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姑娘说的，我哪有这般好了，不过都是无奈在宫里混日子的罢了。（看她递来的点心，不禁赞叹道）这么细致的点心，瞧着都好吃，姑娘可真是巧手。
（听了后话，接着问道）那原先呢？

【 却是将食盒搁了边儿闻言笑道 】姑娘这都说是混着了，可让我们的脸面往哪处搁呀。这宫里头尖尖儿上头的也就是那么些个人，那些嬷嬷仗着年纪，欺负的也就是我们这些小辈罢了，哪敢在姑娘头上动心思不是？
【 这话儿说的叙叙，偏生被她一问反倒是怔忪了神思。不经意拨弄着衣裳上的勾边儿，声音渐渐却是低了下去 】原是在玧翾阿哥那儿当值，后头调到了淑主子那头。兴许是我福薄，给主子捎去的尽是噩运。

（倒了杯茶推到她面前）姑娘，喝杯茶。（顿了顿，接着笑着说道）姑娘这么说着，听听都可怜了。我可不信宝珠姑娘长得这般好看，还有哪个嬷嬷敢忍心欺负你。
（听了她后面的话，那声音也是越来越轻了，伸过手去压了压她的柔荑）别这样。（多的也不知道怎么说了）

【 这安慰的话儿听的多了，有时候反倒觉得毫无用处。倒不如像现在这般，狠狠一吸了鼻尖儿，衍开细碎笑意抬眸摇首道 】哎，有什么呀，那些克主的话儿我也听的多了。这宫里头就是这样，看不惯你的人把你往死了说，再难听的话儿我也能抗，这算什么。
【 单手反覆了她的柔荑，继而轻轻笑道 】我就知道惜茶姑娘定是有过人之处的，从前姑姑也是这般安慰我的。

（听了她的话反倒不知道怎么回了，沉默了许久，牛头不对马嘴地问了一句）姑娘多大了？

【 当真被她一问愣了神色，许久不曾有人问过这样的问题，自个儿倒也真没好好算过。支吾了半晌才是抬眸应道 】
十五，十六？哎我这人儿就是不长记性。总之离了那出宫的年龄可还差好些呢。姑娘怎么这般问？

（也不知道她怎么就突然说出了那几个字眼，心里震了震。顺了她的话往下说）十五十六，到底是好年岁呢。（心里沉沉叹了一声，接着说）十年，其实也就一晃眼。

【 从来不在这些事儿上头长心眼，听她这般说来，接话儿却是再顺溜不过 】
一晃眼过十年该多好，那会儿我就能出宫了。惜茶姑娘今年多大了，我瞧着该是能出宫了才是吧。

二十五了。（给自己也到了一杯水，握在手心间。听完她的话，何尝不是当年的自己啊。笑道）有些东西总要等彻底过去的时候，才知道到底好不好。哎……
（喝了口茶，接着说道）是啊，出宫了。姑娘还有十年就会懂这时候的心情了

【 接过她递来的温茶垂首抿了小口，却是疑惑她话语间的惆怅无限。眉眼轻轻一拧却是抬眼道 】
姑娘怎么了，有心事？

（挑了桌上一块糕点递到宝珠手里，自己也挑了一块捏着。无奈地笑笑，说道）这不是快出宫了吗？想不好是出去还是接着留下。

【点心】

【 那糕点精致的紧，偏生前头将自己做的小食吃了大半，这会儿当真没了胃口。见她笑着递来小块，倒也不好拒绝。捏了手中往嘴里塞了小口，继而搁了手中大半块糕点抬眸笑道 】
我还当什么事儿呢，原是这样。宫里可还有姑娘割舍不下的事儿？

（咬了一口手里的糕饼，一边缓缓点头，忽然又缓缓摇头，一边笑道）总归住了十几年，要走也知道回不来了，情还是有的。
何况，何况姑姑待我又好。

【 却在闻着后半句话儿的当口不由神思一滞。曾几何时自己也遥想过这面光景，如果他还在，如果她还在，自己会不会因着情分犹豫不决。可如今这些个如果悉数成了空念头，哪还犯得着自我矛盾 】姑姑待你好自是你的福分，总也不能这般承了大情。宫女出宫一辈子只不过这一个机会，错过了可就回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