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心的反应啊,”我朝展遥笑笑,露出了白色的牙齿,“唉,今天这顿饭吃得还真是精彩。”
起身跳到院中的一棵树上,我拍拍身边的树干,示意展遥也坐上来,“陪我坐会儿吧,说不定会有意外的收获。”
“什么意思?”
“再等几个时辰吧,等会儿就可以看到了。”
真的很漂亮啊,天端末云,银辉灼眼,花香蔓延,这种沐浴在夜色中的感觉永远是如此令人迷恋,仿若幻境,神智皆醉。
这棵树距离娘的卧房还是有一段路的,可坐在高处的我却可以看得清清楚楚,在那苍茫的夜色中摸入房中的人影。
“才过了两个时辰,比我想象的还要短。”我斜眼望去,“不过,明明是是他自己的家,还弄得像作贼一样,爹太可怜了。”
“你就这么伫定他会过来?”
“只是觉得可能性很大,”我俏皮地眨眼,“否则你以为,十二年都可以不回家,为什么在这个节骨眼里爹却回来了呢?”
“……他知道娘病很重?”
“当然知道。”我肯定地点头,“这将军府是他的,绝对有他的眼线,向他汇报府里的情况。”
展遥清亮的眼眸紧紧地看着我,“你想撮合爹跟娘?”
“不是。”我笑,“我只是想让娘知道爹还是关心她,甚至爱她的,这样就足够了。娘只剩下十年,我希望她在这十年里能快乐。”
“你最近变了。”
“嗯?”
展遥对我倏然一笑,光彩逼人,“以前的你绝对不会做这种事。”
我耸肩笑笑,不置可否。
“那你今天都是在对爹演戏?演技很好啊……”
“……不全是演技啊。”
真的,不全是演技。
初展风采
十二年里都没有成功的事,我从不指望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就能使爹释怀。将军府很大,东厢和西厢也差着很远的路,沈琦瑾由于身子弱的缘故,一般都不会走出房间,即使是偶尔,她也最多是在西厢的院子里逛逛,所以平时跟展翼翔基本上是碰不到面的。
钟沁和展清涣是跟爹一起住在东厢的,她并不会来找我们麻烦,只是遇见的时候一直都是那种爱理不理,冷冷的态度。反正我这人向来不怎么在乎别人的眼光,她爱什么态度就随她去了,只要别来惹我们就行。
照理来说,我们彼此间的生活应该是没有什么交集的,可爹回京后每天还要早朝,展清涣的武功本都是他教的,可回来后事情忙了,分身乏术。展翼翔就把清涣丢给罗梓,让他和我们一起学武。
展清涣,我的弟弟,说实话,我真想不到钟沁居然能养出这么个儿子来。想不到啊想不到,真的想不到。他太过于纯净了,出淤泥而不染,我几乎立刻就想到了这句话。
他对每个人都很好,文质彬彬,温文尔雅。笑容可掬,连说话时的语气声音都如春风拂面,荡人心扉。只不过,我的视线又朝他斜望过去,他几乎立刻就察觉到了,转头对我温柔一笑,又继续跟着师父练武。
只不过,我勾起嘴角,他对每个人都是一样好,一样的态度,不分彼此。
还记得刚跟清涣相处没几天的时候,展遥看了他老半天,最后阴恻恻地对我一笑,“从某方面来说,你和那家伙还蛮像的。”
真冤枉,怎么无论什么事他都能扯到我身上?我哪里惹到他了?
“玥儿,你怎么又在发呆了?”罗梓的声音突兀地传入耳中,我抬眼望去,师父一脸‘拿你没办法’的表情,“整天站在一旁干吗?武功是要靠勤练才能进步的,光站在那里干什么?快点过来啊。”
咦?我思考的神情很像发呆吗?“师父,观察也是一种学习啊。反正这辈子我想武学上超越哥哥是没什么可能了,不如多观察观察他的弱点,以后真打起来也能占点便宜。”
“那你看出什么了?”展遥双手环胸,好以整暇地看着我。
我挑眉,跨步向清涣走去,“你的弱点我倒是没看出什么,不过清涣倒有个缺陷。”
“哦?”罗梓问道,“是什么?”
“出手太过于留情。”我目光熠熠地射向他,“清涣,明明一招就能制敌,你却因为怕伤了对手或杀了对手而手下留情。这样子下去,你总有一天会害到自己。你招招留情,不能发挥出自己原本的实力倒还在其次,最致命的是,这样的打法破绽太多。”
“我从没结下什么深仇大恨,留情点我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好。”展清涣柔柔一笑,“谢谢姐姐的关心,可我还是不习惯太过狠辣的打法。”
我可是难得好意提醒啊,居然不领情?算了,我执剑叹气,“清涣,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不过你若真改不了我也没办法。”
“玥儿说得对!”我向发声处望去,原来是爹和先生,“清涣,爹也提醒过你好几次了,这种打法要不得,总有一天,你在对战时会因此而送命,你怎么就听不进去呢?”
于路和展翼翔并排走来,向我们点头致意,我笑眯眯地打招呼,“爹,先生,你们怎么会一起来啊?真是少见。”
“今天我和展将军下朝后都没什么事,而且我又正巧还要来给你和遥儿上课,既然都要来将军府,就一起走了。”
“爹。”
“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