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没有遇见你之前，我其实一直在假装完整。
可是当你回到刺中我心脏的那一刻，我才明白我一直都在寻找，能够填满我内心空白的东西。
文久三年秋
一次偶然的机会，雪村千鹤看到了发狂的浪人。
腥红的眼睛，对鲜血的万分执着，突然增强的力量。
还没有来得及反抗就被迫退缩到了墙角，狰狞的笑脸似乎注定成为她在这世界上看到的最后的事物。
可凡事都有变数。
也可以说，没到最后一秒你永远不知道结局是什么。
一个黑色长发的英俊男子，映衬在飘飞的樱花的背景下，眼睛里映出的是自己惊慌失措的脸。
这是雪村千鹤在失去意识之前的全部记忆。
当千鹤醒过来的时候，自己被五花大绑起来，动弹不得。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人带到大厅里面，看到里面面色不善的新选组众人，千鹤想到了逃跑。
可是一个弱小的女孩子，是无论如何也无法逃脱壬申狼的。被带了回去，知道了自己父亲与新选组的关系，同时也得到了新选组对自己的承诺。
于是千鹤便留了下来。
那天巡街归来，冲田总司跟着斋藤一走进了屯所的大门，走进了饭堂，一起吃过晚饭以后又走进了土方岁三的房间，看着斋藤一帮助副长批公文。本没来这也没什么，都是很正常的。
但是到了休息的时候，冲田总司仍旧跟着斋藤一，最后直接到了斋藤一的房间门外。
“……”面无表情的斋藤一。
“……”满脸微笑的冲田总司。
“……”隐隐约约有黑线冒出的斋藤一。
“……”笑得更加开心的冲田总司。
“不要跟着我。”斋藤一说完就径直走进了屋子，再没有看门外笑得灿烂的冲田总司。路过的山崎丞有一些不好的预感。
腹黑的人笑起来，那多半是没有好事。——银八老师名言之第八百一十条（口胡！这是什么东西！！）
路过的人谨记前辈的教诲，匆匆离开。
门外的人卸下了微笑的面具，一脸愁容。
冲田总司喜欢斋藤一，这件事情只有冲田总司一个人知道。
他没打算说出来。
只是等待着这个秘密在自己心里腐烂，然后消失。但是总是在某些时候的某些地点，秘密像一把刀一样向自己的胸口狠狠地刺过去。
一刀又一刀，却流不出鲜血。
只有满腹的叹息和无奈，化作酒杯中的空气，顺着口腔流入身体里，静候发酵。
有些东西，不表达出来就等同于不存在。
有些事情，忘记了就等同于没有发生。
世界就像一只环环相扣的巨大螺旋。
改变其中一个，其他的既定也会相继发生巨大的变化。
蝴蝶效应初看起来是一个有些荒谬的假设，但是没有人可以对它全盘否定。那么到最后，一个又一个的变数会不会带来一个全新的结局？
其实有了千鹤和以前没没有多大的区别，只不过某个小正太洗脸的次数略微的增加了一些，某两位大叔说话的内容少了一些，饭能吃了一些，衣服干净了一些。（这区别还不大？！）
但是有些人的恶劣性格根本没有好转似乎更有加强的趋势。
某天，本是个阳光明媚的日子。
但是对土方岁三而言，那天的天气应该是电闪雷鸣，风雨交加才对。
破晓时分，在新选组的其他人还在梦中和周公相会的时候，难得早起的冲田总司和斋藤一已经开始打算做饭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某些人突然转性其实根本不是什么好的征兆。
比如刚才，突然冲出的一只猫，叼走了一条鱼。
“？！”冲田总司拿着菜刀追了出去，斋藤一紧随其后。
“你快点下来，不然的话，哼哼，那条鱼的位置就用你来代替。”冲田总司用刀对准猫，语气里充满威胁。但是有什么用？那猫依旧悠闲地在屋顶上面悠闲地散步，毫无悔改之意。冲田总司看到猫那么顽固，当即就转着菜刀冲了上去，打算爬上屋顶分尸犯罪嫌疑人。看到一个人类杀气腾腾的冲自己呲牙咧嘴，猫明智的跳了下来，趁着冲斋二人有些发愣之际顺着窗户缝，躲进了土方岁三的房间里。
斋藤一满脸黑线。
