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最后已经眼角泛红，不成想却瞥见他唇畔蕴了笑意，一时怒极，拔高了声音。
-。‘我再也不想看见你！出去！得罪贵客！我大不了到凤池跪上十天！大不了被云姨打死！我认了！你给我出去！’

-。声嘶力竭地最后喊出那一句出去，便转过身不再看他，半天也没有听他说话，有几分无奈地回过头，却撞见他的眼泪。
-。一时无言，满室沉寂，唯有外面隐约船棹轻击水面的阵阵波动，终是挨不过，开了口。
-。‘我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有多久，我也不知道，会不会我根本等不到冬天，就这样吧，我今天真的很累，你回去罢。’

-。想到刚才在首舱的事情，不觉有几分担忧，这种事已经不是第一次，若是再有，真不知道这日子会不会比现在更不好过。
-。见他不走，却反是走近了，一时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只僵着肩膀，应了一句。
-。‘值得么？’

-。抱着弄篱不知道从哪掏腾出来的手炉，腹痛总算缓解多了。
-。正要摘灯歇下，却是首舱来话说是有客至，让弄篱温了茶，把手炉随手放在镜台上，执灯到船头侯着。

-。还没等出门，便听见外头一阵动静，没成想这么快，想是夜里河上清净，行船的速度也比白日快了些，赶忙理了理两鬓散落的乌华，迎出去。
-。‘让公子久等了，夜里头风凉，进来坐着罢。’

-。唇畔晕染了灼灼笑意，可眸底却化不出旖旎，毕竟这疼还没有完全好了。
-。听了这话，大抵也明白是什么意思，自用金莲小脚从八仙桌底下把那酒坛挪出来。
-。‘要说别的时候，哪个来我自倾杯的公子跟阿酒要茶喝，阿酒怕是心里头要不乐意上几天的，但今儿……’
-。到底是女儿家私事不好开口直接告诉他，想了想，只推托道。
-。‘昨儿晚上吃了一个坏冬瓜，到今天还没有褪了难受劲儿呢。’

-。含笑把他送到船头，嘱了一句夜色重幕，小心脚下，才放心地回了。

-。同公子一道往我自倾杯荡来，至了船头，清了泠音唤弄篱掌灯，并烫一壶酒。回身瞧着跟自己一同上了船的公子。
-。‘公子今儿吃面喝汤还是换个新花样？不过……好不好吃，阿酒就不能保证了~’

-。二人进了船舫，弄篱已备好了茶水摆在桌上，偏了螓首勾唇推到他面前。
-。‘做的东西不敢保证……但是阿酒酿的酒，可是公子们平时往我自倾杯来了，一件要寻的东西呢。只是不知道公子喜不喜欢？’

-。这一句可是问得自己心颤，赶忙上前执了绢帕去掩他的口，才动了身子又惊觉不妥，赶忙又收回来。
-。‘不过就是阿酒的玩笑罢了，残暴这样的词儿，用在云姨身上，确是过重了。云姨平时待我们也是好的，若不然哪来的这锦衣玉食，早就饿死在街头啦。’
-。心里头是想到了那段风餐露宿的日子，眸底蕴了些许凄凉，任烛火明媚地跳跃也不能融去分毫。却是不想提及那些，只顺着话头继续道。
-。‘只是姑娘们也有姑娘们的规矩，做错了事情总归是要罚的。若不然怎么会有像春花啊这样的俏佳人儿让公子惦记呢？’

-。都这个时辰了，想小厨房如今只怕也是落了锁，想起里头床头摆着今儿中午弄篱不知道从哪弄来的水果，便旋身去端了来。
-。瞧着一盘晶莹圆润的葡萄粒，心下喜欢，却不知道合不合他的意。
-。‘当真是饿了？那阿酒叫云裳去小厨房走一趟，看看还备着什么没有。要是等不及……’
-。一语未尽，已是起了顽意，润了朱唇蜜色，弯了翦瞳媚意。
-。‘诺，要是等不及呢，便吃我吧！’
-。言罢，举了藕臂，向上敛了敛袖摆，映衬着满室暧昧不明的烛光送到他眼皮下。


-。见他当真要咬下去，不觉在心底暗叹自己怎么这么傻，索性阖了眸子也不敢去瞧。
-。须臾，藕臂传来的却不是痛感，温湿的唇瓣在滑肤上印下轻柔一吻，霎时红了双颊，心尖莫名轻颤，糯了嗓音道。
-。‘这样吃可不行……’

-。被他的指尖箍了下巴，不得不抬起了桃夭目，不知为何犹觉一室烛光晃得眼前有些模糊。
-。瞥了一眼桌上的葡萄，故意装成没听懂话里的话。
-。‘恩，这晚红应该剥皮吃……’
-。这一句出了口，才惊辨出几分不妥，晚红若喻了自个儿，这剥皮不是给了什么别的意思去？恨不能用一口银牙咬断了舌头。
-。‘那个……不对……吃葡萄不吐葡萄皮，得带皮儿吃。’
-。支支吾吾了又接了半句，却依旧觉得暧昧横生，委屈地撇了樱红蜜唇，不知该如何才能算是说明白。

-。糯糯应了一声‘哦’，便跟着他到了船头，直瞧他上了舟子道一句行路小心，才安心地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