造成的！包括不死鸟与鬼杀的合作破裂，都是我的计划，你和索隆，都中了我的圈套。”
“香吉……”艾斯惊愕地看着他。
“那天我和你接吻，是故意做给索隆看的，为了让他迁怒于你，让你们合作破裂。”香吉站起身，揪住艾斯的衣领，“实话告诉你，多弗朗明哥想要的不只是鬼杀，他想毁灭的是鹰氏和酒红的全部势力！你现在不想去阻止，他会一步一步慢慢吞噬你所有的同盟，而当轮到你的那天，你才会明白自己当年的旁观，愚蠢得可笑……”香吉的手在颤抖，“而现在，你宁愿对着你面前的罪魁祸首傻笑，也不想去结束这个笑话吗？！”
“香吉……你在自责。”艾斯听完，轻轻地拥抱了他一下，“虽然我不清楚具体情况，我只是相信香吉你没有自己说得那么邪恶。”他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不死鸟与鬼杀的合作破裂。其实并不完全是你的错。是我告诉索隆说，我爱上你，想带你离开他，才将他彻底激怒的。”
香吉怔怔地听着。
“现在想想，我那样说是很不负责任的。我是觉得，你不适合留在这个地方，所以一心想要帮你逃离。因为你让我想到了以前的自己，我不想让你和我一样，经受那些痛苦……是我太任性了，对不起。”
香吉嘴角泛起一个自嘲的笑容：“现在的我……已经回不去了。”
“索隆的事我会想办法的，总之香吉，你先冷静下来。你比我更了解索隆的强大，他一定能撑住的不是吗？”
香吉点点头，又摇摇头。
只怕……没有时间了……
他现在愈发清晰地意识到，自己亲手阻塞了全部可能的出路，那时所设想的能令索隆彻底绝望的境地，现在反过来绝望了自己。
他记得罗曾经说：“我觉得你很决绝，决绝得，一点后路也未留给自己。”
一点不错。
所以，只能继续向前，即使赌上性命，也要……赎罪。


7
这也许是最好的选择，但或许又是最坏的选择。
扔掉剑毫不反抗的索隆，被几个小卒踹倒在地，挨了几十棍子，又被架起来。然而索隆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香吉，眼神平静得好像台风眼，传达的情绪是只要香吉没事，自己所遭受的全部便也都云淡风轻。
而克洛掐住香吉的脸强掰向自己，对上镜片后带着扭曲欲望的双眼，蓝眸瞬间染上冰封般的颜色。
“你可真是不乖啊，竟然做那么让我伤心的事。”抚摸着香吉的脸，锋利的猫爪就在他的金发间摩挲，“我该怎么惩罚你呢？”
香吉厌恶地看着他：“你到底想怎么样？”
冰冷的表情，让克洛加重了手上的力度，连着猫爪的黑色硬革手套在香吉白皙的皮肤上擦出一片诱人的浅红。想让这个倔强的尤物臣服与自己，即使需要折断他的羽翼，泯灭他的尊严！
刑讯室，上次鞭刑的血迹还未清理，整个房间弥漫着一股腥腐气息。索隆被几个彪形大汉按住跪在地上，小卒们用刀指着他。他的面前，克洛将香吉压在地上，粗暴地撕扯着他的衬衫。
“禽兽！住手！”索隆大吼着想要挣脱束缚冲过去，然而一个彪形大汉一拳打在他胸前的伤口上，索隆立刻咳出一口血。
“住手？你的小猫恐怕不这么想。”克洛俯下身，戏谑地咬着香吉的耳廓，“你说呢，香吉？被我上，还是让我杀了索隆？你来选择。”
香吉瞪大眼睛：“你不能杀了索隆！他不是你和酒红谈判的筹码吗？杀了他你怎么向唐吉珂德交待？！”
“呵，的确是呐，”克洛狞笑，“但我假装他还活着，酒红的家伙敢不信吗？”
“你混……”香吉话未说出口，克洛狠狠吻下去，而舌头无法伸进香吉的口腔，他便肆意地啃咬香吉的嘴唇，嘬出夸张而淫卝靡的声音。