冲田总司怒不可遏。
“好吧，你不出来我就逼你出来。”冲田总司刚想冲进土方岁三的房间大开杀戒，却被斋藤一拽住了。


土方很后悔，非常非常后悔答应冲田总司把藤田式雪留下来。他现在的心情已经不能用很不爽来形容了。
冲田总司借职务之便把藤田式雪编进一组，两个人在很短的时间里发展出了深厚的**友谊（那是神马）。
冲田总司是个小恶魔。
藤田式雪外表看起来很纯良（式雪：还真是不好意思，纯良是神马？可以吃吗？），但是内心和冲田总司黑的有一拼。两个人凑到一起，就像是两个lv.2的恶魔合体进化成lv.5的最终恶魔，这时候连六幻都打不过啊啊啊！
于是土方岁三就成了两个人的玩具。（……）若是以前，自己也不过是被总司偷出什么诗集，在外面大声朗读。可是现在……
某个晴天的早晨
土方岁三一觉醒来，刚想换上衣服，却发现摆在他面前的是一套女装！房间里所有的衣服都不易而飞。
再想想新选组内有谁能够在自己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走进自己的屋子，只有身为忍者的山崎丞和速度快的惊人的藤田式雪。
幕后真正的黑手是谁，用手指想想都知道是那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小恶魔。
土方岁三青筋暴起，朝天大吼：“冲田总司！别让我抓到你！”
屋外树木后，两只脑袋凑在一起。
总司：“这反应不错诶，就是不知道土方会不会穿，式雪你女装做的真不错，哪天帮小一做一套吧，我想看。”附带星星眼一双。
“没问题。”
两个人对视，准确的说是冲田总司一脸奸笑，内心幻想斋藤一穿女装时的样子。一定非常漂亮吧。
而藤田式雪鄙视的看着眼睛里已经出现桃心的冲田总司，难道说新选组的干部，都有些异于常人的地方？
“阿嚏！”斋藤一不明白自己好好的为什么突然感觉到很冷呢。
“斋藤先生要不要多穿一点，最近好像比较冷。”千鹤在一旁很关心。
冬天到来的时候，天上开始飘起纷纷扬扬的雪花。耐不住诱惑的藤堂平助欢快地冲出了房间，剩下的人也纷纷出动（……），在院子里打起雪仗来。
冲田总司坐在走廊上饶有兴致的看着一大群人在院子跑来跑去，藤堂平助刚才被原田左之助的雪球砸到，愤怒的回击却砸到了永仓新八的身上，于是被两个人更加猛烈的攻击。雪村千鹤和藤田式雪在角落里安静的堆雪人。
那雪人有些面熟。冲田总司有些黑线的想着。
那比平常的雪人细致不少的作品头上有一束呆毛，眼睛被式雪贴上了两个绿纸片，贼溜溜的的亮着，旁边还别着一把刀，不是自己又是谁。
正当冲田总司对那个很像自己的雪人表示非常满意的时候，一个巨大的雪球划过冲田总司的视野，直直地撞上了那个刚完成的杰作。
“不好意思，打偏了。”永仓新八的声音清晰的传入冲田总司的耳朵。
于是之前还一直出淤泥而不染，围观众人的冲田总司像一只炸了毛的猫一样跳了起来，马上加入了混乱之中。
斋藤一看着明显小孩子心性的冲田总司，笑了。
正好转过身来想要拉着斋藤一一起加入战局的冲田总司顿时看傻了，被砸了好几个雪球也没有反应。头上被雪球覆盖，身上也到处都是雪。
“小一你笑起来好漂亮啊。”冲田总司不经过大脑的赞美脱口而出。
“……”斋藤一转身就走。
雪村千鹤刚将千疮百孔的雪人重新堆好，就看到藤田式雪有些出神的侧脸。顺着她的视线探寻过去，看到的就是咋咋呼呼的冲田总司和似乎是恼羞成怒的斋藤一。
“他们两个的关系还真是好呢。”雪村千鹤一脸羡慕。
“说的也是呢。”藤田式雪继续手上的活动，用一个揉好的雪球捏出了一个漂亮的小兔子。“千鹤，这个送给你。”藤田式雪摊开手掌，一只胖乎乎的雪兔子出现在千鹤的面前。
“这个送给我吗？好漂亮，式雪谢谢你。”千鹤一脸开心地捧着兔子。 （这就是为了凑数的一章）
那日冲田总司和斋藤一带着一组三组的组员和雪村千鹤一起出去巡街，雪村千鹤到处打听自己父亲的下落未果，一脸的垂头丧气。
