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开！！”Stefan一声惊呼推开抱着的Elena，Juan强弩之末的攻势被他拼命堵上。
Elijah从后进攻，将松脱欲坠的扶手再次扎深入体，Stefan看明白了，跳起来握紧扶手的另一头不让滑动。
“嗷！！！！！”被夹在中间的Juan凄厉而怨怒地嘶吼，青筋毕露。
“你还在等什么！！”Elijah对Alaric吼道。
Alaric忍住剧痛，朝着Juan抖索的身体就要刺下去——
休想！！
Juan提起仅剩的气力，一个及时地闪身，“啊”地闷哼——Elijah被木桩的力道带过挡在他身前，匕首没根扎入。
他当即倒了下去。
“天哪！！”Stefan倒吸一口冷气，手中传来清脆的木头断裂声，心下不妙——Juan劈断身前的木头突出攫住他的脖子，另一只手在后背一拔，沾血的扶手悉数取出丢下。
“Stefan！”Elena尖叫，看向被踩住手无法动弹的Alaric，心一横就扑向Elijah的尸体——
必须要活过来！必须要活过来！！
Juan感到脚下的异动，低头看去，女孩的手已经按在匕首上。他抬手要赶，Stefan噎唔着捏死他的手臂，Alaric也趁势拿身体拦住Juan的脚：
“快点！！Elena！！”
女孩双手握住匕首，“用上此生最大的气力向上一抽——咚地一记，巨大的反作用力把她震出几米远。
她痛得咳出一口甜腥。
Vincenzo感到稍稍有些恢复，试图起身发觉手腕力量还不够，又一次跌倒在地。
“Bonnie，我们要抓紧时间了！”Olivia按住小女巫，“听着，言灵不准我使用魔法，但是——”她加大手上的力道，“不表示我不能转移能力。”
“传递？”Bonnie咽了咽口水，定定神，“……好，我听你的！”
“我来迟了吗，女士们？”
Damon的声音对Olivia而言宛如天籁：“接下来？”
“把汽油浇上去——全部！！”Olivia握紧Bonnie的双手，“好，开始了！”
小女巫神情凝重地反握住她的手：“交给我！！”
Vincenzo闻到刺鼻的液体劈头盖脸，不出半秒火苗腾地窜起灼烧——是要烧死我吗？！！——他嚎叫着要抓人陪葬，Damon速度跳开。
炽烈蒸发的高温，火舌鬼魅滚烫地跃出几米高，热风几乎将Damon掀倒：“——可是！他还是在地上！！”
“嗷——！！！！”火人像是要印证他的话一般，缓慢而坚定地要站起身。
“金属衣架——快！”Olivia分神叫道，“把他定死在墙上！！”
“收到！”Damon抬脚踢起衣架一把揪住，双手握着摩挲了好几个圈，试图对着Vincenzo找准最佳切入点。
Bonnie身体一晃，眉头蹙起，像在忍受什么巨大的苦楚，火势随即忽大忽小不稳定起来。
“没时间了——Damon！！”
他一咬牙刺过去——
哗啦啦砖块落地声，火球被定在墙面上，他一个惊呼，甩手松开——金属上的热度几乎剥下他手掌上的表皮。
“啊！！！！——”
惨叫这才开始真正凄厉，Vincenzo无力地挣扎四肢，被刺穿的身体悬空着，火焰轰然盛大浓烈噬咬上来。
Bonnie开始跪不稳，额头冷汗。
“还有一点——撑住！撑住啊Bonnie！！”
小女巫死死地咬住下唇不准自己呼痛，满嘴殷红。
轰然炸开——金光毕现，赤色冲面，妖魔般猖獗的火龙吼地窜至天花板，四下爆裂开去。
“小心！”Damon扑上来抱住两人。
热浪将三人悉数卷倒。

Elena很清楚自己不能放开手中的东西。Juan显然也深知这一点。
最想要和最不想要的同时一起，多么荒诞的轻喜剧。
于是在拧断Stefan的脖子后，末裔贵族径直移形到Elena面前，女孩一个尖叫，利器脱手飞出去。
Elijah即将的进攻被他扼住女孩脖颈的动作制服。
