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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五“桓子啊，这是我的同事——张蕾。小张啊，这是我外甥——齐桓。”齐桓一边把所有行李提在手上，一边冲年轻姑娘略微点点头，算是打招呼了，然后转身一个人在前面带路。齐妈妈紧赶两步，用身体挡着，伸手狠狠掐了齐桓的腰，不过这点儿力道对齐桓来说还是小了点儿。齐桓回头不满地望着母亲，就差再夸张地喊一嗓子。“死小子！”齐妈妈压低声音喝道。“干嘛呀，妈，你怎么又打我呀，我没犯啥错吧？”齐妈妈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我看你是越长越回去了。”齐妈妈又顺手一巴掌拍在齐桓背上：“看什么看，还不快带路？！”
领着三个人到招待所登记入住。母亲和小姨一间，小姨的同事一间。放好行李，齐桓带着三个人到小餐厅就餐。点完菜给袁朗打了一个电话，晚上请了假，顺带又多请了两天假。齐桓再坐回桌边时，菜都上齐了。今天没人来视察学习什么的，也没其他探亲家属，只有他们一桌，所以上菜特快。齐妈妈和齐小姨一唱一和的，热闹非凡，那个年轻女子也跟着低声说上几句，而齐桓除了给母亲和小姨夹菜外，几乎没说什么话。齐桓从母亲和小姨的态度上已经猜到她们此行的目的了。齐桓的第一任女友也是他这辈子至今唯一处过的对象就是大舅妈介绍的，当时母亲和大舅妈就是这个表情——激动却装成平静，神秘却故作平常。齐桓决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以不变应万变。而且没准自己还能对这件事加以利用，老A可是决不会浪费机会的，算不上是千载难逢，也应该是有生以来第二次，那更得好好……齐桓正想着，被筷子敲了脑袋，回神看见母亲脸色不善：“再想什么呢，我这都问你三遍了，你就是不回答我。”齐桓摸着头，冲着母亲笑：“也没什么，就是想队上那点儿事。妈你刚才问我什么？”“哦，也没什么。说到你们队上，不知道我能不能见你们那个袁队长啊？” 齐妈妈突然问到了袁朗。“我们队长很忙的，不过他今晚应该会来看您的。妈，你有事儿？”“没什么。”齐妈妈赶忙撇清，不过齐桓心说不妙：老妈找队长准没好事。
吃完饭，四个人往招待所走。齐桓一边听着母亲和小姨不停地说小餐厅的菜怎么价廉物美，物超所值，一边往吴哲的花坛方向瞄。虽然很远，不过他还是在暮色中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齐桓不自觉地挑起了嘴角，一个巴掌招呼到他的脑袋上。“又再想啥呢，你怎么老是走神，今天都几回了？”齐桓摸着脑袋控诉：“妈，我好歹是副中队长，你多少给我留点儿面子好不。要是被我队上的南瓜看见了，还不被他们笑死！”“什么，南——瓜——？！”“嗯——，那个，妈，明天我陪你和小姨到附近的大城市逛逛，怎么样？”“好啊。桓子，你请假不影响工作吧？”“放心吧，妈，队长已经批了我两天假，我好好陪陪你。”
齐桓陪着三个人回到招待所，小姨到同事屋里聊天去了，就剩下齐桓帮着母亲整理行李。“妈，我不是跟你说过吗，我这里什么都不缺，你还带这么多吃的干啥？这东西特沉，很累的。”“都是你喜欢吃的。我寻思着也让你的战友尝尝我的手艺，这就多做了一些。”你以为齐桓的烹饪技术是天生的啊，那是他打小耳濡目染练就的。齐妈妈还有一手绝活，就是会做各式点心，在这方面齐桓就相对薄弱点儿。所以齐妈妈这次亲自做了好多点心，一起带了来，你想那得多沉，可把齐桓心疼坏了。“妈，你这叫多做了一些啊？！这些个现在外面都有的卖的，你大老远带来又重，而且还容易坏。”齐桓一边说着，一边把各式点心分成两堆，分门别类地装进食品袋。“外面的那些机器做的能有我做的好吃？！再说，不容易坏是加了防腐剂，你这都不知道？！还有啊，我怕坏，特地做的是那些可以放两个星期的。那个……”一阵敲门声打断了齐妈妈的唠叨，齐桓以为是小姨回来了，马上去开门。没想到开门一看，竟然是队里那帮唯恐天下不乱的南瓜，不过吴哲不在其中。齐桓很不客气地挡在了门口，用唇语警告南瓜：“都给我放老实点儿，否则……哼哼……”“桓子——，是谁啊？”齐桓扭头：“妈，是我的战友。”“那还不快点儿让他们进来，挡在门口干啥？”齐妈妈边说边走到门口，使劲拽开齐桓，往屋里让人。
领着三个人到招待所登记入住。母亲和小姨一间，小姨的同事一间。放好行李，齐桓带着三个人到小餐厅就餐。点完菜给袁朗打了一个电话，晚上请了假，顺带又多请了两天假。齐桓再坐回桌边时，菜都上齐了。今天没人来视察学习什么的，也没其他探亲家属，只有他们一桌，所以上菜特快。齐妈妈和齐小姨一唱一和的，热闹非凡，那个年轻女子也跟着低声说上几句，而齐桓除了给母亲和小姨夹菜外，几乎没说什么话。齐桓从母亲和小姨的态度上已经猜到她们此行的目的了。齐桓的第一任女友也是他这辈子至今唯一处过的对象就是大舅妈介绍的，当时母亲和大舅妈就是这个表情——激动却装成平静，神秘却故作平常。齐桓决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以不变应万变。而且没准自己还能对这件事加以利用，老A可是决不会浪费机会的，算不上是千载难逢，也应该是有生以来第二次，那更得好好……齐桓正想着，被筷子敲了脑袋，回神看见母亲脸色不善：“再想什么呢，我这都问你三遍了，你就是不回答我。”齐桓摸着头，冲着母亲笑：“也没什么，就是想队上那点儿事。妈你刚才问我什么？”“哦，也没什么。说到你们队上，不知道我能不能见你们那个袁队长啊？” 齐妈妈突然问到了袁朗。“我们队长很忙的，不过他今晚应该会来看您的。妈，你有事儿？”“没什么。”齐妈妈赶忙撇清，不过齐桓心说不妙：老妈找队长准没好事。
