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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OO
引子
每天早上都有一张我女朋友尸体的照片放到我的收件箱里,照片显示着女朋友的尸体正在一天天地生蛆、腐化。她是在我们去过动物园之后失踪的。所有人都认为她只是失踪了,只有我知道她被杀了……


IP属地:北京1楼2011-06-20 10:09回复
    第2节:七个房间(2)
         姐姐拍打着门大声喊道:
         "有人吗?"
         没有人回答。门很厚,再怎么拍打也不会凹下去。拍打铁块时发出的无情的声音,似乎在说人的力量根本打不开这扇门。沉闷的声音在房间里回响着。
         我伤心起来,站在那一动不动。我们什么时候才能从这里出去呢?姐姐身上的包也没有了。姐姐虽然带了手机,但放在包里了,所以现在根本没办法跟妈妈联系。
         姐姐把脸贴近地面,对着门下面的缝隙大声叫喊。她用尽全身的力气,从身体的深处发出呼救的喊声,喊得浑身是汗。
         这次好像远处有人的声音,于是我跟姐姐对望了一眼,明白了除了我们这附近还有其他人。但是那个声音不太清楚,听不清内容。就是这样我还是有点放心了。
         我们拍、踢了一会门,不过根本没用。最后我们都累了,睡了过去,早上八点钟的时候醒了过来。
         2)
         在我们睡着的期间,有人穿过门下面的缝隙塞进来一片面包和盛着干净水的碟子。姐姐把面包撕成两半,把其中的一半递给了我。
         姐姐很在意塞面包进来的那个人,因为肯定是那个人把我们关在这里的。
         横穿房间的那条沟,在我们睡着的时候仍在不紧不慢地流淌着。沟里发出物体腐烂的味道,让我觉得很恶心。水面上漂着虫子的尸体和残羹冷炙,横穿这个房间,向远处流去。
         我想上厕所了,于是告诉姐姐。结果姐姐看了一眼门,摇了摇头,对我说道:
         "看来没人会把我们放出去,你就尿到这条沟里吧。"
         我和姐姐都在等着从这个房间里出去,但等了又等,仍然没人来把门打开。
         "到底是谁、出于什么目的把我们关到这里的呢?"
         姐姐坐在房间的角落里自言自语道,我则坐在沟的另一侧。灰色的水泥墙壁上有电灯形成的亮光和阴影。我看着姐姐疲惫的脸,伤心起来,我想早点离开这个房间。
         姐姐又朝门下面的缝隙叫喊,结果听到了人的回应。
         "果然有人。"
         但是由于回音,根本听不懂那人在说什么。
         而且一天之内好像只有早饭,那天在那之后就再也没人送吃的来。我跟姐姐抱怨说我肚子饿,结果姐姐训了我一顿,说"这点饿给我忍着"。
         由于没有窗户,看不到外面的情况,但通过看表知道现在是傍晚六点左右。这时门的外面传来脚步声,有人过来了。
         坐在角落里的姐姐猛地抬起头,而我则跟门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脚步声在不断靠近,我感觉有人在朝着我们被关的这个屋子走来。这个人一定会向我们解释他为什么这样对待我们。我和姐姐都屏住呼吸等待着门被打开。
         但是结果跟预想的并不一样,脚步声从门前径直走了过去。姐姐脸上轻松下来,贴近门,向着门下的缝隙喊道:
         "等一等。"
         但是发出脚步声的人没有理姐姐的叫喊,还是走远了。
         "他看来根本没打算把我们从这里放出去。"
         我害怕起来,这样说道。
         "不可能的。"
         姐姐这样反驳道,不过通过她的脸就能明白,她也是嘴上这么说而已。
         从在这个房间醒来的时候算起,现在已经过去整整一天了。
         在这期间我们听到了很多声音,有开关铁门的声音,机器的声音,听起来像人的声音,还有脚步声等等。但这些声音由于回音,都听起来像动物的吼叫声,感觉整个空气都在震动着,根本听不清楚。
         不过我跟姐姐所在的这个房间一次都没被打开过,我们于是又靠在一起进入了睡眠。
         3)
         第二天 星期天
         睁开眼睛的时候,门下面的缝隙处又放着面包,但没有装水的碟子。昨天塞进来的碟子还在这个房间里,于是姐姐猜测可能因为我们没把碟子递出去所以没有水喝。
         "真是可恨!"
         姐姐不无后悔地说道,拿起碟子。她本想把碟子扔到地上的,但还是忍住了。如果摔坏的话,说不定再也喝不到水了。姐姐可能是出于这样的考虑吧。
    


