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物4
“好好吃哦！”
你脸上的表情很幸福。
“是吗？”
“恩恩。你要不要尝尝看？很甜呢！”
你笑着问我。
“不用了。”
我不喜欢吃甜的东西。
“尝一点嘛！”
你拿手撕下一缕棉花糖放到我嘴边。
无可奈何，张开嘴巴。
“小冰好听话！”
这。。。。。。太甜了。
我皱皱眉头。
“很好吃啊！你怎么会不喜欢吃呢？”
纯真的眸子看着我。
“自己喜欢吃的东西别人不一定会喜欢吃。”
我淡淡地说。
“那，你喜欢吃什么？”
你好奇地问。
我，喜欢吃什么？
是啊，我喜欢吃什么呢？
“我，不知道。”
我和你一样大，都是孩子。
可是——
你知道一切，为什么还可以笑得那么开心？
我不知道有关我自己的事，为什么我笑不出来？


“小小姐，少爷。”
管家来了。
“到吃饭的时候了。”
“来了。”
“走吧！我们去吃饭。”
笑笑的脸。
“哦。”
餐桌上，加上我有5个人。
“爸爸，妈妈，姐姐。我回来了。”
你笑着向每个人问好。
可是谁都没有理你。
你似乎也无所谓，坐在你口中“姐姐”的旁边。
“小冰，坐到我对面来！”
你笑着向我招手。
“哦。”
听你的，拉开了你对面的椅子。
你和这家人格格不入。
你是天真热情，而这家人成熟冷漠。
“小冰，我的宝贝很漂亮吧！”
你笑着问。
我感觉到，坐在我身边的那个男人——
你的“爸爸”喝汤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你口中的“爸爸”恨到想杀了你，却为了你那个所谓的“宝贝”不得不让你享受贵族女儿的待遇。
你还真是聪明呢！
知道那个所谓的“宝贝”是你活下去的唯一筹码，所以经常提醒着他。
“很漂亮。”
连我自己都搞不清楚，我到底是由衷的赞叹，还是配合你的陈述？
不重要。
“我把它送给你，好不好？”
你笑着问。
你的这句话起到了很好的效果——
正在吃饭的3个人都把头抬了起来——
都看着你。
“好不好啊？”
你笑着又问了一次。
“咳。”
我身边的男人干咳了一声。
“爸爸，你怎么了？”
你问。
“没什么。”


身边的男人许赞地看了我一眼，仿佛在夸奖我这么快就完成了他给我的任务。
我淡淡地看着你。
“真的打算送给我？”
我问你。
“嗯！因为我好喜欢小冰哟。”
你笑笑地说。
“哦，那么——”
我感觉到，有两个人同时屏住了呼吸——
一个是我对面的你。
一个是我身边的那个男人。
“我不要。”
我说。
“什么？——”
“什么？！——”
两个声音同时传出——
你的声音是惋惜。
他的声音是震惊。
“是的，我不要。那是你的宝物不是吗？”
我问。
“是啊！”
你回答。
“那就要自己保管好。不要轻易送给别人。”
我的声音很平常。
我感觉到，身边的那个男人狠狠瞪了我一眼。
“也对呢！好吧，小冰。我听你的！把它好好的保管好！”
又是在笑。
用餐结束。
我回到那个男人给我安排的房间。
过了一会——
“叩叩叩——”敲门声。
“进来。”
一名女仆。
“少爷，老爷让你去书房一趟。”
“知道了。”
呵呵，早就知道了。肯定会来找我。
我进了书房。
那个男人坐在一张沙发上，手里还拿了一杯酒。
我关上门，顺便上了锁。
走到他对面的沙发上，很坦然地坐了上去。
我表情依旧没什么变化。


晚上。下雨。
有很大的雷声。
“叩叩叩——”
又是谁？
“进来。”
是你，穿着白色睡裙的你。
但是——
你的脸色好苍白。
你的样子好像很害怕。
接着，跑过来紧紧地抱着我。
“你怎么了？”
我问。
“我，我好怕打雷的声音。”
你在，瑟瑟发抖？
怕到这个地步吗？
“陪我，你陪我好吗？”
我没有说话。
现在的你，和白天的你。
反差好大。
“雨停了我就会走，拜托。你别生气。”
是我那短暂的沉默吓到了你吗？
“我没有生气。”
淡淡地说。
“只是，你要让我这么陪着你吗？”
我不免感到有些好笑——
还在抱着我。
“对。”
你的声音低了下去。
我感觉——
胸前一点点湿了。
眼泪，吗？
“对不起，我真的好怕。但我感觉我以前不是这样的。”
你的声音。
感觉以前不是这样的？
——“啊！打雷了！打雷了！这个声音好棒啊！”
——“闪电也很漂亮啊！”
谁？
为什么，我的脑子里会出现这两句话？
说这两句话的人又是谁？