“别告诉我你要断自己的后路。”Elijah难得这个时候还能立马心平气和，“一把匕亐首换一个二重身，这次你亏大了。”
Juan手劲微微加大，就听到Elena痛到流泪的呻吟。
“你的把戏到此为止了吧？”Juan喷吐着熔浆一般的怒气，“和谈免谈，就是这样。”
“随便你，我反正没有任何损失。”另一个始祖继续无事人状态，“克劳斯就算在这里，也绝对不会要我的命。”
“我不介意在这里耗下去，”Juan同样摆出耐心，“我大可以拿上百个方式折磨她，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放下她！”抓到致命武器的Stefan逼着自己故作镇定，“不然我会杀了你！”
“亲爱的，你手里拿着那么个小玩意，貌似对你也起效果。”Juan笑容残忍地一用力，Elena感到自己脖子要断了。
“不！”Stefan嘶叫着要冲上前，被Elijah反手制住。
“喊打喊杀，我不介意。”Juan形容恣意地看向Elijah，“如何？”
名字的主人耳朵动了动——楼下有人上来。
“Juan，很抱歉，”他思维飞速转圜，“可惜我没有违反契约。你是不是也该考虑一下立场？”
Juan刚要接下去，手指不可思议地变冷变僵——卡拉卡拉——他低头看下去，惊愕地发现白色的冰霜正在自己身上蔓延生成。
“现在！”几乎同时，Elijah倏地声音压低，Stefan还没来得及反应，手中的利器已被劈手夺过扔了出去——
“Alaric！”
Juan眼前一晃，白色的冰墙花一样扑叠在眼前，后背一麻——Alaric手中的金属刀具没根刺入。
一切都在电光火石间开始和结束，Elena脖子一松，被人猛地拉开——Stefan抱住她，心有余悸。
“这次倒是瞄准了。”对着Juan的尸体，Elijah眉毛掸掸，结案陈词。

“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
离春假结束还有不到一周的时间，Jeremy拉着Bonnie去看野生禽类，Jenna有社区工作要完成，Damon说要给Olivia当绘画模特，Caroline照例学生会的一打活动策划，Tyler和Matt的和解程序不知道进行到了哪一步——总之，现在Grill里，四人座位上就三个，其中包括支颐感叹的Elena。
“我们已经彻查过那栋房子，地下室有改造的痕迹，”Stefan对着哥哥再次不接电话的行为感到费思，“不过没有Katherine。”
“她会去哪里？”Alaric道出三人共同的疑惑，“危机并没有彻底解除，她最清楚不过了。”
Stefan没有主意地摇摇头：“完全没有头绪。她就是这样，来去匆匆，招呼都没有。”
“这意味着什么呢？”Elena手机一震，翻开来一看，是Caroline的信息，“安全？还是……”
“如果是危险，她应该会……哦。”Alaric的话被进来的男子打断，“Elijah？”
刚经历过生死一战的双方关系并没有太大的好转，名字的主人还是若即若离的气势。
“不错的下午茶时光。”他朝三人颔首，然后在吧台前坐下，朝酒保比出一个手势，“一杯Saint Tropez Sunset，谢谢。”
“学生会那边又有事情了……”回复短信的Elena起身拿过外套和背包，“我必须现在过去一下，晚饭时候见，拜~~”她小心翼翼看了Elijah一眼，微微点个头离开。
历史先生在他身边坐下：“还是没有Katherine的消息？”
“彼此彼此。”
哦。历史先生朝Stefan投去一瞥，后者了然。
“怎么想到这个时候来酒吧？”他没话找话，“见到Damon了？”
Stefan朝这边看来。
“自然。”Elijah悠哉地欣赏调酒师的流程，“他显然很喜欢模特这个工作。”
