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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八声甘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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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2011-07-20 11:14回复
    还是一些废话,这个烂文在几个吧都发过,但是每一个吧里的版本都有所不同,这个版本为目前最新修订版。主要是修改第一卷的某些硬伤。


    2楼2011-07-20 1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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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潇潇暮雨洒江天,一番洗清秋。渐霜风凄紧,关河冷落,残照当楼。是处红衰翠减,苒苒物华休。唯有长江水,无语东流。
      不忍登高临远,望故乡渺邈,归思难收。叹年来踪迹,何事苦淹留?想佳人妆楼颙望,误几回、天际识归舟?争知我,倚阑杆处,正恁凝愁。
      -------------------------------题记
      


      3楼2011-07-20 1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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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一【皖城二桥】
        建安四年,东城的七月,正是一年中最热的时候。清晨,金色的阳光透过一溜修竹斑驳地落在碎石小径上,偶尔有风过,吹动竹叶,沙沙作响,蜿蝉一直不知疲倦地用轻快而舒畅的调子吟唱着又一个清新夏日的到来,连绵不绝的蝉声散落在院子里的每个角落。
        一阵嘀嘀嗒嗒地脚步穿林而过,惊起林中流莺无数,只见一个身穿月白色云烟衫水纹长裙的少女,提着裙角飞奔在竹林间碎石小径上,由于奔跑甚急,白皙的脸颊上泛着红晕,垂髫双环髻边自然垂下的两缕长发随着奔跑速度左右摆动。
        “师兄!我爹爹差人送了书函来。”少女还没有进入书房,就挥着手中的信函嚷嚷。
        不多时,一个身穿“斩衰”丧服的青年男子推门而出,急急问道:“桥公信中说了什么?可有说,孙讨逆大军已攻破皖城?”
        后一个问题问出,少女不由瞪大了眼睛,反问:“你怎么知道?”
        “我只是随便猜猜!”男子淡淡一笑,言罢,伸手接过少女手中的信函细细看起来。
        不多时,男子看罢信,抬起满是笑意的脸,说:“我就知道他们定会兵不血刃就能攻下皖城。”随即又扬了扬手中的书函,说:“桥公让你即刻回家。”
        “我知道!”少女顿时颓丧起来。
        “回家就这么不乐意?你总不能在我这里躲一辈子吧!你这丫头的嘴那么叼,我可养不起。”男子言辞中不无戏谑。
        少女偏着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其实我就是想出来玩儿。你不知道在家里,爹爹整天里都让我学习礼仪,学习礼仪都还罢了,最烦就是学习刺绣了,闷都闷死了。还是以前跟在师父身边好,师父什么都不强迫我学习,我喜欢干什么就干什么。”言罢,少女又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
        少女的话刚说完,男子就扑哧一下笑出了声,直笑地少女莫名其妙,转着一双滴溜溜的大眼睛,不解地望着男子。
        男子并不解释他因何发笑,突然敛了笑容,话锋陡然一转,问道:“你这丫头,快十八岁了吧?”
        “嗯!”少女点点头,认认真真地回答,“到九月十五我就十八岁了!”
        “要是我有女儿如你这般大了,还如此模样,我也定会整天将她关在家里学习礼仪。不然以后嫁出去了,定会让婆家笑话。”男子一本正经地回答。
        少女终于知道男子自始自终都在打趣他,不由撅着嘴,佯装生气:“师兄讨厌!就知道取笑人家。以后见了师父,我让他好好教训你一番。”随后又怅怅然补充了一句,“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到师父。师父真是个怪人。”
        “是呀!为兄这些年一直暗暗寻访师父踪迹,终无所获。”男子听少女提及师父,也有些怅然,说着说着抬起头,盯着少女,问:“我记得以前你提过,你自幼跟随师父生长在一个遍植桃树的孤岛上,对于那个孤岛不知你可还有映像?”
        少女和男子虽然名为师兄妹,但是两人的从师的经历又各有不同,少女自两岁起,直到十五岁,终日跟在师父身边,男子却每年只有一个月到东城南山中接受师父指点。少女一听男子如此问话,心中暗道不妙,她知道师父只传了师兄人杰之道,而师兄也只认为师父就是一个通古博今,博学有识的隐士而已,但她却清楚师父的本领远远不止这些,当时整日跟随师父身边远离尘世之外不觉得师父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现在自己身处尘世又经历了一些奇事,已经慢慢悟出师父根本就是常人,她那时跟随师父所住的岛屿,根本就是个世外结界,肉体凡胎的人若非奇遇,根本就看不到,更甭提找到,而师父当初教导师兄时,却再三告诫师兄休得轻信鬼神怪异之事,所以知道师父是要在师兄面前隐藏真实身份,于是对于男子的提问,根本不便回答,只能搪塞:“你知道我从小就迷糊的紧,就连东西南北也分不清楚,以前都是师父带我走哪里,我就跟着到哪里,对那茫茫海上的孤岛哪里还有丝毫映像。”
        幸好少女自幼迷糊也是这男子知道的事情,所以根本不怀疑少女的回答,知道要想寻的师父踪迹已是不大可能,只得问了一句:“你准备什么时候回皖城?”