“不许碰他！！”索隆的吼声，痛苦得像是要把心呕出来。语气看着自己爱的人被凌辱被玷污，他宁愿去死！
克洛放开香吉的嘴唇，满意地看看索隆狂暴的样子，大笑：“我就是要让你看着，眼睁睁看着你的香吉被我享用却什么也做不了，让你尝尝最深刻的痛苦，和绝望！”有转向香吉，此刻他愤怒而又屈辱的表情让克洛只想更彻底地占有他，虐待他！“你的味道比我想象得更加美妙，难怪索隆对你那么着迷。来，让我看看你更加淫卝荡煽情的样子吧……”
“不，不行！”不顾还在汩汩流血的弹口的疼痛，香吉拼命捶打着克洛，挣扎。不能……在索隆面前……
克洛抓住他的一只手腕：“那么，就不顾索隆的死活了吗？你还真是奇怪，处心积虑地抓住他，又想放掉他，明明仇恨他，却又爱上他，说到底，葬送索隆的罪魁祸首，就是你自己吧。”趁香吉一怔，克洛手上加力，一声脆响，香吉手腕脱臼，随即克洛堵住他发出痛声的嘴，舌头侵入。
耳边响彻索隆的恸号。
无法挣脱，无法呼吸，只剩绝望的呻卝吟。
——自己，竟把自己逼上了这样一条绝路么，只能用自己卑贱的身体来赎罪……
——在他面前，被弄脏……一定会被厌恶吧……
克洛一边在香吉口腔里放肆地掠夺，一边将手摸进香吉的衬衫里，猫爪一样的手，指甲像是要把香吉的皮肤掐裂一样，纯粹的痛苦。
香吉想起索隆第一次触摸他的身体，有些粗暴，但不一样。索隆那双霸道而温热的手摸过的地方，会像被点燃了火种，迅速连成燎原之势，让他生出一种欲罢不能的快感，快要融化；他发现不管索隆的动作有粗暴，都会紧紧搂着他，不停地亲吻他，像是害怕一松手就会失去他一样；而当索隆温柔的时候，就好像在膜拜他的每一寸皮肤，一个个火热缠绵的吻，就好像穿透了他的皮肤，直接滋润在他的灵魂上。有多少次，香吉想就这样堕落，放弃一切抵抗，沉溺在索隆的温柔中，却又害怕这种温柔只是个陷阱，是索隆残忍的游戏，等待他在其中无可自拔，再将他抛入最深的绝望……
但现在香吉终于明白了，自己，是被他爱着的。
然而自己亲手打碎了这一切。
——即将被玷污的身体，甚至连回到他身边的资格也失去了……
再也，回不去了啊……

从关基德的房间出来，罗又接到一个电话。听到电话那边慌慌张张的语气，罗轻快地一笑：“既然这样，就撤回来吧，留在那里已经没用了。”也不管对方反应，就挂了机。
有趣的事情就要开始了吧。罗心想。尽管对他来说有趣的并不是事情内容本身，而只是掌握全局，又置身事外的这种状态。
在电梯门口，不期遇上了唐吉珂德。没有披那件张扬的粉羽披肩，使他的身材显得更加瘦长诡异，走进罗时，就好像一个邪恶的鬼影朝他覆压过来：“哦呀，这个时间到哪儿去呢？”
罗说：“刚刚去给囚犯送饭，正要回去。倒是唐吉珂德先生您，似乎很少到这片来吧？”
唐吉珂德发出一串低沉的笑声，咧开的嘴角颇像多佛朗明哥集团标识上那个邪气的鬼脸：“做你的囚犯还真是幸福啊。那么……也抽出点时间陪我这个寂寞的人喝杯酒，如何？”藤蔓一样的手臂，盘住了罗的腰。


大约，与此同时。
霍金斯走进占卜室，将手中纸条冲正在屋子一角静卝坐的德雷克扬了扬：“你等的消息来了。”
德雷克立即起身走过来，接过纸条看了看，喃喃道：“是集结的口令……看来终于要行动了！”于是对霍金斯笑了笑，“看来我该走了……那么……那个……这么多天承蒙照顾……”笑得有些尴尬，觉得光说这些应该远远不够吧，别的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霍金斯冷着一张脸从他旁边走过，坐到占卜桌前不再看他。
“那个……那我就告辞了……”
“笨蛋，你忘记了自己还在被鹰氏追卝杀么？”赌气似地闭着眼睛，“我的人会开车送你。滚吧。”