Alaric蹙眉，显然没跟上弦外之音：“喜欢？”
Stefan当即很有经验抢先把自己的饮料喝完。
“应该是我见过的，”Elijah对着推上来的枯橙色酒饮，若有所思：“最爱尝试不同……行为艺术的模特。”
历史先生当即被呛到。

怀中的女孩软弱无骨，贴合着他的身体，海藻般的长发在夜色中散开，一枕的香气。
“从什么时候……”Damon摩挲着她光滑的裸背，脑子里还是方才的兄妹对谈——他是出来寻她的时候不小心偷听的。
“嗯？”她的声音带着情潮后的倦意，枕进他的臂腕里搂住他的肩膀。
“我有点介意……不是兄妹这件事。”他直白地把问题抛出来，侧过脸在黑暗中寻觅她的眸子，“原谅我的好奇，Olivia。”
“还不是吸血鬼的时候就知道的。”她打了个哈欠，下意识让自己凑近他，“被丢到爱丁堡的五年里，我耐心很好地把族谱翻了两遍。”
“于是就发现真相了？”
“族谱上记载了创立家族伊始的人，那个年代没有照相，只有绘画。其中，我看到有一个人的画像和哥哥很像——当然，当时也没有想什么。直到被转变成吸血鬼后，记起他为我喝血的事，加上小时候听父亲说过，大哥幼年因为体弱多病，被送到别处疗养，成年后才回来。几件事和在一起，不难得出这个结论了。”
“那你……一点都不难过？”
“有什么好难过的。哥哥还是哥哥。”她觉得有些冷，环住他的脖颈依近了些，夜色中，他的眼眸如同熠熠的蓝宝石。
“没有任何犹豫？”他翻过身，将她整个搂进来，肌肤相贴的真实感被瞬时放大，两人同时低吟出声。
“他就是我哥哥，没有犹豫。”她的鼻尖轻抵他的下颚，“我的身上留有与他相同的血，虽然隔了十几代，但他终归是我的家人。叫哥哥还是我赚了呢。”
他感到心头有什么轻轻触动了。
【对不起。
我所做的很自私。
因为我不想孤单一个人。
大概，我只是想要哥哥陪着我。】
某种情愫在暗夜中昙花般灿烂绽放，浓烈丰盛得不可逼视——他感到自己有种戚戚焉的欲泣，曾经的残缺曾经的伤口被治愈得如此熨帖，完满到近乎不真实。
“告诉我，Livey这个名字，是他们给你取的？”
她执起他拥着自己面颊的手掌，轻轻写下几个字母：“你能读出来吗？”
“LIVE。”
“那么，”她颠倒了一下顺序，“这样呢？”
“……”他眉头耸了耸，“EVIL。”
“我是在爱尔兰遇到他们的，知道我是吸血鬼，但不惊恐。告诉我这个名字时，说道，既然上天把恶魔孕育在生存之中，大概就是要让我活下来。”
生存的背面即为恶魔，尽管被追逐被驱赶，还是会存活。
没有绝对的该死该生，存在就是最大的意义。
“我开始明白，”他拨开女孩的长发，深吻她的眼角眉梢，“你是怎样走过来的。”
“你都知道？”
“你不在的时候，我经历了很多梦，关于你回忆的梦。”
她捧起他的脸，就这样看着他：“都是过去的事了。”
“我没有想到竟然是……”
“Damon，”她将手指放在他的唇上，“除了爱，还有宽容能让人平平静静活下来。不是只爱你的爱人，还要爱你的家人、朋友，更重要的是——爱你自己。这样无论多不堪的回忆，都不会打击到现在的自己。”
他呼出粘稠的气息，饱含感情：“多希望能早些遇到你。”
“我尊重命运的安排。”
“那你相信命运？”
“不。但是，我一直相信，”她将手埋进他浓密的黑发中，“万物有各自的意志，温柔而高贵地组成这个世界的运作。”
“而这个运作，让我在此时、此地、此生，”他微微一笑，“遇见你，爱上你，守护你。”
“不，Damon，应该是……”她吻上他的唇，轻轻呢喃，“Our family。”
曾经彼此系上气球细绳的左手紧紧相握，如同白色的花。
他贴着她的后背，摩挲着她精致的侧颜，觉得从来没有如此幸运与感恩。
Our family。
他之所爱，她之所爱。