        


        4楼2011-07-20 1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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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已经让紫烟收拾行囊了。明天一早就走。”少女脸上也很快恢复了笑容,回答这话的时候,少女其实正在盘算,明天离开东城,后天大概就能到舒城,那么又可以去坑泉泡一天温泉,然后再慢慢回家。
          “如此也好!毕竟你到我这里也有些时日了,而且这次你回皖城说不定还能碰到一个人。”男子没有挽留少女。
          “什么人?”少女的好奇心又起。
          “曲有误周郎顾,可听说过?”男子没有正面回答。
          少女点头,这段时间听得最多话莫过于此。
          “就是这个周郎,不仅文韬武略,多谋善断,而且精通音律,容颜俊美,和孙讨逆并称江东双壁。”男子言辞中不自觉的带着些骄傲。
          少女见了男子的神情,不觉微微好笑,似乎男子在夸那个周郎的时候,竟是夸自己一般,不过对于这种言传也颇不以为然,暗笑,什么江东双壁,这世上沽名钓誉的人多了去,名不副实的人自然也大有人在。不过少女虽生性顽劣,却不爱逞口舌之快,所以并未反驳男子。
          “丫头,上次桥公在书函中说你逞强好胜,在皖城那个什么才女比赛中拔了头筹,可有这事?”男子想必也看穿了少女的心思,并未继续沿着那个什么周郎的话说下去,而是面色沉重地问了少女这个问题。
          少女一撅嘴,低声嘀咕:“就知道爹爹讨厌,爹爹打也打了,罚也罚了,而且我不是都认错了吗,他怎么还要告诉你。”
          男子见到少女的神色,叹了口气,说:“ 你这丫头越来越不知道天高地厚,以为这真是什么小事吗?历来女子和男子就不一样,男子能够靠名望开拓一番自己的天地,而女子则不然,一个女人如果生得才貌双全,又总所周知,就要时刻准备为此付出代价,那时候她的容貌将不再是属于自己,而是不同的人所觊觎,俗话说‘梧桐树可以引来凤凰,也可以引来乌鸦’就是这个道理。这丫头如果还这样逞强好胜,迟早那祸端是避不了的。”
          “什么祸端?”少女听到男子话里有话。
          “罢了!我也休与你说这么多,目前孙讨逆占据皖城,那祸端已然化解。再让我休书一封,你让桥公转呈孙讨逆帐下建威中郎将周公瑾,周公瑾看在我与他的私交上定会对你桥家多加回护。”男子说完,转身回了屋,不理会满脸迷糊的少女。
          这个少女其实是皖城桥横的小女儿桥清,家中还有个长姐名唤桥婉,由于桥清在那次皖城才女大会上,一举拔得头筹,而且在人前吹嘘姐姐才貌更胜自己无数,是以姐妹二人在皖城又得了个“二桥”的美名。而少女口中的师兄名叫鲁肃,由于施舍钱财,出卖土地,以周济穷困,结交贤者。为此,深受乡民拥戴。后来被袁术任命为东城长,但是发现袁术部下法度废弛,不足与成大事,率百余人南迁到居巢,又准备东渡,为投效孙策,只是刚到曲阿,祖母就过世了,只得回东城去办理丧事,现在正在东城居丧。
          


          5楼2011-07-20 1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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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二【坑泉偶遇】
            时值傍晚时分,太阳已渐西沉,唯余天边一轮艳红的残阳,被烈日烘烤了一日的大地,依旧炙热的让人喘不过气。
            蜿蜒曲折的林间小路上,姗姗走来两骑,许是赶了一天路程,马儿喘着粗气,马上的人也微带些慵懒困倦之态。
            行在前面的马上是一个身材适中的年轻公子,着一袭淡竹青色长袍,许是未及弱冠,只在头顶上结了一个半髻,用一条同色纶巾系住,紧跟在后面的是个双髻青衣小童,两人均是面色如玉,俊秀非常,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从东城赶回皖城的桥清和丫头紫烟。
            “二......”紫烟刚喊出这么一个字,桥清就转过头,瞪了小童一眼。
            紫烟不由一缩脖子,笑道:“公子,这天快黑了,又是荒郊野外,阴深深的。我看我们还是明儿一早再去坑泉吧!”
            “如果你害怕就先去城里找间客栈住下,今儿赶了一天路,我这浑身上下都汗津津的,怪不舒服的。”桥清在马背上伸了个懒腰,懒洋洋地回答。
            “到了客栈,公子不是一样能泡澡,何必非要跑到坑泉来泡温泉。”紫烟不解。
            “你懂什么,澡盆子里泡澡哪比得上泡温泉舒服。”桥清生来就爱水,这舒城的坑泉可是天下驰名,她岂会轻易放过这么一个泡温泉的好机会。
            “公子当真是不汲取教训,上次我们在坑泉边上泡温泉就险些被人瞧了去,今儿你还执意要去。” l这丫头终于说出了心里话,怕黑只是极小的担心,真正让她心有余悸的还是去东城之前,她们也来泡过一次温泉,那次由于不熟悉地势,选择了离大路不远的地方泡温泉,正惬意之时,却突然闯入几个路人,幸得桥清水性好,钻到水里,避免了不必要的麻烦。
            “这次我们选择林子深处就行了。”桥清不以为然。
            说完之后,也不管那丫头是否跟来,就径自挥动马鞭,策马疾驰,不多时,就到了一个隐蔽的林间。
            桥清嘴上虽不以为然,其实早总结了上次的经验,离开之前,她特别留意了坑泉的地势,发现了这个隐蔽的林间汤池,这个地方密树丛杂,野草覆地,显然无人迹。
            由于越临近汤池,树木越发密匝,骑马反而不容易进入,桥清将马丢给紫烟,自己独自一人穿了进去。
            本来大热天泡温泉并不是什么好享受,但是对于桥清而言,难得出一次远门,怎会轻易浪费任何一个与水接触的机会。
            靠池子越近,越能感受到从汤池中散出来的热气,由于是夏天,池子上笼罩的烟雾并不多,甚至可以清晰地看到淡绿色的池水和倒影在池中的参差树影。
            到了温泉边上,桥清却完全没有途中那种急躁,反而只是解开束发的纶巾,让一头长发随意垂下,然后脱掉丝履,坐在岸边用脚撩动池中的水。
            桥清喜欢这种感觉,带着微微地笑意,胡乱哼着不成调曲子,半眯着双眸仰望着天际,此刻,夕阳已完全沉入天际,只留下漫天橘黄色的晚霞,水,有些灼热,雪白的脚踝放入池中,泛起淡淡地红色,微风一过,带着温润的潮湿,说不出的心旷神怡。
            待到天边的晚霞逐渐淡去,暮色渐起,桥清刚解下腰带,正准备褪下外衣,突然刮起一阵狂风。随即耳边又传来一阵马嘶声,同时,听到紫烟大嚷一声:“二小姐!”
