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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猿抬眼猛的盯住古罗,似乎也有点难以接受。
虽然近几年来社团新老一辈儿此前因为利益纠纷屡有摩擦,但是每每到了关键地步老一代的人都会隐忍退让,所以才让新一辈的人迅速扩张起自己的势力范围。如今古罗这般爽快的答应起来,到让他隐隐的不安。
其实他们心知肚明,真的要打起来,野猿是要吃暗亏的。就算古罗这些年韬光隐晦,不动声色,论资历辈分威望,小一辈儿的人是无论怎样都比不过的。黑社会上论的是什么,几十年几百年的规矩了,论的就是辈分。所以,他们才不服。可是不服又能怎么样?
如今沢田家光一死,没了平日里撑腰掌舵的人,墙倒猢狲散,早已累积的恩怨再也没有必要的刻意去压抑。那双眼满满都是野兽困斗的气息,冰冷而残忍,混沌着贪婪的光芒。
空气中充斥着无形的张力,透着一股子淡淡的血腥味儿,躁动异常。
“滴。。。滴。。。”刺耳的车笛声突兀的回荡在午夜寂静的街道里,一时间所有人都呆了一下。
缓过神来的时候,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一辆停靠在马路对面毫不起眼的有些破旧的轿车上。
“谁在那里?”野猿大喝一声,橙黄的路灯穿过他的眉眼,映照出狰狞的神色。
车门“吱嘎”一声打了开来,里面走下一个人。个子很高,颇为清瘦,夜色下修长挺拔,清秀白皙的面颊上戴了一副金丝框眼镜,穿着熨烫整齐服帖的西装,仿若那些穿梭在中环林立的写字楼中的金领贵族一般。
他微微的一笑,语气疏离“好久不见,各位。”
古罗不自觉的挑眉,他知道今晚的茶是没有办法喝起来了。
“呦,原来是纳兰啊。”野猿看清了来人,也笑了一下,微扬的声音里倒是不自觉的敛去了几分轻佻的气息。
“上面的人要我带几句话,”纳兰伸手扶了扶滑落的镜框“虽然现在家光先生不在了,可是大家进来的时候也都是读过规矩、拜过关公的兄弟,新记这么久了,大家也都知道一点,最不能容忍的就是手足相残、背信弃义。”
他轻轻地环视了一下,四周鸦雀无声“叔叔伯伯们希望各位在事情查明之前能够稍安勿躁,让家光先生也能够入土为安。其余的事情,等到纲吉少爷回来后再另作打算。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四个人沉默了,他们都清楚这和警局与白兰之间的对话是不同的。社团可以惯着你,宠着你,但是却也不会容忍窝里反。他们不是不了解也不是没看过那些让人脊背生寒的手段,所以再怎么说都是心存顾忌的。
野猿抿紧了唇,他书虽然读的不多,但是头脑却颇为灵活,加之十多年来在社团里的摸爬滚打也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有的人可以惹有的人却不能惹。现在沢田家光虽然死了,但是纳兰不同,他在三合会的位置虽然不算高,但是却是最接近那群老头子的人,古话一句“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打狗还要看主人呢。
他飞快的看了一眼太猿,知道今天的事情纳兰已经铺了台阶让他们下,放了一马。垂下头,手在身侧反复松握,最后紧紧的攥在一起,力量大的骨节泛白。
古罗却看着纳兰,眼神里闪烁不定,变幻莫测。
轻轻地吐出一口气,他微微的抬起头,望着远处阒暗的天际一言不发,似乎是在想着什么遥远的事情。二十多年来的风雨沉浮,那些埋入尘土里的旧事,或许现在记得的人已经不多,但是他永远也不会忘记,一幕一幕飞快的掠过,清晰如昨。
津嘉也没有在保持微笑,兀自咬了咬牙,额头青筋隐现。
“那么,就这么散了吧。”纳兰清亮的声音淡淡的打破了这份宁静,不容置疑。
“嗟。”野猿不甘将口水吐在地面上,几多愤愤不平味道。继而转向太猿“大哥,今天去哪里快活找乐子?”
“你选地方,”太猿微微的一笑,不着痕迹的对着纳兰点了一下头“我埋单。”
“ok。”两拨人终于闹哄哄的走了一拨,剩下的,纳兰转头看了一下身侧不远处的古罗和津嘉。光线并不充足,瞧不清古罗面上的表情,只那一双破釜沉舟的眼在暗处格外的亮。
心里微微一动,他顺着他的视线瞧,墨蓝的天,星子寥寥。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冷冽的敲进耳鼓“我们走。”
杂乱的脚步声由近到远,最终消失在夜色里。纳兰慢慢的收回视线,缓走到车前,他又抬头看了一眼天,极轻的叹了口气。
四周一片寂静,空空荡荡,夜风吹过来,头顶树叶沙沙的响。
翻腕看了下表盘,凌晨3点整。
“天,快亮了么?”他喃喃低语,下一秒刺耳的刹车声令他戒备转身。
车子停靠在左前方,缓缓落下的茶色玻璃窗后是一双波澜不惊的眼,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淡淡的声音不容人拒绝“上车。”
纳兰顿了顿,他想今天的重头戏终于登场了。
————TBC——————