“以及……”
“以及？”
复合弓现在到了Stefan手里。Damon已经一连三发都射近内十环，比分差距相当漂亮。
“真是见鬼！”当弟弟的目睹哥哥利落干净的整套动作，表示羡慕嫉妒恨，“我真怀疑你是不是把箭也催眠了，这样就只盯着靶心扎。”
现在是课外活动时间。橄榄球队大赛后按惯例放假暂停训练。
哦，插播一下橄榄球比赛那点事儿。其实很简单，神秘瀑布镇中学代表队史无前例地赢了——Elena那天的日记平淡到只有这么一句话。
不过。
虽然抱了冠军杯回来，Damon还是对咬得死紧的比分颇有微词。
“要是换我上场，绝对不会有任何悬念。”
Stefan包容地笑笑——他的大哥哥又来了。
“我知道，你比谁都期待这个奖杯。”颁奖之后他把金杯呈到哥哥面前，“来，不用客气，咬一口好了。”
“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做哥哥的表示各种不屑，但捏着杯子掂量了好一会儿，“再说，又不是大力神杯，啃什么啃！”
“你们确定继续斗嘴吗？”Elena端着相机对焦，“再磨叽它要没电了。”
“不是叫你提前24小时充电的吗？”抱杯子不肯放的某只埋怨。
“嘿，”人类少女丢过白眼，“是谁比赛时抢过去拍个不停的？”
“好啦好啦，纪念性的一刻。”Stefan示意哥哥准备。
Damon恋恋不舍地把奖杯分出一半，对准镜头一二三，搞定。
“怎么像是小金人授奖仪式？”Damon对着自己太过标准的姿势吐槽，“还有Stef，一身球衣怎么搞得像cosplay的？不行不行——重来！”
机子嘀的一声自动关闭。
“哈，被你吓休克了。”Elena凉凉地收起相机。
“不是带备用电池了么？”Damon还不死心。
“先生，”她把还是滚烫的机器丢给他，“现在就是备用电。”

OK，插播结束，现在回到课外活动现场。
没错，Stefan真的开始后悔选择射箭这一项高下立见的比赛，不光是比分差距悬殊，更重要的是原本也跟着放假的拉拉队一股脑全跑来强势观摩。
他在女孩堆里找到Elena，递出一个哭笑不得的脸。
“什么时候变得擅长射箭的？”他把玩着手里的弓，心不在焉地岔开话题。
“一直很擅长啊。”Damon朝分牌和少女们一一致意，轮到Elena时邪邪地挤挤眼，“虽然疏于练习了一段时间，但是，你知道的，”他从箭筒里抽出一支箭，捏了捏尾部，“我向来恢复比较快。”
“记得，”Stefan接过他递来的箭，在内心苦笑，“你一直是体育神经最发达的那个。”
“你是在讽刺我头脑简单？”
“哦，不，当然不是。”Stefan语气真诚，搭箭扣弦，对着不远处的靶子眯起眼睛，“你是学东西上手最快的那一个，我一直记得。”
Damon抱起肩看住他。
瞄准，脱弦。
险险的九环。
人群里欢呼，Stefan硬着头皮把弓交给哥哥：“我还是做你的拉拉队好了。”
Damon照单全收：“哦，这么快就甘拜下风？我才只是热身呢！”
Stefan好气地面对他的这位大哥哥，终于忍不住朝他擂上一拳：“那就继续！”
“你知道射准的关键是什么吗？”
被捶打的对象怡然自得地站位、搭箭，预拉，开弓，瞄准，迅雷不及掩耳地松开右手三指，噗地一记中靶，内十环。
Stefan顶着预料中热烈花痴的欢呼：“哦？请赐教。”
“其实很简单，”Damon已经抽出第二支箭比划给他看，“集中注意力。”
Stefan的眉毛恍然大悟地挑挑：“受益匪浅。”
“这便是交通堵塞了吗，姑娘们？”Olivia下了课就看到这边人口密度夸张，拨开后才看清是兄弟俩。
“Olivia！”Damon心血来潮地热情，“有意加入吗？”
Stefan露出他就是这样你别介意啊的苦笑。
“射箭？”Olivia看了看他手中的复合弓，再望了望几十米开外的箭靶，“行啊。”