            桥清心知不对,拉上外袍,来不及系好腰带,只用一只手握住衣襟就冲出林子,只见一只吊睛白虎正向紫烟扑去,那丫头显然吓傻了,居然傻愣愣站着挪开步,桥清往腰间一摸,却发现剑被自己落在了汤池边,不得已,只好扑上前去抱住那丫头滚在一边,那猛虎扑了个空,把两只前爪在地下按了一按,又往上一扑,从半空里蹿下来。
            见白虎这架势,桥清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准备越过猛虎跳到猛虎身后避开,但是怀里又抱着紫烟,行动迟缓了不少,又知自己一但丢开这早已经吓得半傻的丫头,这丫头定然躲不过猛虎这一扑,别无它法,只得闭上双眼,再次往旁边滚去。只听到耳畔传来“嗖嗖”两声轻响,一股浊热的液体洒在颈间,随即一阵浓浓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6楼2011-07-20 1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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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巨大虎爪子,在距离自己不到一尺远的地方堪堪停住,此时桥清仍能感觉到从白虎身上散发出来的热气。
              “轰”一声巨响,白虎斜斜的倒了下来,睁着一双依旧露着凶光的眼神直视着自己,然后软软地压在自己身上,尚未回过神来的桥清,继而又是一惊,随即感觉到浓稠的液体濡湿了自己的衣衫,直渗到肌肤上,让她慢慢回过神来。
              看见白虎的眉心和心脏各中了一箭,眼见如此情形,桥清知道这白虎已经死了,但是又不感大意,只轻轻摇了摇压在自己身上的白虎,发现它真的毫无反应,才重重地推开白虎,然后翻身起来,摇醒怀里目瞪口呆的紫烟。
              被桥清这么一摇,那丫头顿时“哇”一声大哭出来。
              听到这丫头还哭得出来,桥清心里紧绷的弦也松弛了下来,长吁了一口气之后,闭上双眼,疲惫地倒在一旁。
              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
              桥清腾一下翻身坐了起来,她几乎忘了是有人射死白虎救了自己一命。
              桥清揉了揉眼睛,看见不远处一个,玄衣黑袍,颀然挺立的背影,负在身后的手中握住一张散着寒光的弯弓,虽只是一个背影,却是气度沉着,清如烟柳,优雅安详之极。
              她明知道应该是这个玄衣男子救了自己,但是却怔怔地坐在那里,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谢意,只呆呆地望着这个背影。
              密林中暮色恍惚,东南天际已升起一弯淡淡的月牙儿,柔和的光晕透过树荫斑斑点点洒落下来,将那人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虽近在咫尺,却让人感觉远在天涯,静穆如远山,透露出凌彻天地的冷肃和寂寥。桥清此时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好想好想抚平他身上那种寂寥。
              “二小姐!”耳畔传来紫烟低低地声音,拉回了桥清的思绪,这丫头慢慢止住了哭泣,挪到桥清身边坐下。
              一个仆从装束的年轻男子已跑到了她们身边,翻过那具白虎尸体,仔细检查了一番,然后,扬起头望着那个玄衣男子,说:“二公子,这白虎已经气绝身亡。”
              桥清以为那玄衣男子会回过头,目不转睛地盯着玄衣男子,希望能看一看他的面貌,不想那玄衣男子,并没有回过头,但是听了这话,他那握着弓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不过片刻,就冷冷地命令:“我们走吧!”语气中不带丝毫感情,虽不带感情却清朗若风吟,又仿佛环玉相叩,清越如音乐,那么的不紧不慢,从容而优雅。
              桥清的心跳顿时慢了半拍,有着如此神韵和声音的人该是何等风姿卓越呀!
              检查白虎的男子,似不甘心又将那具白虎尸体翻了一遍,最后丧气地说,“我们在这里守了三天,还是无功而返。”
              “三天?!”桥清一惊,那玄衣男子所站的位置,正是刚才自己准备泡温泉的汤池路口,如果他们在这里守了三天,应该早就躲在汤池边上了吧,那么自己在汤池的一举一动岂不是全落进他们的眼里。
              “不错!”青年男子转过头,陡然站起来,紧握住拳头,似有满腔愤怒,冲桥清怒吼,“要不是你这丫头无缘无故地闯进来,我们这次怎么会猎不到这头白虎。”
              “我也不知道你们在这里猎白虎呀!”桥清被这男子的怒气弄得莫名其妙,暗道,我要知道这温泉边上有人,我还会在这里泡温泉吗?
              “周乾,我们走吧!”玄衣男子轻微地叹息声清晰地传入桥清的耳中,不过他仍旧是用毫无感情阻止了这个青年男子。
              “可是循公子的病怎么办?华佗先生说过,循公子的病只有用白虎或九尾灵狐的鲜血慢慢调理才能痊愈。九尾灵狐我们见都没见过,好不容易知道坑泉边上有头白虎,却不想 ......”青年男子不甘心,说到这里,又瞪了桥清一眼。
              “循儿的病,我自会想办法。”玄衣男子扬了扬头,淡淡地说。
              说完之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桥清恍然大悟,原来他们猎白虎是为了治病,自己的贸然闯入的确坏了人家的大事,不由心虚起来。不过白虎自己虽然不能还他们一头活的,但是听他们的话,似乎九尾灵狐也有同样的功效呀,那成精的九尾灵狐,岂不是更好,不过是取点血而已,相信小白会原谅自己的。
              


              7楼2011-07-20 1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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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三【夫人孔氏】
                桥清睡得正香,突然感觉有人轻轻地摇晃着她。
                “讨厌!”推开那人的手,又继续睡。
                “二小姐!老爷来了!”