大约，与此同时。
“哇哇哇哇！！亲爱的！宝贝儿……哦不不不不……爷，尊敬的爷……”护着自己本来就没什么特征的脸，Penguin巴巴地跟在那个人后面，鼓起他本来也没多少的勇气，“您……这是要上哪儿去？”
“老子去哪儿你管不着！”那人声音凛凛，飞旋的刀刃一扬，Penguin立即后缩了三米，贴到房间的墙上。
“不管……不管……只是……善意地提醒您……”Penguin的表情介于笑和哭之间，盯着对方的脸，“您现在这样到街上去……真的没问题吗……”
那人沉默不语，转身摔门而出。
松了一口气似的，Penguin贴着墙出溜到地上：“糟糕了呀……怎么向前辈交待呢……”语气懒洋洋的。
大约，与此同时。
阿金走进房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人，吩咐房间里的看守：“你们都先出去。”其他人都出去后，阿金走到床边，看到床上的人睁开眼睛，略带疑惑地看着他。
“香吉先生，你还记得我吗？”阿金声音有些激动，“我是阿金，两年前受过你一饭之恩的阿金。”
“嗯……记得。”香吉想起来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唉，说来话长了，总之我现在是多佛朗明哥先生手下的一个副官。”阿金看到香吉露在被子外面，缠着绷带的肩膀，不由地皱起眉头，“克洛那个混蛋，竟然这样对待香吉先生……请放心，有我在，不会让他伤害到您。”
“谢谢了……”香吉笑了笑，又忽然想起什么，“阿金，能不能请你帮我一个忙？”
“没问题，只要是香吉先生想让我做的，在下万死不辞。”
“那请帮我取纸笔来。”
阿金拿来纸笔，香吉写了一些东西后，将纸折起来交给阿金：“能否帮我把这个交给雨宴的妮可·罗宾小姐？”
“好的，我一定尽快送到。”
“拜托了。”或许这是最后的机会。香吉想，即使希望再渺茫，也要去试一试。
+
+
我们究竟能不能驱除/这不可救药的悔恨？
+
+
Part 2 Fin.

2
夜。
多佛朗明哥大街的夜。
++
罪孽，吝啬，谬误与愚蠢，
纷纷占据我们的灵魂，折磨我们的肉体。
犹如乞丐养活他们身上的虱子，
我们居然哺育我们可爱的悔恨。
我们的罪孽顽固不化，我们的悔恨软弱无力。
我们居然为自己的供词开出昂贵的价目，
我们居然破涕为笑，眉飞色舞地折回泥泞的道路。
自以为用廉价的眼泪，
就能洗去我们所有的污迹。
++
“这里是我的杰作，你觉得怎么样？”唐吉珂德端着酒杯的手将罗的视线引向落地窗外。“魔鬼城”的街道上，华服包裹下的人们已模糊的本来的容貌，带着相似的表情，发出着相似的笑声，放纵着自己的肉体享乐，看上去已酩酊大醉；各种喧闹的音乐声，杂糅着楼下赌场里的嬉笑或哭号，一同灌进耳朵里。罗抿了一口杯中的酒，在这种环境下，只能尝出其中的酸苦。
“连续两天和您在这里喝酒，看到的都是差不多得景象。多佛朗明哥当家的好像很享受的样子。”罗微翘着嘴角，“这就是您说过的，梦幻的夜晚吗？”
“啊，就是这样。”唐看着窗外的笑容，像是在赏玩他精美的收藏，“这个世界早已成为了惧怕光明的世界，人们的欲望，只在最黑的黑夜中才敢探出头来尽情伸展。精神抽干，灵魂枯萎，留下一具具躯壳重复空虚的舞蹈。他们，都是我美丽的提线木偶。”
++
……
宛如无数蠕虫，一群恶魔
麇集在我们头脑里，挤来挤去，
喝得酩酊大醉。
当我们呼吸的时候，
死神每每潜入我们的肺，
发出低沉的呻吟，仿佛无形的大河。
++