    IP属地:北京3楼2011-06-20 1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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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节:七个房间(4)
           也就是说从我和姐姐所在的房间逆流而上,前面一共有三个房间。
           每个房间里都关着一个人。
           第一个房间里有一个年轻的女人。
           接下来的那个房间里关着一个长头发的女人。
           处于最上游的那个房间里关着一个头发染成红色的女人。
           所有人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被关到这里了。其他人都是大人,只有我跟姐姐两个小孩。不知道姐姐是怎么样的,不过我的身体很小,可能就被当成姐弟组关了进来。看来我没被当成一个人计算。
           头发染成红色的女人所在的那个房间再向前的话,沟里面有铁栅栏,没法再往前了。我回到自己原来的房间,把一切情况都告诉了姐姐。
           我的身体干了以后还是有臭味,也没有水洗澡。结果房间变得更臭了,不过姐姐并没有抱怨我。
           "也就是说我们现在在的这个房间,从上游数过来的话是第四个,对吧?"
           姐姐自言自语道,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有很多房间连在一起,而且每个房间里都关着人。这让我很吃惊,不过心里也有了底。似乎有很多人跟我们处于相同的处境,这对我来说是一种安慰。
           而且所有人刚开始看到我的时候都很迷惑,不过不久就露出了喜色。似乎他们已经被关了好几天,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没有人帮她们把门打开,她们根本不知道自己现在处于什么样的情况,墙壁的对面是什么样。所有人的身体都不够小,没办法在沟里爬。
           我准备再次进到沟里、离开她们的房间的时候,所有人都恳求我再回去一趟,告诉她们我看到的情况。
           大家都不知道谁把自己关到这里的,因此她们很想知道自己被关到了什么地方、自己什么时候能出去。
           我把上游的情况告诉姐姐之后,又下到沟里,这次是往下游的方向走。那里也跟刚才的情况一样,有很多昏暗的混凝土房间相连。
           顺着下游爬,最先到的那个房间跟其他房间的情况都一样。
           里面关着一个女孩,跟我姐姐的年龄差不多。她刚看到我的时候也是吃了一惊,然后听了我的解释之后马上就激动起来。看来她跟大家一样,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被带到了这里。
           我继续顺着下游走。
           又到了一个方形房间,不过这个房间的情况跟刚才有些不一样。虽然房间的构造基本是一样的,但这个房间里没有人。空空如也的房间里只有一盏微弱的电灯发着光。之前所到的房间里都有人,所以看到这个房间里没有人后我觉得很奇怪。
           沟继续向前延伸。
           5)
           我从这个空空如也的房间向下一个前进。没有人给我拉着脚上的绳子,不过我并不在意。下游肯定还是很多小房间,所以我就把绳子放在了姐姐所在的那个房间,没有带来。
           从我跟姐姐所在的那个房间算起,下游方向的第三个房间里有一个年纪跟妈妈差不多大的女性。
           她看到我从沟里站起来后,似乎并不怎么吃惊。我觉得到她的情况有些奇怪。
           这个女人一副憔悴的模样,蹲在房间的角落里,全身发抖。我刚才以为她跟我妈妈的年纪差不多,原来是看错了,她实际上可能要年轻一些。
           我看了看沟的前方,墙壁下方的方形洞口处有铁栅栏,没法再往前走了。看来我已经到了下游的终点。
           "你没事吧?"
           我有些担心这个女人,于是询问了一句。她肩膀颤抖,用恐惧的眼神看着全身滴水的我。
           "你是谁?"
           她的声音很微弱,看来身上已经没有一点力气了。
           她的情况跟其他房间里的人明显不一样:她头发蓬乱,有很多头发散落在水泥地上,脸和手都被汗渍弄得很脏,眼睛和面颊下凹,看起来就像一具骨架。
           我告诉她我的身份和我正在做的事。我感到她灰暗的瞳孔里闪过了一丝光彩。
           "也就是说这条沟的上游还有活着的人?"
           活着的人?我不太理解她这句话的意思。
           "你也应该看到了吧?不可能没看到!每天晚上六点,这条沟里都有尸体漂过去……。"
      


      IP属地:北京5楼2011-06-20 10: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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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节:七个房间(8)
             昨天的时候只有第七个房间里的女人看到了尸体,姐姐这样解释给我听。我感觉事情很复杂,不太明白,不过觉得姐姐说的是对的。
             "我们被带到这里是在星期五,那天第五个房间里的人被杀了,然后被扔到了沟里。一个晚上之后,到了星期六,第六个房间里的人又被杀掉了,然后第五个房间里又重新关进来人。你看到空的房间其实是在那里的人被杀了之后。接着是星期天,这一天第七个房间里的人被杀了。即使在那里监视沟的情况,也自然看不到尸体,因为没有尸体从上游漂过来。现在今天是星期一……。"
             第一个房间里的人要被杀了。
             9)
             我急忙赶去第一个房间。
             我向那个染了头发的女人说明了情况。不过她并不相信,抬起头不屑地说道:"怎么可能有这种事!"
             "但是万一是真的话,那就糟了,你还是想办法逃出去吧。"
             但是没有人知道怎么逃出去。
             "我不相信!"她看起来很生气,大声朝我喊道。"这个房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呀?"
             我又从沟中潜回到姐姐的身边。这途中必须经过两个房间,那两个房间的人都问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不过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她们,于是我告诉她们我马上会回来,然后就回到姐姐那了。
             姐姐正抱膝坐在房间的角落里。我刚从沟里上来她就向我招了招手,她不顾我身上很脏,就紧紧地抱住了我。
             姐姐的手表显示现在是傍晚六点。
             沟里流过的水里有红色的东西。我和姐姐没有说话,只是盯着沟里的水。这时沟的上游漂过来一块白色滑溜溜的东西。刚开始我们还不知道那是什么,不过那个东西在水面上转了半圈,于是我们发现上面有一排牙齿,知道那是人的上颚。那个东西时浮时沉,漂过了我们所在的房间,最后被吸进了下游的洞里面了。接下来是耳朵、手指、小块的肌肉和骨头,纷纷漂过。被切断的手指上还戴着金色的戒指。
             接着是一块染了色的头发漂过来,仔细一看,发现不仅是一团头发,连头皮都在。
             我觉得这是第一个房间里的那个人。顺着混浊的水漂过去的、身体的无数个部分根本让人无法联想到这时人,这让我感到非常不可思议。
             姐姐捂着嘴呻吟着。她在角落里已经吐过了,但吐出来的基本都是胃液。我跟她说话她也不理我,只是精神恍惚地发着呆。
             这些昏暗、阴森的方形房间把我们一个一个地隔了开来,在我们品足了孤独之后,又来取我们的性命。
             "这个房间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第一个房间里的人曾这样控诉过,这声控诉在我的大脑里久久不曾离去。而且我感到这些牢固、封闭的房间不仅把我们的身体关到了这里,还有深层的含义。似乎把比身体自由更重要的东西关了进来,例如人生,例如灵魂,把我们一个个孤立开来,剥夺了我们的光和热。这些房间就像一座灵魂的牢房。它们让我们体会到了未曾看过、未曾体验过的真正的孤独,还告诉我们我们已经没有未来,活着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姐姐抱着膝盖蜷缩着身体躲在角落里抽抽嗒嗒地哭着,或许在我们出生以前很早的时候、在人类历史诞生以前,人类最原始的样子可能就是这样吧。在阴暗、潮湿的箱子里哭泣着,就像姐姐现在这样。
             我扳着指头算了算,我跟姐姐被杀应该是关到这里之后的第六天,也就是星期四的下午六点。
             10)
             第四天 星期二
             好几个小时过去了,沟里的红色终于消失了。在那之前水面上浮着肥皂泡,从我们的面前漂了过去。可能有人在打扫上游的房间吧,杀人则肯定会流血,那个人肯定在清理杀人后的现场。
             姐姐的手表指针显示现在已经过了深夜十二点,我们被关到这里的第四天--星期二到来了。
             我潜入沟里,准备去上游的第一个房间。
             中途经过的两个房间里的人都让我解释沟里流过去的东西,不过我只是回答了句"以后再解释"就急忙赶往第一个房间了。
        