                半睡半醒之间,蓦然听到这句话,桥清即刻翻身起来,还没睁开眼睛就大嚷着:“哪里?哪里?”
                “扑哧!”耳畔听到紫烟那丫头捉狭的笑声,才反应过来,上了这丫头的当,不理她,又一头倒下去,蒙住头,继续睡。
                “二小姐!你真要起来了,我们快到皖城。呆会老爷看见你这样子又会生气了。”紫烟依旧不依不饶,还在她耳边絮絮叨叨起来。
                “啊!快到皖城了呀!”桥清逐渐清醒过来,慢慢揉着眼睛坐起来。车内昏暗的光线让她很快适应过来。
                “还在下雨呀!”没有掀开车窗,也能听到雨滴“滴滴答答”敲落在车篷上的声音。
                “若不是小姐坚持在舒城逗留半个月,我们怎会碰上这场大雨。只怕就是如此我们回家也会被老爷好好训一顿。”紫烟抱怨起来。
                “不留半个月,怎么能制成这张白虎皮。这可是千年不遇的珍品呀!”桥清抚着车厢里的白虎皮,得意地说。
                “小姐还好意思说,若不是我们运气好,碰上那两个捕老虎的人,我们哪里还有命。”紫烟看见这张白虎皮想起就来气,而她家这小姐说起这件事还如此得意。
                听得紫烟说起救了自己命的人,桥清微微一怔,脑海里即刻浮现出那个寂寥的背影和那张精雕若玉石的面容,与这丫头斗嘴的兴趣顿然消失殆尽。原本以为时间久了,那个玄衣男子的身影就会从自己脑海里消失,可是半个月过去,那个身影却越来越清晰。
                紫烟摸不透自家小姐为什么一下子就沉默下来,又看见桥清依旧是一身男儿装扮,心知老爷看见了小姐这身装扮定然又会大怒不已,于是拿起早已经准备好的一套烟霞紫绉纱罗裙,问道:“二小姐换这套衣服可好!”问完之后,就蹲上前,准备动手解开桥清身上的男装。跟桥清的时间久了,紫烟自然清楚自家的品味,找出来的衣服自然是十分合桥清意的衣服,如此一问,不过是做做样子。
                桥清还沉溺在先前的思里,没有听到紫烟的话也没有看见紫烟的动作,丝毫没有配合的意思。
                见桥清这幅样子,紫烟越发迷糊起来,自家小姐脾气她自认为是很清楚,向来都是有什么说什么,从不遮遮掩掩,而且和自己也是不分尊卑有说有笑,可是自从在坑泉边上遇到猛虎之后,这小姐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常常如此对任何事都不置可否,让人琢磨不定,莫不是被吓傻了,思来想去半天,紫烟终于下了这么一个结论。
                身后传来“达达”的马蹄声,如此雨天不知道谁急着赶路,紫烟好奇地掀开车窗,见一匹快马疾驰而来在前面开道,后面紧跟着辆双马雕花大车。这条道虽是官道,但并不宽窄窄地恰容的下两辆马车并行。途中不多的行人,看了他们的到来,都纷纷靠边站,稍有不及躲避的,就被前面的青衣骑士,一鞭挥去,赶到路边。
                不多时,那青衣骑士已经冲到了她们乘坐的马车侧面。由于她们雇佣的车夫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一时反应不过来,马车并没有即刻让开。
                “闪开!”那快马上的青衣骑士,冲上来,就朝着她们的马上狠狠的抽上一鞭,马儿受惊,“嘶”的一声长鸣起来,便欲向前驰骋而去,这时桥清也回过神来了,跳出车厢,急忙拉住缰绳,才控制住了马儿乱窜。赶车的老伯,一个收势不住,直冲冲往前撞去,幸得桥清伸手拉住,才不至于落在车下。
                “臭小子!闪开!别挡了我家夫人的道。”那青衣骑士见一鞭子没将他们的车赶开,显然他又把桥清当成了一个男子,反而又是一鞭直往桥清身上抽来。
                绕是桥清脾气如何好,也忍不住这口气,顺手抓住那抽来的鞭子,猛一用力,将那青衣骑士拽倒在地,又抢过他手中的马鞭,狠狠地往他脸上抽去,顿时那人的脸就肿了起来,而且出现一道红色的鞭痕。
                “哪里来的野小子?敢打我!你知不知道我家主子是谁?”那青衣骑士捂住脸站了起来。
                


                9楼2011-07-20 11: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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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小云!不过我不喜欢花蕊夫人,要是有周娥皇少女时候那张在,就更好了。


                  15楼2011-07-20 1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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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后帮忙弄几张二哥版周郎吧,不过要束冠和直发的,估计找起来比较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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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五【逼亲风波】
                      “二小姐,老爷吩咐只要您一到家就去闲云院见他。”桥清的马车刚在桥府门口停下,家里总管福伯就迎上来说。
                      桥清点点头,看了看自己手中抱着的白虎皮,暗自盘算,不知道这东西能不能打消父亲对自己这么久才回家的怒气。
                      途中经过孔氏那么一闹,桥清回到家已经是掌灯时分,一进家门,桥清感觉家里的气氛与平常大不一样,但是不一样在什么地方一时又说不上,大概是由于雨天的缘故,家里十分寂静,廊下的灯笼也没有点起来,四处昏昏暗暗,更觉得家里有几分凄清。
                      走到闲云院门口,见院门半掩,桥清就直接走了进去,闲云院中只有桥横的书房里散出一点光晕,其余也是漆黑一片,桥清越发觉得奇怪,按理说不应该这样呀,家里主人虽然不多,只有他们父女三人,但是府中院落大,各个院子中的下人也不少,这个时候怎么着也该灯火通明呀。
                      “门虚掩着。你自己进来。”到闲云院后也是没有碰见一个下人,走到桥横的书房外,桥清还不及敲门,就听到屋里桥横的声音。
                      从桥清进屋到桥清行礼,桥横都一直在看书,没有多理会桥清,不过待桥清行完礼后,桥横笑着对桥清说:“坐下说话吧!”