吃完饭，四个人往招待所走。齐桓一边听着母亲和小姨不停地说小餐厅的菜怎么价廉物美，物超所值，一边往吴哲的花坛方向瞄。虽然很远，不过他还是在暮色中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齐桓不自觉地挑起了嘴角，一个巴掌招呼到他的脑袋上。“又再想啥呢，你怎么老是走神，今天都几回了？”齐桓摸着脑袋控诉：“妈，我好歹是副中队长，你多少给我留点儿面子好不。要是被我队上的南瓜看见了，还不被他们笑死！”“什么，南——瓜——？！”“嗯——，那个，妈，明天我陪你和小姨到附近的大城市逛逛，怎么样？”“好啊。桓子，你请假不影响工作吧？”“放心吧，妈，队长已经批了我两天假，我好好陪陪你。”
齐桓陪着三个人回到招待所，小姨到同事屋里聊天去了，就剩下齐桓帮着母亲整理行李。“妈，我不是跟你说过吗，我这里什么都不缺，你还带这么多吃的干啥？这东西特沉，很累的。”“都是你喜欢吃的。我寻思着也让你的战友尝尝我的手艺，这就多做了一些。”你以为齐桓的烹饪技术是天生的啊，那是他打小耳濡目染练就的。齐妈妈还有一手绝活，就是会做各式点心，在这方面齐桓就相对薄弱点儿。所以齐妈妈这次亲自做了好多点心，一起带了来，你想那得多沉，可把齐桓心疼坏了。“妈，你这叫多做了一些啊？！这些个现在外面都有的卖的，你大老远带来又重，而且还容易坏。”齐桓一边说着，一边把各式点心分成两堆，分门别类地装进食品袋。“外面的那些机器做的能有我做的好吃？！再说，不容易坏是加了防腐剂，你这都不知道？！还有啊，我怕坏，特地做的是那些可以放两个星期的。那个……”一阵敲门声打断了齐妈妈的唠叨，齐桓以为是小姨回来了，马上去开门。没想到开门一看，竟然是队里那帮唯恐天下不乱的南瓜，不过吴哲不在其中。齐桓很不客气地挡在了门口，用唇语警告南瓜：“都给我放老实点儿，否则……哼哼……”“桓子——，是谁啊？”齐桓扭头：“妈，是我的战友。”“那还不快点儿让他们进来，挡在门口干啥？”齐妈妈边说边走到门口，使劲拽开齐桓，往屋里让人。
一七六一帮三中队的队员挤进了房间，原本还挺宽敞的房间立刻变得拥挤不堪。然后队员们整齐划一地对着齐桓母亲高喊：“齐妈——妈好！”齐桓青筋都蹦出来了，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可是齐妈妈乐得不行：“诶，诶，你们好。”边说边捅了齐桓一下：“桓子，快把点心拿出来给他们吃啊。”齐桓恍惚看见四周晃着几十双狼眼睛。“都别客气，我自己做的，你们都尝尝。”齐妈妈热情地招呼着大家。齐桓拿出一半点心，分别堆放在茶几和书桌上。毕竟有齐妈妈在眼前，队员们难得——嗯——“矜持”一下，不过表现也足以让齐妈妈震撼了，这速度，这频率，这食量……啧啧，还时有合理冲撞。就在桌上的点心快要被消灭前，门口传来了一阵干咳声，所有人的动作都停住了，而且眼睛同时望向门口，立刻房间里的人全部笔直站立，大喝一声：“队长——”齐妈妈被这阵势吓了一跳，比刚才还厉害。“刚吃完饭就吃那么多点心不容易消化，对吧？”袁朗露着一脸诚恳：“所以为了让大家晚上不至于胃难受，除齐桓外，全体都有，375来回，负重20公斤。” 袁朗刚说完，就快速退到门外，闪到一边，给大家让路。“是！”一声怒吼后，队员们以最快的速度冲出了房间， 齐妈妈被惊呆了。等所有队员消失得无影无踪之后，袁朗才走进房间，特亲切地问候齐妈妈：“伯母，您好，我是齐桓的中队长——袁朗。”“啊——袁队长，”齐妈妈好不容易回过神来：“你好！”“伯母，您叫我袁朗就行。”“那怎么成，你是领导，不成不成。”“没关系的，伯母。”袁朗笑着说：“齐桓是我的队副，我们两个是兄弟，您不用对我那么客气。”看着齐妈妈张着嘴，机械地点着头，袁朗接着说：“伯母，那帮小子没吓着您吧？都是我管教不严，把他们给宠坏了。”宠？！齐桓满头黑线：这算什么意思？和着队长你对我们那就是家长看着自家的孩子啦。“没没没……”齐妈妈一边说一边摇头：“袁队长……”“伯母，您要是不习惯就叫我小袁好啦。”袁朗还是笑得那样人畜无害。“哦，小袁呐，”齐妈妈终于改了口：“我们家桓子打小就不懂事，调皮捣蛋的，到了部队没给你们领导添什么麻烦吧？”齐桓抑郁了，和队长比起来，自己就是听话乖巧可爱懂事的孩子了，真不知队长妈妈是怎么过来的！“没有没有，”袁朗客套着：“齐桓很优秀，是我的左膀右臂。我们三中队离了我可以，离了他就得乱套。”齐桓暗自腹诽：只要你这只千年狐狸不在，我们队就会安宁。“那还不是你这个领导当得好。”齐妈妈听得高兴，嘴都快咧到耳根了。齐桓暗自翻了个白眼，有完没完，客套得没完没了啦，妈还就喜欢听奉承话。实在听不下去了，插嘴：“妈，别干杵着啊，快让队长坐吧。”“哦，对对对，”一句话提醒了齐妈妈：“快坐快坐。”她招呼袁朗一起坐到椅子上，同时还给齐桓使眼色。齐桓立刻麻利地给袁朗泡了杯茶，又把写字台上剩下的点心都放到了茶几上，然后站在母亲身后。“你站着干嘛？”齐妈妈转身抬头望着齐桓。齐桓不明白母亲什么意思，但还是赶忙坐到了床沿上。齐妈妈抬脚踢了他一下：“这孩子，一点眼力见都没有。没看见妈和你领导有话说呐，你个小孩子呆在旁边做什么，到隔壁看看你小姨去。”袁朗的表情——相当丰富，先是一愣，然后有些惊讶，接着是佩服，最后露出一贯欠揍的笑容冲着齐桓挤眉弄眼。齐桓气得头上冒烟，但是又不能发作，只能黑沉着张脸，起身出门。不过他没去隔壁房间，而是在走廊里猫着，等袁朗出来好打听一下。
半个小时后，袁朗出了齐妈妈的房间。袁朗的脚步轻快，一个拐弯下了楼梯，齐桓赶忙悄悄跟上。可是到了楼梯口哪有袁朗的影子啊。齐桓心说不好，队长肯定发现自己了，刚想转身就被人勒住了脖子，袁朗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齐桓呐，想跟跟踪你队长，你还太嫩了点儿。”齐桓没敢动：“队长，我不是跟踪你，我只是……”“只是什么，啊？！”袁朗放开，改勾住齐桓脖子，然后就往楼下走，齐桓不得不歪着身子跟着一起下楼。到了楼下，袁朗松开齐桓：“说吧——”“队长，我妈到底跟你说了什么啊？”