        IP属地:北京9楼2011-06-20 10: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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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停车场里只停着一辆车--我的车。周围也没有行人,我的影子在水泥地上拉得老长。
               "我明天一定要抓到那个罪犯。"
               我走了这么多路,早已累得不行了,一不小心可能就会倒下。我打开车门,坐到驾驶席上。这时我看到助手席下面有东西。
               "这是什么呀?"
               这是一张纸,被揉成了一团。我捡起来一看,原来是张照片。我摊开照片,想辨认照片上有什么。
               "这到底是什么呢?"
               原来是女友的照片。她当时好像正在往上看,表情挺可爱的,似乎是没注意的时候被人拍下来的。照片上的背景是木板搭成的一堵墙。照片的右下角写着日期。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这个日期不正好是她失踪的那天吗?"
               我假装很迷惑的样子。这张照片就是那天女友很生气、然后揉碎的那张。
               "为什么我的车里会有这张照片呢?太不可思议了,我真搞不明白,这张照片里的她没死呀。噢,对了,肯定是罪犯把这张照片扔进我车里的,肯定是这样。"
               我打开仪表板,想把照片放进去。这时我发现仪表板里有一张纸片。
               "这是什么呀?"
               原来是加油站开的收据。
               "这个收据的日期正好是她失踪的日期,收据上还写着这家加油站的地址呢。怎么可能?那天我没去这家加油站呀,我好像一直呆在家里。说不定……。"
               我这样进行推理,然后假装得到了重大的结论。
               "那个罪犯用我的车绑架了她?肯定是这样,所以她才那么容易就被罪犯抓住了。她看到这辆车,还以为车里的人是我,所以才没有一点警惕。"
               我启动引擎,驱车前进。我的目的地很明确,就是这张收据上写的地址。
               "加油站里的人那天说不定看到了驾驶这辆车的人,不过他们还能记得吗?这个挺难说的。"
               我一边自言自语一边驾着车。我转动方向盘,穿过林立的楼房中间的道路,向郊外驶去。一路上建筑物越来越少,道路两旁的农家小屋之间都夹着荒芜之地。太阳已经西沉,变成了红色,透过车的前窗照到我的身上。风景不断后退,但夕阳却紧紧地跟着我。
               等到我到达加油站的时候,四周已经暗下来了。开着车灯的车驶进之后,一个貌似加油站老板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他穿着工作服,正在用毛巾擦着粘着油渍的手。我摇下车窗,把女友的照片给她看,一边问道:
               "你看过这张照片上的女孩吗?"
               我这样问他,他则一副不耐烦的表情回答道:
               "噢,那个女孩啊。她好久之前来过,说过要往西走呢。"
               "往西?那她坐在什么样的车里?"
               "当然是坐在你开的车里了。"
               "果然如此!"
               "开车的也是你。这样回答行了吧?台词也够好吧?你每天这样做不累吗?总是重复同一件事,不觉得腻吗?自从卷进你的游戏里,现在已经好几个月了吧。不过你是我的老主顾,所以我也不好说什么。"
               "你不要胡说八道!不过开车的真是我?怎么可能?"
               我装出很震惊的样子。
               "那天载着她的车竟然是我开的……?"
               加油站的主人做了个送客的手势,准备赶我走了。于是我踩了加速器,把车往西开去。
               "混蛋!我现在一团糟,搞不清什么跟什么了。"
               我用手拍打着方向盘。
               "那个加油站的老板竟然说车是我开的!我那天不是一整天都呆在家里的吗?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究竟哪个是现实、哪个是幻想?"
               这个时刻我开始怀疑自己,对自己的信任开始动摇。跟加油站老板之间的对话告诉了我真相,我的心紧张起来。对于即将到来的事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不知不觉间我的周围已经是树林了,相互交织在一起的树枝把树的两边都挡住了。车灯只照出了一条岔路。路在阴暗的树林中向前延伸,我突然踩了急刹车。
               "这里的风景我好像看过。怎么可能?我不可能到过这里的!"
               我转到方向盘,把车驶进那条岔路。路的宽度能勉强通过一辆车,最后终于到了一个宽敞的地方。车灯驱走了前面的黑暗,浮现在灯光中的是一间旧的小屋。
               "我知道这间小屋,我……。"
               我从驾驶席上下来,出了车。然后看了看周围,一个人都没有。寂静的树林里充满了冰冷的空气,我从车的行李箱中取出手电筒,走近小屋。然后打开门、走了进去。
          


          IP属地:北京22楼2011-06-20 10: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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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股霉味。我感觉每吸一口气就有讨厌的东西进到我的肺里。我用手电筒的光照了照小屋的里面,首先看到的是静静地伫立在黑暗中的三脚架和照相机。这台照相机是台快照照相机。
            小屋的地面裸露着泥土,那里有个坑。照相机的镜头正对准那个坑。我靠近坑,然后用手电筒照了照贮满黑暗的坑。
            我看到了,然后跪了下来。
            “我刚想起来了,怎么会这样……。”
            我继续演戏。这是一场自编自演的戏,演员是我,观众也是我。
            “原来是我杀了她。”
            我哭了起来。我的眼泪流过脸颊,滴到干燥的地面上。旁边的坑里躺着我的女友,她已经腐烂不堪,变得极其干燥,连虫子都不肯靠近了。她的身体收缩了,变得很小。
            “是我,是我杀了她。我把这段记忆封了起来,所以才会忘记。”
            这都是我想好的台词。实际上我并没有忘记,一切我都记得。我只不过是在演戏,需要这样的情节。
            “我一直在寻找杀死她的罪犯,没想到我就是那个罪犯。她对我说了过分的话,我恨她,所以一时冲动就……。”
            我自言自语道,声音里夹杂着呜咽。我的声音响彻在除我之外没有任何人的小屋里。我的手电筒掉到了地上,屋里只有这一点亮光。
            