Damon绅士地将复合弓交到她手里，她俯身抬脚，将高跟鞋脱脱下踢到一边。
Stefan有种不是特别好的预感。
Olivia的站位有些生疏，Damon扶着她的肩膀调整了一下高度，女孩慢动作开弓瞄准，顿了一刻，呼地松手。
内十环。
Damon被惊艳地吹了声口哨：“不错嘛！”
Olivia活络了一下手腕，调整护腕位置，然后抽出另一支。这次动作明显比第一次流畅很多，女孩威风凛凛地凝神瞄准，手指一松——
正中靶心。
兄弟俩哗地盯住她，她却像个无事人般取出第三支箭，站位，瞄准，松手，正中靶心，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旁若无人。
“你学过？”Damon有些不敢置信，射箭时的她，凌厉不可逼视。
“哥哥教的。”她除下装备，忙着穿鞋，“当然，他的水平比我高很多。”
她风轻云淡地拍拍手：“不打扰你们了。”
兄弟俩看着她离开，不约而同地面面相觑。

“应该就在这里了，你等一下。”
Olivia大方地邀请Elena进画室，事实上，这是她来到这个小镇之后第一次请这个人类少女做客。
Elena小心翼翼环视这个不算大的房间，木质结构，闻得出时间的味道。斑斑驳驳的地板和颜料混合的气息。她留意到贴墙的画架，上面蒙了一层布。
“对，就是这种赭色。”Olivia终于找到新买未拆封的颜料罐，“你适当加深或是混合一下，看看效果。”
“谢谢。”人类女孩对着犹抱琵琶半遮面的作品很是兴趣，“请问我可以……？”
“哦，可以。”
她定定神，抓住布料一角，往下轻轻一带。
世界上最美的蓝色凝眸。
Elena看得怔住。
眉宇静切，神色无华，殊不知仅仅这样就足以令人心头怦然——原来这样的男子，既可以目光灼灼，也能眼角朗朗，仿佛雪夜星泽，风中烈焰。
“……你……为他画的？”
明知故问，画布右下角飞扬着她的签名。
“我从来不知道……”她一时挪不开视线，这双蓝色的眼睛像是一个魔咒，“他是这样……”
“他确实是，Elena。”
她明白自己再不收敛就是失态，而且是在Olivia面前：“……哦，我只想说，画的太美了。”
“谢谢。”
赭色的颜料罐被捂暖，有些话在胸口转了几圈，真切而烂熟。
她鼓起勇气对上Olivia的目光：“我想我们有些话要谈——起码，我是这么认为的。”
Olivia想了想，梨涡隐约：“新买的咖啡，不介意的话，一起喝个下午茶吧。”

“我本来早就该向你道歉了，”Elena试图用一种不太刻薄的方式开头，“关于你救Stefan那晚之前的事。”
Olivia在她对面坐下表示倾听。
“这段时间我有时会想，这样的现状对我们所有人而言是不是最好的结局。你和Damon彼此相爱，我衷心感到开心，真的。”
还是开场白部分，唯一的听众依旧保持静默，像在思考，又像在等待。
“我想，最好最公平地方式就是说出实话。”Elena明白她在等最关键的坦白，下意识握住了自己的手指，“在那晚之前，我都试图告诉暗示自己，Damon是对我而言存在特殊的朋友，我因此关心他，关切他，这些都是礼尚往来。然而那天，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她拨了拨一侧的头发试图让自己平静起来，“我感到有些东西失了衡但必须要摆在正中的位置，虽然我已经开始对失衡后的可能产生跃跃欲试，但另一个声音同时严厉告诫我必须停止。”
“结果树欲静而风不止。”
她咬咬唇，内心承认这个比方再恰当不过：“我发现……那些感觉比任何以往时刻都来得真切和热烈。我真的害怕，因为剥丝抽茧下去，我已经得出那个不能被原谅的答案……”