IP属地:河南21楼2011-04-16 1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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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下)
    山本有些沉默的站在那里,挺直着背,靠在冰冷破旧的墙壁上。
    随意的翻了翻口袋,他摸出一个铁质的烟盒胡乱的抽出一根烟,点燃。猩红的一点在阒暗的夜幕下闪烁不定。
    他在等人,等一个对于他来说非常重要的人。
    缓缓地抬起头来,他的目光在原地圈巡。这里地处偏僻,是香港为数不多的贫民聚集地之一。幽深曲折、阡陌交错的巷道,地形极其复杂。四周都是一些高高低低,参差不齐的房屋,三三两两不规则的散落着,破败而残旧。有一些窗口甚至连玻璃都没有,乍一下看过去黑洞洞的一片,偶有流光晃过,却也是稍纵即逝。那些深不见底的地方,仿若潜藏在暗处的巨大的捕食动物所张开的口,凭空的滋生了些许冰冷且诡谲的味道。
    悠闲的吐出一个烟圈,山本微微的眯起了眼睛。他在想,上一次和狱寺见面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结果记忆翻来覆去的折腾了一遍后,才发现记得最深刻的还是多年前他们仍在警校读书的时候。他们是同一届的PC,而白兰和迪诺则跑去考的IP。
    PC和IP是不同的,PC出来只是普通的警员,而IP出来就是肩膀上扛着一粒花的见习督察。
    PC天天跑街抓贼,风雨不误。拼死拼活几十年,混到最后也不过就是一个地区警署的署长,虽然管辖一方,却仍旧是劳碌的命。IP不一样,高起点高作为,整日里就是坐在有空调的办公室里,喝咖啡,看报纸。那是文化人,将来要做大事情的,关系到未来警界走向。
    两条路分向不同的地方,注定了不同的结果,而我们从来不能两头兼顾。
    山本一直都是知道的,当时的狱寺完全可以凭借优秀的成绩投考IP,但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嘴上凶巴巴的一个人,却在报名的当天选择了和自己一样的PC。这么多年来,不能说是不介意的,他一直心存愧疚。反倒是当事人一脸的不在乎,都是香港**,都为了同一个目标做事,再差能差到哪里,再不同能不同道哪里,做好自己的事情,对得起良心就好。
    微微的扯动起嘴角,却发现怎么也笑不出来,那个弧度凝结在唇边,异常苦涩。
    狱寺啊,明明是最细致,最念旧对人也最好的人,表面上却偏偏要强嘴硬,和任何人都撇的一清二楚,装作无情。其实啊,他只是害怕而已,是个窝在壳子里的寄居蟹。
    忍不住轻轻的叹了口气,山本也清楚狱寺其实一直也都是个自尊心极强的人,什么都不肯屈居人后,落人口舌。学校里不论是什么科目还是体能训练,他总能做到最好,处处优秀,处处拔尖。后来由于选择的方向不同,各自被分配到了不同的班级,虽然不能像以前那样经常见面了,却也能从别人那里陆陆续续的听到一些关于对方的消息。
    偶尔在晃动的人影间看到了,仍旧是那么一张生机勃勃,自信飞扬的脸。
    再后来,那个成绩优异,表现突出,连获表彰的少年出了一些事情,很严重,加之平日里有点高傲散漫的态度,被全校通告赶出了警队。那个时候山本和他的小队在外实习,没有听到消息。回来后,狱寺已经离开了,所以竟然连去和他道别询问的机会都错过了。至于具体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到最后也没弄明白,倒是整个学校被通报了几次当做典型的反面教材。
    而后从警校以优异的成绩毕业,工作中办了几起大案子,表现出色,山本一路扶摇,到今天升到了督查的位置。
    这一晃就是十年。
    直到他的直属领导,高海洋警司功成身退,宣布退休的时候,他被单独的叫了去,拿到了一份机密文件。牛皮纸袋,没有任何备份和存档,警方的数据库中永远不会出现这批人的信息,从来都是一个人传一个人,如果中间发生了什么意外,这些将石沉大海,永远的成为秘密,不见天日。做卧底从来都不是个好差事,风险和荣耀并存,走之前会签订生死状,一致协议定终身,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IP属地:河南22楼2011-04-16 1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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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07 12:46: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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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本拆开来看,第一页上的少年眉目飞扬,嘴角弯出骄傲自信的弧度,却是再熟悉不过的一张脸,赫然就是已经销声匿迹多时的狱寺隼人。
      那一刻,他突然觉得胸口闷痛,喉咙干涩。
      轻轻地闭上眼,他缓缓地吐出一口气,掐熄了手里的烟蒂。
      轻微的脚步声在寂静空荡的巷子里响起,回荡。
      山本收拾好心情,他知道那个人从来就不喜欢在别人的脸上看见类似怜悯和惋惜的表情。轻轻的转过头,看见狱寺已经站在了一旁,几步远的距离,叼着烟,冲着他扬了扬下巴。那是他和他打招呼的方式。
      这里没有路灯,只有月亮。淡白色的光线铺展在他的脸颊上,五官就突然变得清晰起来。
      山本上上下下仔细的打量着眼前的人,与上次见面的时候相比起来明显是消瘦了许多的,也不是那么精神了,略微的佝偻着腰,有点痞子气。眼神也不似从前那般清澈,仿若两个人似的,沉淀了太多的东西,不自觉的透出一股颓废和阴沉的味道。
      这么多年来,从做了狱寺的联络人开始,每隔一段时间的见面,山本觉得眼前的人都会出现一些变化。越来越暴戾的眼神,越来越暴戾的表情,越来越暴戾的话语和动作。人砍得多了那些猩红的血色也就情不自禁的潮水一般的涌现出来,一直潜藏着的人性与生俱来的凶狠和暴躁也就再也无法掩饰了。
      他突然想起前些年某次见面的时候,狱寺不甚在意的弯起嘴角,有点自嘲的解释“小混混做得太久了,这些也就难免浮上了皮相。有的时候真的快要忘记自己究竟是真的**还是真的黑社会了。”说完这话的时候,狠狠的吸了口烟。
      微微的垂了眼,山本觉得当初胸口上的闷痛又再一次清晰的传递出来,迅速蔓延。
      他知道这句简简单单的话,已经是狱寺高傲的自尊心,所允许他说出来的极限。
      “喂,找老子来什么事情?”那边狱寺点燃了烟,打破了这种沉默,语气一如既往的不友善。
      山本闻声缓过神来,仍旧看着他不说话,表情却有点困惑和迷茫,眼睛里也浮现出一丝痛苦的神气。
      “你可别告诉我,你三更半夜的叫我来只是为了站在这里陪你喝东南西北风。”本就不多的耐性宣告枯竭,狱寺好看的眉头皱在了一处。这大半夜的,那个混蛋白痴究竟在纠结个什么劲儿呢。
      摇了摇头,山本笑了出来,会吵架证明了他还是老样子,本质上并没有改变“狱寺,”他叫他,声音柔和低沉“最近很忙么?你瘦了太多。”
      “白痴。”狱寺不屑的吐出一个烟圈,他不准备浪费时间“你能不能说重点,不要让我总是对你说‘有话快说,有屁快放’?你不嫌麻烦,我还嫌麻烦呢。”
      “狱寺,你还真是没变。”山本有些无奈的翻了翻眼睛,这么大的人了,还是一样不喜欢听人善意的规劝。他也知道时间紧迫,但是却情不自禁的想要关心他,了解他现在的生活,过的好不好,毕竟他们从小一块儿长大。
      “走了,老子没时间陪你在这里吹风唠家常。”将手里的烟丢到地上,狱寺转身。
      “等等,狱寺。”山本有些下意识的伸出手,想要拉住前面的人,“白兰今天下午回来了。”看着眼前即将暴走的人,他脱口而出说出今天的来意“沢田家光今天被人在兰桂坊附近伏杀了,你知道一些情况么?”
      挥手拍开他伸出来的手,狱寺站在幽深阒暗的巷子里身形一顿,却并没有回头,似乎是在回想着什么事情“还不知道是什么人杀了沢田家光,但是,上头说后天他的独生子泽田纲吉会从国外回来。对于这个人,我没接触过,社团内部里也少有人见到,所以暂时没有办法知道是怎么样一个情况。”
      “另外,”他沉吟了一下,似乎是遇到了什么难解的事情,重新掏出一根烟点燃“据说有两个人曾经出现在凶案现场附近,而且至今下落不明。社团里的那帮老头子们觉得他们是最有可能杀了沢田家光的人,但是,又没有什么确切的证据。所以现在社团上上下下都在找这两个人,并且对其中一个人下了格杀令。”
      山本挑起眉,三合会的“格杀令”他早有耳闻,传说只要是被通缉的人最后都没有什么好结果,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也难脱一死的命运,“那这两个人是谁呢?
      