                      一听这话,桥清心里那紧绷的弦陡然放松,看来除了那次二桥的事件外,父亲还是那个宠溺自己的父亲,不过桥清是个心里藏不住事的人,坐下之后,就问桥横:“一路过来我怎么都没有看见府里有人呢?”
                      “这一路可都平安?”桥横没有回答桥清的话。
                      桥清点头,笑着对桥横说一路上看到的奇闻异事,风土人情,不过略去了坑泉边上和皖城城外的事情。
                      “你真就这么乖,没有惹是生非?”显然桥横对桥清的话不是十分相信。
                      “女儿何曾淘气过?”桥清抬头反驳,心中暗道,就算今天教训孔氏,也是孔氏无理取闹的地方多。
                      “换了别人说这话,我相信,你这丫头的话,我......”桥横笑着摇头。
                      “爹爹,你瞧,这个是我买来孝敬你老人家的。”桥清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拿起那张白虎皮在桥横面前献宝。
                      “白虎皮?这个是怎么得来的?”桥横接过去一看,脸色顿变,厉声问。
                      “不......不是说了买来的吗?”这是桥清第二次见父亲如此疾言厉色地对自己说话,不由心虚起来。
                      “胡说,这种东西岂是能轻易买来的?你老实回答究竟是怎么得来的?”桥横一拍案,案上的书简滚落一地。
                      “是,是.......”桥清见桥横动了真怒,更的结巴着说不出来话,没想到以为可以讨好父亲的东西,反而还引起了事端,早知道这东西就该偷偷送给姐姐,也比送给父亲好。
                      “是什么是,快说。”桥横见桥清吓着了,知道自己的火气大了些,语气稍稍软化了些,但是追问的态度却没有变。
                      桥清天生不会说谎,只得一五一十把坑泉边上的事情说了,自然瞒去了自己对玄衣男子的那种奇妙的感觉。
                      “你这丫头真是越来越胆大妄为。你出门的时候,我不是再三告诫你,不许你乱跑,不许你惹事。你倒好,非但不听,还跑到坑泉去泡温泉,你一个女孩儿家,跑到荒郊野外泡温泉本就不该,你去坑泉之前就没有打听过那里本来就是饿虎出没的地方吗?家里人千方百计想护的你周全,你却如此不珍惜自己。还有你如此不听话,总是迟早要给家里人惹出祸端,避过一次,未必避的过第二次。”桥横不听则罢,一听这话怒气更胜先前。
                      “祸端,什么避过一次,未必避得过二次?”这种语气何其相似,那天在师兄那里,师兄就如此说过她,现在又听桥横这么说她,桥清自然想弄个明白。
                      “你好意思问,原来你虽然淘气了点,但是还知道收敛,都怪我平时怜惜你没在身边长大,凡事都纵容你,而你姐姐又处处维护你,所以才让你越来越胆大妄为。”桥横怒斥桥清,但还是没有解释。
                      “我究竟惹出了什么祸端?”桥清听桥横没有说出个所以然,又忍不住追问。
                      


                      18楼2011-07-20 1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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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桥清那不弄清事情原委誓不罢休的样子,桥横气极,站起来,一脚揣翻面前的书案,说:“你还记得那个上祀节那天在皖城聚云轩举办的那个庐江才女聚会吧!”
                        桥清点头,可是不明白父亲怎么又把话题绕到这上面了,离开皖城之前,桥横就为了这件事重罚了她,所以在路上听到紫烟用桥横来吓唬她,她都还心有余悸。刚才父女都相谈甚欢,桥清以为桥横忘了那件事,没想到一张白虎皮又把那件事提到了面前。
                        “那么我告诉你,你姐姐就是因为那件事,不得已被迫应了刘元的亲事。”桥横也不和桥清绕圈子,直接说了这样一件事情出来。
                        “什么应下刘元的亲事,哪个刘元?”桥清一惊。
                        “你说这皖城还有几个刘元?”桥横冷笑。
                        桥横的语气和样子,桥清一下就知道桥横所说的刘元是谁,心一下凉了下来。这个刘元,桥清是知道的,是前太守刘勋的第五个儿子,是个不折不扣的纨绔子弟,斗鸡走狗,眠花宿柳无一不染,见到哪家稍微长的周正一点的女子,不管是已婚还是未婚都想纳为己有,就在去年,这个刘元还为了争夺太守府里一个小吏的妻子,逼得人家家破人亡,妻子投水,小吏悬梁。
                        桥清回府的第二天,阖府的人都随着父亲桥横一起迁到了姐姐暂住 的别庄——双树庄。所谓阖府不过连同下人一起只有十来个人而已,双树庄也是一个只有两进的院落的小庄子,外面正厅一溜简单的房间由几个下人住着,剩下里面东西两个小院落,一个由桥清姐妹二人住着,另一个由桥横住着,除了东西二院里各种的一颗大榕树之外,庄子里再也没有别的景致,狭小的院子被大榕树遮得严严实实。
                        推开房门即可看到园中那棵高耸入云的榕树。
                        仰头一望,时近中秋时节,映入眼帘的依然是一片触目惊心的绿,连绵的秋雨,下的让人越发心烦意乱,总是看着雨停了一会儿,天边出现两朵云霞,以为要放晴了,可是一阵风吹过来,天又阴了过来。
                        树叶随着风慢慢地飘下,一片、两片.......桥清就这样怔怔地望着院子。
                        如果说,父亲后来并没有再刻意点破什么,但是后来在家里所看见的已经足以让她惊觉自己犯下了多大的错误。次日一早随着爹爹迁往别庄的时候,才看见平日里仆从如云的桥家如今已经只剩几个下人了。若不是因为刘元有逼亲闹出人命的事情,姐姐怎么会应下的那门亲事,而父亲和姐姐让她离开皖城,大概是本着求死之心来面对这件事情的,因为父亲不仅遣走了她,还陆续遣散了家里的下人,偌大一个桥家只剩下了一个空架子,若非孙策大军及时攻下皖城,败退刘勋,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阿清!”不用回头,桥清知道是在另一边带着丫头做针线活的姐姐看她在这里发了太久的呆,走过来叫住了她。她一到双树庄,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整天粘着姐姐,除了必要的见面,她总习惯把自己一个人关在了自己的房间里,出来透透气,也与姐姐躲得远远的。有些事情虽然是姐姐心甘情愿为她做的,但是她知道了就不可能如同什么也不知道一样,若无其事地在姐姐面前喜笑颜开。