“轰隆隆——”
雷声。
“啊！！——”
你发出一声尖叫。
“不怕，不要害怕。我在这里啊！小怡子乖乖的。不要怕。”
嘴里不由自主的就说出来了。
“小怡子？”
你抬起头。
眼睛里有闪闪的泪光。
为什么，我会有种很熟悉的感觉？
“小怡子？谁以前好像也这么叫过我。是谁呢？”
小怡子？
我为什么会不假思索的就这么叫你？
我们，到底怎么回事？
“那，以后你就管我叫小怡子吧！”
你笑笑的脸。
这三个字，让我有熟悉的感觉。
为什么？
你接着把头埋在我胸前。
过了好久。
“雨停了，该走了！”
你一动不动。
“喂！”
我轻喊。
还是，没反应。
一看你的脸——
睡着了？
真是哭笑不得。
知道我是来杀你的，居然在我怀里睡着了。
睡成这个样子，轻而易举的就能要了你的命。
不过，我不是卑鄙的人。
“起来！”
轻轻摇你。
“唔？干什么？睡得很舒服呢！”
睡眼朦胧的看着我。
“到房间去睡！”
我说。
“哦，抱歉啊！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你吐吐舌头。
你到底，为什么那么放心的和我在一起？


“你别看我房间全是黑色。其实，我不喜欢黑色。”
你笑笑。
“那为什么要。。。。。。。”
“因为我喜欢的人喜欢黑色！”
你脱口而出。
——“我脑子里好像存在一个人，他是我喜欢的人，他喜欢黑色。可是，我想不起来他是谁！”
——“可是，我不能再忘记他！我一定要想起来！”
——“你是不是也喜欢黑色？”
我把钥匙放到你的手里，急忙走了。
——“那么阴沉的颜色你怎么会喜欢？”
——“不过，你喜欢的东西我也会喜欢。”
——“小冰喜欢黑色！我喜欢的小冰喜欢黑色！”
我回到房间，头好痛。
谁？到底是谁对我说了这三句话？
我想不起来。
可恶，我到底怎么了？


迷迷糊糊的，我竟然睡着了。
“小冰！快起床了！小冰！”
你的声音。
“干什么？”我打了个哈欠。
“陪我出去走走，好不好？”
轻轻的声音。
“好。”
花园里。
“你猜我最喜欢什么花？”
你笑着问。
勿忘我！脑子里印下这么三个字。
“勿忘我。”
这不是疑问句，这是陈述句。
“答对了！”
你笑着。
——“我最喜欢的花是勿忘我！”
“你知道勿忘我的花语吗？”
你又问。
——“你知道勿忘我的花语吗？”
我一把抓住你的手。
“你，是谁？”
你眨了眨清亮的眸子，笑着说。
“我是怡，是你的小怡子啊！”
——“我是你的小怡子啊！”
“我们是第一次见面吗？”
我问。
“不是哦！”
你说。
“我们在什么地方见过？”
我对你的感觉，很独特。


我拉着你的手，走过她身旁。
你的手，像是一汪经过太阳温柔照射的湖水一样，温温凉凉。
牵你手的感觉，我好熟悉。
但更多的，是陌生啊。。。。。。
“小冰，你的父母是怎样的人啊？”你笑着问。
父母？
“我。。。。。。不知道。”
“不知道？小冰，你是孤儿么？”
我是孤儿么？
我认为我不是。
可是，我的父母——
为什么关于父母的记忆一点也没有？
“我不知道。”
头越来越痛，痛得我无法呼吸。
“小冰，你怎么了？留那么多汗，脸色还这么苍白？你怎么了？”你焦急地问。
“姐姐，快叫医生啊！小冰他晕过去了。。。。。。”
在我闭上眼睛的那一瞬间，我好像看见一对夫妻。
他们满脸无奈的，焦急的，看着我。。。。。。