半个小时后，袁朗出了齐妈妈的房间。袁朗的脚步轻快，一个拐弯下了楼梯，齐桓赶忙悄悄跟上。可是到了楼梯口哪有袁朗的影子啊。齐桓心说不好，队长肯定发现自己了，刚想转身就被人勒住了脖子，袁朗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齐桓呐，想跟跟踪你队长，你还太嫩了点儿。”齐桓没敢动：“队长，我不是跟踪你，我只是……”“只是什么，啊？！”袁朗放开，改勾住齐桓脖子，然后就往楼下走，齐桓不得不歪着身子跟着一起下楼。到了楼下，袁朗松开齐桓：“说吧——”“队长，我妈到底跟你说了什么啊？”
一七七袁朗笑得得瑟，舌尖舔着牙堂：“齐桓，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你妈妈此行的真正目的是什么。”“让我娶媳妇呗。”齐桓闷闷地说。“那姑娘不错，据说是你小姨单位的同事，也是个老师，教语文的。而且特别理解军人，愿意嫁给‘最可爱的人’，不在乎以后离多聚少……”“队长，你怎么比我还清楚啊？！”齐桓打断袁朗，队长也这么八卦。“我是你的队长，怎么的也得帮你把把关不是？！” 袁朗很无辜地眨了眨眼睛：“这不都是你妈说的嘛。” “队长！”齐桓低喝一声：“你很清楚我喜欢锄头。”袁朗收起了刚才还痞痞的神情，一脸严肃地看着齐桓：“齐桓，你应该知道，这条路会异常艰辛。首先，部队对这种事是绝对不会姑息的，即使是在老A，也不能堂而皇之的，只能永远藏着掖着，永远见不得光，永远沉在地底下。其次，双方的父母是不可能接受这样的事实的，你们怎么忍心伤害他们，又将如何去面对他们？再者，吴哲他又没同意和你好，你就这么干耗着。你有信心等一年、两年甚至三年，那么你有信心等五年，十年，甚至是二十年吗？要是吴哲有喜欢的人了怎么办？要是吴哲离开老A了呢？要是他离开时都没答应你呢？”齐桓望着袁朗，这些事他不是没考虑过，可是他说服不了自己放弃。“齐桓——”袁朗拍了拍齐桓的肩膀：“不用急，慢慢想，有的是时间，啊。不过当务之急是怎么把你妈妈摆平，那个姑娘你得先对付过去再说。”“是，队长。”“对了，要不要我帮你啊？瞧你的进展，蜗牛都比你快。”望着袁朗真诚的脸，齐桓由衷的感激：“谢谢你，队长。”袁朗顺手一肘：“说什么呢？！”一边说着，嘴角的角度发生了轻微的变化，那是他要使坏前的特定弧度，齐桓心中警铃大作。果不其然，袁朗勾住了齐桓的脖子，在他耳边热络地说：“齐桓呐，你妈妈的手艺真不赖哈。那个，把你偷留给吴哲的那份分一半给我，熄灯前送我办公室去，啊。”“队长——”齐桓刚发声就觉脖子一紧。“别说你没给吴哲私藏哈。”“是。”齐桓刚从心底涌出的，被战友情充得满满的五彩泡泡，被无情地捅破了。“行了，快回去陪陪你妈妈吧。”袁朗在齐桓背上拍了两下，得意洋洋地转身走了。
第二天一早，用过早餐，齐桓就开车带着母亲、小姨和张蕾到附近的大城市去逛街。齐桓的家是在一个小县城里，没有大城市这么繁华的商业街。就齐桓而言，他不喜欢人多热闹的街道，对琳琅满目的商品也提不起一点儿兴趣。可是齐妈妈她们显然是情绪高涨，三个人叽叽喳喳没完没了，齐桓跟在后面担任“搬运工”，要是齐妈妈征询他的意见，他就一个回答——好。吃中饭的时候，齐桓挑了一家比较高档的饭店，母亲一辈子节俭，让她也享受一下。许是有张蕾在，齐妈妈开始没有反对，不过在看过菜谱之后，脸色就有那么点儿难看了，笑容也有点儿僵住了。在她开口反对之前，齐桓叫来了服务员，点了几个特色菜，期间齐妈妈一直在说“够了够了”，“吃不了浪费”等诸如此类的话。吃晚饭，一行人又开始逛街。可是没逛多久，齐妈妈和小姨就嚷嚷逛不动了，然后把买的东西拼了拼，凑了两个塑料袋，往路边花坛上一放，直接坐下。“齐桓，你陪小张继续逛，她还有东西没买呢。我跟你小姨就在这歇一会儿，你们逛完了来找我们。”“哦，好。”齐桓知道母亲打的什么主意，转身要走，又被叫住。“东西放着，有我和你小姨看着呐。”“哦，好。”齐桓把东西放到齐妈妈脚边，就见母亲和小姨趁他的身体挡住视线的时候，对着他挤眉弄眼。本来齐桓只要走在张蕾后面，现在只能跟她并排而行了。两个人都沉默不语，慢慢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穿梭着。过了很久，还是张蕾先开了口：“齐桓——”“嗯？”“你不介意我直呼你名字吧？”张蕾走到了人群边上，站定仰头看着齐桓。“不介意，”齐桓也站住了，客气地扯了一个微笑：“名字就是被人叫的嘛。”“你是不是特讨厌这次相亲啊？”张蕾俏皮地眨了眨眼睛。“啊，啊？不是，我……”齐桓没想到人姑娘那么直接，这倒显得自己有点儿那啥了。“不必再解释了，你的态度早就说明了一切了。”张蕾说完转身轻快地向前走去。齐桓只好赶忙跟上：“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你只是不希望父母包办，你只是希望自己寻找，也许——”张蕾一个转身，齐桓差点儿撞上她。“也许，你已经有了心爱的人。”