            IP属地:北京23楼2011-06-20 11: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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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把手支到冰冷的地面、站了起来。我全身都累得不行,快散架了。我走到坑的边缘,从上方俯视女友的尸体。躺在坑深处的她已经失去了人的模样,身上被灰尘、泥土覆盖着,有一半被埋到了地底下。
              “我得把这件事告诉**……,我得去自首。”
              我下定决心这么做。当然这肯定也是台词,不过其实也是我的本意。我是真心想这么做的。
              “我有勇气做到这些吗?”
              我握紧拳头,自己问自己。
              “我做好心理准备了吗?”
              但是我必须这么做,我杀了人,就不应该去逃脱。我必须接受这个事实——我亲手杀了我爱的人。
              “这太困难了,要承认这个太难了。”
              我摇摇头,害怕得流下眼泪。我到底怎样才能做到自首、做到承认自己的罪行呢?
              “到了明天的话,我就会忘了现在的心情,就会忘掉事实真相的。我可能会再次封闭自己的记忆,开始寻找并不存在的罪犯。我真是……。”
              我用手捂着脸,肩膀不住地颤抖。然后我装着想到了一件事。
              “对了,我得想点手段,来告发自己。对了,照片!我拍下她的照片的话,就不会忘掉自己的罪行。”
              我走近快照照相机,按下了快门。坑深处的、已经腐烂的女友在镁光灯的闪烁下一瞬间浮出了黑暗。照相机发出声音,然后吐出刚照的照片。
              “我看到这张照片就会想到自己的罪行,即使我想逃避现实,也办不到了,因为我会看到自己做过的事。我决不能逃脱惩罚。”
              我颤抖着声音做了这个决定。然后拿着照片离开了那个小屋。
              “去面对**吧,我要把照片给他们看,告诉他们是我杀了女友。”
              8)
              “我要坦白,向**坦白。承认自己的罪行,我不再逃避了,不能再逃避了。是我杀了她。本来不应该发生这样的事的,但却实实在在发生了。为什么呢?因为我爱她,不应该杀她,可我还是杀了她。”
              我反复这样对自己说。
              但我自己也明白,我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现在说着这些台词,其实我知道我不会去**局的。不,不是不去,是去不了。我的内心是想承认自己的罪行,这样就轻松了,可是我却下不了决心,下了决心也总是做不到。这一切我心里很清楚。
              因为我每天、每个晚上都会重复这件事。不只是今天,每天快结束的时候都会上演这出戏。夕阳西下的时候,我会在车里捡到被揉碎的女友的照片。于是我开始对自己抱有怀疑的这出戏就开始了。我接着会去加油站,然后跟那个一直协助我演戏的加油站老板进行对话。我每天都几乎在同一时间出现,说着同样的台词。然后我会找到那间小屋,看到女友的尸体,最后假装着刚想起来是我杀了女友。
              然后我会下定决心去**局……。这部分自然也是我演戏的一部分,不过也是我的本意。
              但是总是不能如愿。如果我的决心没有失败的话,我现在早就被送进大牢、过起平静的生活了吧。
              车驶过刚刚去过的那家加油站。加油站已经关门了,只剩下一片黑暗。再往前走一会的话会看到一个广告牌。我每次看到这个广告牌后我的决心就会崩溃掉,我很清楚这一点。因为我每天、每晚都在做重复的事。
              “从此向前200米处左转 动物园”
              被车灯照到的广告牌上应该写着这些文字,下面是三个字母组成的英语单词——“ZOO”,这个单词会给正在开车的我留下很深的印象。
              当我看到这个单词的时候,我的大脑里就会浮想起女友,还有我们一起看电影的事,一起去动物园的事,拍照片的事,第一次见面时候的事,我告诉她我是在孤儿院长大的事,很少笑的她第一次露出笑容的事。所有的这一切都一起涌进我的大脑。广告牌在黑暗中浮现出来、我的车从旁边驶过的时候,女友就坐在我旁边的助手席上。当然不是真的坐在这里。但是尸体的照片会变成她的样子,她会回过头来看我,伸出手抚摸我的头发。我的脑海里肯定是这种幻想。
              