                        桥清伸手揉了揉有些湿润的眼角,本想用一个笑颜面对桥婉,可是越揉感觉眼泪越止不住,只得低着头,让眼泪不停地这样流着。
                        “阿清,你怎么哭了。”桥婉走进桥清身边,发现桥清不停地抽泣着。
                        桥清抬起头,望着桥婉淡淡柳眉轻蹙,满是关切的样子,桥清越发忍不住,抱着桥婉大哭起来。
                        面对桥清的陡然失态,让桥婉一时不知所措,只能伸手抱住桥清让她肆意的放声大哭。
                        “姐姐,我错了!我错了!我不应该强出风头,让刘元觊觎你,害的不得不答应刘元的亲事。”桥清终究不是一个能瞒住心事的人,逼得太久的秘密让她再也忍不住,说了出来。
                        “傻丫头,你就为这事难过吗?”桥婉扶起桥清的双肩,掏出丝绢,帮桥清拭去腮边泪痕,浅浅一笑,“女儿家终是要嫁人的,姐姐已经年逾二十三,答应任何人的亲事都很正常。况且我们桥家这支旁系,历来枝单力薄,到了现在家中又只有我们姐妹两人,再无其余可以依靠的兄弟。在这乱世之中,总需要寻求一些庇护,刘元的父亲是庐江的太守,他愿意以正妻之礼来聘娶我,我难道还会拒绝吗?”
                        


                        19楼2011-07-20 1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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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道你答应刘元的亲事,究竟有多少迫不得已,原来只是为了寻求一个庇护。那么现下刘勋已经退败,不知道我可不可以作为你的庇护呢?”桥婉的话刚说完,榕树上突然传来一个冷冷地声音。
                          桥家姐妹二人俱是一惊,万料不到这榕树上居然另有其人。桥清只觉得这声音颇为耳熟,桥婉的脸色却是为之一变。
                          不多时,一个人拨开树枝,纵身一跃,稳稳地站在桥婉面前,桥清认得此人,此人正是与桥清在皖城城外有过一面之缘的孙策。
                          “桥婉,你骗了我。”孙策从一露面,眼睛就没有离开过桥婉,眼神里透着几丝寒意,依旧冷冷地声音里,更带有几许恨意。
                          见到孙策这个样子,桥婉不由的后退了一步,孙策不容桥婉有半点喘息的机会,紧跟着上前一步。
                          面对这样的情形,若不是桥清知道某些事情,定会认为孙策和姐姐有什么深仇大恨,可是孙策这个样子,也不像是孔氏和桥清想的那样,对桥婉有什么念念不忘的情愫呀。桥清有些拿捏不定,自己是不是该上前挡在姐姐和孙策之间。
                          院中的突然多出一个人,自然惊动了另一边的丫头们,连忙跑到外院找来桥横。
                          待桥横进来的时候,桥婉和孙策依旧那样对峙着,只是桥婉不复刚才的惊慌失措,显得安详而平静,孙策的目光也逐渐柔和起来。
                          “老朽桥横拜见讨逆将军!”桥横似乎对孙策出现并没有多少意外而且并不陌生,一见面显得很坦然。
                          “桥公免礼!”孙策点头示意,伸手虚扶一把,当然桥横也没有真正要拜孙策的意思,待到桥横站定,孙策随及问好,“一别经年,桥公安好!”
                          “劳将军记挂,女儿们皆不成器,老朽这把老骨头还不敢散。”桥横低垂着头,态度恭谦,言语却是不善。
                          “桥公傲骨仍是不减当年。”孙策不已为逆,反而哈哈大笑,“今日见了桥公,孙某仍是当年那句话,我要娶阿婉,请桥公成全。”
                          “孙策,我是不会同意的,你走吧!”桥横还没有回答,反倒是桥婉抢先一句拒绝,下了逐客令之后,径自离开。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由不得你拒绝!桥公你说呢?”孙策一边对桥婉说,一边盯着桥横问。
                          桥婉背影微微一怔,没有回头,桥横不语。
                          这种混乱的状况,让桥清越发迷糊起来,自己该怎么办?爹爹和姐姐倒是什么意思?
                          “孙某就此告辞,择日遣人前来提亲。还望不要拒绝。”孙策拱了拱手,转身大摇大摆从正门走去,根本不容任何人反驳。
                          “孙策你家有悍妻,又何必来招惹我姐姐!要我姐姐去受那疯妇孔氏的气吗?”众人皆是无语,桥清忽然想起那个孔氏。
                          孙策猛一回头,盯着桥清看了很久,眼光又恢复了刚才的冷冽,俄而,嘴角轻轻一笑,“既如此,我会下两份聘礼,你一并嫁过来吧!若是你们姐妹二人走了谁,我都会血洗桥家,与桥家有任何关系的人都别想逃脱。”
                          


                          20楼2011-07-20 1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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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六【之子于归】
                            桥清随手拨弄着身前的琴弦,在师父那十三年的时间里,唯一让桥清可以自豪的大概就是这琴艺,不论何时何地她总能把浩茫的琴音挥洒自如,可此时此刻她却全无心绪,琴音中透着不情、不愿和不甘,错乱的琴声把她烦乱的心思彰显无遗。
                            “暮雨姑娘,迎亲的人已经到了家庙门口。”侍者推门进来提醒桥清。
                            “啷当”一声,琴音嘎然而止,桥清低头怔怔看着手中握着的断弦。
                            脑海里清晰地回荡着孙策那句话“若是你们姐妹二人走了谁,我都会血洗桥家,与桥家有任何关系的人都别想逃脱。”
                            不曾想到自己冒失的一句话,不仅没有让孙策改变主意,反而还将自己也搭了进去。孙策那天从双树别院离开一会儿之后,就派人将桥横一家接回了桥家大宅,又派了许多侍从、仆妇过来,美其名曰是照顾桥家人的生活起居,实则是将桥家所有人都软禁了起来。紧接着就派人前来纳采,所谓纳采也不过是做做样子而已,根本容不得桥横说“不!”