第二天一早，用过早餐，齐桓就开车带着母亲、小姨和张蕾到附近的大城市去逛街。齐桓的家是在一个小县城里，没有大城市这么繁华的商业街。就齐桓而言，他不喜欢人多热闹的街道，对琳琅满目的商品也提不起一点儿兴趣。可是齐妈妈她们显然是情绪高涨，三个人叽叽喳喳没完没了，齐桓跟在后面担任“搬运工”，要是齐妈妈征询他的意见，他就一个回答——好。吃中饭的时候，齐桓挑了一家比较高档的饭店，母亲一辈子节俭，让她也享受一下。许是有张蕾在，齐妈妈开始没有反对，不过在看过菜谱之后，脸色就有那么点儿难看了，笑容也有点儿僵住了。在她开口反对之前，齐桓叫来了服务员，点了几个特色菜，期间齐妈妈一直在说“够了够了”，“吃不了浪费”等诸如此类的话。吃晚饭，一行人又开始逛街。可是没逛多久，齐妈妈和小姨就嚷嚷逛不动了，然后把买的东西拼了拼，凑了两个塑料袋，往路边花坛上一放，直接坐下。“齐桓，你陪小张继续逛，她还有东西没买呢。我跟你小姨就在这歇一会儿，你们逛完了来找我们。”“哦，好。”齐桓知道母亲打的什么主意，转身要走，又被叫住。“东西放着，有我和你小姨看着呐。”“哦，好。”齐桓把东西放到齐妈妈脚边，就见母亲和小姨趁他的身体挡住视线的时候，对着他挤眉弄眼。本来齐桓只要走在张蕾后面，现在只能跟她并排而行了。两个人都沉默不语，慢慢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穿梭着。过了很久，还是张蕾先开了口：“齐桓——”“嗯？”“你不介意我直呼你名字吧？”张蕾走到了人群边上，站定仰头看着齐桓。“不介意，”齐桓也站住了，客气地扯了一个微笑：“名字就是被人叫的嘛。”“你是不是特讨厌这次相亲啊？”张蕾俏皮地眨了眨眼睛。“啊，啊？不是，我……”齐桓没想到人姑娘那么直接，这倒显得自己有点儿那啥了。“不必再解释了，你的态度早就说明了一切了。”张蕾说完转身轻快地向前走去。齐桓只好赶忙跟上：“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你只是不希望父母包办，你只是希望自己寻找，也许——”张蕾一个转身，齐桓差点儿撞上她。“也许，你已经有了心爱的人。”
一七八齐桓觉得自己的脸一下子烧了起来，连耳朵也热了。张蕾望着齐桓笑了起来：“看来被我说对了。”然后一转身继续往前走：“其实吧，我也已经有男朋友了。”“哦，啊？！”“别奇怪，我也是迫不得已，谁让我爸曾经是军人呢。”张蕾自顾自地说着，齐桓紧赶几步和她并肩齐行。“对我爸来说，这世界上只有三种人：一种是军人；一种曾经是军人；还有一种将要是军人。”“噗嗤——”齐桓笑出了声：“老爷子可真逗。”“齐桓这一点儿都不可笑。”张蕾的神色不似刚才那么轻松，而是带上了一种无奈和伤感：“你也知道，在我们的小县城里，大男子主义是非常严重的，而我们家尤其厉害。作为一家之主，我爸他说一不二，一不如他意就打我，有时甚至打我妈。”齐桓叹了口气：“我能理解，我爸也是个退役军人，为人很严厉，在家拥有绝对的权威，我小时候没少挨他打，不过他不打我妈。”“那你比我幸运点儿。”张蕾苦笑了一下：“我家没什么钱，负担不起我的大学学费，于是我高考时只有师范和军校可以选择。许是我爸对我造成的阴影，我最后瞒着我爸填了师范，而不是他希望的军校。为这事儿，他到现在还耿耿于怀。”“我跟你一样，不过我选的是军校，我希望我变得足够强大，不再惧怕我父亲。”齐桓一想到独断专行的父亲就郁闷，从初中开始，父子俩就跟仇人似的，几乎无话好说。“男孩子的想法和女孩子的就是不一样，我是想成为教师，教育男孩子懂得尊重女性。”“那你比我厉害，你可以改变很多人，我就改变我自己。”俩人相视一笑，刚才沉重的气氛被冲淡了许多。“诶，我说你不是有男朋友了，怎么还来跟我相亲哪？”“那还不是我爸。”张蕾耸了耸肩：“他说我没有成为军人，那就要嫁给一个军人。我已经不是人了，得嫁给一个人不是？”“呵呵——”齐桓笑出了声。“我男朋友是我的同学，比我高两届，现在是我们县中学的数学老师，可至今我都不敢告诉我爸。”“这么拖着也不是办法啊。”“现在只能这样。我和学校的合约还有两年多，如果提前离开，我要把读师范所免的学费都赔出来。等合约到期后，我们打算去深圳发展，那里工资高，又发达，而且还可以远离我父亲……等我离开的时候，我会写信告诉我父亲，我要走自己的路，谁也不能替我选择。”张蕾一脸的憧憬。齐桓有些动容了，一个弱女子都能为了自己的幸福努力奋斗，自己这个大老爷们怎么也不能比娘们唧唧还不如吧。“诶，齐桓，你喜欢的人是干什么的？”张蕾想完自己的事，开始关心齐桓了。“和我一样，是个当兵的。”“和我们一样，属于志同道合。”“可以这么说吧。”齐桓突然感到有点儿不好意思了。“那你为什么不跟你妈说清楚呀，你相亲不怕她吃醋啊？”张蕾有点儿莫名。“那不是他还没有答应嘛。”齐桓有点儿无奈。“那也可以说出来呀，总不会你父母不让你娶军人吧？”张蕾歪着脑袋：“解释不通啊。”“我想拿下高地再和父母说。”齐桓心想，女人就是好奇。“齐桓——”张蕾再次站住，满脸期盼地看着齐桓：“我能求你一件事吗？”“别，”齐桓觉得发毛，一个刚认识的女孩子开口求他，感觉怎么没什么好事儿啊？！“能帮的我一定帮，别求不求的。”“你以后能不能一两个星期给我写封信啊？当然我会给你写回信。”张蕾看齐桓没接口，就解释道：“因为你和我各自有心上人，而且离得那么远，所以就不会产生什么感情纠葛。如果你给我写信，我父母会以为我们在处对象，就不会再拉着我到处相亲去了，这样我就会少好多麻烦。”齐桓一想，这倒是不错，父母那至少可以对付个两三年，到时候再借口受伤害，又可以混个两三年，于是很爽快地答应了：“行。”同盟就此产生。
两个人年轻人把话谈开后，相处起来觉得融洽了许多，齐桓的心情也愉快了许多。两个人逛了很多店，齐桓给父母和亲戚们买了许多东西，大多是采纳了张蕾的建议。当夕阳西下时，齐桓和张蕾拎了一大堆东西，和齐妈妈她们碰了头。回程的时候，齐桓开车，张蕾替代齐妈妈坐在了副驾驶位子上，俩人有说有笑的。齐桓从后视镜了看到自己的母亲和小姨在那挤眉弄眼的，就冲张蕾往后努了下嘴，张蕾扮了个鬼脸，吐了吐舌头。
两个人年轻人把话谈开后，相处起来觉得融洽了许多，齐桓的心情也愉快了许多。两个人逛了很多店，齐桓给父母和亲戚们买了许多东西，大多是采纳了张蕾的建议。当夕阳西下时，齐桓和张蕾拎了一大堆东西，和齐妈妈她们碰了头。回程的时候，齐桓开车，张蕾替代齐妈妈坐在了副驾驶位子上，俩人有说有笑的。齐桓从后视镜了看到自己的母亲和小姨在那挤眉弄眼的，就冲张蕾往后努了下嘴，张蕾扮了个鬼脸，吐了吐舌头。
