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颜换上了一身白色纱裙,素白的纱裙之上,绣着红梅数支,那梅花鲜艳欲滴,疏影横斜,像是绝顶的画师随意地一挥手,浓墨就泼洒出去,泼出一片摇曳生姿。吴颜清冷疏离的气息,配上这身衣裳,平地里添了几番姿色。
南宫休把一支红宝石双鸾点翠步摇插在吴颜乌黑的发端,细细打量这眼前人,那容貌便比之前又胜了几分,南宫休便拿一双深潭古井般的眸子看着吴颜的脸,
并未意料之中一声惊恐的“呀——”或“啊——”只是淡淡一句“还不错。”只是……总觉得还少了点什么。
细看吴颜,委实不是那种漂亮惊艳的女子,却也算不上丑,相对凡人来说,还算周正,那双眼睛更是比常人漂亮上几分,细长的丹凤眼,目如点漆,宛如白玉盘中盈着一颗黑珍珠,眼帘半垂,让目光带上了些许清冷和淡然。
只是左眼眼尾之下,有一片铜钱大小的朱红胎记,红似血,艳欲滴。让人望之生畏,看之惊心,显得十分骇人。
南宫休让吴颜坐在梳妆台前,拿起一只朱红色的勾勒眉角的笔,在吴颜那块朱红色的胎记上十分熟练的描画起来,从那熟练的手法上,就可以看出这位小侯爷平日里又多风流了,不知为多少女子描过眉,不过,帮这姿色平平的女子描眉倒是头一遭。
一笔一笔细心的描绘,细腻的笔法,轻轻的描画,像是画尽了天下风月。
顷刻,一朵鲜艳的梅花盈立眼角,鲜艳欲滴,兀自妖娆。镜中的容颜不再是那番骇人的光景,反倒是惊艳了南宫休,也惊艳了吴颜自己。
吴颜从未见过如此妖冶的自己,眼里的淡漠被一丝暖意所取代。心想这位小侯爷究竟是怎样的人,第一次见面他未曾惊骇,未曾讥讽,反而把自己带回府中,像客人一样供着,现在竟是亲自动手为自己描妆。
想着,吴颜心里泛上了些暖意,涌上一丝一样的情愫,这情愫说不清道不明,连吴颜自己也不明白,那究竟是一种怎样的情感。吴颜光洁的额头突然渗出一滴汗,明明真是春季,却无端觉得有些热。难道,今年的夏季来的这样早?
南宫休看着大变身的吴颜,满意的叹了口气,不知怎的,心里就浮上两个字——梅妖。
可不是么,眼前女子一抹红梅素白色纱衣,美目微垂,眼角一朵妖冶的梅花,嘴角噙着三分不深不浅的笑意,周身散发着一股清冷疏离的气息,妖冶之中带着点傲骨,可不就是梅妖么。
“真美。”南宫休由衷地感叹,这是一种别样的美,不似静若的高傲艳媚、倾国倾城,却绝不输给静若,这是一种无法形容的美,因为无法形容,南宫休也只得最简答的一句‘真美’而已。
“不如,你以后,就叫夕颜吧。”南宫休想,夕颜是一种美丽另类的话,这样衬得上眼前的女子,却不想,夕颜夕颜,不过红颜一瞬,一语成谶。“这个妆,就叫梅花妆。这可是由本侯一手发明的,专供你用。”南宫休扬唇一笑,丢了眉笔,又是那个风流倜傥的小侯爷。
吴颜,不,现在是夕颜。与夕颜冷漠沉静的外表不同,她的心里却是五味杂陈。酸甜苦辣咸,交织在一起,分不清是什么滋味。那其中有幼时的苦楚,有静春园血腥的惨状,也有南宫休为她描妆是的暖意。
但不管是什么,都不重要了,所有的人、事、物,都如走马观花般远去,最后只留下三个字,生生世世刻在夕颜的脸上、心上、骨血里——梅花妆。
【待续】话说我是不是把短篇一不留神变成了中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