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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原创】未完成的肖像(长篇,卫国战争背景,露中,少许立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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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四)
    如果那天黄昏,伊万能够从姐姐家卧室的窗口望一望。那么他就能看见,在街对面的保育院门前,站着他所日思夜想的那个人。可是直到王耀和伊丽莎白大元帅吻别,离开这条街道的时候,他也还背对着窗口,毫无觉察。人们往往就是这样擦肩而过的。
    姐姐和外甥女,还有妈妈——她不久前从别廖扎乡下来到莫/斯/科,照料即将生产的女儿——全都为他的造访而惊喜不已。她们还埋怨他,为什么住院这些天竟然瞒着家人,直到伤愈归队的前夕才不声不响地拐了过来。“因为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伊万歉疚地解释。
    本来他只想待上个把小时就走,可是竟然从上午一直坐到了薄暮。他心里明白,只要一离开这里,他就会径直赶往原连队的驻地,再抱一抱那挺秀而瘦削的身躯,再吻一吻那沉思而孤寂的、黑白分明的眼睛。然后就以军人的方式,头也不回地大踏步离开。
    不,万尼亚,切莫辜负那块弹片的美意。这位不请自来的贵客一头扎进了他的左肩,赠给他们一个仓促的离别,为的就是让他们来不及一起细细咀嚼痛苦。对那些注定要分离的人们来说,独自体会痛苦绝对要比彼此倾诉好过得多。命运正是基于这份考虑,派来了一枚小小的弹片,它待他们不薄。
    命运也不会给他倒/行/逆/施的机会。王耀是要被调走的,兴许这会儿已经上路了。这还是在他出院前两天,一个刚刚负伤住院的原连队战友告诉他的。
    “我是幸福的人,因为我想要做到的事情,全都能称心如意地做成!”
    这样一份金贵的孩子气的骄傲,自从他明白王耀迟早要离开他的那一天起,就再也没有出现在他的身上。



423楼2011-06-21 20: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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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万正是怀着这样的心情,以成年男子的口吻,与坐在他身边的母亲和姐姐谈话,并且毫不躲避她们敏锐老到、充满怜惜的女性目光。姐姐轻轻地叹了口气:“万涅奇卡……也许我以后还是叫你万尼亚吧,你到底是个大人了……”
        他的目光落在姐姐头顶的墙上,那里挂着她结婚时的照片。照片上,姐姐穿着她最喜欢的那件连衣裙,比弟弟记忆中的任何时候都更快乐和美丽,在她身边是年轻英俊的飞行员安德烈•奥尔洛夫。七年前正是这个美男子,轻而易举地就把姐姐带到莫斯科来了。
        “安德烈!”他对着相片上姐夫那双开朗快活的眼睛,默默地喊道,“你才是称心如意的人啊……”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小柳芭像往常一样,迫不及待地飞过去开门。邮递员的影子在门外闪了一下,然后柳芭就喜气洋洋地挥着一封信,转身准备向他们跑过来——刹那间伊万看得一清二楚,普通的战地书信是要叠成三角形的,可这封信却装在长方形的白信封里。
        “站住!”
        伊万用可怕的声音大喊道,随即大步上前,将信从吓呆了的外甥女手里夺过来——这会儿他已经看见了信封上的战地邮戳,还有用打字机印出来的地址。他粗/暴地撕/开封口,刚刚读完第一行字,就痉挛似的将信纸揉进了手心。
        “回来!”他扑到窗前,冲着暮色苍茫的街道挥舞着拳头,恶狠狠地喊着,“寄错门了!我们家不收这种信……”
        可是邮递员已经从邻近的一个单元里出来,跨上自行车,逃命似的跑掉了。从邻近的单元里传出了撕心裂肺的哭号声。
        他无力地转回身来,发现姐姐僵卧在床铺上,面如死灰。妈妈白发苍苍的头颅贴在女儿的脸旁,呜呜咽咽地絮叨着什么。只有小柳芭睁大了一双眼睛,惊恐万状地瞪着他。他攥紧的拳头松开了,揉成一团的信纸滑落到地板上。这是一封不可能寄错的信。这封信无法揉皱,无法修改,无法撕碎,无法烧毁。这是一纸永恒的证明——“英勇牺牲”。
    