两天后，齐桓送走了满心欢喜的齐妈妈；嚷着要吃红娘蹄膀的小姨；统一战线的张蕾。 一七九这两天齐桓尽顾着陪母亲了，几乎没有看见过吴哲，所以心里记挂得紧。送完母亲她们回到基地，就赶忙到袁朗那销假，想趁早到食堂见着吴哲。“齐桓呐——”袁朗并没有打算马上放齐桓走的意思：“你队长我这几天把你这个副队长的活都干了，把我累得呀，你怎么的也得有所表示吧？”齐桓撇嘴：“队长，您可是贵人多忘事，平时我也没少替队长您干本该您干的活啊？”“狗咬吕洞宾，我那不是为了栽培你嘛？！”“队长，您可真是大言不惭啊！”“齐桓呐，”袁朗眯起了眼睛，齐桓心说坏了，狐狸又准备要修理他了。“你是不打算让我帮你罗？”“您能帮我什么啊？队长您不给我添乱，我就烧高香啦。”“哦，是这样啊。”袁朗歪着头，用手挠着耳朵：“等会儿我就到铁队那去说，同意把吴哲借给兄弟部队；要不让他替我到军区开会，这本来就是铁队推给我的差事；或者是……”“队长，这几天麻烦您了，需要我做什么，尽管开口。”齐桓马上打断袁朗，谁知道他还要怎么要挟自己。“齐妈就是齐妈，真是会疼人。那——”袁朗立马顺杆儿爬，拍了拍桌上几摞厚厚的资料：“马上又要对抗了……”“知道了，又不是第一次做，放心吧队长。”“可是这次不同。”袁朗神色一下变得严肃起来，齐桓也跟着心中一凛。“这次对抗可是在几大军区的特种部队之间举行的。你是知道的，每支队伍都有自己的强项，要取胜绝非易事。”“队长，”齐桓心里开始打鼓：“这么重要，还是你亲自做吧，我担心……”“担心什么？！”袁朗挑眉：“对自己那么没信心？我可是对你充满了信心。再说，最后我不是会审核的嘛。”“是。”“吃完晚饭到我这来，估计这个月要天天加夜班了。”“是。”
齐桓从袁朗办公室出来直奔食堂。到了食堂立刻用眼睛扫了一圈，没有看见吴哲。齐桓到窗口打了一份饭，坐到薛刚的身边，用手肘捅了捅他：“唉，刚子，锄头呢？”薛刚瞟了一眼齐桓：“呦，怎么着，菜刀，三陪女工作结束啦？现在又想起我们家锄头啦？”“找削哪？！”齐桓一把掐住薛刚的后颈，恶狠狠地一按，差点把薛刚的脸扣到饭盆里。“哎呦哎呦——”薛刚夸张地大喊起来。周围的人都纷纷投来询问的目光，齐桓飞出一串眼刀，大家识趣地收回目光。齐桓压低声音，不过已经带着明显的警告意味：“锄头呢，嗯？”薛刚用力抻着脖子，可是齐桓压得太重，抬不起来：“我们到食堂吃饭时正好看见你的车。后来锄头吃得飞快，也不等我，吃完就走了。”齐桓松开手，闷头吃饭。薛刚直起身子，用手摸着脖子：“喔呕——，菜刀，你下手太狠了，有你这么对待**同志的吗，啊？！……”薛刚还在那唠哩唠叨没个完，齐桓已经吃完起身要走了。“喂，菜刀——”齐桓理都没理薛刚，径直出了食堂，然后朝吴哲的花坛跑去。花坛边没有吴哲的踪影，齐桓一个拐弯进了宿舍楼，但吴哲也不在寝室，这家伙会去哪呢？吴哲不会是因为那张字条躲着自己吧？
前天晚上齐桓到吴哲寝室送点心，门虚掩着，吴哲不在。齐桓把东西放在桌上，等了老半天，都快吹熄灯号了，吴哲也没回来。不得已，齐桓留了张字条，与其说是字条，不如说是画条。一大张A4纸上没有一个字，只画了三幅画。后来吴哲评价：水平等同幼儿园孩子的涂鸦。齐桓嘴上不反驳，心里却说：管它什么鸦，你不是都看明白了嘛。画的格式照传统写信格式。左上方画了一把锄头；中间是一只打着个手势的右手；右下角是一把菜刀。那个手势是有典故的。吴哲有个兴趣就是集邮，不光是中国邮票，还有外国邮票。吴哲把他的邮票当宝贝供着，几乎从不拿出来示人，这当然不包括成才。那时齐桓和吴哲算是情敌，所以逮到机会齐桓就会硬挤进去“搞破坏”。一次成才和齐桓看到一张美国邮票，邮票上就一只右手，打着个手势。于是成才问吴哲是什么意思，吴哲一脸神秘，就是不肯说。齐桓心里打鼓，总觉得没好事。后来终于有一天，齐桓悄悄地问了成才才知道，那个手势的意思是——I Love You。这个手势吴哲是没用上，齐桓倒是派上了用场。所以，齐桓一直认为那张字条，啊不，是画条，是他画给吴哲的第一封情书，代表七个字——锄头，我爱你，菜刀。但是吴哲不买账，愣是歪曲那封信的意思是——生产关系的基础（劳动者&生产资料）。
齐桓从袁朗办公室出来直奔食堂。到了食堂立刻用眼睛扫了一圈，没有看见吴哲。齐桓到窗口打了一份饭，坐到薛刚的身边，用手肘捅了捅他：“唉，刚子，锄头呢？”薛刚瞟了一眼齐桓：“呦，怎么着，菜刀，三陪女工作结束啦？现在又想起我们家锄头啦？”“找削哪？！”齐桓一把掐住薛刚的后颈，恶狠狠地一按，差点把薛刚的脸扣到饭盆里。“哎呦哎呦——”薛刚夸张地大喊起来。周围的人都纷纷投来询问的目光，齐桓飞出一串眼刀，大家识趣地收回目光。齐桓压低声音，不过已经带着明显的警告意味：“锄头呢，嗯？”薛刚用力抻着脖子，可是齐桓压得太重，抬不起来：“我们到食堂吃饭时正好看见你的车。后来锄头吃得飞快，也不等我，吃完就走了。”齐桓松开手，闷头吃饭。薛刚直起身子，用手摸着脖子：“喔呕——，菜刀，你下手太狠了，有你这么对待**同志的吗，啊？！……”薛刚还在那唠哩唠叨没个完，齐桓已经吃完起身要走了。“喂，菜刀——”齐桓理都没理薛刚，径直出了食堂，然后朝吴哲的花坛跑去。花坛边没有吴哲的踪影，齐桓一个拐弯进了宿舍楼，但吴哲也不在寝室，这家伙会去哪呢？吴哲不会是因为那张字条躲着自己吧？
前天晚上齐桓到吴哲寝室送点心，门虚掩着，吴哲不在。齐桓把东西放在桌上，等了老半天，都快吹熄灯号了，吴哲也没回来。不得已，齐桓留了张字条，与其说是字条，不如说是画条。一大张A4纸上没有一个字，只画了三幅画。后来吴哲评价：水平等同幼儿园孩子的涂鸦。齐桓嘴上不反驳，心里却说：管它什么鸦，你不是都看明白了嘛。画的格式照传统写信格式。左上方画了一把锄头；中间是一只打着个手势的右手；右下角是一把菜刀。那个手势是有典故的。吴哲有个兴趣就是集邮，不光是中国邮票，还有外国邮票。吴哲把他的邮票当宝贝供着，几乎从不拿出来示人，这当然不包括成才。那时齐桓和吴哲算是情敌，所以逮到机会齐桓就会硬挤进去“搞破坏”。一次成才和齐桓看到一张美国邮票，邮票上就一只右手，打着个手势。于是成才问吴哲是什么意思，吴哲一脸神秘，就是不肯说。齐桓心里打鼓，总觉得没好事。后来终于有一天，齐桓悄悄地问了成才才知道，那个手势的意思是——I Love You。这个手势吴哲是没用上，齐桓倒是派上了用场。所以，齐桓一直认为那张字条，啊不，是画条，是他画给吴哲的第一封情书，代表七个字——锄头，我爱你，菜刀。但是吴哲不买账，愣是歪曲那封信的意思是——生产关系的基础（劳动者&生产资料）。
