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形势容不得自己多想,可自己却实在帮不上云雀的忙,他看着云雀换上最后几发子弹,忽然有一个闪念在他脑中产生,随之而来的却是一阵空白,某种东西的轮廓却在这片空白中显得格外清晰,清晰得令迪诺忽然推开云雀揪住他转移的手,朝与云雀相反的位置退去。
「他们要找的只是我。」
他不去看云雀的脸,却能够想象出少年愠怒而执拗的表情。他故意转过身,不想要云雀看到自己苦笑的表情,试图站起来,却在半蹲的位置被云雀冲上来拽倒,跌坐下去的同时听到锐响瞬间变得沉闷,仿佛被同时撕裂了心脏。
云雀跌坐下去依然背对着他,有那么一两秒的停滞。迪诺看着少年瘦削的背影有瞬间的晃神,把他拉回现实的疼痛却是云雀揪住自己的肩,低头看见对方的肩有丝缕血液流下来,突然凑近的眼里有压抑着的愠怒:
「蠢马,想死的话由我来动手。」
迪诺来不及体会这句话的含义,因为已经有人跨出玉米丛,而云雀正面对着自己,他站起来挥动鞭子的时候,自己没发觉丝毫异样,直到那个被他攻击的人手中的枪支被他握在手里朝玉米丛里扣动扳机时,才发现自己居然没有丢脸的摔倒。
他没有再看云雀,因为对方已经站起来背对着他,误以为攻击得手的那帮杀手暴露在他们面前,近身战却是云雀和迪诺所擅长的,没有空闲去太多地惊讶自己居然能在无部下的情况下格斗,迪诺只是负责干掉冲在他面前的人,剩下的只是担心云雀肩上中的枪伤。
阳光逐渐在西边迁徙来的云层里失踪,天空和大地都逐渐变得阴暗下来。云雀忽然停止了攻击,掏出了一件东西,迪诺愣神的当儿,那东西已经被扔了出去。北面几十米处炸裂的声音终于引来了玉米地里不多的农人,与此同时迪诺还闻到尸体的气息。
但这气息在下一刻就被掩埋掉,西西里的夏天难得一见的暴雨再次降临,冲刷了这片土地上存在的厮杀,血迹,死亡和罪恶。雨水的冲刷下迪诺感到一阵疲惫,身后的少年倔强地站着,被雨水濡湿的衣服上血迹淡去了颜色,却仍然血红一片,迪诺抓住云雀,强行架住对方,这一次却没有被推开。
「伤口必须马上处理,我知道有个地方可以暂时躲一躲。」迪诺的声音不自觉地有些颤抖。
雨水淋湿的黑发沾在少年的额头上,看起来满是疲惫,他不出声算是默许。两人迅速消失在一片苍茫的雨幕中,残留的杀手很快失去了猎物的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