    424楼2011-06-21 2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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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尼亚!你就是生命!”
          心上人的声音蓦然在这间小小的书房里响了起来,盖过了一墙之隔的号叫和哭泣,盖过了远处战场上的隆隆炮火,盖过了阵亡将士墓上的呼呼风声,盖过了一切可以设想的荣誉,盖过了死亡,盖过了生命。
          “这就是生命啊……”
          当他终于放下笔的时候,再也无法抑制的热泪,顺着他的面庞簌簌落下。
          在他面前是一幅真正的肖像画。庄严、明朗、温柔、坦率的王耀,从画布上凝望着他,简直就像活人一样。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是他最后才画上去的,就像王耀以前说过的那样,果真是画龙点睛的一笔啊。
          “这就是生命啊……”
          待到颜料干了的时候,窗外已经快要破晓了。他将画布小心翼翼地卷好,揣进怀里,就在这时,他听见了一声嘹亮的啼哭。接着是姐姐微弱而清晰的声音:“把我的小安德烈抱过来……”
          正是在那一刻决定了,这个小男孩将以牺牲了的父亲的名字长大。伊万走出书房,怀着无限的温情,越过众人的肩膀望了望那又小又红的婴孩,就悄悄地走出了姐姐的家门。在门口他差点和娜塔莎撞了个满怀。
           “万尼亚!我好不容易请了假过来,可人家说你出院了,我就猜你肯定会来这儿……”听到又一声婴孩的啼哭,娜塔莎的脸上在片刻惊诧之后现出了笑意,“这么快!是个外甥还是外甥女……”
          “娜塔莎小姨!”柳芭像小鸟儿似的飞了过来,娜塔莎俯下身,柳芭就低低地、神秘地说:“我有小弟弟啦!昨天来了封信,妈妈说她现在是寡妇,可伤心啦!可是他们谁也不告诉我寡妇是什么。我不想看妈妈伤心,所以我决定陪妈妈一起当寡妇,小姨也陪我们一块吧。大家都当寡妇,妈妈就会知道有人陪她……”
          柳芭还在喋喋不休地说话,可伊万已经逃命似的沿着大街跑掉了,就像那投递阵亡通知书的邮递员一样。
      


      427楼2011-06-21 20: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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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刚电脑自动关机,再发最后一段时姑娘你就插进来了……


        428楼2011-06-21 20: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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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战争不仅仅是功勋、武器和打打杀杀
          战争也是没有长大的孩子、没有终老的青年和没有成为妻子的未婚妻……
          其实写这章的时候想起了《红樱桃》里罗小蛮当邮递员,送阵亡通知书……


          432楼2011-06-21 2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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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写到那里的时候,正想到欧阳修的《玉楼春》
            樽前拟把归期说。未语春容先惨咽。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
            离歌且莫翻新阕。一曲能教肠寸结。直须看尽洛城花,始共春风容易别。
            正是相见时难别亦难啊


            438楼2011-06-21 22: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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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外回复71、阿漾、astora:
              这一章写起来也是最让我心痛的,因为这一章里的故事完全可能就是真实发生过的,而且只是千千万万个被战争摧残的家庭中的一个……


              439楼2011-06-21 22: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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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娘!太爱你了……馒头很擅长刻画人物表情呢,看似波澜不惊,其实内心百感交集……


                446楼2011-06-22 19: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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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O:魔旻血:谢谢姑娘喜欢~于是白桦会加油的~
                  TO:捂脸的浮尸:越是在艰苦条件下的情感,越是值得珍惜啊~战争是一块试金石,将人类天性中最美好和最卑劣的一面都揭露无遗


                  447楼2011-06-22 19: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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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五)
                        “我决定陪妈妈一起当寡妇,小姨也陪我们一块吧……”
                        娜塔莎没来得及在姐姐家呆上太久,就急急忙忙地赶回营地去了。部/队只批准了她一天假期,还要把大部分时间都耗在路上。可是她觉得自己无论怎么赶路,也逃不出姐姐家的屋子。透过睫毛上几乎凝结成冰的泪珠,她觉得天地间纷纷扬扬的不是雪花,而是妇女们凄惨的哭声,铺天盖地地向她扑过来。
                        姐姐的哭声,母亲的哭声,外甥女的哭声,女邻居们的哭声——她们中许多人已经成为,或是即将成为寡妇。只有小外甥的哭声不是缘于悲痛,而是为了向世界证明自己的降生。唯一不哭的只有相框里的姐夫,他从墙上、从书桌的玻璃板下、从揉成一团的阵亡通知书里,无忧无虑地望着孤儿寡母们的命运。
                        这可诅咒的女性的命运啊。战前,娜塔莎在书里寻找美好的女性,尽管她们的命运多少都不太称心,但她们都有过刻骨铭心的爱情。《战争与和平》里有个娜塔莎•罗斯托娃;《罗亭》里有个娜塔莎•拉松斯卡娅;就连普希金的妻子、“莫斯科第一美女”,也叫娜塔莎•冈察洛娃。至于她,娜塔莎•布拉金斯卡娅,在生活中能够成为那样的女性吗?难道托尔斯泰会描画她的故事,屠格涅夫会为她感到忧郁,普希金会为她在白桦林里的决斗中倒下?她决定成为歌唱家。只有在舞台上,她才能成为一个优雅、充满力量、善于不失自尊地去爱和痛苦的女性。
                        她中学毕业了,梳着一条金色的长辫子,拥有一副低沉的好嗓子。可她还没来得及遇上一次美好的事,战争就直冲着她来了。她只遇上了一个托里斯•罗里纳提斯。她至今只肯承认他是个值得依靠的人。自从那个漫天星辉的新年之夜,她在他那走调的手风琴伴奏下,唱完一支未婚妻思念未婚夫的歌谣后,好像有什么事情改变了。
                        ……好像也没改变什么。
                        当她百感交集地回到营地时,那个文静谦逊的波罗的海青年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出现在她的视线里。倒是司务长递给她一封信,像长辈一样略带责难地对她说:
                        “姑娘,也不打个招呼就请假走人了,怎么现在才回来啊……罗里纳提斯写的。”
                        大概他还是有点害怕和羞涩,所以有什么话就写在信纸上——可是他完全可以当面对她说,说什么都行,真的……至少拆信的时候她是这样想的。
                    