一八零寻了一圈没有找到吴哲，齐桓心里有点儿空落落的，垂头丧气的来到袁朗的办公室。推开门齐桓就愣住了，吴哲正坐在电脑前忙碌着。一个懒懒的声音从旁边响起：“今天食堂做了满汉全席？”“啊？”“怎么现在才过来啊？！”“哦，刚才碰到政委了，他问了一下我妈妈的情况。”齐桓随便编了一个理由敷衍，眼睛还是盯着吴哲，吴哲却没抬头，手不停的敲击着键盘。齐桓这时才偏头看袁朗，袁朗盘腿坐在一张打开的行军床上，背靠着墙，手里拿着PSP，眼睛紧盯屏幕，手指上下移动，没有看齐桓。“那，你和吴哲分工协作。”齐桓走到吴哲身边，吴哲终于停下手，把桌上的一摞资料推到齐桓面前，又拿了一张写满字的A4纸递给齐桓：“喏，这些分给你做，有事儿再商量。”说完又开始工作。齐桓拿着资料到吴哲对面的电脑前坐下。齐桓不满地看了看袁朗： “队长，我们都在忙，您倒是挺悠闲的噢？” 敲诈我的劳动力也就算了，怎么那么不识相啊，打个游戏不能回寝室打啊，干嘛在这当超大功率电灯泡啊？！袁朗抽空抬头不满地白了齐桓一眼：“你懂什么，我这是在思考。”齐桓暗自腹诽：我现在就想把你这厮烤了！
时间过得很快，办公室一直很安静，除了翻资料和敲击键盘的声音外，没有其它声响。齐桓看了看显示屏右下角的时间，已经十一点钟过了。转了转有点儿僵硬的脖子，齐桓往袁朗那看了一眼，立刻七窍生烟，这家伙脸朝墙躺着睡着了。齐桓着冲袁朗的背影呲牙，然后对吴哲小声说：“锄头，饿了吗？我去弄点儿夜宵。”吴哲抬起头，还没支声，就听见旁边响起了幽灵般的声音：“别忘了给我弄一份。”袁朗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翻了个身，正冲着齐桓笑得灿烂。“噢，”齐桓站起身。“吴哲啊，你也别老是呆在电脑前，也活动活动。那个375……”“队长，我是不是跟你有仇啊？”吴哲头上开始冒青烟，哪有这样的队长啊？！“我的意思是那么晚了，那个375不合适，你要不就跟齐桓一起弄吃的去？”“非去不可吗？”“不是，你可以选择跑375。”“明白了。”齐桓还在发愣，吴哲已经越过他走出了办公室。“发什么愣啊，还不赶紧的。”袁朗冲着齐桓挤眉弄眼：“别忘了，你欠我一次情。”齐桓没理袁朗，跟着跑了出去。
两个人熟门熟路来到了厨房。和上次一样，吴哲负责打开门。“锄头想吃什么？”齐桓四处踅摸了一下现成的食材。“葱油饼、鱼片粥。”齐桓本来打算自己选择符合吴哲口味的点心，他没想到吴哲会开口提要求，只要肯跟他说话，就说明有希望。“行不行啊？”吴哲的声音里透着不耐。“行行行，只要你说，我肯定办到。”齐桓忙不迭地答应着。齐桓拿了个小不锈钢碗，淘了点儿米放了两勺油和半勺盐拌匀，接下去找活的河鱼，逛了一圈才想起，陪着小心说：“锄头，今天鱼片粥做不了，没有活鱼了。那什么，我给你烧皮蛋瘦肉粥，成不？”齐桓边说边暗自骂自己，脑子里真是装了浆糊，炊事班怎么会养活鱼呢？每次都是早上买了新鲜的，回来就杀了煮了。看来恋爱中的人智商为零一点儿不错啊！“无所谓。”吴哲耸耸肩。“诶，那你就瞧好吧，保证你喜欢吃。”齐桓先拿了块瘦肉在沸水里穿了一下后撩起切片，又拨了两个皮蛋。理了一大把葱洗净，葱白切断，葱青切花，又切了几片姜片。拿了口小锅，加水，搁到灶上烧。吴哲默默地看着齐桓忙碌着。齐桓取了一团面放到案板上，在面团中掏了个洞，把葱花放进去，又倒了点儿熟油，然后开始和面。等葱和油充分和匀后，又在面团上弄了洞，再倒点儿熟油，接着和匀，如此反复。“菜刀，你的厨艺是得你妈真传的吧？”“嗯。”“我说你个男人，怎么会喜欢烧菜的？”水开了，蒸汽顶的锅盖直响，齐桓拍了拍手上的面粉，把事先准备好的姜片葱段和肉片倒下锅。“我家在一个小县城，那里不富裕，而且男人都大男子主义，从不干家务。我妈除了洗衣做饭收拾家外，还要伺候瘫在床上的爷爷，照顾多病的奶奶。我心疼我妈，很小我就帮着她干家务。”很快水再次沸腾，齐桓把米和一半皮蛋倒进了锅里。“菜刀，你真好。”
时间过得很快，办公室一直很安静，除了翻资料和敲击键盘的声音外，没有其它声响。齐桓看了看显示屏右下角的时间，已经十一点钟过了。转了转有点儿僵硬的脖子，齐桓往袁朗那看了一眼，立刻七窍生烟，这家伙脸朝墙躺着睡着了。齐桓着冲袁朗的背影呲牙，然后对吴哲小声说：“锄头，饿了吗？我去弄点儿夜宵。”吴哲抬起头，还没支声，就听见旁边响起了幽灵般的声音：“别忘了给我弄一份。”袁朗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翻了个身，正冲着齐桓笑得灿烂。“噢，”齐桓站起身。“吴哲啊，你也别老是呆在电脑前，也活动活动。那个375……”“队长，我是不是跟你有仇啊？”吴哲头上开始冒青烟，哪有这样的队长啊？！“我的意思是那么晚了，那个375不合适，你要不就跟齐桓一起弄吃的去？”“非去不可吗？”“不是，你可以选择跑375。”“明白了。”齐桓还在发愣，吴哲已经越过他走出了办公室。“发什么愣啊，还不赶紧的。”袁朗冲着齐桓挤眉弄眼：“别忘了，你欠我一次情。”齐桓没理袁朗，跟着跑了出去。
