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都是因为……”乌尔奇奥拉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用了整整五秒才寻找到了理由,“因为我要执行蓝染大人的命令。”
“蓝染大人!蓝染大人――你每次都用他来搪塞!”织姬止不住地那种嗔怪的感觉,“那么请你告诉我――你的蓝染大人有让你给我每天都按时送饭吗?他让你一定要带我去那么豪华的地方洗澡?他命令你带我去治好那个海兰特?他让你一再告诉我那些你口中的虚圈的生存法则?还是说他命令你必须每隔一小时就要来看我一次?”
毒舌的第4十刃竟然沉默了。
“你到底在逃避什么?!乌尔奇奥拉先生――你明明就是个好人……为什么非要作出那副冷血的样子呢?为什么非要拒绝希望呢?”少女抬起头,迎着那一抹波澜不惊的祖母绿与他对视,暖色的眼睛里散发着那种情不自禁的期望,“或许乌尔奇奥拉先生以前只看到了绝望,只看到了死亡……或许你对这个世界也只能感觉到毫无意义――可是我知道乌尔奇奥拉先生和其他那些没有任何理由就会杀人的破面不一样,你为什么就不能抱有一点希望呢?”
“你到底想说什么?”这是乌尔奇奥拉第二次在这个人类面前把自己脑中的疑问直接说出来,“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我无法理解你的每一句话,女人。”
“我……我……”织姬被一句几乎问住,她自己一时间也说不清为什么总要对这个破面抱有这样的执着。
“如果你只是为了告诉我你的想法而说这些话,为什么不能闭上嘴?你认为这有任何意义?”
“我就是想问你――”被逼急了的小姑娘自己都没想到自己接下来做的事――她径直伸出双手,握住了破面苍白的右手,感受着这曾染满鲜血的手刀的冰冷,并深深希望自己的体温能够为它带来暖意,“我想问你,乌尔奇奥拉先生……在这三天里,你为我所做的这么多事情中,就没有一件是因为你真正关心我才做的?”
乌尔奇奥拉在感觉到织姬温热的掌心的瞬间,一丝复杂的神情划过他苍白冷峻的脸――然后在下一个瞬间,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样子。
也许纯粹是出于善良的本性,又也许是因为某种奇异的感觉……少女握着那只苍白冰冷的手,心里又流过那种莫名的伤感――
他的血,真的是冷的吗?
“我只是希望,乌尔奇奥拉先生可以继续做个好人……就像带我去救活了那个无辜的海兰特一样,我希望……如果可以的话,尸魂界和虚夜宫不要开战,这样乌尔奇奥拉先生就不用和黑崎同学他们战斗,也就不会有人再受伤……乌尔奇奥拉先生就可以从这种打打杀杀的生活中解脱出来,也许就可以……看到希望……”
织姬不由得握紧了那只苍白冰冷的手,用充满期盼的眼神凝视着破面没有表情的脸:“你可以带我拯救一个生命,为什么就不能试着去拯救自己的内心呢?”
沉默,还有冰冷于温热两种目光的对视。
最终,乌尔奇奥拉抽回了自己的右手,离开了那一点短暂的温暖。
织姬意识到了自己刚才的动作有点亲昵……但是她没有像平时面对一护那样羞红了脸别过头――她依然直视着那祖母绿的双眸,她要等他的回答。
“你说‘心’?”乌尔奇奥拉终于开口了,语气之中却没有丝毫暖意,“心算是什么东西?”
小姑娘一愣――她不知道该如何再给一个没有心的破面解释“心”的含义……也许自己刚才就不该提到“心”这个词。
“刚才那就是你要告诉我的一切?那就是你存在的意义?如果是的话……”第4十刃用了他一惯的说话方式,“很遗憾,我全部无法理解――因为我没有你口中的心,更不知道所谓的心究竟是什么东西。”
织姬的眼睛里闪出的期盼之光随着乌尔奇奥拉冷漠的回应而一点一点暗了下去――
“我告诉过你,把你的世界观强加于我是毫无意义的――你是人类,我是Hollow(虚)。我们处于彼此不同的立场,映于眼中的世界也完全不同……在Hueco Mundo(虚圈),弱肉强食是亘古不变的规则。我们的世界里只有捕猎者与猎物,绝不存在什么救赎。至于你口中的‘希望、心’一类的字眼,在这里更是闻所未闻。”
少女露出黯然的表情。她在想自己是不是该再一次握住他的手……却好像没有勇气面对这个言语冰冷的他。
“经历了这三天来的事情,你还不明白吗?在这里,你要考虑的是如何让自己活下去……什么同情心与拯救,那全部都是累赘。”黑发破面不再与织姬相互凝视,他双手插兜,转过身向房间的门口走去,“我不知道什么是心,也不知道何为拯救――就如我所说,在我漫长的生命中这类东西从未出现在我的视线里……所以,别再白费口舌地向我解释你所谓的心与希望了。我也不想再这样提醒你一次,女人――我只看得到虚无。”
“可是……你连自己都不愿意拯救了吗?你真的就连自己都放弃了?”尽管声音已经变得很小,但是织姬的语气中终究掩饰不住无比的失望。
“你说拯救?我?”
乌尔奇奥拉站在门口,逆光里侧目看着少女那种失落却还不肯放弃的表情……于是用最为冰冷彻骨的话将她的期望彻底冻结――
“无论是你或是我,甚至这世间的一切……没有谁能够拯救虚无。”
织姬看着他走出房间关上了门……小姑娘跌坐在床边,左胸腔里的那个器官在微微地抽动,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抽打着她心里最柔软的部分。
她格外落寞地看着窗外那弯惨白的月牙――为什么,为什么她会对一个原本应该敌视的破面产生……如此在乎、近乎奇异的感情呢?
“乌尔奇奥拉……”
小姑娘默念着他的名字,却不知道他此刻就靠着墙壁站在房间外面。
【我只能推开你……】
第4十刃依然面无表情,但是在他刚才那番冷漠的回绝之下,却掩埋着让他自己也为之愕然的原因――
【我这样无意义的存在,终究不该被太阳所照耀……】
【你我站在不同的立场上――人类与Hollow原本就不该有任何交集……】
【因此,我只能推开你的一切……明白吗?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