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文已经盯着面前的电视屏幕一个多小时了。英葡之战，英格兰渐渐占了上风。然而这时，一张红牌改变了一切。鲁尼下场了，为他的年轻和不理智付出了代价。C罗的挑衅，让他像个被兄弟出卖的小孩。欧文看见了队友们错愕的表情，心里轻叹一声，惨了。
他想起了98年的夏天，在圣埃蒂安……
不不，欧文急忙驱散这个念头。英格兰会没事的，英格兰会没事的——他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自我安慰。
少一人的英格兰反而被激发了十足的血性和斗志，场上丝毫不给葡萄牙机会，八个人的防守体系滴水不漏，前场的每次反击都能制造险情，临门一脚却仍然欠了火候。气氛越来越白热化，双方都没能进球。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欧文的心也越来越紧，事情似乎就在按他的想象进行。而他只能坐在千里之外，无能为力。
90分钟。120分钟。点球大战。
所有英格兰队员紧紧地搭成一排，用团队互相鼓励着。葡萄牙先命中。然而兰帕德踢飞了第一个点球。镜头一转，杰拉德在一霎那表情变得极为惊惶和痛苦。第二球，小卷命中，扳平。上天似乎倾向了英格兰。第三个上前的，棕色的短发，正是杰拉德。助跑，射门。一个右边的半高球，被扑了！欧文全身瞬间一阵冰凉。杰拉德回身的时候，习惯地吐了吐舌头，嘴角突然往上一勾，露出了，一个微笑……
那是欧文27年人生，见过的最绝望的微笑。随后卡拉的罚丢，只是给这个微笑，加了一个更加悲哀的注脚而已……
葡萄牙人开始欢呼的一刻，两行泪水唰地滑过脸庞。欧文死死咬住了衣襟。
小贝强作镇定地安慰所有人；杰拉德坐在地上，抱着头；身后的兰帕德蹲着，一脸茫然；加里倒在地上，随即站起来，用力低着头；里奥半跪着，单手撑着地；特里站着，两个铁卫最先泪流满面。先是没哭的安慰哭了的，然后没哭的也开始哭。整支英格兰哭成一片。观众席上的圣乔治旗久久飘扬着，不愿告别……
欧文恍惚地看见了N年前的英超联赛，有一段时间他总是罚丢点球，于是这天杰拉德替他去罚，结果又丢了。
“要是你罚丢了，你又要拿我当出气筒；现在我丢了，你还会来安慰我。划算啊。”杰拉德一脸认真地告诉他。
当时的感觉是哭笑不得，现在的回想，则只有深深的悲哀……
当晚，飞往伦敦的飞机。
没有摄像机的地方，小乔是第一个抓狂的：“凭什么这次又是我们！凭什么！！！”兰帕德和特里一边一个地安慰他；杰拉德试图安慰旁边的小胖，但一脸悲愤的小胖倒在他肩上大哭：“都是我……杰哥，为什么啊……”在场上装作坚强的小贝此时被加里搂着，肩膀抽动：“加里，我要走了……”伦农，杰纳斯这些小孩，有点发愣地看着他们的前辈们的泪水。他们现在还不是特别懂，但他们将要继承起英格兰的荣誉和职责，为了下一个两年，付出他们的汗和血……
杰拉德的手机响了，他没看就接起来。
“史蒂夫。”
“……迈克尔。”
杰拉德从来不知道，欧文也会说这么多的话。欧文不提世界杯一个字，兀自把话题扯到很远很远的地方，一直说到口干舌燥。
“迈克尔，现在我只想回家……”
“史蒂夫，回来吧。”有点哽咽的声音。手机那边传来了音乐，是再熟悉不过的，you’ll never walk alone。
那一刻，杰拉德捧着手机痛哭失声。
欧文的房间外，风呼呼地吹过，金色的叶子如同天空的碎片，搅动记忆。
林荫小道上有人并肩走过。欧文眨了眨眼，还没看清就过去了。欧文于是想以前他和杰拉德，在利物浦的小巷肩并肩地走，走很长的路。一句话也不说。
故事总有落幕的时候。四十年最强的英格兰，以这样的方式谢幕了，不再出现在06年的世界杯舞台。但是它还在。就像玫瑰花谢了，没入泥土。花已经不在了，余香仍久久不散。