两个人熟门熟路来到了厨房。和上次一样，吴哲负责打开门。“锄头想吃什么？”齐桓四处踅摸了一下现成的食材。“葱油饼、鱼片粥。”齐桓本来打算自己选择符合吴哲口味的点心，他没想到吴哲会开口提要求，只要肯跟他说话，就说明有希望。“行不行啊？”吴哲的声音里透着不耐。“行行行，只要你说，我肯定办到。”齐桓忙不迭地答应着。齐桓拿了个小不锈钢碗，淘了点儿米放了两勺油和半勺盐拌匀，接下去找活的河鱼，逛了一圈才想起，陪着小心说：“锄头，今天鱼片粥做不了，没有活鱼了。那什么，我给你烧皮蛋瘦肉粥，成不？”齐桓边说边暗自骂自己，脑子里真是装了浆糊，炊事班怎么会养活鱼呢？每次都是早上买了新鲜的，回来就杀了煮了。看来恋爱中的人智商为零一点儿不错啊！“无所谓。”吴哲耸耸肩。“诶，那你就瞧好吧，保证你喜欢吃。”齐桓先拿了块瘦肉在沸水里穿了一下后撩起切片，又拨了两个皮蛋。理了一大把葱洗净，葱白切断，葱青切花，又切了几片姜片。拿了口小锅，加水，搁到灶上烧。吴哲默默地看着齐桓忙碌着。齐桓取了一团面放到案板上，在面团中掏了个洞，把葱花放进去，又倒了点儿熟油，然后开始和面。等葱和油充分和匀后，又在面团上弄了洞，再倒点儿熟油，接着和匀，如此反复。“菜刀，你的厨艺是得你妈真传的吧？”“嗯。”“我说你个男人，怎么会喜欢烧菜的？”水开了，蒸汽顶的锅盖直响，齐桓拍了拍手上的面粉，把事先准备好的姜片葱段和肉片倒下锅。“我家在一个小县城，那里不富裕，而且男人都大男子主义，从不干家务。我妈除了洗衣做饭收拾家外，还要伺候瘫在床上的爷爷，照顾多病的奶奶。我心疼我妈，很小我就帮着她干家务。”很快水再次沸腾，齐桓把米和一半皮蛋倒进了锅里。“菜刀，你真好。”
一八一齐桓没想到吴哲会称赞他，这可是吴哲第一次表扬他，所以齐桓有点儿反应不过来。“我说的是真心话。”看齐桓没反应，吴哲急忙申明。“我也觉得我自己是个好人。”齐桓终于反应过来。“皮够厚的啊。”吴哲瞪了齐桓一眼，不过眼睛里满是笑意：“一点儿都不知道谦虚。”“我们老A，有一个算一个，那脸皮都有城墙拐弯那么厚，而且还一个赛一个。”齐桓刚说完，就发现吴哲的表情……赶忙再加上一句：“当然，你除外。”“啊，谢谢！”齐桓赶忙低头把面团搓成细长条，然后揪下一个一个的面疙瘩，再用擀面杖压成圆圆的饼。把煎锅放在灶上，点火，搁油，等油温差不多了，就把面饼放下锅。“锄头，你们家里谁烧饭哪？瞧你平时那个馋劲，我估计烧得不怎么样。”齐桓手里拿着铲子拨弄着锅里的葱油饼想打破沉默。“Bingo，答对了。”吴哲顺手抄起一个面饼，从右手扔到左手，再从左手扔回右手。齐桓一把夺下面饼：“你洗过手没有啊？！”“切，哪那么多讲究！大不了待会儿把这张饼给队长吃。”“诶，你还没说你们家谁烧饭呐。”齐桓接着问，他想多了解吴哲。“我们家啊，严格按照排班表进行炊事活动。诶我说，你那什么表情啊？！”吴哲不满地瞪着齐桓：“嘴张那么大干什么啊，有些家庭就是这样的，有什么好奇怪的。”“你们家——，真独特。”齐桓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怪不得吴哲瘦得跟竹竿似的，绝对是小时候营养不良。“你知道什么啊！我们家的人都是做学问的。”“噢，光做学问不做饭呐！”“我爷爷奶奶可都是两弹一星的功臣，我父亲是航天专家。我外公外婆是翻译家，我母亲是外交部的翻译。”“是够有学问的，怪不得你那么厉害。”粥开了，齐桓把粥里的肉撕成丝，把剩下的皮蛋倒进去，混匀，放葱花。盛了两碗粥，把葱油饼装盘，都放到桌上，拿了两双筷子，把其中一双递给吴哲。吴哲不客气，接过筷子，西里呼噜的把粥扒拉下去一半，然后夹了一个饼开始啃，含含糊糊地继续跟齐桓唠：“早饭永远是牛奶、面包、鸡蛋，一年365天雷打不动。工作日午饭在各自的单位和学校吃。剩下的一周内爷爷奶奶爸妈一人负责两顿，周日晚上下馆子搓一顿，算是改善伙食。我们家饭桌上最常见的就是蔬菜沙拉和熟食，到后来就是微波食品或是速冻食品。放寒暑假的时候最惨，我每天中午不是方便面就是面包。我外婆倒是挺会烧菜的，那个，我的意思是相对而言……”“那你干吗不到你外公家去蹭饭哪？”“可惜——，我外婆住在上海，我们家在北京。”“那你去上海不就得了。”“我不是还得补课嘛。”吴哲没好气地说。“就你，还要补课？！”齐桓讶异。“干嘛呀，大惊小怪的。我不补课能连跳三级吗？你以为我是神仙呐。”吴哲用筷子又夹了个饼：“哎，干嘛不用筷子啊？不讲卫生。”“太麻烦了，用手方……”齐桓看了看吴哲挑剔的眼神：“好好好，用筷子。”齐桓抄起筷子：“前面不知谁没洗手就拿饼的。”“诶，你不说我还忘了，是哪块饼啊？放一边，等会儿给队长拿去。”吴哲把齐桓指的饼扒拉到一边，顺便又夹了一个饼：“我高考考的是清华物理系的光电专业，入校以后，因为觉得平时闲暇时间过多，我就又弄了个外语学士，这对我来说不费吹灰之力。三年的时间，我修满了全部学分，所以就提前拿到了学位。原本我想留在清华继续攻读硕士，然后去美国读个博士。结果就在那年暑假，我遇见了一个我高中时的学弟，他改变了我最初的计划。他比我低一届，不过岁数倒还比我大两岁，我们俩都是学生会的干部，关系处得不错。他最喜欢大海啦，所以高考考的是大连舰艇学院。他跟我聊了壮丽的大海，雄伟的舰艇……最最让我感兴趣的是海军的伙食。”“你不会告诉我，你报考军校是因为吃得不错吧。”“Bingo，又答对了。”吴哲打了个响指，齐桓满头黑线。“我跟你说，我选择的第一要素就是一年365天，天天，顿顿，都要有可口的饭菜提供。”齐桓暗自想：那你择偶的标准应该是会烧美味饭菜罗，这样的话，我可是很占有优势的噢。“后来我就报考了大连舰艇学院，弄了个光电硕士。”“你不是还有一个军事学士吗。”“过去对军事不是特别感兴趣，现在参军了，怎么也得补一下军事课吧，所以我临时加修了军事学位。”齐桓暗自擦汗：真牛，读个学位就像加餐那么随便。
这里要补充说明一下：几年后，齐桓和吴哲以战友身份到对方家里去的时候，吴哲对齐妈妈的厨艺是佩服的五体投地，觉得齐桓是蜜糖里泡大的；而齐桓对吴哲家父母和孩子像朋友一样相处的模式羡慕不已，感叹吴哲是阳光底下成长的。嗨，人是永远无法满足的！
这里要补充说明一下：几年后，齐桓和吴哲以战友身份到对方家里去的时候，吴哲对齐妈妈的厨艺是佩服的五体投地，觉得齐桓是蜜糖里泡大的；而齐桓对吴哲家父母和孩子像朋友一样相处的模式羡慕不已，感叹吴哲是阳光底下成长的。嗨，人是永远无法满足的！