              IP属地:北京24楼2011-06-20 11: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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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这个人对电视连续剧或者歌手之类的事情知之甚少。我看电视一定会惹怒妈妈,所以有电视的生活于我而言就是一个陌生的世界。
                正因如此,我也没有自信能够跟得上大家的话题。结果就是我一个朋友都没有,休息时间我只能趴在桌子上,装作在睡觉。
                小饰的存在对我来说是心灵的支柱。小饰深受大家喜欢,而我是她的血缘亲人,这个事实让我倍感骄傲。
                我和小饰长得很像。毕竟是双胞胎姐妹,长得完全一样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可是却从来没有人把我和小饰看错的。因为,小饰永远都是生气勃勃的样,而我却沉默而又忧郁。我的制服也总是脏兮兮的,闻起来臭臭的味道。
                2)
                有一天,在上学的路上,我在电线杆上看到一张寻狗启事。寻找的是一条母的小猎狗,名字好象是叫作阿苏来着。在简单的画像下面用一笔好字写着“看到的人请与下面的方式联络-铃木”。
                我只是扫了一眼启事,并没怎么放在心上。实际上根本顾不得这个,前几天弄青了的手腕正疼得厉害,在学校上课的时候就疼得不能集中精神。所以决定要到学校的医务室去一趟。医务室的女老师看见我手腕上严重的淤青非常吃惊。
                “哎呀,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楼梯上摔下来了。”
                其实我在撒谎。真正的原因是,深夜回家的妈妈洗澡的时候,在浴缸里发现了几根长发,勃然大怒,于是就来打我。挨打的时候我摔倒碰到了桌角,胳膊就磕伤了。我在心里暗暗骂自己真是笨死了。
                “妈妈在浴缸里粘上你掉的头发感觉糟透了。你是讨厌妈妈吗?妈妈回家这么晚累得要命,你怎么还这么做?”
                在以前就发生过这样的事情,从那时起我就小心翼翼地,绝不在妈妈之前进浴缸洗澡。所以妈妈提到的长发并不是我的,而是小饰的。可是我的头发和小饰是一样长的,而且跟心情烦躁不堪的妈妈是什么都讲不通的。所以我始终沉默着。
                “好象并不是骨折,可如果总是疼个不停的话还是去医院看看比较好哦。不过,远藤同学,真的是从楼梯上摔下来的么?以前来的时候不也说是从楼梯上摔下来的吗?”
                医务室的老师一边包扎着绷带一边问我。我什么都没说,只是点了下头就走出医疗室。看来从楼梯上摔下来这个理由以后很难说服别人了,我想。
                妈妈责打我的事情我一直隐瞒着。因为妈妈不让我说出去,而且我一旦对谁说了,妈妈一定会杀了我。
                “好了,妈妈之所以打你,是因为你是个让人没有办法的坏孩子。可是,这件事情对谁都不许说。明白吗?你要是听话,我就不按搅拌器的开关。”
                当时,还是小学生的我只好流着眼泪点点头。妈妈这才把手从搅拌器的开关处拿开,也放开了摁在那里的我的胳膊。我赶忙把手从搅拌器里面缩回来。
                “你的手差点儿就成了果汁了哦。”
                妈妈一边舔着嘴角的巧克力冰一边笑着对我说,甜丝丝的味道让人作呕。
                妈妈是个不善与人交往的类型。在我的面前虽然张牙舞爪地像个恶鬼一样,在外面却是少言寡语的。虽然为了抚养两个孩子而工作,对别人却总也不会表达自己的想法。所以,从本质上说,也许我和妈妈是相象的。而且两个人都同样地对活泼外向的小饰充满强烈的崇拜之情。妈妈在工作的地方处理不好人际关系,心情不好回了家,看见我就忍不住拳打脚踢的了。
                “你是我生出来的,要你活要你死都是我的自由!”
                还不如说不是你的孩子,那样兴许好点儿。头发被妈妈揪着的时候,我总是这样想。
                3)
                打扫卫生的时候,同学跟我说话。和同学不讲话实际上有三天零六个小时了。而且三天前的那次对话还是“远藤,橡皮借我用……”“…啊,对不起,我没有。”“切”,仅此而已。不过今天的对话要长多了。
                


                IP属地:北京27楼2011-06-20 11: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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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藤洋子,你是一班远藤小饰的冒牌货吧。怎么看都不像是亲姐妹呢。”
                  那个女生同学拿着扫帚这样对我说道。周围的其他的女孩子轰然笑了出来。她说的话我早都有心理准备,所以并没有感到奇怪或者愤怒什么的。只是其他人的笑声让我觉得非常讨厌。
                  “不行哦,远藤同学会生气的。”
                  “不好意思,可我没有恶意。”
                  “嗯,我知道。”
                  我这样说。可是因为已经隔了很久才讲话,声音几乎听不到了。大家能不能都早点离开这里,我一边用扫帚扫着地板,一边想着。虽然教室的扫除工作都是轮流着的,可是扫地的活儿总是我一个人在干。
                  “哎,远藤,你今天去过医务室了吧?身上又有青斑了?你身上是青一块紫一块的对吧?我可都知道呢。我在体育课游泳池边换泳衣的时候看见了。可是大家都不相信。你在这把衣服脱掉让大家看看。”
                  我不说话,呆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这时上课的老师进来了。正跟我讲话的同学们哗地散开,都装作在扫地的样子。得救的我终于松了口气。
                  从学校回家的路上,我在公园的长椅上坐下,回想起同学们的笑声。请不要随便地说伤害别人的话!事后想起来不知怎么我很生气。我又一次感到被大家像傻子一样捉弄了。怎么样才能像小饰一样地和大家对话呢?我也想像大家一样逃避扫除,然后用蜷成球的卷纸和扫帚假装在玩冰球的样子。
                  不知不觉身边多了条狗。脖子上有个项圈,一开始我还以为主人就在公园的某个地方一直看着它。
                  五分钟以后我感觉好象并不是这么回事儿。这只狗开始冲着我的鞋哼哼地闻着,于是我尝试着抚摩了它的后背。小狗并没害怕,看上去已经习惯了人的动作。我突然意识到这是只母的小猎犬,然后想起来早上看到的广告启事,也许这只小狗的名字就是阿苏,我想。
                  我抱着小狗按照广告上的地址走去,那是一栋独户小楼。正是七点前后,外面被夕阳映得通红一片。摁了门铃后,一个矮矮的白发婆婆走了出来。
                  “啊,阿苏!这不就是阿苏吗!”
                  婆婆睁大了眼睛又惊又喜地把那只狗抱在怀里。我想这个婆婆一定就是写广告启事的铃木吧。
                  “谢谢你。我一直担心着它呢。来,进门来坐坐。”
                  阿,我点点头就进了家门。实际上我心里有个龌龊的想法,就是希望能有点儿回报。钱也行吃的也行。我总是饿着肚子,所以只要给我,是什么都无所谓,我都想要。
                  走到客厅坐在褥垫子上。
                  “是么,你叫洋子呢。我是铃木。广告才贴了一天就能再见到这小东西,听起来不像真的呢。”
                  铃木婆婆一边摩挲着阿苏的脸颊一边从客厅走了出去。她好象是一个人在这个房子里住。
                  铃木端着咖啡和一盘点心又走了进来。阿苏就跟在她的身后。她把盘子放在矮脚桌子上就在我的对面坐下了。她想详细地了解我是怎么遇上阿苏的。虽然并不是什么有意思的电视剧,不过我说的过程里她一直是笑眯眯地听着。
                  我把方块砂糖和茶杯里的牛奶一股脑倒进咖啡,一饮而尽。点心也只是两口就吃光了。都非常好吃。在我的生活里从来就吃不到甜的食物,除了有时学校的间食会有点小甜品。在家里我除了小饰吃剩的东西,几乎吃不到别的,这是肯定的。结果,我总想,一旦我上了没有间食的高中,到时候我该怎么活下去。我的脑袋总是被这种狭隘的问题困扰着。
                  铃木很和蔼地又倒了一杯咖啡给我。这一杯品着味道慢慢喝吧,她说。
                  “其实是想留你吃晚饭的。”
                  无论是什么都可以,我愿意留下来吃。我下意识地想。可是对第一次见面的人不要表现得太过分了,理性而小心地提醒着自己。
                  “说实话,今天没有准备什么好吃的晚饭。因为担心这个小家伙儿,总是心神不宁。”
                  