                            之后的一切都是孙策派人紧锣密鼓,有条不紊地安排着,而桥家所有人能做的只是眼睁睁看着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等事宜一件件被办妥和好好配合今天的迎亲仪式。
                            身边的侍者不满桥清迟迟不动,又再次提醒:“周郎已在门口等候多时,还请姑娘移步庭外。”
                            所幸孙策所谓的让桥清一并嫁过去,并非是孙策要同时娶桥婉桥清姐妹二人,而是孙策娶桥婉,桥清则是在同一天嫁给与孙策并称“江东双璧”的周郎。对于这个未来的夫君,桥清着实没有什么打听兴趣,只知道姓周,人称“周郎”,而且还是那个大名鼎鼎的“曲有误周郎顾”的周郎,想到这里桥清心里就一阵窝火,什么“曲有误周郎顾”,大概是经常出入舞榭歌台、花街柳巷才博来个如此名声。
                            “哼!”桥清冷哼一声,抱起身前的琴站起来,狠狠地摔在地上,然后仰头走出了家庙。
                            暮色中,桥清几乎是带着轻蔑和挑衅地神情望向她未来的夫君。
                            斑驳迷离的灯影照射下,桥清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二小姐,新姑爷是当初在坑泉边救我们那个人。”尾随而至的紫烟轻轻地一句话,让桥清清楚的知道自己并没有看花眼。
                            怎么会是这样,怎么会是他?心底一种说不清的感觉涌上心头。
                            一身隆重的爵弁玄端服的他更显得傲然出尘,一双眼睛清澈幽深如碧潭,看不出喜怒哀乐,虽然就在眼前,却似站在九天之上,让人觉得遥不可及。
                            所有的怒气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桥清不自觉地低下头,像所有的新妇那样,保持着该有的矜持和羞涩,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后。
                            不记得何时向父亲拜别,不记得沈姨将帨巾系在自己身上的时候说了些什么,不记得如何登上了轩车,只清晰的记得一排排红灯笼下那身穿玄端服地背影。
                            路上,桥清偷偷地抬起头,只能看见他所乘坐的轩车在前面慢慢地前行,再往前应该是姐姐桥婉的轩车,最前面自然是孙策的轩车。一行四辆轩车和隆重的侍卫队,引来了无数人的关注,繁华似乎在那一刻升华到了极致。
                            由于是孙策临时决定在皖城娶亲,所以一切的仪式都在庐江府衙的后院举行。
                            在“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桃之夭夭,其叶蓁蓁。 之子于归,宜其家人。”的祝词中,桥清挽着侍者的手下了车。
                            幸好有侍者在旁边提醒,随后的沃盥、对席、同牢合卺等细节桥清没有出任何的差池。
                            待到耳畔再次传来“绸缪束薪 ,三星在天 ,今夕何夕 ,见此良人 ,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 ,绸缪束刍 ,三星在隅 ,今夕何夕 ,见此邂逅,子兮子兮 ,如此邂逅何 ,绸缪束楚 ,三星在户,今夕何夕 ,见此粲者 ,子兮子兮 ,如此粲者何 ”的祝词时,桥清知道对面那个男子已经成了自己的夫婿,在今后的日子里他们将同甘共苦共度余生。这样的想法竟然让迷茫中的她,有些微微地期盼。心底有种压抑不住地喜悦慢慢升起,忍不住抬头,冲着自己的夫婿微微一笑。
                            


                            21楼2011-07-20 17: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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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年女子脸色微变,目光转向他,只见他闭上眼睛,深吁一口气,然后睁开双目,素来波澜不惊的双眸中,掩饰不住悲怆之色,然后跪倒在地说:“请母亲恕孩儿不孝。”
                              中年女子无奈地摇了摇头,轻叹了一口气,不发一语,转身离去。
                              待到中年女子走出了院子,他才慢慢地起身,转身看向桥清,深邃的目光中带着几分疑惑,盯着桥清看了好一会儿,然后又将目光落在小白身上,嘴角泛起淡淡地笑意,看着他的笑容,桥清心尖一颤,仿佛一缕春风拂过心头,越发撩动了她心底的某跟弦,抱着小白的手无意识地用力一抓。
                              “嗷嗷”两声闷叫,小白已经挣脱桥清的手,一溜烟跑了。
                              “速来人!抓住小狐狸。”看到小白跑了,他忙吩咐院中下人。
                              “九尾灵狐是颇具灵性之物,如非自愿,谁也抓不住它,如果令公子的病已然大安,不如就放它自行回去。”桥清从刚才对话中已经知道,他当日在坑泉边上猎白虎是为了救他的儿子,又知道他儿子的病已经好了,故而有此一说,只是浑然忘了自己此刻与他已是夫妻关系,这样的说法无意间已经把他们的关系撇开,桥清察觉自己的错误时,已然来不及,不得已只得抿嘴一笑。
                              他点点头,制止了下人慌乱的行动,然后又郑重地对桥清鞠了一躬,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客气而生疏地说:“瑜在此谢过姑娘当日大恩。”