      IP属地:河南23楼2011-04-16 1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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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不知道名字,只知道绰号,叫‘乌鸦’,这个人是金牙仔其中一个亲信的小弟。所以,新记内部也有人怀疑这次是古罗在背后策划的一切。即便不是他,也算是一种变向的默认。另外一个叫城岛犬,来历不太清楚,只是听说和六道骸走的很近。”狱寺吸了口烟,又慢慢的吐出。
        他抬起头来看着天,夜色沉沉,寥寥星子闪烁。轻薄的烟雾弥漫起来,模糊了视线。
        “六道骸啊,”山本在心里叹息,“地下最大的情报贩子,也是一个来历成谜的人物,不过据说他很讨厌黑社会啊。”
        “我所知道的就这么多了,有了新的消息再联系你。”狱寺点了点头,顺手掐灭手里的烟丢在地上,他准备走人了。
        山本看着那个背影,已经没有了当初在警校时那标枪般挺直的腰杆了。一晃十年,岁月磨人,也或许是不只是时间,环境也改变了他“狱寺,这件事情结束后,回来吧。”
        狱寺霍然回头,盯着山本冷冷的瞧上那么几眼,嗤然一笑“这么多年了,老子做小混混做的顺风顺水,逍遥自在。在马路上已经条件反射的见了**转身就跑。回去?你开玩笑呢?”
        微微的抿紧了唇,山本在那个异常明亮的目光中垂下了头。他知道狱寺说的都是实话,多年来吃过的苦头,染上的毒瘾,都不是这样说算就算,一句回来能够摆脱的。就算时间和环境在改变他,他仍旧还是狱寺,骨子里依旧骄傲过人,不肯低头屈服,又怎么可能以现在这样的状态回归到他们中间来。
        歪了下头,他忽然想起某一次见面的时候,那一天碰巧是狱寺的生日,多喝了点酒,两个人就那么席地躺在肮脏的巷道里,枕着手臂看星星。那时候也是好奇,就多问了一句身旁的人以后如果不做卧底了想要去做什么?还做不做**。
        本来也没期望他能回答,没想到却在片刻之后狱寺用沉闷的带着醉意的声音回答了他“什么都不做了,回去种田。”
        山本愣愣的看着狱寺,脑袋里却浮现出一片片金黄的麦田。他们的家乡是新界一个不出名的小地方,那里不论什么时候都能听见蝉咴虫鸣,总是一片生机勃勃的的景象。青砖瓦房,庙宇祠堂,柳树石桥。
        人这一辈子很奇怪,曾经拼了命的想要出来,如今又都拼着命的想回去。
        兜兜转转几十年,最后一句往事如烟。
        “狱寺!”山本放低语气,诚恳而了然,敛下了一贯微笑的表情“这次结束后,回来吧,不做卧底也不做**,我们一起回去,回去围村。这样,你觉得好不好?”
        身形一顿,狱寺转身往前走,却忽然觉得眼角有些抽搐,一些温热的水汽不断的拼命的涌出来。他有些庆幸这里没有路灯,天色又很暗。紧紧的握了握拳头,力量大的骨节泛白。他扯开嘴角,语气恶劣“你个混蛋白痴,谁要和你一起回去那鸟不拉屎的地方。”
        “嘛嘛,”山本看着那个渐渐融入黑暗的身影,会心的一笑,他知道狱寺是答应了下来,真要不记得了,他才不会说那句‘鸟不拉屎的地方’,他肯定他记得。 “狱寺,要注意安全,不要让我替你领抚恤金。”
        “啰嗦。”
        山本笑容不变,反而更加的灿烂。他一直都知道狱寺总是这般说这反话,用凶恶不友善的态度拒绝一切靠近自己的人和事,亦如最初他们见面的时候。但是,他就是知道那不是他的本意,他骄傲又别扭,聪明又敏感,所以自尊心从来都是高人一筹,他怕欠下别人的恩情也怕被人欺骗。那个总是嘴上逞强的小孩,说穿了也不过就是害怕而已,害怕自己无法回报,害怕自己付出的一切到最后换来的不过就是一场骗局,所以干脆的拒绝,将自己保护起来。
        他翻起手腕看了下表,凌晨3点钟。
        抬起头来看着天,墨蓝的夜幕下,星子寥寥,浅薄的云轻轻环绕,一弯上弦月。
        翻出电话,修长的手指在按键上飞快的按出一串号码,“沙沙”的等待声音随之而来。
        “嗨,山本。”
        “迪诺,有件事情要告诉你。”他调整了一下呼吸,语气沉静端肃。


        IP属地:河南24楼2011-04-16 1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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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上)
          午后的阳光很好,暖暖的淡金色从身后的落地窗晕染进来,柔和的铺满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白兰揉了揉有些莫名酸疼的额角,交叠起修长的腿坐姿随意,目光却落在桌面上那个暗黄的牛皮纸袋上,神色颇有一些悠远的味道。
          那是迪诺在十多分钟前自己刚到警署大楼的时候亲自送过来的。
          CIB高级督察办公室的门前,揽着自己的肩膀,他笑的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来,有礼物送给你。”
          挑起眉,白兰有点狐疑,以前的经验告诉自己通常他说的礼物多半最后都是麻烦“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么?”却忽然好像明白了什么一样,弯起手肘轻轻地撞了下身侧的人,笑的几分暧昧,眼角不自觉的瞥向隔壁某个特殊的角落“还是你遇到了什么好事情了?不要这么客气,做兄弟的一定支持你。”
          煞有介事的眨了眨眼,他的语气里有着无伤大雅的戏谑“不过,我记得你的style一向是浓墨重彩、大开大阂的西洋画派啊。怎么现在也弄起写意山水、泼墨书法了?四年不见,你什么时候变口味了?”
          迪诺也对着他眨了眨眼睛,想起曾经有人曾说过这样一句话白兰真是迪诺的克星,那时候他们都还小,都还顽皮,虽然现在依旧时不时的彼此之间开些小玩笑。嘴角弯起轻浅的弧度,却是一本正经的语气“要不要我打电话给扫黄组的同事?”
          “你知道的我们情报科A组一向与O记合作反黑,从来都不是扫黄先锋。”白兰摊手,眼睛里却溢出近乎无耻的天真。“不过我倒是很期待彼此的合作。”
          “痞子,你一点儿都没变。”迪诺抽了抽嘴角,某种特定的时候他必须甘拜下风。
          “谢谢。”神色自若,白兰接的毫无愧色可言。
          迪诺拿起手里的文件砸向他,没好气“进去说。”
          灵活的闪开,白兰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推开了自家办公室的门。他走到椅子前坐下,柔软的触感几乎让他瞬间沦陷,忍不住舒展了下膀臂“说吧,什么事情?”
          笑了笑,迪诺随意的晃了晃手里暗黄的档案袋“送给你的,大礼。”
          “无功不受禄。”白兰将呵欠卡在喉咙里,不为所动“今天既不是节日也不是我过生日,早上来的时候我看了黄历。”
          “那么就当是你走了四年我没能送你礼物的补偿。”迪诺将手里的东西放到桌子上,微微用力,纸袋紧贴着桌面滑到了白兰的面前。
          抿了下唇,白兰看向对面人笑意满满的眼“你认真的?”
          “生日快乐。”
          “迪诺,你知道我不带新人的。”挑了下眉,白兰仔细的打量了下对面笑的春风得意的人。
          “别看我,”迪诺平静的回视着对面的人,点了点头“我知道你不带新人,不过这个人似乎在上面也有着什么关系,来这里也不过就是走个形式,不会麻烦多久的。”
          “既然这样,那你又为什么不自己不带?何况山本呢。”白兰弯起嘴角,露出玩味的弧度,几分不屑又是这样,又是上面的人,调职内务部的跳板,每年都差不多是这个时候。
          “你知道我正带着新人,”他微微的一笑,眼睛却不自觉的飘向了隔壁刚刚在门外白兰瞥向的角落“更何况这次人是点名分到了你这组。”
          “哦?那迪诺先生你能告诉我新人在什么地方么?报道的时间应该是在早上九点吧。”翻起手腕,白兰将表盘面向迪诺“现在已经下午两点了。”
          “这不正好和你很对盘。”托着腮,迪诺笑不可抑,面前的人整整翘掉了一个早班,要不是予信的追命连环call,估计现在仍旧赖在家里晒太阳呢。“也许很对你的style呢?”
          “……”好吧,白兰承认自己昨天睡晚了,今天早上没有按时起床。虽然三个闹钟已经尽忠职守最后阵亡在他的如来神掌下,但是这小子也没必要这么紧巴巴的跑来送他如此一份称不上美好的大礼吧。
          “不拆开来看一看么?”迪诺漏齿一笑,表情却在一瞬间微妙“在意大利不都是接到了礼物要当着送礼的人面前将拆开礼物并给予及时恰当的赞美吗?”


