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画师赶到的时候,昌洲正值大雨。天空阴霾,衬着珍珠灰白的脸色,就像一幅静止的没有生命的画面,充满死亡气息。
“大人,发生了什么事吗?”智善轻声问着坐在床边皱眉深思的白东秀,从她进门起,东修的视线就一直没有离开地面,似乎并没有发现她的存在。
“前晚酒馆里发生的怪事,所有客人都突然晕倒了,只有白大人没事。”说话的是酒馆的掌柜,一副奇怪的儒生装扮,说话也是斯斯文文不紧不慢。
“是下毒了吗?”
“并没有。”儒服的掌柜轻声道,“这已经是第四出了,前两日失去意识如同昏睡,后两日七窍流脓血,第五日必死无疑。”
“你胡说些什么!”金画师突然跳起来抓住掌柜的衣领,“是你吧?是你下的手吧?快把珍珠救醒!快点!”
“大人,请您不要激动!”智善安抚似地拍拍金画师的手臂,“东修啊,那之前……发生了什么吗?”
“之前……”东修呆呆地看向智善,接着就腾地站了起来,“云儿……云儿不知道怎么样了,云儿会不会也……”
“你在说什么呀!”随后赶到的杨础立皱起眉头。“白东秀,你是吓傻了吗?怎么说到云儿去了!”
“础立,你听我说,云儿没死!云儿真的没死!”东修抓住础立的肩膀,“我昨晚见过云儿了!”
“东修……你没疯吧!”杨础立拉开东秀的手,紧紧盯着他的双眼。
“如果你所说的云儿是昨晚的公子的话,那我可以作证。”儒服的掌柜突然说道,“他是泰山的家主,泰山和我有些交情,不过他什么时候多了一个那神仙般的少主呀?”
“泰山……张泰山吗?”杨础立喃喃自语,“那会不会跟黑纱烛笼有关系?”
“不会!云儿重伤在身,也什么也不记得了,不可能是云儿!”白东秀立刻反驳,并将前晚的情形与众人说了一遍。
“掌柜,您知道泰山和那位公子的住所吗?”短暂的沉默后,智善叹了口气,将脸转向斯文的掌柜,“可以带我们去拜访吗?”
“曾经送过几次酒食,大概知道的,可是如此贸然不要紧吗?”
“此事重大,掌柜的也有脱不了的干系啊!”
“那……好吧,请随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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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云隐匿的山林与与别的山林并没有大的不同,山路迂回。溪水鸣涧。因为是春,道旁的野花不算美到极致倒也有一番风情,如果不是心怀重事,走在此山中倒也不失为一种享受。
山间的房子不多,只有几户猎户,吕云的住处不难发现。简简单单的草庐,房前屋后种了些花草药材,散发着淡淡地怡人清香。白东秀一行赶到时,吕云正在悉心护养一株嫩白的玉兰。
美人如花,画面静止般美好。
“呀,这不是前晚的大人吗?”
吕云直起身,陌生而有礼的向白东秀他们微微点头,“请到里面坐吧!”随即转身,对站在庐前的女子吩咐道,“九香,沏茶。”
“是,公子。”九香迟疑地看了一眼白东秀一行,视线停在杨础立身上,脸上立刻露出了警惕与愤恨。
屋内的布置依然整洁又简单,家什物件都是亲手制成,极富匠心。
“请随意坐,泰山去捕鱼了,招待不周。”九香将沏好的麦茶放在屋中唯一的桌上,接着便退到一边,细细的观察着白东秀他们。
“吕云……你……”
杨础立似乎不太能接受吕云还活着的事实,始终一副怀疑的神情。“你是一早就计谋好的吧!你根本什么都还记得对不对?这次的事也是你黑纱烛笼计划的吧……”
“喂,杨础立!”白东秀拦下础立的话,“请不要再做怀疑云儿的事了!”
“白东秀,你是傻了吗?他说的是不是真的试试不就知道了?”话音未落,杨础立已纵身跃起,手里的短剑直指向吕云的咽喉。
吕云似乎受惊吓般向后退去,接着开始弯下腰来剧烈咳嗽。
“云儿……”白东秀一把推开础立,蹲下身想要扶起吕云,却被九香拦住。
“您请走吧!”九香挡在吕云面前,面容坚定,明明是一弱女子,此刻却仿若跨越不过的巨石般强硬。“我们只想过简单的生活,如果您还容许我们活于此世,就请快点离开吧!”
“珍珠的事没有定论我们绝不放过任何一个值得怀疑的人。”杨础立继续咄咄逼人,甚至还想逼近吕云。
“大人,请冷静下来吧!”一直默默无言的智善突然说道,她一直观察者吕云,还是熟悉的容颜,熟悉的黑衣,只是身形似乎更瘦弱了,也再没有了杀手的戾气。此刻站在眼前无疑就是一个不谙世事的美好少年。如果不是因为失忆,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云儿已决定彻底离开他们所熟知的生活!想到这里,智善不禁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我们明天再来吧!大人……如果您还记得珍珠,就请帮帮我们吧!”智善弯腰行了个礼,带着础立和依依不舍的东修静静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