一时间两人都选择沉默，几分钟的沉默足足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我发现，越是去回避，越是强烈地明白，我爱他。”
Olivia还是默不作声，Elena好像看到她的眼睫翕动了下。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有这样的情绪——我知道，这是不应该的，无时无刻不在提醒自己这是不应该的——可是，就像性格缺失一样，当他一无所有站在我背后的时候，我会选择性放轻他的分量；而当他真正离开的时候，我又开始不甘心开始怅然若失。”
“那你现在呢？”Olivia终于开口。
“我由衷为你们高兴，发自内心的。”她看向对面温柔的眼睛，“以及，一点点的难受——我不想否认这一点。”
“问题不全在Stefan身上。”
“不，我更情愿判定那是我自己的错，这样就生我自己的气。”
“为什么现在告诉我？”
“起码现在是暂时平静，在克劳斯之后，我不清楚自己还有没有这样的机会和心情说这些话。”
“那么，”Olivia抿抿嘴，“你觉得我该做什么反应呢，Elena？”
女孩捏着杯子苦涩一笑：“没有想过，但是肯定不快乐。”
“是的。”Olivia低下头，搅了搅杯中的咖啡，“的确不是特别快乐。”
“很对不住你，Olivia，真的很抱歉。但我相信，你比其他任何人都有权利听到这些。”
“当你试图想对一个人公平的时候，往往就是残忍的开始。”Olivia道，“我可以说，你现在倾吐后一身轻松，把难题踢给了我。”
“可是我不想再隐瞒。他爱你，Olivia——我在意的是这个，他爱的是你。”
“别忘了，不久之前这句话里的宾语是你。”
她哑然，顿了半分钟才讪讪道：“……对。”
“一个倾吐不能一笔勾销什么，Elena。那段感情不是一二三大家一起放就没事了。这对你是种羞辱，对Damon更是二次伤害。没错，坦诚相对最宝贵不过。那么请问，坦白后的你，做好应付所有可能性的准备了吗？”
“我……还是不能……”
“看，这就是问题的关键。你让一个人的单相思变成两个人的遥遥相望，间接伤到了Stefan，还有我。当然，这都建立在我在这里爱着同时也是被Damon爱着的对立面。如果我从来就不曾出现过，这种伤害会演变成什么，你知道吗？”
她的眼神黯淡下去：“我会和Katherine一样。”
“不，你会比她更残酷。”Olivia道，“你知道我的总结是什么吗，Elena？刻薄一点而言，你在得陇望蜀，在拥有一份固定感情的同时，内心的恶魔渴望着暧昧的刺激精神的出轨，结果我出现了，新鲜刺激消失了，对原先拼命掩饰内心的借口开始产生强烈的怀疑，对放手的人的不愿失去感横亘在心头——幸运的是，你的道德感和约束力比Katherine高出很多，所以你也在痛苦。”
女孩闭上眼，哽了好久才把这些剖析消化下去，整个人有种不争气的欲泣感：“……你说得对，Olivia，我无法反驳。”
“我不想责备你，你告诉我内心所想，我也没有权利责备你。”Olivia语气温和，“我只想说，那晚你要是没有那么及时自觉地松开Damon，我会像Caroline对待Marishka那样对你。”
Elena摩挲眉角没让自己百感交集到哭出来：“是啊，你有那个权力。”
“所以，庆幸事态并没有那么糟糕。”
她点点头，自嘲道：“你是正确的，Olivia，你是正确的。”
“接下去有什么计划吗？或是一些……初步的想法？”
Elena吸吸鼻子，灌下一大口凉掉的咖啡：“我在尽力让自己从他那里毕业，克制内心的恶魔，全心全意去爱Stefan。”
“你对Damon的关心我不会阻拦，也不会怀疑。”Olivia道，“他值得你这么做。就像我关心Stefan一样。我会尽我所能关照我周围值得我去关照的人，但不会情爱不分；我会捍卫我所应得的东西，但不会痴心妄想。”