冲田总司仍旧是黏着斋藤一吵吵嚷嚷的要去买和果子。斋藤一拗不过他，便只能任凭冲田总司拉着自己的手冲到了店铺。


糟了，藤田式雪突然间回过神来，急匆匆地向池田屋跑去。而那个僧人看着她前行的方向，思索良久。
他很强。
简直是超出人类能力的强。（废话，他是鬼……）
一番争斗下来，冲田总司已经是气喘吁吁，而面前的金发男子依旧是面色如常，带着戏谑的笑容看着冲田总司。
“你究竟是谁？”冲田总司并不退让，反而继续攻击。但是胸口的疼痛让他不得不停下来。
幸好对方并没有打算在这个时候发动卑鄙的攻击，而是认真地回答了冲田总司的问题，让冲田总司有些诧异。
“风间千景。”金发的男人停了下来，好像就是为了等待冲田总司再次的进攻。
“你到这里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冲田总司看准了时机，再一次砍了过去，却被风间千景用刀轻松的挡住。
一脚踹开。
冲田总司勉强站了起来，一直疼痛的胸口终于无可避免的发出了抗议。鲜血顺着冲田总司的嘴角流下，冲田总司想要用手擦去，没想到怎么都擦不完。
越来越多的血蜿蜒的散落在地上。
怎么可以在敌人面前露出如此脆弱的一面。冲田总司不甘心的瞪着风间千景，苍白的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敌意和倔强。
流到地上的血突然间让风间千景很兴奋。
不是罗刹见血时的兴奋。
想要更多，但自己却不知道那是什么。
尽力压制住体内沸腾的温度，风间千景才看到面前的人脸上有如病态的苍白。刚刚那一脚是不是太用力了？
不对，就算是再用力也不会是这样。
“你生病了。”风间千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这算什么？好心的提醒么，他鬼族的大少爷怎么会提醒一个微不足道的人类？
自己也是不太正常了吧。
不是，只不过是很久没有看到一个称心的玩具，不舍得他那么早坏掉罢了。
正当冲田总司不顾身体想要再一次杀过来时，雪村千鹤突然出现在房间的门口。“冲田君！”满身是血的冲田总司引发了雪村千鹤最大的不安。
怎么可能？那个被称为新选组最强之刃的男人怎么会受这么严重的伤，而敌人却是没有半点不妥的样子。
“不要过来！”冲田总司挡在了门口，以防风间千景对千鹤下手。
那个女人，还真是不爽呢。风间千景皱起了眉，“杀掉现在的你也没什么意思，在没被我杀掉之前，不要随谁便便就死掉。”说完就从窗户跳了出去。
冲田总司咬着牙看向风间千景消失的方向，“可恶……”接着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冲田君！”雪村千鹤惊声尖叫起来。
“怎么回事？”藤田式雪出现在窗户外面，费劲的探进头来。
“式雪，冲田君他失去意识了。”雪村千鹤几乎都要哭了出来。
“咳，先别说别的，你就不能拉我一把？”藤田式雪吼了出来。
“诶？！”


当斋藤一带着被俘虏的武士走出来的时候，首先看到的就是已经昏迷不醒的冲田总司。满身的鲜血几乎要流到自己的眼睛里，疼得厉害。
斋藤一推了一下永仓新八，然后就向冲田总司走过去。
他走得极慢，仿佛用了一辈子的时间。
雪村千鹤识相的站了起来，将自己手中的绷带递给了斋藤一，然后去查看其他伤员的伤势。
斋藤一小心的查看冲田总司的伤势，并没有太严重的伤口，可是这浑身的血和苍白的脸到底是怎么回事？
冲田总司自从池田屋事件之后身体一直没有完全好转，每天的笑脸迎人只是隐瞒他人的一种方法。
每天早起在院子里练习的藤田式雪经常能够很清楚地听见刻意压低的咳嗽声不时的响起，有的时候甚至能看到还穿着睡衣的冲田总司安静地坐在走廊里，笑着冲自己打招呼。
咳嗽得太严重连睡觉都不安稳。
以往的巡街任务也被土方岁三禁止了。
那日冲田总司**一组全体队员。宣布从那天起藤田式雪将作为一组代理组长，代替他履行组长的职责。
