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
清晨四五点的光景,绿的卧室被笼罩在一片薄雾似的朦胧光线中。绿刚才做了一个梦,非常普通。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梦里小孩在翻看一本PM图鉴。他隔着玻璃喊他,“喂——”然后,绿就醒了。
他有些吃力地转动眼珠,扫视了一下卧室墙壁上的爬山虎。那是他单独居住时,从学校的花坛挖来的苗。即便有过种植经验,他还是固执得将它种在花盆摆在卧室里,现在的后果就是,每个看见他家卧室的人都会十分吃惊。
耳边是空调轻微的运转声,因为这个绿色的朋友,每当天窗玻璃映上夕阳时,绿就不得不打开空调,从室外抽取大量的氧气,避免自己和伊布死于非命。
爪子状的薄薄叶片与蜷曲的细藤此时也沉醉在梦想里,如同趴在胸口棉花团般的伊布,仔细倾听下甚至能感觉植物的呼吸。
绿闭上眼睛,在这种容易寂寞的时段,容易寂寞的房间,神经有些敏感的自己更能清楚感觉到植物的生命,和记忆一般都是活着的。
回忆吸收着感觉,然后呼出如同旧电影般的梦境。
若是知道绿小时候的丰功伟绩,那么所有人都会吃惊现在这个安静沉默的绿是不是接送幼稚园时领错了。绿小的时候患有多动症,每个星期都会去尼比市的一家甲级精神病医院接受治疗。成效如何还真不知道。因为就在疗程要结束时,他爬上了医院3米高的围墙,然后当大人感到时他躺在地上,手里握紧的是张已经失去水分的干巴巴的樟树叶。
这次监管不利的事故差点要了小绿绿的命,3个月后 他在关东市的某个病房醒来,被哭得仿佛要晕厥的母亲一把抱住。
大人说,从那以后小绿绿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大概是事故的后怕,大概是母亲的眼泪……
就像学生们会强行把“恐怖”加在头衔无数的绿头上,大人对原因的猜测也没什么逻辑。
他们的逻辑铁环缺了一截,那一截,和一个有着红眼睛的小男孩有关。
绿不敢调整睡姿重回睡梦,他怕吵醒伊布。绿不自觉得伸出手,轻轻抚摸起伊布毛茸茸的长耳朵,对于伊布,他是非常溺爱的。只是此刻,他的耳边萦绕着一个兔子眼小孩冷冰冰提问“你是植物吗?你是植物,我就告诉你。”
5:30,电子闹钟急促而单调地鸣叫,绿停止发呆抓起窗床边的眼镜,“呐,伊布,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