          IP属地:河南26楼2011-04-16 1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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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怎么才听说,你不知道风俗是可以随着时间改变的么?”白兰挑起眉,挥了挥手,作势赶人出去“还有什么事情?”
            “等下半个小时后,要开会,o记和CIB一起。”走到门口,迪诺侧过半个身子看着书桌后的人,语气微沉“最后还有一句话,你要不要听?”
            白兰抬起头来认真的看了他一眼,并没有接话,反而拿起身前的杯子,轻轻地抿了一下,透明的液体在玻璃的杯子里轻轻晃动,泛起淡淡的涟漪,模糊了那眉眼间的锐利。
            从这个角度望过去,迪诺突然觉得这样会显得白兰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小上几岁。细致的五官略略的显出一些阴柔深邃的轮廓,带着些许漫不经心的神色。这样的长相对于一个男人来说绝对称不上一件好事情,是会被人取笑太过于女性化的。但也从没有人能够在他面前勇敢的说出来,只因为那张脸上还有一双过于犀利又淡漠眼睛。
            轻轻的一笑,他的声音非常的舒缓,却又异常的认真“生日快乐,白兰。”
            “咳……咳”白兰几乎是一口水腔在嗓子里,狠狠的捏着杯子,对着那个离去的背影咬牙切齿。
            其实当初那个人也只是说对了一半儿,对于白兰来说迪诺也是他的克星,他们之间做了二十多年的兄弟,不论做什么事情都是相对的,相互克制的。
            不甘心的握了下拳头,他敢肯定走廊里现在还残留着迪诺离开时那恶作剧得逞般的笑声。所以,他对自己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目光重新落在暗黄的纸带上,白兰垂下眼睑,淡色的刘海儿倾泻而下,表情也就这般模糊了下去。
            伸手将那个冤家捞起来,轻轻抽出里面的文件,刚刚看了一眼那些漫不经心的神色便凝结在嘴角边,他又重新握紧拳,力量大的骨节都泛出青白的颜色。
            突然就觉得屋子里有些凉,白兰拿起遥控器将空调的度数略微的调高了几度,一瞬间他想起了迪诺那时那个极其微妙的表情。
            轻轻地闭上了眼睛,似乎又回到了那个夜风刺骨的晚上,墨蓝的天幕下,海浪一下连着一下拍打着码头边上的礁石,身后齐腰的长草沙沙的响,远处几点零星的渔火闪烁明灭。
            “咕噜噜……咕噜噜……”似乎是有什么东西沉入了水底,细微的声音在耳鼓里异常清晰“咕噜噜……咕噜噜……”
            蹙起眉,白兰忍不住将手环在胸前,十多年来的梦魇依旧清晰如昨,像一块儿丑陋的疤,至今尚未结痂愈合,反而鲜血淋漓。
            脑海里那绝望而深沉的蓝静谧的连成一片,他强迫自己睁开眼睛,深深的吸了口气,又缓缓地吐出。
            掏出电话,修长的手指飞快的按下了一长串数字,他平视着前方,冷色的瞳孔里深邃异常“迪诺,你早看过这个新人的档案了,是不是。”
            没有任何疑问的语气,他在陈述一个事实。
            “……”那边沉默了一下,最终还是开口“白兰,我想这件事情只是一个巧合。”
            “我知道,”白兰垂下了眼睑,嘴角微微的翘起一个复杂的弧度“毕竟当年我是亲眼看着的。”
            “白兰……”
            “这只是一个巧合。”打断那边的话,白兰站了起来顺手捞起西装外套“我现在过去开会,迪诺。”
            “不要多想。”
            “你抢了我的台词。”白兰挑着眉收了线,他伸手关上办公室的门,再无留恋。
            他知道那个晚上那种情况下那个人不可能还活着,上帝不过是在一个不恰当的时候开了一个不是十分可笑的玩笑。但是,如果那个人还活着,那么这些年来躺在**公墓里,因公殉职的那个人又是谁?
            身后淡金色的光芒水银一般的铺陈在桌面上,里面的文件刚被抽出来一点儿,漏出雪白的一角,墨色端正的表格里第一栏里赫然印着四个大字“入江正一”。
            照片上的人,赤发碧眸,浅浅的笑意流泻在眉梢眼角,宛如多年前那个干净的少年