                  IP属地:北京28楼2011-06-20 11: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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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铃木的表情有些失望,我想得赶紧做点什么。不知怎么我就是不想被这个铃木婆婆讨厌。
                    “那个…,有什么好看的书,可以告诉我吗?”
                    “嗯,若是喜欢你可以跟我借啊。对啊,就这么办。下一次来的时候你还给我就好了。”
                    铃木把她认为有意思的小说还有漫画什么的一股脑地堆在我的面前。我在里面只挑选了一本漫画,然后就离开了铃木家。
                    之所以只选了一本的原因,是因为可以很快地读完。这样的话,就能在明天来铃木家还书了。一方面我怀着也许就能再次吃到好吃的东西这种少女的天真期待,另一方面我也能再次见到铃木和阿苏。我真的想和铃木多说几句话。做在铃木家的褥垫上和铃木还有阿苏在一起的时候,我的屁股就像生了根一样,懒得站起来。
                    5)
                    那之后虽然还发生了许多挺痛苦的事情,可是我会经常到铃木家去。基本上每次去都会借一本书,这样每回都不得不去还。铃木给我的如此宝贵的东西,是无论再过多久我都找不到的。
                    虽然把还书作为经常去铃木家的借口,可是如果不这样做的话,作为一个毫不相干的人,我觉得根本不可能与她见面。铃木是我出生以来遇到的第一个可以完全没有戒备的人。尽管我们之间没什么,可是和她在一起我就是不想被她讨厌。
                    我去的时候铃木总会做好了晚饭等着我。我每天看了小说或漫画就会把自己的感受讲给她听。我和铃木还有阿苏一天一天亲密起来。放学早的时候我会带着阿苏散步去,还会经常帮她换灯泡或者削土豆皮这样的事情。
                    “这个休息日一起去看电影怎么样?”
                    铃木提出这个建议的时候我高兴得跳了起来。
                    “可是,这样对洋子的妈妈不太好。岂不是把你独占了。这样吧,这次我们把小饰也一起带上吧。”
                    嗯…我点着头,心里却不知道该怎么办。铃木对我的谎言深信无疑。
                    看完了电影,我和铃木一起走进一家回转寿司店。虽然我有些顾虑,可铃木却说什么都要来。我几乎没吃过寿司这类东西,对鱼的名字一无所知。虽然知道吃回转寿司的规矩,想着要点一些便宜的来吃,却并不知道哪些是便宜的。寿司缓缓地转过眼前,铃木说起了家人的事情。
                    “我啊,其实有一个跟洋子差不多大的外孙女呢。”
                    铃木的表情有些严肃。
                    “比洋子小一岁吧,是女儿的孩子。住得并不远,但是却有三年没有见过了。”
                    “她不和家里人住在一起吗?”
                    铃木没有回答。我想一定是发生了什么状况。
                    “写封信怎么样呢?‘想见面请你吃东西,就挑你喜欢吃的’这样写,她看了一定就来见你拉。”
                    然后我自己就认真地思考起来,如果别人跟自己说“就挑你喜欢吃的”,我应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一辈子可能只遇上一回,不如趁现在好好地研究一下。在我正想着的时候,眼前的寿司慢慢地转过。
                    “你是个好孩子啊。”铃木这样喃喃自语着。“…实际上有些话必须要告诉你。你把阿苏带回来的时候,为了表示谢意我曾说过要送你一个很珍贵的东西。其实那时候并没有什么珍贵的东西。那是我撒的谎,仅仅是一个为了能再见到你的借口。对不起。为了补偿你,你拿着这个吧。”
                    铃木把一把钥匙握在我手里。
                    “是我家里的钥匙。再也不需要什么借口了,你随时可以来玩。因为我非常喜欢你。”
                    我连连点头。我觉得这个主意好极了。之前我总后悔着自己的出生,不知道多少次地爬上高楼的楼顶,穿过防护网,一边被狂风吹得涕泗横流,一边在跳与不跳之间徘徊,哪里想到会有今天这样的事情从天而降。
                    从此以后再遇到难事,我就紧紧地握住铃木给我的钥匙,坚持到底。钥匙好象碱性电池一样给我输送能量,让我感到“好啊,来吧!”这样的斗志。钥匙取代了书签,总是被我夹在书页的中间。
                    