组员们顿时炸开了锅，反对的意见层出不穷，藤田式雪入队还不到一年的时间，自身也没有什么特别大的作为，连实力都没有认清楚，几个资历比较老的队员尤其反对。
冲田总司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那几个不甘心的组员。
最后他们还是勉强同意了，尽管脸色非常的难看。
“这样真的好吗？”另一个当事人从始至终没有发表一句言论。只是在最后看到冲田总司落寞的背影时才追了上去。
“土方先生真是令人讨厌呐，都不让我接任务，一组不能没有组长，我相信你。”满脸愧疚的看着那些和他一起出生入死过无数次，号称新选组最强番队的队员们，冲田总司没有过多的停留，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土方岁三最近觉得自己的生活安逸了很多，平静到有些不习惯。
是少了什么东西吧？
土方努力的回想。
是冲田总司，没有了之前时光的恶作剧，就连另一个小恶魔也由于接管了一番组的队务而开始忙碌起来。
再也没有人会在某个清晨大声朗读自己的诗集。
温泉过后也不会发现自己的衣服被人拿走。
吃饭的时候也不会吃到辣的惊人的烤鱼。
是该庆幸吧，但是又隐隐约约的感到不安。的确是太不正常了，不管是冲田总司还是自己。
想到斋藤一，土方又无力的扶额。
自己大约是猜到了冲田总司对斋藤一难以言尽的感情，自然也是清楚冲田总司隐忍背后的痛苦，但是每次自己旁敲侧击的问斋藤一时，斋藤一那一脸淡然的表情实在是很难让土方岁三知道他心里真实的想法。
自然也就一直没有对冲田总司提起。
心里还是希望斋藤一能够回应冲田总司的。总司那孩子，从小时起就一直让人心疼。
一直是一个人。
很多人都因为他那漂亮的绿色眼睛而对他敬而远之，唯一靠近他的人据说也由于家庭的变故离开了。
难道这双眼睛还要继续带来灾难吗？
藤田式雪那日带着一番组出来巡街。走在队伍的最后，她可以很清楚的看见组员们有些轻视的眼神。
全是对自己的不满和对冲田总司的不理解。
有那么几个人甚至不会听自己的话。
临近黄昏的时候新选组的众人就看到一个傲慢的男子站在他们的面前，眼睛里是彻底的嗤笑。
“丧家之犬不群居难道就会害怕么？”金色的头发，鲜红的眼睛，傲慢无礼的气势。
和冲田总司形容的风间千景简直一模一样。
“你是什么人？”站在最前面的人已经想要拔出刀来，藤田式雪眼光一凛，察觉到了危险的成分。
或许全部出战也打不过他。
“风间千景，那天那个吐血的男人呢？”此行的目的就是来询问那人的伤势。风间千景觉得自己已经疯了。
坐在家里面满脑子都是那人吐血时的场景。终于忍不住跑了出来，没想到在大街上就看到了同党。
可是却没有那个人的身影。
风间千景刚报上自己的姓名，新选组成员的刀就齐刷刷的出鞘。
“伤害组长的人绝不饶恕！”一群人叫着冲向风间千景。
“太愚蠢了。”风间冷笑着拔出刀来，只是很随意的一挥，刀就顶在那人的胸口处，刚想捅进去就被另一把刀挡了回去。
速度快的惊人。
新选组的成员吃惊的看着明明刚才还在队尾的代理组长现在持刀与风间千景对峙，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时候藤田式雪移动过来。
“都退下，他不是你们打得过的人物。“藤田式雪冷冷的声音响起，全无平时的平易近人。带着不容辩驳的气势。
“冲田组长目前还在静养，有什么话请容许在下转告他，但是如果你想说什么对组长不利的话，那就要先过我这一关。”并非不清楚对方恐怖的实力。只是有些东西是需即使放弃一切也要拼命守护的。
一个小包裹被风间千景甩在了地上。“这个拿回去，要他服下。”
之后就消失在所有人的面前，不留半点痕迹。


冲田总司面无血色的脸上写满了怀疑。
风间千景很是稀奇的想起来今天其实是庙会的日子，看冲田总司似乎也是忘记了的样子。
