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缘分这东西,自古就说不清。
林轩之与绯灯的相遇,自是纠缠不清。
仔细辩辨味,还多出五味瓶似的茬子,惹得心烦意乱。却从不曾后悔相见。
那日正值元宵佳节,街上的人都从家中涌出来,车水马龙,熙熙攘攘。庙会随处可见,庆典亦在热火朝天地继续,张灯结彩,和谐的气氛。
这样热闹的夜晚自然不会少了林轩之,因为苏琼从不喜欢在嘈杂的地方人挤人,于是只有他一个人出来逛了。也好,图个耳根子清静。
那厮虽然喜静,却爱洁成癖,且是个话痨。他可是领教过苏琼的教训人的本领的,导致后来总是能不见他就不见他。
唉,一个人啊!身旁人再多,与自己无关。那岂不更孤零?
想到这里,他深来吐了口气,摇着手中的折扇,依旧风流逍遥。
还是来这里好啊!哪儿都比不过这儿啊!
扇子一合往指关节上一拍,眼前就是一幢挂满红灯笼的大楼,楼门上一块嵌金朱色匾额,题着“怡红楼”三个壮生生的金粉大字。
刚犹豫着是否要进去呢。却被一只纤纤素手扯住了袖子,抬眼,哑然。
楼前一位浮尘女子眼尖,老远便瞧见了俊俏面善的林公子。这会子,抓住了实机,此时正拿着块俗气的红帕子掩着嘴角,一脸娇羞。
可惜这是东施效颦,越扮越丑。
一身桃红的缕丝高腰裙,领子开得极大,髻上堆着一堆金的银的首饰,一朵红花高高在上。脸上涂满白粉胭脂,嘴唇厚厚似乎可以切一盆子。戏弄其他庸俗老色鬼,可以。糊弄这样高雅挑剔且还是个断袖的林轩之,嘿,趁着人家还没出口戏谑嘲讽,捡着面子快溜吧。
想当然的,此时某主角的脸上布满扎眼的黑线,干咳一声,又是一副处之泰然的模样。开了扇子寻思着,如何嘲弄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片子。
哎,有了。林轩之转过身,张开嘴,刚想风度翩翩的骂人。却被不远处的什么吵闹声音给弄得忘词了,汗。转脸过去。
只见一个黑面带刀疤一看就不是好人的壮汉扯着另位矮些许的青袍少年,鞭子毫不留情地抽,嘴里叽里呱啦地大骂:
“臭小子,敢逃!看我不替主子抽死你!你以为你是谁?既然买了你你便是老爷的人了。既然敢逃出来,就别想活下去!”诸如此类,云云。省略。
而那少年死死地护住自己的身体,脸上滚着汗珠,牙咬得忒紧。一副倔强不屈样儿。真像,真像……贞洁烈女的架势。
虽然林轩之并非是薄情冷血之人,但衡量了一下自己与那个黑皮肌肉君的差异,缩缩脑袋,摇着扇子继续看热闹。
伴随着周围人的风言冷语,他略微也知晓了些许。抬眸望望早已伤痕累累不再奢求受到旁人庇护的少年,有点怜悯,也有点诡笑。
约莫一盏香的时辰,那壮汉眼睛不再甩鞭子,不耐烦地咬着牙关扔掉它,对着身边的侍从叫:“把这不知好歹的贱蹄子给打死!”言末,插着腰走到一边。
“这位兄台,且慢动手。”声音清亮,从黑压压的人群深处传来。
人们条件性的拉开一些距离,恍然只见一个悠然自得的黑色剪影,摇着扇子,抬着手。
每个人的眼神迥异不同。
他,究竟要如何?
少年的眼里血丝遍布,凌乱的墨发飞扬。尖锐的锋芒,不让人靠近。满是防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