一八二等齐桓端着夜宵到袁朗面前时，袁朗正躺在行军床上，闭着眼睛，打着呼噜。齐桓和吴哲看了好一会儿，没有看出破绽，打算不叫醒他。俩人转身，蹑手蹑脚刚到办公桌旁就听身后响起了抱怨之声：“这都几点啦，我都饿死好几回了。”齐桓和吴哲的身子僵了一下，然后回转身，就见袁朗已经坐起身，不满地看着他们。“我没戴手表。”齐桓紧赶几步，把托盘递给袁朗。吴哲歪着脑袋看着袁朗狼吞虎咽：“队长你真要饿死了，也算我和菜刀为老A除害了。”“没良心的东西！”袁朗不满地白了吴哲一眼：“算我平时白疼你们啦。”“得，就您的关爱，我们可承受不起，还是留着您自个享用吧。不过，看在你是我队长的份上，我就发发善心，免费送你个墓志铭，嗯，就写——这回我真的没A你们。”齐桓咧嘴乐出了声，不过没一秒钟，就被袁朗瞪着闭紧了嘴巴。“干什么呐，晃着口大白牙，啊！你以为你是许三多啊。”袁朗说完继续埋头对付夜宵：“诶，说到许三多，最近这小子来信了吗？”袁朗含糊地问道。“队长，你一点儿都不关心队员。”吴哲不满地控诉：“都已经来四封信了，才想到啊！”“都说了些什么呀？”袁朗没接吴哲的茬。“还能说什么？！每次至少有四张信纸。”齐桓接口：“把学校的平面图和剖面图都勾勒出来了，就差标注哪个点适合防守，哪条路线适合进攻了。”“详尽地描述了食堂的饭菜，现在我们都知道那里的‘四大名菜’了。”吴哲插嘴。“此外，还不遗余力地刻画了自己教官和同学的体貌特征，兴趣爱好，习惯动作，诸如此类等等等等。”齐桓继续。“当然，他也没有漏掉最重要的，那就是本学期的教学内容。完毕准备发挥他超强的记忆，攻必克，守必坚，死记硬背到底。”吴哲抢着说。……吴哲和齐桓一唱一和，袁朗只是低头听着，没有再问什么。齐桓突然感到郁闷，袁朗为什么不问成才呢？难道他只在意许三多吗？或是说他对成才很放心？要不就是……最后还是吴哲没忍住：“诶，我说队长，你也太偏心了，就知道关心完毕，也不问一下我家花花。”“你自己不都说了花花是你家的嘛，有你罩着，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袁朗低着头，从声音里齐桓听不出袁朗的情绪。“不过既然你已经提到了，那我就顺便问一下，你的后宫之首来信了吗？”袁朗抬起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吴哲，然后又瞥了一眼齐桓。“前几天刚收到花花的第一封信，只写了一页。”吴哲叹了口气：“他好像专业课很吃力，我估计他肯定又没日没夜地拼命看书了。”“你回信了吗？”袁朗把托盘递给齐桓。“写了一半，怎么？”“明天我给他推荐几本参考书。还有，你问问他的教官是谁，没准我认识。”“好啊。”吴哲一下子开心了起来。齐桓也跟着高兴，看来袁朗心里还是挺惦记成才的。不过齐桓有一点没弄明白，袁朗说到许三多总是光明正大，非常直接，为什么每次涉及到成才，总是喜欢舍近求远，非绕几个弯不可呢？“你们回去吧，明天还要训练呢。”袁朗伸了个懒腰：“齐桓呐，从明天起，我会把每天晚上夜宵的清单打给你，你和吴哲可要早作准备哦。”齐桓满头黑线，明明是袁朗得了好处，怎么倒被他弄得好像是自己欠了他好大一份人情似的。
齐桓可没那么傻，他不会跟着袁朗的菜单转，他只关心吴哲想吃什么。开始几天晚上，袁朗没有说什么，不过时间长了，袁朗就提出异议了。“我说齐桓呐，我开的单子你弄丢了？”“没有。”“没有！那你干嘛不根据我的要求烧啊？！”“没有您要的食材啊，您知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那你为什么不提前准备呀？”“那不得花钱哪，队长您可没说您会付账啊。”……“今天我明明看见炊事班买了羊肉的。”“对啊，中午已经吃完了。队长，您不是不知道，那些家伙比您还能吃。”……“我看你今天还找什么借口。”“那个，队长，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每次袁朗和齐桓打嘴仗的时候，吴哲总是坐在电脑前，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不过齐桓偷眼瞄过，吴哲的嘴角一直上翘着，看来心情很好。于是齐桓更卖力地做吴哲喜欢吃的。最后袁朗哀叹：“哎，娶了媳妇，忘了爹！”齐桓差点儿把手里端的奶油布丁直接扣到袁朗的头上，这家伙，平白无故涨了辈分不说，还不忘把性别改了。正当他犹豫之时，吴哲一下把布丁抢到手里，三下五除二，硬塞下肚，塞完后不忘恶狠狠地说：“我就是撑死，也不给你吃。”
齐桓可没那么傻，他不会跟着袁朗的菜单转，他只关心吴哲想吃什么。开始几天晚上，袁朗没有说什么，不过时间长了，袁朗就提出异议了。“我说齐桓呐，我开的单子你弄丢了？”“没有。”“没有！那你干嘛不根据我的要求烧啊？！”“没有您要的食材啊，您知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那你为什么不提前准备呀？”“那不得花钱哪，队长您可没说您会付账啊。”……“今天我明明看见炊事班买了羊肉的。”“对啊，中午已经吃完了。队长，您不是不知道，那些家伙比您还能吃。”……“我看你今天还找什么借口。”“那个，队长，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每次袁朗和齐桓打嘴仗的时候，吴哲总是坐在电脑前，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不过齐桓偷眼瞄过，吴哲的嘴角一直上翘着，看来心情很好。于是齐桓更卖力地做吴哲喜欢吃的。最后袁朗哀叹：“哎，娶了媳妇，忘了爹！”齐桓差点儿把手里端的奶油布丁直接扣到袁朗的头上，这家伙，平白无故涨了辈分不说，还不忘把性别改了。正当他犹豫之时，吴哲一下把布丁抢到手里，三下五除二，硬塞下肚，塞完后不忘恶狠狠地说：“我就是撑死，也不给你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