                              桥清心知是自己口误在先,也不怎么在意他的疏离,再次听到他自称瑜,恍然想起师兄让自己带的书函,就是给一个姓周名瑜字公瑾的人,那日在东城师兄虽称赞过“曲有误周郎顾”的周郎,而且桥清先前也知道自己的夫君就是那个人,但是对于这桩胁迫的婚事一直心有不甘,完全没有想到周郎就是自己在坑泉边上遇到的周瑜。
                              “应该是清谢周郎在坑泉边上的救命之恩才对。”桥清红着脸,低下头,咬着嘴唇,低声羞涩而言,问名是夫家大礼,女子的闺名,只能在至亲之人面前才能说出,桥清在周瑜面前自称名,已是承认他们的夫妻的关系,只是不好意思开口称周瑜为夫君,只好用了一个折中的法子称周瑜为周郎。
                              许久不曾听得周瑜的声音,桥清忍不住抬起来,看向周瑜,但见他温和的面上逐渐被一种迷离的神情取代,恍然片刻,又慢慢转变成了一贯的淡漠,最后,他用一种近乎冷漠的声音说:“夜已深,瑜不便打扰姑娘休息。就此告辞。”说完之后,他转身进了旁边的一间屋。
                              周围的空气一下子凝固,桥清只觉得一阵凉意从心底升起,仿佛刚才他那温和的样子从未出现过一样,他还是婚礼上那个冷漠的男人。为了避开下人探究的目光,桥清猛一下合上房门,然后无力地靠在门上,任由泪水落下。新婚之夜,这就是她的新婚之夜,尚未得宠已然失宠。
                              此后,他就像失踪了一样,桥清再也没见过他的踪影,就连次日一早,也只有桥清一个人前往周老夫人暂住的院子向老夫人敬茶,所幸周老夫人待桥清的态度还算和蔼,温言劝解桥清,告诉桥清,周瑜并非无情之人,他素来待身边的真诚之至,让桥清多给些时间给周瑜,以后一定会有所转变。桥清闻言只是苦笑,他对妻子的真诚只怕早已经给了他的亡妻,所以面对自己才会那样痛苦和冷漠,爱情永远是两个人的事,容不下第三个人,而自己既然要和一个亡故之人争抢一个男人的心,没有开始就已经注定失败,因为失去的永远都是最好的。
                              新婚后三天,是新妇回门的日子,孙策陪着桥婉,而桥清身边则只有两个陪嫁的丫头,幸好谁都知道桥清是被逼嫁给周瑜的,至少在桥婉、桥横等桥家人的心中都认为桥清心中是不乐意这桩婚事,依着桥清的性子,自然不会规规矩矩听从摆布,周瑜不愿陪着桥清回门,定然是新婚之夜,桥清弄出些什么荒诞不经的事情,让那个新姑爷吃了瘪,所以桥家的人并不在意回门时只有桥清一人。
                              到了桥家,依着惯例,向桥横行礼之后,桥横却撇下新姑爷孙策,领了两个女儿前往桥夫人身前的院子月华院祭奠桥夫人。
                              月华院是桥清母亲生前居住的院子,院中遍值修竹,十分清幽,自从桥夫人去世之后,就一直空着,更是平添了几分清冷,而桥清素来不喜欢冷幽,再加上母亲在她心中并无任何印象,所以除了在母亲生辰祭日之时,桥清甚少去月华院,偶尔有几次去月华院都是去找在那里独自沉思的姐姐。此时虽是深秋时节,但天气并不十分寒冷,园中仍是一片翠绿,只是路上偶有几片黄叶飞过。
                              桥清侧身看了看桥婉,桥婉不同于孙策的春风得意,脸上居然没有丝毫新婚的喜悦,越近月华院,脸色越见沉重,桥清自始自终不明白桥婉和孙策之前究竟有什么关系,孙策显而易见是爱桥婉的,但是桥婉究竟是什么态度呢,她们姐妹俩到底陷入了一种什么样的婚姻?
                              在桥夫人灵前上香,磕头完毕,姐妹俩退后几步跪下。桥横则一直盯着桥夫人的灵位不言不语。一切悄然无声,屋里有种令人窒息的沉寂。
                              桥清从小就不耐跪,跪久了,膝盖和脚踝就受不了,只盼着桥横早点训完话,好让她们姐妹早点站起来,不过桥横却一直保持那个姿势背对着她们良久。
                              “阿婉,我知道你母亲的突然离世,让你很难过,也让你无法原谅自己。不过你要清楚那只是一个意外,不管是我,还是你母亲都不希望你背负那个包袱过一辈子,你是我们的女儿,我们一直希望你能快乐平安的过一辈子。”又过了许久,桥横的声音划破寂静,言辞虽然莫名其妙,不过对于快跪不住的桥清而言无异于天籁之音。
                              “爹爹是女儿错了,都怨女儿任性才害得娘亲死于非命。”桥清尚一时无法理解桥横话里的意思,却见桥婉一头伏在地上,失声痛哭。
                              “婉儿,你是个傻丫头,我说了你母亲的死完全是个意外,你不必自责。”桥横伸出手扶起桥婉,“你母亲的遗愿是只要你愿意,她同意你嫁给孙策。爹爹一直在后悔,后悔当初不该让你做决定,这么多年来,爹是看着你怎么过来的,以后我希望你和孙策好好的过下去。只有你开开心心地生活下去,你娘亲才会含笑九泉。”
                              安慰完桥婉之后,桥横又转过头,看着桥清,笑了,说:“至于二丫头,不是爹爹不心疼你,虽说孙策这么安排有他的私心,但是爹爹见过公瑾之后,觉得你能嫁与这样的人,确实是不错的归宿,所以爹爹也希望你能珍惜,不要动不动就使小性子。”
                              听了桥横的劝告,桥清顿时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说实话,这个婚约的关键问题不在于她,而是在于周瑜的态度。
                              


                              23楼2011-07-20 17: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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