“跟我走。”说着就去拉冲田总司的手臂。
当然是被他挣脱开来。
“今天有庙会。”
解释什么的本不是风间千景的风格，但是看到面前的男人一脸防备随时准备开战的样子，还是勉强多说了一句。
面前的男人些许惊喜的眼神被他一览无余。
“可是土方先生不让我去。”气鼓鼓的脸上写满了对副长的控诉，风间千景看着冲田总司难得一见的温顺表情，有些僵硬的脸也就慢慢的柔和起来。
“我帮你瞒过他。”风间千景想了想，然后露出一个胸有成竹的表情。
“真的？”还是有些不信任。
“我们鬼族从来不会欺骗。”


斋藤一最近很是奇怪。
新选组的众人都这样想。
虽说平时一副面瘫的模样，但是多多少少还是会参与众人的讨论，冲田总司撒娇的时候就算再怎么无语最后也是会应了他的要求。可是现在斋藤一明显在避着冲田总司。
每天的巡街任务几乎都承担下来，不到吃饭的时候几乎不会露面，经常和藤堂平助一起和伊东在一起讨论些什么。
冲田总司很聪明，所以他早就发现了。
疑惑。
不明白小一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难道是自己做错了？
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令他这么生气。自从那天庙会回来斋藤一的行为就有些异常。
是因为自己偷偷溜出去生气了吗？
看样子不是。
冲田总司最后还是打开房间的门想要一问究竟，看到式雪正好端着药站在门外，有些惊讶的样子。
“组长你怎么起来了。”轻手轻脚的将药放在地上，式雪转身将门带上，把冲田总司推进了房间，“今天刚下过雨有些凉，组长还是穿好衣服以免感染风寒。”

有的时候冲田总司会扶着高杉晋作来到曾经的树林里面。
高杉晋作会坐在岸边看着冲田总司在溪水里面摸鱼，摸到一条就会邀功般的举起来给高杉晋作看。
或者两个人慢慢地在树林里面辨认从前刻在上面的文字。
或者是冲田总司站在高杉晋作的背后看着他画画，偶尔还会恶作剧般的将颜料抹在高杉晋作的脸上。高杉晋作也不生气，只是拿起笔，在冲田总司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将他脸画得乱七八糟。
活像两个小孩子。
但是那是高杉晋作自从上战场之后最快乐的一段时光。
十几年前的初次相遇，
到如今你伤势极重的时候下意识地前来。
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不过平静的日子终究被打破。
幕府的手下还是找到了这个村子。
那天的天气依旧美好。
为首的官员看着将高杉晋作护在后面的冲田总司几乎气得胡子都竖了起来。
“你对付不了这么多人，我和他们走吧。”背后的高杉晋作笑得很是无奈。
感动和心疼混杂在一起。
宗次郎，你难道不明白你若站在我这边，必死无疑？
“笨蛋闭嘴。”冲田总司是真的生气了。
我何尝不知道站在你面前的结局？
可我怎么能抛下你一个人不管？
“冲田总司，你为何要保护这个幕府的敌人？新选组可是幕府的人，你难道要背叛新选组？”
冲田总司轻笑，菊一文字已然出鞘。
刀光对着面前之人。
“我不管你到底是谁，只不过这个人你们别想带走。”高杉晋作的伤还没好，冲田总司豁出去了。
高杉晋作定定的看着杀进敌人圈子的冲田总司，不管自己身上数十道的伤口，也闯进了敌人的包围。
把背后交给对方。
一名武士，死也要死的壮烈。
身上的伤口明显带慢了高杉晋作的速度，敌人抓住这个弱点趁高杉不注意一个偷袭，正面迎战的高杉无暇顾及，眼看就要被伤到，菊一文字隔空挑落那把卑鄙的刀。
然后就是那人的惨叫声。
冲田总司随意的抹掉了脸上的血污，冲高杉晋作笑笑，然后又投入了厮杀。
褐色的衣服上也已经全是血。
不知道是敌人的，还是冲田总司自己的。
只不过敌人的数目实在是过于庞大，两个非健康人坚持了一会也逐渐力不从心，被敌人团团围住。