            IP属地:河南27楼2011-04-16 1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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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议室里没有开灯,厚重的窗帘缝隙间阳光伺机晕染进来,无数细微的尘屑在其中翻腾咆哮。投影仪雪白的光线直直的投递在墙壁前的屏幕上,呈现出几张立体的图像。
              “根据可靠的线报,得知在沢田家光被杀的当晚,有两个人曾经出现在事发地点。”迪诺站在那里,指着其中一张穿着黑色衣服,用棒球帽遮住半张脸颊的人介绍“这个人绰号‘乌鸦’,是金牙仔亲信的小弟,目前下落不明。但是CIB同事根据现有情报分析,他很有可能今晚再次出现在兰桂坊,也就是案发现场附近。不过,具体的时间还不知道。”
              他顿了顿,看了下坐在最远处的白兰,半明半暗的光线虽然模糊了那个人的表情,但却又可以清晰的感受到那种蛰伏在他身周的沉默。迪诺一直以来都认为白兰是个精神世界异常强大的人,当他不想让外人探知和了解的时候,那么别人也就真的永远没办法从他那里窥视到半点波澜。他的心里永远有座城池,装着别人从未涉足的世界。
              白兰也从来不会主动打开那扇门与其他人分享那里面的喜怒哀乐,很多时候很多事情就算是再怎么亲近的人都一样。
              所以迪诺不会去问,他选择尊重他,亦如他也会尊重自己那般。
              “由于新记也在找他,并且发出了‘格杀令’,对外已经放出消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所以,我们必须要在他们之前先找到‘乌鸦’。”微微一笑,他接着叙述,现场的人没有人会注意到那略略停顿的几秒他的心里究竟想着什么。
              “这里地形比较复杂,周围有很多岔路和小胡同。”他指上一张电子地图“等下行动的时候,A组由山本带队,守在主要的出口上。B组由云雀带队,潜伏在必经的胡同里,C组跟着我在事发地点附近的大厦里待命。此外,情报科的同事由白兰负责行动,灵活支援各组。”
              “大家还有什么疑问么?”迪诺沉默了一下,缓缓地环视了下四周“如果没有什么问题,我们对一下时间,半个小时后出发。”
                  
              炽白的灯光亮了起来,窗帘也被拉开,屋子一下通透的让人有些不适应,噼里啪啦椅子挪动的声音此起彼伏。他觉得有个人过来拍了一下自己,缓缓地回过头,果不期然的对上了白兰笑意流转的眼“第一次合作。”
              “那么,合作愉快。”迪诺也微微的一笑。
              “我是说,”白兰轻声轻气,吐字却异常清晰“我要搭便车。”
              “好。”没有任何异议的点了点头,他将车钥匙递了过去“你先去开车,我将文件放回去就来。”
              挑了下眉,白兰没有多问,就如同迪诺不多问他一句一样,他也不会多问他一句。
              淡淡的一笑,他明白他们都是同样的人。
              看着那个修长的身影在拐角处消失在视线中的时候,迪诺用眼角的余光瞥见了即将走出门口的身影,唤了一声那个人“予信,你等一下。”
              被点到名字的青年回过身来,简单的白衬衫黑西裤勾勒出清爽干练的轮廓,端正的眉目正是那天开车的司机,他微微一笑,语气温和“长官。”
              “你先留下来,如果等下有新来的同事报道,你带他去行动地点,我们人手不太够。”迪诺不想多做解释。
              “好的,长官。”苏予信点了点头,眼睛里却溢出几分狡黠的神色“那如果新同事一直不来的话,我是不是可以不出任务了呢?”
              迪诺走到门口,转过头来,回以他同样的笑意“你觉得呢?”
              “我知道了,保证完成长官交代的任务。”他夸张的举起手敬了一个标准的礼,语气里透出有几分淡淡的调侃。
              入江不禁有些烦躁靠在冰冷的内壁上,手不禁轻轻捂上神经性发疼的胃部,他已经被困在电梯里差不多1个小时了。
              慢慢的滑坐在地上,他现在已经顾不得形象是否得体。
              这是他来报道上班的第一天,开始本来是一帆风顺,但是行至一半的路程的时候遇到了紧急事件。一个因为失恋想要跳楼轻生,精神异常模糊的女子。身为**的责任感以及在警校学习到的知识,让他义无反顾的冲到了最前线临时扮起了尚未赶到的谈判专家的角色。
              


              IP属地:河南28楼2011-04-16 1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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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度娘,这特么的有广告么?


                IP属地:河南32楼2011-04-16 11: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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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07 12:40: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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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兰盯着那个跌跌撞撞的背影,紧随其后从夜店的偏门追了出去,他并没有追的太近,因为四周还有其他的同事。他微微的侧了一下头,对着远程耳机低低的唤了一声“迪诺。”
                  “在。”
                  “green的后侧小巷里,我现在正在追踪乌鸦。”
                  “知道了,我们马上过去。”迪诺沉稳的声线在彼端波澜不惊,他略略的沉吟了一下,还是轻轻吐出一句“自己注意安全。”不是不相信同伴的能力,只是忍不住去担心而已。
                  “你真啰嗦,越来越像个老头子了。”白兰在暗处微微勾勒起嘴角,眼睛里却掠过一丝浅浅的笑意。
                  他抬起头,前面不远处那个踉跄的背影正在黑暗的巷道里摸索着前进。一只手扶上靠近一侧的墙壁凭借着那点微不足道的撑力,勉强的支撑着已经摇摇欲坠的身体向前,另一只手则紧紧的压在腹部的左侧,猩红的液体顺着指缝不规则的滴落在坑洼又潮湿的地面上。也许是一路奔走消耗了大量的体力,加上受了不轻的伤,他有些不支的歪靠在冰冷的墙壁上,佝偻着背,大口的喘着气。
                  微微的皱了下眉头,白兰觉得那个人已经到了精疲力竭的地步,再跑下去的结果只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横死街头。所以应该做点儿什么事情,让他停下来。
                  轻轻的喝了一声,示意他不要再跑了,待在原地。
                  刚刚直起身子想要继续逃亡的人听到了身后的声音有些下意识的转过头来,惨白的面色血汗交织,粗重的喘息声在寂静的小巷里愈发的清晰。看清后面追来的人时他瞬间瞪大了眼眸,那里面尽是惊慌和恐惧的神气,一言不发却开始发了狠的向前跑,竟比刚才的速度还要快上许多。
                  白兰玩味的挑了下眉,考虑自己是否要对着目前的情况吐槽一句人类的潜力是无穷无尽的。明明已经是那么惨不忍睹的身躯了,明明已经到了体力的极限,明明是那么深重的伤口,却仍够能像是感觉不到疼痛和疲倦一样的跑动,那样子就好像是被逼到绝路的困兽一样,在做最后的放手一搏。
                  轻轻的抿了下嘴角,他决定还是上去制止住他这种类似自【放和谐】杀的行为,不然等下即使抓到了也是死尸一具,没什么用处了。再者这里一代差不多都是新记的地盘,而且刚刚似乎也有人在后面追着他进去夜店,还是不要夜长梦多,节外生枝比较好。
                  想到这里白兰不禁加快了脚步,三步并作两步几下就追到了乌鸦的身后,单手伸出扣在了他不住颤抖的肩头上,又快又准。
                  乌鸦似乎是吃了一惊,却也没回头,恐惧和怒气让他发了狠的使劲儿挣扎了几下。但是很可惜,虽然在身量上他要比白兰壮实高大许多,这几下却也没能让他甩脱开对方的钳制。他有些绝望,失血过多的脸色惨白一片,犹如被逼到穷途末路的小野兽,从喉咙里发出吐字不清的呜咽声。
                  迟疑气馁虽然只是须臾之间的事情,但也给了白兰充足的时间。在乌鸦的身侧略略的偏过身子,扣住他肩头的手臂顺势弯曲扛在柔软的咽喉处,要害被人锁住人会本能的软弱下来,更让人有可趁之机。空着的手小心的避开他的伤将他靠近身侧的手臂快速的扭到了背后,顺势肘部弯曲下坠和旋转身体带来的惯性力量,白兰将略略高出他半个人头的乌鸦干净利落的掼倒在地。
                  这是很简单的擒拿动作,却被他做的十分轻巧漂亮没有一丝多余的痕迹。单手加上半个身体的重量压制着还在挣扎的人,空出的手摸向挂在腰间的手铐,准备将人拷起来后安心的在原地等待同僚前来支援和接手。
                  但也就是这个时候,他忽然觉得按着人的胳膊一阵发麻,手吃痛不自觉的就松开了钳制的力道,乌鸦也就趁着这个间隙从地上猛地窜起来,拼命地向前跑,那前面的方向是灯火通明,车水马龙的街道,与这里的幽暗腐朽天壤之别,他几乎都可以听见汽笛鸣奏的声音。