“的确，像是木偶一样呐。”晃动着杯中的液体，罗的目光沉沉地凝视着唐，“不过，摆布着这些木偶的您，难道不也同样堕落了？”
“堕落吗，”唐喃念着，反复品味这个词，“这个词用得很好，堕落，正是时代的座右铭，是它的美！在所有人都毫无知觉地陷落其中时，我却在一旁欣赏着他们的姿态，咀嚼着他们的美，这，不是很美妙吗？”
“是吗，”罗微笑，“将更多人引向堕落，将他们榨成空壳之后成为他们的王，您的趣味还真是恶劣呐。”
唐兴味盎然地看着这个语气带着戏谑的男人，盯着他的眼睛，像是要看进幽深的潭底。“用这种态度跟我说话的人，你是第二个。”他站起来，悠悠地踱步到罗身后，轻轻勾起他的下巴，在他耳边低喃，“让我带你感受一下，清醒着堕落的美妙吧。”
(注：引诗出自《恶之花·致读者》)

现在罗躺在床卝上，双手双脚分别被锁在床的四角，全身赤卝裸。罗觉得现在自己也像个提线木偶，只不过他很清卝醒，清卝醒地看着唐吉珂德正在对自己做的事。
从盛满蜂蜜的罐子里提起饱蘸蜜浆的刷子，唐吉珂德仔细地将罗的每一寸皮肤刷上蜂蜜。被蜂蜜裹卝住的地方，散发着琥珀一样的色泽，粘腻却无比淫卝靡的质感，让罗的身卝体显得更加诱人。
刷子扫过罗身卝体敏感的地方，让罗难受得扭卝动身卝体。唐看着他的反应，咯咯地笑着，语气充满挑卝逗：“现在你看上去很美味……一会儿我会一点一点把你舔干净的，丝毫不剩。”
唐居高临下的视线和语气让罗有些不爽，轻轻哼了一声。唐挑卝起眉毛：“怎么，已经想要逃走了？”
“没有，”罗挑衅似地盯着唐的墨镜，“请继续吧。”
唐无声地笑了笑，刷子走得更慢了，每到敏感部分，还要来回多刷几下，让罗更深刻地体会难耐的快卝感。
被刺卝激得呻卝吟出声，罗有些屈辱地闭上眼睛，心里却十分平静，似乎实实在在地体会到了唐所说的“清卝醒的堕卝落”。他知道以前的自己，是绝对不会自愿接受这样的事的，那么，是什么改变了自己，或者，这才是最真卝实的自己？那个家伙如果知道我在做这种事，不知会作何反应。想到这里，罗很想大笑。
最后一刷子涂在罗的脸上，然后唐的脸覆过来，用舌卝头将罗的脸完完整整地舔卝了一遍，最后把全部的甜腻渡进了罗的嘴里。
彼此尝不到对方的味道，翻卝搅着对方舌间浓厚的蜜浆，鼻子、嗓子都被化不开的甜味麻木。而两人彼此纠缠着，谁也不想先停下，似乎只有在这甜得发苦的梦境里，才能满足自己的幻想……
当甜味渐渐淡去时，唐吉珂德忽然解卝放罗的嘴，带着一丝嘲讽的笑容俯视罗：“你好像很投入啊。”
罗带着同样的笑容回击：“你才是吧。”
唐耸耸肩：“真遗憾，刚才和你接卝吻的时候，我在想另一个人。”
“真巧，”罗淡淡道，“刚刚我恰好也在想另一个人。”
唐吉珂德听了，大笑起来。罗明白，也只有罗明白，他笑声中的含义。
笑完，唐凑近罗的脸：“怎样，还想继续下去吗？”
“如果你继续得下去的话。”罗回答。
“看你的样子，已经迫不及待了吧……”就在这时，屋里的电卝话响了。
接完电卝话，唐就重新披上了粉羽披肩：“真是抱歉，现在我有些事要先去处理。”
“哦？”罗戏谑地笑了笑，“临阵脱逃吗？”
“怎么会？”临走时唐拍了拍罗的脸，“你就保持着这个淫卝荡的姿卝势，等我回来再好好疼爱你吧。”
门关上，房间里变得很安静。罗想唐大概吩咐过，没有他的允许谁都不能进这个房间。好处是自己现在的样子不会被别人看到，坏处是自己还要保持这样的姿卝势很长一段时间。
支走唐的是什么事，罗大概知道。他也知道刚刚大概是自己最后一次见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