“你不适合这项任务。”
病床前，那个男人说。
我不说话。
“我会另找他人。今晚，你就从我家搬出去！”
我冷笑。
“你笑什么？”
“我会杀了她。请放心。”
“先生，小小姐来了。”管家说。
“小冰！我来看你啦！”
你手里拿着礼物。
“爸爸，我想和他说会话。”
“我们走。”那个男人带着他的跟班走了。
我拆开你的礼物。
杯子。
“‘杯子’的谐音是‘辈子’，你要陪我一辈子哟！”
“我是来杀你的。”
“我知道啊。你现在就动手好不好？让我看着你。让我闭上眼睛，最先看到的人是你！”
你笑着说。
“那个男人没给你配保镖？”
“爸爸啊，配了！但我拒绝！”
接着，你在我耳边轻语：“这样，你才好动手啊。”
。。。。。。


接着——
血流得越来越多。
你瘦小的身躯似乎在某个时刻就会倒下——
再也起不来。
“小冰，我喜欢你啊！我很喜欢很喜欢你啊！”
你在笑。
笑得像以前一样。
我举起手枪，直指你的太阳穴。
“不要开枪。会弄脏你的手。”
我闭上眼睛。
那流的越来越多的血，让你说一句话，就要停一会。
“小冰对我很好！会给我买棉花糖！会接受我的礼物！”
你额头上的汗，越来越多。
“我拒绝保镖，只要小冰。是因为，小冰什么都可以做到！”
可是，现在——
你那个“什么都可以做到”的小冰——
我。
正准备杀了你。
“血已经快要流完了，再见哦！”
你笑着告别。
慢慢的——
慢慢的——
你停止了呼吸。
——“小冰，这条项链很漂亮对不对？”
——“每个人都问我有关项链的事呢！”
——“我把它送给你，好不好？”
不要！
我不能就这么让你死了！


你在抢救。
我两眼空洞的看着我手中的项链。
项链的上有个小扣，我一按，它就开了。
上面的锁孔原来不是打开它的唯一方式。
里面，是一张心形的照片——
照片里，一个男孩，一个女孩。
那个男孩不就是我吗？
女孩，是你啊。
我们，是什么关系？
朋友？
情侣？
照片掉了出来——
背面写着：哥，我的宝物就是你。
兄妹。
比朋友多了一点东西。
比情侣少了一点关系。
哥，我的宝物就是你。
天哪，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我不记得你是我妹妹？
为什么我险些杀了你？


“任务完成了吗？”那个男人很兴奋，“绝对抢救不过来对不对？”
“对。”我冲他开了一枪。
“你。。。。。。”他似乎很不敢相信。
我邪气的笑了一下：“抢救不过来的人，是你。”
脑子上开了个洞。能抢救过来吗？
我回头。
那个所谓的妈妈，姐姐。正惊恐地往后退。
“砰——”我冷然开了一枪。
子弹再度穿过一个人的脑壳。
妈妈倒下了。
“我和她怎么回事？”我笑着问。
“我，我不知道。”她捂着嘴巴。哭声从指缝泄露出来。
“真的不知道吗？”我问。
“我。。。。。。”
“砰——”子弹穿过她的耳朵。
“下一枪，或许会打中你。”
我一步步逼近她。
“到底要不要说？”我问。
“说，我说。我父亲纵火烧了你们的家，你们的父母，已经死了，死了。”她受了惊吓。
“谁杀的？”我问。
“我，我母亲。啊——”
她捂住肩膀。因为有一颗子弹射入她的肩膀。
“接着说。”鲜血的味道啊。我深吸了一口气。


“接着，本，本来是要杀掉你们的。你突然笑着说：‘小怡子，只要有宝物在，他们就不敢
动你。’她因为亲眼目睹父母的惨死，巨大的悲痛和恐惧导致了她的失忆。而你，是被我父
亲的朋友注射了，注射了。。。。。。”
“注射了破坏记忆的药物，所以我不记得她。甚至被你们找来杀死我的亲妹妹。真是不错的
计划啊。”我笑到。
“可，可以放我走了吗？”她问。
“当然。。。。。。不行！”又一枪，同样开了她的脑子。
什么都知道了，什么都清楚了。
挥之不去的痛苦开始了。
我看着自己右手的手枪，很悲凉的笑了一下。
“砰——”最后一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