“冲田君，我仰慕你新选组组长的名号，刚才才没有赶尽杀绝，你真的是要为了这个男人背叛幕府？！”
首领看起来是爱才之人，见冲田总司一意孤行还是忍不住劝说道。
“要带走他，先过了我这一关吧。”拖着疲惫的身体冲田总司还想冲上去，没想到却剧烈的咳嗽起来。
高杉晋作赶忙扶起他，看着鲜血蜿蜒的从紧紧扣在脸上的左手指缝间流出。
我不能再拖累你。
“我和你们走，只要你们能放过他。”高杉晋作笑得狂放不羁。
冲田总司伸出手想拉住他，却被他轻轻甩开。
然后就是回头一笑。
“爱你呦，宗次郎。”依旧是猖狂且不可一世的语气，只不过带上了高杉晋作内心的温柔，“好好活下去，最近几十年可不要来找我。”
只有短短的一秒，和记忆中十几年前的场景意外的吻合。
只不过这次，再也回不来了。
越走越远，冲田总司已经没有力气留住他。
“你死后要不要到我家祖坟。”
“我才不是专门送给你的。”
“你还是笑起来比较漂亮。”
“爱你呦，宗次郎。”
一句句话从自己的脑海深处浮上水面，冲田总司这才发现记忆中的那些过往他从没忘记过。不过是埋在自己心底，等着用一生细细咀嚼。
对不起，小晋。
我无法保护你。
我甚至连爱你都做不到。
冲田总司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神明吗？
怎么可能会有。

马蹄声在寂静的空间中尤为刺耳。
式雪拉紧了缰绳，停住了疾驰的马。
“抱歉啊，这个人你们不能带走。”声音似乎是从地狱传来，幕府的手下看到她坐在马上拔出刀的时候，一丝的恐惧袭来。
温度似乎都下降了好几度。
红樱比人的鲜血还要美丽，泛着夕阳的余光，死神向他们伸出手来。
出鞘的红樱，如血的夕阳，恶魔的微笑，虚闪的人影。
刺，突，闪，斩。
鬼影。
美国最强特种部队的一组组长的称号。
从没有任何敌人从她的手中逃脱。
藤田式雪终于展示了她鬼一般的行动速度。所到之处连尖叫声都没能响起，敌人就已经倒地。
好快。
冲田总司心想。
肉眼无法捕捉到的速度。
首领还在愣神，式雪就已经闪到自己的身后。
“那么就再见了。”伴随着阴冷的笑声，头落在地面上，发出沉重的钝响。
白色的发带飞舞在地狱之中，鲜血如潮水一般的涌上来。
有再精湛的刀法也无可奈何。
藤田式雪的最强之处，就是能够最大限度运用自己的速度，将优势转化为胜利。
“知道我名字的敌人，都只有一个下场。”
剩下十几名敌人已经仓皇逃窜，
半晌过后，只留下三个活人。
藤田式雪收了刀，踩过敌人的尸体向着那两个人走过来。
红樱似乎已经变成艳红色。
“我回来了。”笑起来的时候依旧是干净的眼神，透着些许的狡黠。
“欢迎回来。”冲田总司刚说完就晕了过去。
冲田总司醒过来的时候，房间里面漆黑一片，背后有一个温热的物体紧紧地靠着自己。
是高杉晋作没错。
刚刚动弹一下，一个低沉的声音就飘进自己的耳畔。
“醒了？要喝水吗？”然后就是有些光亮的房间，墙角靠着和衣抱刀的藤田式雪。
似乎是刚刚睡着。
“我睡了多久？”一碗清水递过来，附带一小碟点心。
“三天。”高杉晋作没有说这三天两个人都处于一种极不稳定的情绪中，轮班日夜不合眼的守在他身边。
这么一说冲田总司也发现自己很饿，开始狼吞虎咽地吃东西，高杉晋作只是在旁边看着他吃，也不说话。
气氛有些尴尬起来。
“爱你呦，宗次郎。”
冲田总司突然间想起高杉最后和他说的那句话。
正当冲田总司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房间的门突然被打开，一个黑色长发的男人闯了进来。
“晋作，我终于找到你了，你有没有事，伤的要不要紧？”
高杉晋作苦恼的用手扶头，“桂，我没事。”然后就把那双在自己身上到处摸索的手拍掉。桂看到坐在一边事不关己的吃着点心的冲田总司刚想打招呼就看到了冲田总司的脸。
桂犹豫了一会儿，看看在角落里面刚刚被吵醒的藤田式雪，好像明白了什么。