                  IP属地:河南34楼2011-04-16 11: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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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兰微微的皱起眉头,看了下被小石块打到的肘部,轻轻的甩了甩手,血液的加速运行顿时缓解了局部的酸麻痛感。他扭过头看了一眼从后面追上来的人,离了一段距离,光线也不充足,眼镜片泛着微微的反光,无论如何都是瞧不清长相的,不过似乎正巧是刚刚在夜店里那个晃了自己一下的人。
                    想必是可能离得比较远,又不想自己制住那个人,手上也没什么称心的武器,所以才在情急之下拿了石头打在他的肘关节上,让他不得不放开对乌鸦的钳制,这出意外倒让白兰起了小小的兴趣,想要研究一下到底是谁在这个时候打了他。但是,却不是现在,他深知目前抓到乌鸦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扭过头,微微的眯起眼睛目测了一下和乌鸦的距离,看着快速奔逃完全不像是受伤的人,他不禁有些感叹,但还是决定要让他停下来,因此他不介意再让他腿部无关紧要的地方多受一点儿苦。
                    思及到此,他伸手摸向腰间的枪套,掏出了配枪,微微的侧这头,瞄向还在不断向前跌跌撞撞跑路的人。
                    “别动。”一个平稳的声音在身后飘来,和着清凉的夜风,有些微微的冷。
                    白兰眼角轻轻扫了一下,后方黑洞洞的枪口指向了自己,他轻轻一笑,根本不予理会。
                    修长的手指扣动扳机的瞬间,一声沉闷的枪响瞬间打破了小巷的宁静,清晰的回荡在每个角落。
                    他忽然觉得端着枪的手臂一沉,力气在身体上的某个地方瞬间向外快速的流失,软软的垂了下去,“啪嗒”一声,枪也就顺势掉了下去。接着他就觉得有一股灼热的痛感在那一点沿着四肢蔓延开来,带着火烧火燎的痛楚顺着流转的血液深深地扎进了心里。
                    轻轻地转过头,他看见身后不远的地方站着刚刚的那个人,标准的姿势举着枪,没有一丝犹豫。月光终于铺展在那张脸上,五官也瞬时变得清晰无比。有那么一瞬间,白兰突然觉得悲喜交加,不知道心里究竟翻腾搅拌着什么样的味道,辛辣无比,呛的眼睛有些疼,他抽了抽嘴角弯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
                    失去意识前,他听见远处纷沓而来的脚步声,迪诺惊慌又紧张的唤他,那一声撕心裂肺“白兰!”  
                    入江有些微微怔忪的看着在面前倒下的人,又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的配枪,由于刚刚开过枪,枪口处还有一缕青烟袅袅升腾。
                    刚刚他追过来的时候看见乌鸦已经被这个人按在了地上,忽然就想来刚才在夜店里内的惊鸿一瞥,心下也就一惊。那里出入的人员复杂,也不知道对方的身份底细,更何况予信说过这一代都是新记的地盘,保不准他就是三合会的成员,要杀人灭口。现在各方人马都在找乌鸦和城岛犬,他不想有意外发生,更何况那么清癯修长的人竟然能将比他壮实许多的乌鸦干净利落的钳制在地,这也更加说明对方不是省油的灯。
                    但是距离不能算近,等他跑过去恐怕是已经晚了,又不能随意的开枪,所以他情急之下拿起地上的小石块打在了那人的肘关节上,果然对方吃了痛不自觉的就松开了手得以让乌鸦逃走,反正前面有予信在,他也有足够的信心拖住眼前的人。偏偏对方也不打算放弃,反而伸手拿出了手枪瞄准了乌鸦。
                    他心中更是凛然一惊,出声警告对方也当做是耳边风,根本是充耳不闻。无奈之下他只有开枪射伤他,只是为什么当那个人转过头来看见自己的时候,脸上那一瞬间会闪现出惊讶、迷茫甚至是带着微微的不解和痛苦的神色呢。
                    虽然最后对方吐出的那句话几乎没有什么声音,但是从口型上他分明的读出来“小正……你……真的想要杀我么?”  
                    迪诺快步冲过来扶起倒在地上陷入昏迷的白兰,心中的焦急和担忧搅成了一片,怒气不可抑制的从心里涌现,排山倒海一般。他下意识的抬头去看罪魁祸首,却将即将要吐出的话生生的哽在了喉咙里,他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视线却在人群里圈巡,只可惜他现在要找的人目前不在。
                    但是,他现在真的想拉住山本与他面面相觑。然后用玩笑的口气对他说:“山本你知道么,白兰被人打伤了,而打伤他的人正是入江正一。”
                    他非常相信,山本也会和现在的他一样,甚至是和白兰一样,错愕万分。
                    ————TBC————