                    448楼2011-06-22 2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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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亲爱的娜塔莎,我的会唱歌的小星星!2月16日我就满二十岁了。可我要在十九岁最后的一点时光里,把一切都告诉你。因为我正是在这艰苦而又美好的十九岁,把你重新找到了。你一定在1932年春天来过波罗的海之滨吧?那时我才十岁,在海滨公园的小径上散心。迎面跑过来一个金发小姑娘,当我们擦肩而过的时候,我发现她的眼睛中闪耀着快活的光芒,仿佛这世上的所有光明和美丽都属于她。我像着了魔似的久久望着她的背影,要不是我那时太害羞,我一定就追上去问她的名字了……为此,我的好朋友菲利克斯还跟我闹了别扭。后来,当我长成少年人的时候,才明白自己是从那时起就爱着她了,就像爱生活一样。尽管生活从我这里夺去了太多,但它究竟也是爱我的——它让我在九年之后重又遇见了你,是的,我一眼就认了出来,你就是当年那个光明而美丽的小姑娘。我并不害怕战斗,因为我非常明白,自己是为了什么而战斗的——为了大地上的生活,为了生活中所有光明和美丽的事物。这其中就有你……”
                          娜塔莎抬起头来,一双依旧残留着隐隐泪痕的眼睛,朦胧地望着远方。
                          “可是我这辈子从来没有去过波罗的海啊!从来没有!”她喃喃低语,“可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难道把真/相告诉他,让他失望……也让我自己失望吗?”
                          当娜塔莎再一次把目光移回信纸的时候,刚刚忽略了的一句话跳进了她的眼底——“我将于2月14日前往第55集/团/军报到……”
                          “我的天哪。”她神/经质地念叨着,“我的天哪……”
                          这些天来,她不是没有听过托里斯将被调走的传闻,但在她看来完全是无稽之谈。这个波罗的海青年已经不知不觉地成为了她生命中最基本的构成部分。如今他要离开她了,这是多么荒唐,多么残/忍,又是多么不可信啊。
                          她像落水者一样往四周急慌慌地张望着,看到的第一个人是司务长。娜塔莎跑过去抓住他的胳膊:“什么时候?真的吗?他什么时候走的……”
                          “你昨天一声不吭地去了莫/斯/科,罗里纳提斯来不及跟你告别,就写了信托我转给你。他两个小时前刚走,要在莫/斯/科坐火车……”
                          后面的话,娜塔莎没有听见。那时她已经跑到了公路上,拦住一辆往莫/斯/科运送物资的汽车,就跳了上去。任凭司务长在后面大声嚷嚷:“当心上面关你禁/闭……”
                      


