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九
一连三天都没有陈翔的消息,李炜快急死了。他不吃不喝趴在写字台上,眼泪一滴一滴掉了下来。
谢思娴看着心疼,她总是这样,儿子只要不开心,她也跟着吃不下饭。她给李炜端了碗粥,安慰他道:“放心吧,小翔肯定是在哪个朋友那里,故意不想见你呢。来,呆喵喝点粥,啊?”
谢思娴在李炜旁边坐下来,慈爱地摸着他的头。李炜的眼泪把袖子弄得湿答答的,他抑制不住。
“男子汉哪有哭鼻子的?”谢思娴给他擦了擦眼泪,“呆喵都是那么坚强的,你高一的时候练摩托车摔倒都骨折了,那时你一滴眼泪都没掉。妈妈觉得可自豪啦。现在怎么这么爱哭了呢?”
李炜也不知道为什么。身体上的疼痛并不能让他流泪,但有关陈翔的事情却能让他整个人都崩溃掉。他本来并不想跟陈翔谈恋爱,他想让这份好感留在心里,可是陈翔引诱他讲了出来。在楼下被陈翔勾引去的初吻,卧室里被陈翔无耻要走的初夜,陈翔对方菀无聊的报复,陈翔在他怀里温顺的模样,小恶魔霸道的威胁……他已经深陷其中,无法后退了。
他真后悔自己对陈翔说了那样的话,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绝对不会这样了。他哪里还顾得上生陈翔的气?他根本无法让自己从内心去怪罪陈翔,他根本没有这个能力。
临开学的夜晚李炜做了个稀奇古怪的梦。
有个巫婆对他说:“我可以饶陈翔不死,但假如我将他归还于你,你必须终生臣服于他,每日行三跪九叩之礼,你可愿意?”
李炜木然地说:“我愿意。”
是的,他宁可卑微地终生臣服于他,也不要这段感情稍纵即逝。
巫婆说:“让你截去双腿换取他,你可愿意?”
李炜说:“我愿意。”
“同时让你挖去双目,你可愿意?”
“我愿意。”
巫婆恐怖的手指做出要抠去李炜双目的样子,李炜心里怕极了,但是他又觉得那样的心甘情愿。
最后他跌入了长长的睡眠,他梦见他已经变成了一个被挖去双目的人,但他挽救了陈翔的性命。他觉得幸福而满足。
第二天睡醒的时候他还清晰地记得这个梦,以及巫婆青面獠牙的模样。好像真的发生了一般。
“为你做什么我都是愿意的。”李炜自言自语道。
他突然陷入了深深的孤独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