这届人会老去，会退役。英格兰，却要永远生生不息。
小易作于2006年7月2日
他想起了98年的夏天，在圣埃蒂安……
不不，欧文急忙驱散这个念头。英格兰会没事的，英格兰会没事的——他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自我安慰。
少一人的英格兰反而被激发了十足的血性和斗志，场上丝毫不给葡萄牙机会，八个人的防守体系滴水不漏，前场的每次反击都能制造险情，临门一脚却仍然欠了火候。气氛越来越白热化，双方都没能进球。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欧文的心也越来越紧，事情似乎就在按他的想象进行。而他只能坐在千里之外，无能为力。
90分钟。120分钟。点球大战。
所有英格兰队员紧紧地搭成一排，用团队互相鼓励着。葡萄牙先命中。然而兰帕德踢飞了第一个点球。镜头一转，杰拉德在一霎那表情变得极为惊惶和痛苦。第二球，小卷命中，扳平。上天似乎倾向了英格兰。第三个上前的，棕色的短发，正是杰拉德。助跑，射门。一个右边的半高球，被扑了！欧文全身瞬间一阵冰凉。杰拉德回身的时候，习惯地吐了吐舌头，嘴角突然往上一勾，露出了，一个微笑……
那是欧文27年人生，见过的最绝望的微笑。随后卡拉的罚丢，只是给这个微笑，加了一个更加悲哀的注脚而已……
葡萄牙人开始欢呼的一刻，两行泪水唰地滑过脸庞。欧文死死咬住了衣襟。
小贝强作镇定地安慰所有人；杰拉德坐在地上，抱着头；身后的兰帕德蹲着，一脸茫然；加里倒在地上，随即站起来，用力低着头；里奥半跪着，单手撑着地；特里站着，两个铁卫最先泪流满面。先是没哭的安慰哭了的，然后没哭的也开始哭。整支英格兰哭成一片。观众席上的圣乔治旗久久飘扬着，不愿告别……
欧文恍惚地看见了N年前的英超联赛，有一段时间他总是罚丢点球，于是这天杰拉德替他去罚，结果又丢了。
“要是你罚丢了，你又要拿我当出气筒；现在我丢了，你还会来安慰我。划算啊。”杰拉德一脸认真地告诉他。
当时的感觉是哭笑不得，现在的回想，则只有深深的悲哀……
当晚，飞往伦敦的飞机。
没有摄像机的地方，小乔是第一个抓狂的：“凭什么这次又是我们！凭什么！！！”兰帕德和特里一边一个地安慰他；杰拉德试图安慰旁边的小胖，但一脸悲愤的小胖倒在他肩上大哭：“都是我……杰哥，为什么啊……”在场上装作坚强的小贝此时被加里搂着，肩膀抽动：“加里，我要走了……”伦农，杰纳斯这些小孩，有点发愣地看着他们的前辈们的泪水。他们现在还不是特别懂，但他们将要继承起英格兰的荣誉和职责，为了下一个两年，付出他们的汗和血……
杰拉德的手机响了，他没看就接起来。
“史蒂夫。”
“……迈克尔。”
杰拉德从来不知道，欧文也会说这么多的话。欧文不提世界杯一个字，兀自把话题扯到很远很远的地方，一直说到口干舌燥。
“迈克尔，现在我只想回家……”
“史蒂夫，回来吧。”有点哽咽的声音。手机那边传来了音乐，是再熟悉不过的，you’ll never walk alone。
那一刻，杰拉德捧着手机痛哭失声。
欧文的房间外，风呼呼地吹过，金色的叶子如同天空的碎片，搅动记忆。
林荫小道上有人并肩走过。欧文眨了眨眼，还没看清就过去了。欧文于是想以前他和杰拉德，在利物浦的小巷肩并肩地走，走很长的路。一句话也不说。
故事总有落幕的时候。四十年最强的英格兰，以这样的方式谢幕了，不再出现在06年的世界杯舞台。但是它还在。就像玫瑰花谢了，没入泥土。花已经不在了，余香仍久久不散。
这届人会老去，会退役。英格兰，却要永远生生不息。
小易作于2006年7月2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