                    IP属地:北京30楼2011-06-20 11: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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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有点吃多了……”
                      “吃多了?真的?”
                      她这么说着,仔细地看着我的眼睛。老人的眼神怎么能如此清澈呢?我一边这样不可思议地想着一边用手按捺住心脏的慌跳。
                      “这个地方,有点喘不过气来……”
                      我这样说完就说不出话了。铃木沉默着抚摩着我的头。
                      “一定发生了什么不高兴的事情吧。”
                      她这么说着,把我带到卧室,让我坐到化妆台前。
                      “来,笑给我看看。你其实真的是个美人呢。”
                      她捏着我的两颊向两边拉开。是那种为了强作欢颜作出的动作。
                      “啊,不要,不要。镜子里的人看起来像个小丑。不过,上不来气的感觉多少好了些。所以别再拉我的脸了。”
                      “好了?那就好。”
                      她说着说着又开始咳嗽。不是那种吭吭地咳,一定要感觉很不舒服才会这样咳。我不由得担心起来。
                      “不要紧吧?”
                      “不要紧。对了,下次我们一起去旅行吧,洋子。因为你现在是对我而言最重要的家人。”
                      “出去旅行然后永远不回来可以吗?”
                      “嗯,就那样作个全球旅行吧。就把你当作是我的外孙女。”
                      你不会正中了我的邪念或者什么了吧,我想。因为这个主意真的是太棒了。我也一直都在想,如果铃木真的是自己的外婆就好了。
                      铃木竖起食指指向镜子,我看到镜子里面有一张自己的笑脸。我的样子和小饰很相像。
                      从铃木家里走出来后,我试着像小饰一样地走路。仰着头,幸福的表情,大步流星。这样一来我才意识到自己以前都是弓着后背走路的。
                      8)
                      一边回想着在铃木家发生过的事情,我一边呆在厨房垃圾箱旁边学习功课。这时妈妈拿着笔记本电脑回家来了。
                      笔记本电脑是妈妈的工作用具,她一直很爱护它。以前它被放在厨房的桌子上的时候我曾趁机摸过几次。
                      “别用脏手碰它!”
                      说着这话妈妈就用菜盘子来打我。然后我明白,笔记本电脑的地位比我还高。
                      回到家里的妈妈脸色很疲惫,可看到我的一瞬间,表情又变成“看见什么怪东西”似的。但是小饰在卧室叫她的时候,她的表情又温和起来。小饰通常都比我早些到家,呆在卧室里看电视,而我是不准进入卧室的,所以两个人根本不讲话。如果我未经许可就到卧室里看电视的话,妈妈八成会让我光着身子在街上走路了。
                      妈妈走进了卧室。我抚着胸脯蹲下来,暗暗庆幸今天一整天都没有被打出淤青来。在我这能听得到妈妈和小饰的谈话声,于是我一边做着数学题一边竖着耳朵听下去。
                      “哎妈妈,你不觉得最近姐姐回家都很晚吗?”我听到小饰的话,放下了铅笔。“好像是交了什么朋友吧。姐姐的杂物里最近藏着很多小说和漫画呢。她从哪儿来的钱买那些东西?”
                      我感觉到自己的体温在下降。妈妈从卧室走出来,来到我的面前,开始翻弄杂物间的东西,就当我不存在一样,头都不回。在杂物间里,把我的教科书什么的拿出来翻空以后,妈妈在最里面的地方发现了铃木借给我的三本小说。
                      “这些书是怎么回事儿?”
                      妈妈低着声音问道。我怯生生地发出声音来。如果不回答的话,绝对会被无条件地殴打。
                      “我借的……”
                      妈妈把书拍在地板上。
                      “你根本没有那样的朋友吧!你只会被人家讨厌!是从书店偷的吧!妈妈每天那么辛苦地工作,你怎么总要跟我过不去!”
                      妈妈把我摁在椅子上坐下,平静地跟我说:
                      “你以前就总这样,就只知道让我和小饰难堪,真是个没用的东西!”
                      小饰站在卧室的门口看着我。她用那种混杂着怜悯的表情对妈妈说:
                      “妈妈,你就原谅姐姐吧。她大概只是一时冲动。”
                      


                      IP属地:北京32楼2011-06-20 1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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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饰直接走到书架前,开始注视着架子上摆放的CD盘。她一边哼着歌一边从架子上抽出几张CD来。我明白了,原来她是想到这借CD。她把抽出来的CD随意地放在旁边的桌子上,然后又开始注视着架子。然后再次抽出几张随意地放在桌子上。
                        就在这时,床下能看到的穿衣镜里,映出她的手碰到了花瓶上。我在一瞬间“啊”地一声喊了出来。因为花瓶已经倒在桌子上,里面的水全都洒在妈妈的笔记本电脑上了。不过她好象没听到我的叫声,因为与此同时她自己也“啊”地叫了一声。她立刻将花瓶恢复原位,可是一切都迟了。镜子里映出了小饰煞白的一张脸,低头看着湿得一塌糊涂的电脑。
                        她慌忙无措地环视着房间,不久脸上又浮现出笑容来。她走了几步,到了一个穿衣镜映不到的地方。可是从床底的空隙里能看得到她被袜子盖住的脚踝。她的脚移动到房间的角落处,在放置的三本书前停了下来。那正是铃木借给我读的书。小饰的手抓住了那几本书。
                        然后小饰把桌子上的CD放回到架子里,好象是不想要继续借了。她只拿着铃木的书就走出了房间。不久听到她走进自己房间或是穿过客厅的脚步声,然后她好象在自己的房间里停在某处,脚步声也听不到了。
                        我很快就明白了小饰为什么要拿着书离开了。妈妈回来以后,看见被水浸着的笔记本电脑,一定会想这究竟是谁干的,小饰和我,是哪一个干的……若是那几本从我这拿走的书不见了,妈妈就一定会认为是我为了取回它们,才进房间弄倒花瓶的。
                        我想象出妈妈前所未有发怒的样子。如此严重的事件还是第一次发生。我无疑是在用死来要求赎罪。我回想起昨天妈妈的表情,凶神恶煞般俯视着我,像是带着胶皮面具一样的脸。
                        我小心翼翼地从床与墙壁的缝隙间走出,踮着脚尖离开房间,尽量不让小饰发现。从玄关走出房子后,我向着铃木家走去。对我来说唯一的活路就是让铃木收留我了。可摁响了门铃,从里面走出来的却是一个化着淡妆的小女孩。
                        小女孩从头到脚地打量着我,然后说:
                        “你是谁?”
                        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个人是铃木的外孙女。
                        “那个……铃木呢?”
                        “我也姓铃木啊,不过你说的肯定是我外婆铃木吧。要找外婆的话,她已经死了。今天早上邻居们听到狗不停地叫,找来才发现她倒在门口已经死了。好象是死于感冒。唉,好不容易才休息一天,从大早上就被叫出来,真是烦死了。”
                        我回想起昨天铃木说有点感冒的事情来。站在玄关的女孩背后似乎有很多人走来走去。
                        “绘里,是哪位?”
                        房子里面传来一个女性的声音。小女孩转过头,回答“不知道,我不认识!”。然后又面向我,一边叹气一边说:“就这么说死就死了,真让人为难。养着的狗,怎么办?送到保管所么?”在这一瞬间我突然想到:“神啊,现在让我在这就把这个孩子掐死怎么样?”。然而最后却只能垂头丧气地离开铃木的家。
                        我坐在公园的椅子上,是很久前发现了阿苏的那把椅子。有很多孩子正在公园里玩耍。或坐滑梯,或荡秋千,无不大声地笑着。我把身体蜷起来,闭上眼睛。我还是不能相信铃木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太过分了!”我心里喊道。
                        10)
                        公园的时钟指向六点,妈妈马上就要回家的时间到了。我就这样坐在椅子上发呆地核计着,大概有三个钟头了。回过神的时候我发现脚下有一个水湾儿,一瞬间我还以为是自己的泪水流得太多才积成的。仔细看了看,才发现是公园的饮水台漏出来的水流过来形成的。
                        我站了起来,真想逃到大地的尽头去。可是此时在视野的尽头我却看见了小饰。开始我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不过那确实是小饰在公园旁边的小路上走着。她的手里拎着便利店的塑料袋,我想她可能是后来走出屋子出去买东西了。我追上了小饰。
                        