晋作，你一直说我是天然呆，可是天然呆也是有大脑的。
那个男生，就是你十几年来一直念念不忘的人吧。
池田屋看到藤田式雪的那一秒，我就觉得那个女生一定和你心里的那个人有什么关系，现在，果然是被我猜对了吧。
藤田式雪是在另一个战场上找到的桂。那里同样的军情紧急令他根本无法抽身，战争刚一结束桂就带着一小队奇兵队来接应高杉晋作。
看高杉这样子短时间之内还不能动身。
藤田式雪会经常看到桂冲着高杉晋作和冲田总司的背影发呆。那天式雪采了很多菊花用来败火，桂于是自告奋勇的去沏茶。
余光正好瞥见高杉晋作轻手轻脚的帮睡着的冲田总司盖上被子，然后是印在额头上，蜻蜓点水般的一个吻。
开水哗哗的全倒在自己的左手上，桂却没感到疼。
直到高杉走过来注意到桂不同寻常的手，全都是水泡才意识到。
真的很疼。
高杉简直是受不了桂了。
天底下居然有这么笨的人，倒个水也能让自己的手惨不忍睹。
没好气地将厚厚的纱布缠在桂的手上，自己去泡茶。
他其实不想听到冲田总司的答复。


从一开始他就明白。
他和他隔着一条名为时间的河流。
水势太湍急，怎么也抵达不了对岸。
那自己又在做什么？
谁知道。
想了很久之后，看到桂那张小脸出现在厨房的门边。
“今天晚上吃什么？”可怜兮兮地问，像一只被主人抛弃的小狗。
“荞麦面。”
“太好了。”桂开心地跑了出去，留下一脸发愁的高杉。
面条谁去买？
高杉好的七七八八的时候，和桂一起离开了。
临走的时候，高杉晋作看着冲田总司好久没有说话，最后还是裂开嘴，“你死后要不要到我家祖坟？”
和很多年前的那句话交叉在一起。
“你还有祖坟么？”冲田总司笑，回过神来高杉晋作和桂已经上马离开。
“别看了，人都走远了。”藤田式雪敲醒梦游中的冲田总司，回到了家。
藤堂平助有的时候觉得，自己还有很多遗憾。
千鹤不喜欢自己。
自己在伊东和新选组两方面左右为难。
还有现在。
血液流失的感觉真的是相当不妙。
看着自己的生命残量一点点流出体外，意识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正自怨自艾时，上空出现了一个时时在自己梦萦徘徊的面容。
是千鹤。
勉强扯出来一个笑容，“千鹤，我有点困了，送我回家好不好？”
然后是彻底的黑暗与寂静无声。
斋藤一背着藤堂平助回到新选组的时候，出门迎接的人少了两个。
一组的两个队长。
回房之前副长交给他一封信。
一看就知是那人的笔迹。
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不过是信上的语句变得疏离且彬彬有礼，昭示着那个回不去的春天。
副长说他已经离开很久了。
副长说没有人知道他们两个究竟去了什么地方。
副长还说走的时候冲田总司看起来身体相当虚弱的样子。
是因为自己吧。
因为自己狠狠的伤了他，所以他才会匆忙地逃开。
那天晚上，斋藤一一个人坐在冲田总司的房间里，将那封信看了一遍又一遍。
直至视线模糊。
风间千景遇见天雾的时候，没有一丝的惊讶。
“你终于来了。”上扬的嘴角全是暴风雨欲来的征兆。
“少爷，和我回去吧。”
果然是这句话。
风间千景没有废话，只是拔出刀来，“你以为，我会听你的话吗？”然后就是迎面回来的刀锋。
少爷今天真的是认真的。
打着打着天雾就停手了，无奈的沿着原来的路走回去。
风间千景突然间觉得他的背影瞬间苍老了好多。
收刀，向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不知道这样的生活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鬼族都是一群很有毅力的家伙，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风间千景轻笑，我会找你十年。十年之后，如果你还是没有出现在我的视线范围内，我就放弃。