                    IP属地:河南35楼2011-04-16 11: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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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下)
                      正拼命向前奔逃的人听得身后的枪响,却不曾回头,只是加快了脚步,愈发卖力的逃向更远的地方,即使这一路跌跌撞撞。
                      乌鸦只想尽快的离开这个地方,越远越好,像是一头失去了理智而变得疯狂的受伤野兽,即使是要拼要杀也要得到一个出路。身侧是被向后抛开的高楼与霓虹,灯红酒绿,纸醉金迷,他却无暇顾及。对于他来说,这个时候任何东西都不会比能够活着更重要,只要可以他可以越过前面热闹繁华的街区,他就可以平安的回到那遥远的梦里的家乡。
                      刚刚激烈的动作牵动了伤口,加剧了恶化,他觉得全身的力气也随着那粘稠腥甜的液体一起流逝。一个趔趄,他身不由己的扑倒在冰冷的地面上,坑洼内肮脏的积水溅了起来,有一些打在了他血汗交织又过分苍白的脸颊上,几分凉意顿时让他拉回些微迷蒙的神智。
                      勉强的抽了抽嘴角,他趴在那里忍不住轻轻的咳了起来,血水涌起来,口腔内弥散着腥甜的味道,有一点点咸涩。轻轻的闭上了眼睛,他要想要积蓄起残余的力量,然后一口气跑到对面的街区。脑子却有点不听使唤的晃过了一张苍老暗哑、布满皱纹的脸,干枯的手指搭在他健壮的胳膊上,没有一丝力道,夹杂着不舍和担忧的泪水隐在混浊的眸底深处“仔啊,出去咗就要记得吃好穿好,安全系至紧要叻。”
                      乌鸦想着想着就突然觉得那些泪水传染似的涌在了他的眼底,悔恨和懊恼交织在心间。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他深深的吸了口气,抿紧了发白的唇。
                      想要回去,想要活着回去,想要活着回去再看一眼那满头白发的阿婆。
                      一只手扶上旁边斑驳而破旧的墙壁,他挣扎着想要起来。身子刚刚撑起一半儿的时候,一双黑色的皮靴突然出现在视线里,却没有一丝的违和感,好像它就一直在这里一样。瞳孔猛然收缩,乌鸦霍的抬起头,胆战心惊的看向站在前面的人。
                      这是一个女人,单薄而修长的轮廓,年纪也不太大,眉目宛然,墨色的长发几乎要与周围的阒暗融合在一起。她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他而已,微微勾勒起嘴角的弧度,笑的柔和且乖巧。
                      但是乌鸦却觉得一股冰冷至极的寒意从脊背处蔓延,扩散至全身,维持着刚刚的动作动弹不得。那是一种温雅到极致却返归漠然的凉薄,带着不可思议又居高临下怜悯。那双眼睛看着他和看一具没有生气的尸体毫无区别,抑制不住的恐惧在心底翻涌而上,他几乎要尖叫出声,他现在宁愿往回跑。
                      可是,他已经没有这个机会了,而且永远也不会再有这个机会了。
                      鼻尖处闻到淡淡的花香,意外的让他有些沉醉,想起小时候家乡泥房旁生长的小黄花。接着他又觉得咽喉处一凉,轻薄的刀锋割裂皮肤的瞬间让他回忆起了阿婆每次为他做新衣服用剪刀划开新布的声音。
                      他又重新趴回到冰冷的地面上,眼角的余光却又扫到了那个单薄秀气的身影,温柔的笑意依旧在那如画的眉目间流转,一点儿都没有刚刚出手割开他喉管时的狠辣。她只是淡淡的看着他,再也没有多余的动作,她又好像一点都不担心他死不了。
                      乌鸦想起儿时有一次曾经看见隔壁邻居家的大黄猫抓住了一只老鼠却没有一下子就要了它的命,反而用它宽大的爪子拍打着抖成一团的小老鼠,灰色的老鼠眼里有着恐惧和绝望,“吱……吱”的叫声仿佛就在耳边。
                      呕出一口血,他想现在的自己一定就是那只老鼠,都是砧板上待宰的羔羊。
                      他忽然觉得胸口憋闷的厉害,想要大口大口的呼吸却发现怎么也不能将氧气顺利的吸入肺部,手指微微的动了一下,他听见身后有个低沉的声音低低的吐出一个字“萤。”
                      乌鸦想要回头,却发现已经没有力气能让他在那么做,视线也开始变得模糊,但是听觉却在这个时候变得异常清晰,他发现他甚至可以听见弄巷尽头处车水马龙的繁闹喧嚣,四周闪烁不停的霓虹在他的视线里扭曲坍塌化为身下猩红的血迹。
                      意识也开始渐渐溃散,脑袋却不受控制的想起了小时候和同伴一起在夏日闷热干燥的日子里去河边玩耍嬉戏的情景。那个时候,墨蓝的夜色里,星斗满天,四周都是高高的长草,有蛐蛐儿拉出长长的欢快的调子,有点儿聒噪。他们一大帮小孩子呼呼啦啦的跑过去,会惊起草丛里隐匿着的萤火虫,先是青色的一点,轻柔的不带一丝人间烟火,最后好多好多青色的点连成一片,他至今记忆犹新,又有多久没有见过这样的景象了呢?他不知道,自己都已经忘记来到这里是第几个年头了,每天都混在刀光剑影,打打杀杀中,朝不保夕。


                      IP属地:河南36楼2011-04-16 11: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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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上)
                        白兰醒来的时候,四周一片寂静,只有医疗器械运转所发出的轻微声响。
                        转动了一下眼珠,头还有些微微的晕眩,麻药的效果仍旧没有褪去,恶心的感觉从喉间泛起,身体上的不舒服让他忍不住呻吟了一下。
                        “醒了?”身边立刻有人走过来,小心翼翼的将他的床头调整到一个合适的坡度,又伸手拿过一个靠枕垫在他的背后,让他躺的更加舒适一些。
                        “什么时候了?”声音沙哑而干燥。白兰眯了下眼睛,开始适应了病房内微弱的光线,微微侧了下头,他准确的扑捉到了迪诺所在的位置。
                        “晚上9点多了,”重新坐回床边的椅子,迪诺抬起手腕看了下表,身形陷在一片黑暗之中看不清脸上的表情“你睡了有一天的时间了。”
                        “这么久了?”白兰轻轻动了一下受伤的右臂,微微的皱起眉头,半侧身子还是处于酸麻状态,几乎没有什么知觉。
                        “子弹取出来了,医生说需要好好静养一段儿时间。”迪诺看着他蹙起的眉头,微微笑了一下,语气柔和“麻药的药效还没有退,醒来的时候会有些不舒服,你现在有没有什么觉得哪里不适?”
                        “还好,就是嘴里有些苦。”白兰抿了下唇,“而且我有些口渴了。”
                        “呐,吃个苹果?”迪诺递过水杯的时候,顺便拿起了桌子上果篮里的苹果。
                        白兰望过去,幽暗的空间里微微泛着光,流散出诱人的味道“好。”
                        喝了口水,他又似乎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对着那个刻意靠近窗口的背影低低询问“怎么不开灯?”
                        “这样气氛好,”没有回头,迪诺专心的注视着自己手里的工作,“很浪漫”。
                        忍住翻眼睛的动作,这样做会令他更加的头晕眼花。白兰试着动了动没有受伤的手臂,有些吃力的伸向床头灯的位置,轻轻的扭转,柔和的橘色铺散开来,笼出一股宁和的味道。
                        “我还不想吃到沾上番茄酱的苹果沙拉。”他招呼他。
                        白兰不是一个愚笨的人,相反的,他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迪诺不开灯的真正原因,只是为了能够不吵到他让他多休息多睡一会儿而已。
                        “这是个不错的建议,”迪诺耸了一下肩,状似无意“符合你一贯的恶趣味。”
                        有时候身边的人太过于敏锐也不是件多可爱的事情,尤其当那个人还是那么的伶牙俐齿。
                        挑了下眉,白兰望着那个修长的轮廓有点走神,这一切都似曾相识,渐渐的与记忆里某个深埋的地方融为一体。从小到大他几乎没有来过医院,更别提是住院。只有在很久以前来过一次,他抽了抽嘴角“有点不太记得我第一次住院时候的事情了。”
                        迪诺闻言顿了一下,微微侧过头来,橙色的灯光穿过他的眉眼柔和的晕染开来“那好像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我们有那么老了么?”白兰狐疑的看着他,天真的表情里带着几分讨打的神色,语气揶揄。
                        也不知道是从哪里翻出的小盘子,迪诺将削好的苹果切成大小适中的方块盛在里面,放在了白兰方便伸手拿取的地方,瞥了他一眼,语气波澜不惊“是,是,知道你和谭校长一样,都是永远的25岁。”
                        无声的一笑,白兰弯了眼睛,丢了一块苹果在嘴里细细咀嚼,记忆却在脑海里不停地翻滚,他还清楚的记得那个时候他们都还只是十二、三岁的少年。
                        也是那个时候,他从洋房豪车、仆人环绕的大少爷沦落到一无所有、身无分文的穷小子。
                        由于父母都无法再进行监护的关系,他被社工送入了福利院。
                        这里虽然住的都是一些无人照看的孩子,年龄也参差不齐。可是孩子与孩子间喜恶总是分明的,早熟的心态让他们开始在暗地里拉帮结派,形成一些大小不一的团体。这一切不过都是为了生存,能够在这样的环境下好好的生活下去。所以,一些大的会去欺负一些比较小的,而这些比较小的又会去欺负那些更小的。
                        这是最简单的自然法则,弱肉强食,没有人会管你曾经是什么身份,什么背景,什么家世,现在大家都是一个样子,站在同一条起跑线上,要想不被欺负,那么只能自己变强,否则你就只能什么都不是,只能被动的挨打。