                        IP属地:北京34楼2011-06-20 1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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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饰,等等!”
                          她停下来,看见跑过来的我,眼睛都瞪圆了。
                          “喂,小饰,你在妈妈房间里做的事情,请你诚实地向妈妈赔罪!”
                          “你知道那件事?!”
                          “是的,所以请你跟妈妈说是你做的!”
                          “不行!我不想让妈妈生气!”
                          小饰用力地摇头。
                          “还是让她生姐姐的气吧!你不是已经习惯了让她生气么?我让她生气太不象话了,我才不要呢。”
                          我顿时又感到了呼吸困难。如果此时有把刀的话,我想用它刺自己的心脏开个风口,那样就舒服多了。
                          “……可是,花瓶明明是你弄倒的不是么?”
                          我像恳求她一样地诉说着。
                          “唉,真是脑袋不够用的人啊!我说的是,就当是姐姐你做的嘛!等妈妈回来,还是你好好跟她道歉,明白了?”
                          “我……”
                          我的手紧紧抓住口袋。
                          “什么?”
                          她像埋怨一样地说。我紧紧地握住口袋里的钥匙,好象血都要被捏出来了。
                          “我……”
                          我喜欢她,发自内心。可是这已经是十秒前的事情了。想到这里,先前堵在胸口让自己呼吸不顺的东西融化掉流走,呼吸也顺畅了。
                          “……没有,好吧。没什么。请你听我说。……”我下了决定。“很可惜,你做的事情妈妈已经知道了。这是真的。你把书拿走,想弄成是我做的样子,可是却没能瞒住妈妈。你去便利店买东西出去后,妈妈就回来了。我就站在玄关,听到了房间传来的妈妈的吼声。然后我才逃到公园来着,妈妈好象看出了是你把花瓶弄倒了。”
                          小饰的脸变得煞白。
                          “不可能看出来啊!”
                          “看得出来的,我在玄关听到妈妈的声音了。说什么:CD摆放的顺序不对了,是小饰干的!妈妈是这么喊的。所以她正在等你回去老实跟她赔礼道歉呢。所以求你了,老实说吧。”
                          小饰很困惑地看着我。
                          “已经全都暴露了?”
                          我点点头。
                          “可是我不要像姐姐那样惹她生气然后挨打!”
                          我装作一样很困惑的样子,然后又对她说道。
                          “……那么这样吧。我代替你跟她赔礼道歉。”
                          “怎么做?”
                          “我们把衣服换着穿,就今天一晚上。我穿着小饰的衣服,小饰穿我的。到明早为止,我装作小饰的样子,小饰像我一样低着头走路。”
                          “不会露馅吗?”
                          “没事的,我们长得一模一样。只不过,小饰要装作我平时那样闷闷不乐的样子就行了。那样的话你就安全了。让妈妈发火也好,被她殴打也好,我都替你承受。小饰不用担心什么。”
                          我们在公园的厕所里换了衣服。小饰把身上带的东西全都拿下来,用手把头发弄得乱蓬蓬的。在穿上我脏兮兮的衣服时,小饰的脸紧绷着。
                          “这个衣服有一种怪味儿!”
                          小饰的衣服又漂亮又干爽。从袜子到手表我都换上了,又用手当梳子把头发整了整。能不能顺利进行还不知道,不过我还是扮出一张笑脸,对着厕所的镜子看了看,那真是个活脱脱的小饰。看见那张笑脸的时候,我想起了铃木的事情。片刻间我用手摁了摁嘴角。我的双眼流出了像水一样的东西,好象是眼泪或者类似的什么,我拼命地用水洗脸,不让小饰看到。
                          “在干什么呢?”
                          怎么等我都不出来,小饰站在厕所的入口很不高兴地说。
                          我们从公园走出来,向着楼房走去。由于夕照,楼房被染得红红的,高高地耸立着。站在楼下,我看着十楼的房间窗户。刚才我骗小饰说妈妈已经回来了。她对此并没有表现任何怀疑。
                          实际上我并没有确认过,不过妈妈应该已经回来了。说六点回来,却没有按时回来这样的事情,对于一向认真的妈妈来说,还从来没有过。
                          


                          IP属地:北京35楼2011-06-20 1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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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饰,你回家以后要像我平时那样表现哦。”
                            她像是不服气一样地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知道了。那么,谁先回去?一起回去的事儿从小学二年级以来就没有过。太不自然了。”
                            我们开始石头剪子布。连续三十次不分胜负。也许因为是双胞胎,所以出拳顺序都是一样也说不定。第三十一次,我赢了,扮作我的小饰要先回去。
                            我目送她走向楼房的入口。然后靠在楼房前生长着的树干上,眺望着被夕阳染红的街道。刚才还在她手里拎着的便利店袋子已经转移到我的手里。袋子在我的膝盖旁边沙沙作响。
                            骑着自行车的少年从我的眼前经过,拉着长长的影子又离我远去。挂在空中的云彩像是从里面发光一样地红。小饰!听见有人这样喊着,我回过头,看见是住在一个楼里的阿姨。学习怎么样啊?还在用功?阿姨那样问道。嗯,还行吧。我回答。这之后突然扑通一声,什么东西从楼上掉下来,就听见阿姨啊地一声惊叫。穿着脏兮兮的衣服,和我一模一样的一张脸躺在了地面上。
                            


                            IP属地:北京36楼2011-06-20 1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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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恩 这本书发完了 明天再发点别的


                              IP属地:北京39楼2011-06-20 17: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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