可是他没有想过，如果冲田总司的身边有另一个人，自己会怎么样。

鸽子还是会经常飞来，带着新选组最新的消息。
山崎丞战死。
原田左之助和永仓新八离队。
一个个消息接涌而至，冲田总司始终不说话，但是每次都会把自己关在屋子里面很久。
直到那天。
纸条上写的清清楚楚——近藤勇已被政府军抓住，不日斩首。
藤田式雪看到冲田总司死死的攥着拳头，骨节已经发白，鲜血流了下来。
“式雪，我要去救他。”说完就冲进了自己的屋子，然后就是翻箱倒柜的声音。藤田式雪并不阻拦他。
有些事情比生命更重要。
藤田式雪明白这个道理。
多说无益。
再看日期，只剩下四天。
冲田总司打开门的时候就看到拿着行李和一条很粗的绳子的藤田式雪。然后是意料之中的疑问。
“你的身体不适和长时间骑马，所以……”边解释便将绳子的一端牢牢地拴在冲田总司的腰上，然后另一端如法炮制，挂在自己的腰上。
冲田总司更加疑惑。
背好行李，藤田式雪笑着伸出手来，“握好我的手。”
冲田总司伸出手来，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感觉到风从自己的耳畔划过。
两旁的景物已经看不清楚。
好像是从一个地方直接跳到另一个地方一样。
随后又为自己的猜想感到可笑。
一定是式雪移动的太快让自己产生了错觉。
可是冲田总司不知道，事实本就如此。
短距离空间转移。
0.1秒的视觉残留。
藤田式雪的背影总是令冲田总司有种熟悉的感觉。
单薄但是永不缺少坚强。
到达屯所是第二天晚上。
饭都没来得及吃，冲田总司就急忙杀到屯所。
原本总是热热闹闹的“家”，如今已是清冷无数。那些熟悉的身影只能出现在梦里，回不到现实。
土方岁三看到冲田总司，先是惊喜，很快就转变成内疚。
他看得出冲田总司的绝望。
“你为什么不去救他？为什么要放任他一个人……”爆发的冲田总司已经变成了愤怒的野兽，狠狠地将土方岁三撞到树上。
“你以为我不想救他吗？”我怎么可能不想救他，可是我别无出路。
新选组那么多人的命，只在自己的一念之间。
生与死，听起来那么远，做起来这么近。
斋藤一得到队员的报告匆匆赶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许久没见的冲田总司。
欣喜和不安纠缠在一起，繁乱的斩不断。
“总司……”原本想说的言语全被冲田总司冰冷的眼神打退回去，那是他从没见过的，冲田总司的表情。
混杂着愤怒，难过和不解。
“既然这样的话，我去。”冲田总司没有理睬背后土方岁三的怒吼，转身就想走出大门。
“让开。”冲田总司脸色铁青。
“不让。”斋藤一固执的挡在门口。
“我叫你让开！”冲田总司伸手就去拔刀，旁边的人都愣住了。
何曾见过冲田总司如此对斋藤一？
斋藤一嘴抿得紧紧的，仍旧是一动不动，但是也拔出了刀。
“我不能让你去。”说完就开始攻击。
冲田总司的刀术本在斋藤一之上，但是被疾病拖垮的身体再加上一整天的奔波劳累使他的能力完全无法发挥。
你连我都用已经打不过，去那里怎会有活着回来的希望？
斋藤一苦涩的更加有力挥刀，同时小心翼翼的避开致命点。
冲田总司也明白斋藤一此时所想，心下愈加气愤。
小一，正如你所说，我果然……已经是一个废人了。
但是就算这样，我也要去救他。
你为什么，不能体谅我呢？
土方岁三见到已经是筋疲力尽的冲田总司，刚想劝说他放弃，就看到藤田式雪在电光火石之间一闪而过的身影。
红樱在瞬间挡住了逆空而来的鬼神丸。
“一君，请放组长离开。”
刀与刀之间的摩擦声难听到刺耳，
斋藤一的力气很大，逼着藤田式雪向后退了一步，红樱却始终在前面。


我怎么没觉得………

酱油………

啊………番外………望天，我要开长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