                      449楼2011-06-22 2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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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452楼2011-06-22 2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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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子还没写完就睡着了。我看见她写了些什么,到底是十一二岁的闺女家。这些天她总是向我问起你们的爸爸,想知道我为什么当初就跟他在一起了。这些事情我没有和你们细说过,一来觉得你们还是孩子,二来心里想着也难过。可是就像燕子说的那样,你们都长大了。
                              那时我和现在的你一样,也是十八岁。现在想来,十八岁是多么危险的年纪啊,那时一旦决定去热爱和相信谁,就恨不得为之献出自己的一切。哪怕后来多么困难,都不愿后悔,因为后悔就意味着背叛自己的青春……
                              我是在一个集/会上遇见你们爸爸的。他那会也不过二十岁,却已经是北/平小有名气的学生领/袖了。我不知为什么就爱上了他,就愿意去相信他所宣/传的一切。可是我并不奢望能得到他的爱情,他周围那么多聪明、勇敢、积极、见多识广的姑娘,而我当时不过是个寡言少语、懵懵懂懂的女学生……很久以后他才肯承认,他从第一次见面时就喜欢我了,却一直痛苦地抑制着。“忘了我吧!”他说,“你跟着我是要受苦的,因为我不能把自己的心献给你一个人,而是献给全中/国……”
                              如果说我之前对他还只是爱恋,那么他的这句话,就让我直接决定嫁给他了。他常年奔波在外,我们娘儿仨的日子过得确实不容易,这一点你是知道的,因为你从小就那么体贴我。有一阵子你为了贴补家用,放学后就跑去当报童,寒冬腊月里一双小手冻得又红又肿。这些事做母亲的怎能忘记啊……可是你从不抱怨,反而还总安慰我,我又何曾抱怨过呢?自从我决定爱他的那一刻起,就什么都不在乎了,只是我总觉得对不起你们兄妹俩……后来他把我们接到延/安,就又到东北打日/本去了,临走的时候他对我说:“等到革/命胜利以后……”我知道他将许诺给我什么,我也很愿意一直等下去,可是他没能让我继续等……
                              可是如果时间倒流,我还是会义无反顾地跟着你们爸爸,因为他是一个真正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也因为他在为数不多的相聚中已经给了我足够美好和幸福的回忆,让我有勇气面对以后的日子。还因为他给我留下了世间最漂亮、最可爱、最懂事的两个孩子……小耀,你是大人了,如果你遇到一个确实值得你爱的人,就去爱吧。只是我希望你会比你妈妈幸福。你父亲当年就是这么跟我说的:“等我们的孩子长大了,就再也用不着和他们心爱的人分开。我正是怀着这样的心愿去奋斗的……”
                              ……
                              你在上一封信里说你参加了苏/联/红/军。我怎么也想象不出你现在究竟是什么模样,却常常梦见你受了伤,需要人照顾。我总是在伸出双手、准备扑到你身边抱住你的时候醒过来,然后就发现枕巾都哭湿了……原谅我吧,小耀!我本该写点鼓舞人心的话。可是我不能不梦到那些,你不要怪我,所有的母亲都是没有理智的……我唯一的愿望,就是能有一个非常爱你的人,能够在最危急的时候把你从鬼门关夺回来。假如我的生命能够换来这样一个心上人的话,那么无论有多少条性命,你妈妈都甘愿献出去的……
                              好了,好了……我不再说这些了,亲爱的孩子,愿你平安和幸福……
                          


                          464楼2011-06-23 23: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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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妈!亲爱的好妈妈!”
                                他不敢将信纸贴在脸庞上,生怕被滚滚而下的热泪打湿。于是他将它紧紧地按在心窝,仿佛那就是妈妈那长年劳作后变得粗糙不堪的手。
                                母亲。正是战乱中的母亲们,英勇地承受着世间最为深重的苦难——对儿女们近乎可怕的担忧和思念。隔着千万里动荡不安的道路,她一次次在梦中向着他伸出双手,却总在扑到他身边之前醒了过来。可是,当他遍体鳞伤地躺在德/军司令部里的时候,是有那么一双粗糙皲裂的手将他搂在了怀里,将清凉的水送到他嘴边,解除了他的一切痛苦。只有妈妈才有这样的力量啊……当时他也正是向她呼唤:“妈妈,亲爱的好妈妈!”
                                那是一张普普通通的俄/罗/斯妇女的脸庞,蓝头巾下露出一双忧伤的紫色的眼睛。她在照顾他的时候,还在念叨着自己的万涅奇卡。在他的记忆中,正是这样一双紫色的、母亲的眼睛,与万里之外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重合了。
                                此时此刻他多么需要向一个真挚的朋友倾诉这份感情啊!可是这个夜晚,他所能与之交谈的唯一活物,就只有噼啪作响的炉火,它愉快地喧嚷着,好像一个聪明又淘气的小姑娘,她什么都知道,可是不愿说出来,只是一个劲儿引/逗别人追问她。
                                “唉,你呀,小傻/瓜,你什么都不知道!”他说。
                                他就这样对着炉火坐了一整夜。当天快亮了的时候,他拉开窗帘,推开窗户,仿佛要把整座莫/斯/科市迎进这间小屋、听他倾诉似的。
                                莫/斯/科赠他以漫天雪花。一个身穿军大衣的人,穿过雪幕,沿着近处的街道走过来。
                                “这么早,他上哪儿去呢?”王耀心想,“走得那么急,就是把大衣领子立起来也好啊。不然,雪会融化在脖颈里的。”
                                那人走近了些,王耀用双手捂住了脸。过了一瞬间,他拿开了手——他的眼睛神采奕奕,苍白的双颊泛出红晕。
                                王耀跑下楼梯,没有留意到军大衣什么时候从肩上滑落了。他推开门,冲进纷纷扬扬的雪片之中,终于在路灯旁赶上了他,紧紧抓住他的手,喊了一声:“万尼亚!”
                            


                            465楼2011-06-23 23: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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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今天更新晚了~


                              466楼2011-06-23 23: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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