                        IP属地:河南39楼2011-04-16 11: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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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傻瓜。”他毫无愧色的在二十年后对着迪诺吐字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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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知道我一直都这样的么?”白兰再度拿起一块苹果丢进嘴里,又甜又脆,答的没心没肺。
                          迪诺瞧着眼前的人,知道他也和他一样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情,只是那个时候故事里是三个人,那个时候那个人还在,即使还是孩子。虽然现在也是三个人之间的事情,立场却似乎有所不同了。
                          那之后不久,院里又来了三个人,狱寺、山本和泽田,都是年龄相仿的少年,虽然性格不一样,但也在一起打打闹闹了好多年,直到最后他们被不同的人家领养走,才逐渐失去了消息。
                          一直到那件事情的发生,彻底的改变了他们的人生,再也回不到过去,只余悲伤嗟叹。
                          白驹过隙,一晃多年,转头看去,早已物是人非。
                          他抬手轻轻揉了揉发酸的眼角,心里掠过沉沉的苍凉,他想此时躺在床上的那个人也一定不好受,虽然还是笑的那么一如既往。
                          “迪诺……”那个低柔的声音轻轻的唤他,因为生病而略显沙哑。他抬起头望过去,那笼橘色的灯光映进那双冷色的瞳孔深处,波光粼粼,意外的柔和了原本的犀利不羁。
                          “怎么了?”
                          “你现在……现在看起来……”白兰侧着头,他认真的看着眼前的人,他们已经认识了二十年,做了二十年的兄弟,他知道迪诺一向是个爱好整洁斯文的人,可是现在却是如此的不修边幅,他有多久没有好好休息了呢?一脸掩饰不住的疲倦,下巴上也微微的冒出了青茬,衣服虽然还穿在身上但是领带早已经扯开,松松垮垮的挂在那里,衬衫的扣子也解开了几颗,头发更是乱糟糟的一团。
                          “看起来怎样?”那个人侧着头反问。
                          “你现在看起来就好像是要去勾引清纯可爱小女孩的猥琐下流怪叔叔。”
                          “那你这个小红帽肯不肯被我拐啊?”迪诺没好气的看他,果不其然,他就不该期待那张嘴里会吐出什么象牙,伶牙俐齿到令人发指。
                          “噗……”白兰弯起眉眼,样子无辜又天真“我一直以为我们一样,本质上都是大灰狼属性的人。”
                          迪诺想都没想,低头拿起身旁地下的靠垫摔在他脸上,自作孽不可活。
                          微微将垫子拉下那么一点儿,白兰用它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看他,语气里已经没了刚才的不正经“回去休息吧,你忙了这么久,警署里肯定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你回去处理。”
                          他知道他被开枪打伤后,还会有很多后续的事情会一字排开等着迪诺,压力也好,责怪也好,幸灾乐祸也好,林林总总。
                          沉吟了一下,迪诺点了点头“好。”
                          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皱巴巴的衣服,走向门口,拉开房门的瞬间他站在那里没有动,也没有回头,语气端肃又戏谑“白兰,我还不想替你领抚恤金。”
                          “放心,”白兰勾起嘴角,笑意若隐若现“我会活的比你长,至少也会长那么一天两天的。”
                          “好好休息。”轻笑一声,迪诺挥着手的同时关上了门,廊道里炽白的灯光笼在那个修长的轮廓上,意外的柔和。
                          白兰静静的看了一会儿那个背影消失的地方,微微的垂下了眼睑,淡色的刘海儿倾泻而下,模糊了他的表情。褪去了漫不经心的神气,他伸手轻轻的抚上受伤的肩膀,闭了眼睛,那种火烧火燎的痛楚似乎仍然还停留在那个地方,一直都未曾离去,随着流动的血液深深地扎在了他的心底。
                          现在他不能够肯定他们究竟是不是一个人,不过同名同姓,不过长得几乎一模一样。但是,有一点他却又无法否定,也无法忽视——这个叫做入江正一的人,和多年的那个人一样,不论是已经离开的还是刚刚到来的,都是这般的惊天动地,为他带来刻骨铭心的痛楚,痛彻心扉。
                          入江神色复杂的站在病房外门口处,他已经在这里徘徊了很久,手也在门把上来来回回反反复复的松握了好几次。
                          靠在墙壁上,透过走廊里的玻璃窗,他看向外面,暮色未尽,天际处被落日的余晖烧成了不同层次感的釉红,猩红一片。
                          不自觉的想起来斯帕纳的话,抿了抿嘴角,他不禁在心里自嘲“正一,这点事情都做不到么?现在可不是左思右想的时候,不要忘记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
                          眨了眨眼睛,他轻轻的咳了一下,掩饰着内心的慌张和矛盾。
                          他又将手放在门锁上,还在犹豫不决的时候里面传来一个低柔的声音,隐隐的似乎是含着几分笑意,语气揶揄“进来吧,你好像已经在门外站了很久了。”
                          门外的人对着天棚无奈的翻了翻眼睛,伸出手下意识的挠了挠头发,有些局促的轻轻地转动门把,他拍了一下自己的脸颊,露出严肃的神态走了进去。
                          “白兰先生。”
                          ——————TBC——————


                          IP属地:河南43楼2011-04-16 11: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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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世界也总会有一些不经意的巧合,在冥冥之中让我们彼此错过一些很重要的人或者事情,发现的时候已经再无退路。
                            ……


                            45楼2011-04-16 2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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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07 12:34: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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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这一辈子很奇怪,曾经拼了命的想要出来,如今又都拼着命的想回去。
                              现在都有这感觉


                              46楼2011-04-16 2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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