她像是下定决心一般，挤出一个应景的笑容：“我明白。”
Olivia也朝她笑笑：“祝你成功。”
送她到家门口，正好看到遛狗回来的Elijah出现在小径尽头。Elena手中的颜料罐转了半圈，犹犹豫豫的主意终于说出口：“有兴趣参加我的生日派对吗？这个周末？”
“你要过生日了？祝贺你。”
“谢谢。这次我想你能来，”她攥着罐子，字斟句酌，“只属于女孩的ladies night。”
Olivia短短思忖了几秒，爽快给出答复：“没问题。先祝你生日快乐。”
Elena终于舒心一笑：“谢谢你能来。”

“Olivia？”他很绅士地敲敲门。
没回应。
“Olivia？”不会真醉死过去了吧？他推开门直接进入，“你还……好？”
浴缸水到了一半，她软趴趴像海洋生物般铺在缸边，活脱脱刚甩干的样子。
还好，没吐——地板危机解除——哎哎哎，在想什么啊！
“醒醒，醒醒。”他又好气又好笑试图把她扶起来，这才发觉女孩全身仅围着一圈浴巾，半干半湿映出若隐若现的玲珑。
他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勉强维持那么点理智。
“……嗯？”热水氤氲，她的肌肤蒸得如同粉色玫瑰，真真一个娇无力要往下倒。
“嘿，嘿，嘿……”他被带着也往浴缸里栽，“你喝醉了……唔。”
全世界的句号，问号，以及，惊叹号。
这个是……
被吻住了。真真切切被吻住了。
不是平日那种浅尝辄止点到为止的轻啄，现在的唇唇相覆如同酒精被瞬间点燃的灼热和疯狂，她发狠地搂住他的脸，毫不吝啬也毫不怜惜地把这股热辣进攻成明目张胆的侵略，她的碾压带着高温的滚烫，顺势天雷勾动地火般沸腾了两个人。
Damon喉咙里模糊一声暗哑的嘶吼，将她拉进自己，主动加深了这个吻。
她完全像是变了个人，意识模糊中双手攀上他的脖颈紧紧环住，让自己的身体更贴向他。摩挲间，浴巾完全滑落到腰间，美神般洁白妖娆的上半身展露无疑。
他不禁滑上娇躯，罩住她柔嫩的丰盈，态意揉弄爱抚，引发难以言喻的刺激。
不知过了多久，她像是窒息般松开对他的钳制，抵着他的额头轻轻喘气，浑身因为情欲泛出美丽的玫瑰色。
“爱我，Damon，”她感受着他的手在自己后背上的游离，“爱我。”
他的气息喷吐在她湿润的面颊上：“如你所愿，我的……”
她再次堵住他的嘴，头脑完全不能思考了，不，应该说是完全不想思考，手指抚上他的胸口，用力扯开他的衣服，蛇一样占有而婀娜地缠住，浸湿的后背因为水分蒸发而瑟缩，她挂住他的脖子一个后仰，径直将他拖进浴缸。
水声哗啦溅出一地。
已经顾不得了。他速度褪下自己的衣物，扯下丢开那条隔在两人间的浴巾，搂住经他彻底调教过的身体，健硕的胸口被她的丰盈顶端有意无意擦过，引爆一连串低吟和喘息。
他沿着她细腻的肌肤一路往下，灵活地吻上她洁白的大腿内侧，只是轻轻舔了一下，便满意地收到她难受的磨蹭。粉色的花丛在水中妖冽地完全绽放，他趋身上前，唇舌狡猾地探进去。
温热和濡湿，她的气味被他吞吐。当他结束这场甜蜜的折磨再次覆上她的全部时，她几乎泣不成声。

爱我，Damon，爱我。
两人的身体因为水的浮力变得格外轻盈，她在他身下如海葵般施施然绽放妖艳，一个起身款摆，令他霎时深深占有了自己。
充实感和满足感齐齐汇成白亮的电流刹那窜过他的神经，愉悦到几乎当场爆炸——她的本能和紧窒麻麻地刺激他所有感官，如同一头美丽的兽攫住他仅存的理智。
“该死！你会让我失控的！”他被这销魂的束缚折磨出野蛮的情欲，低低咆哮道。
她水雾迷蒙的眸子里没有焦距，温热的双手捧起他隐忍的脸，吻过他的唇，他的下颚，他的锁骨，在他的颈部停住，倏地亮起獠牙刺咬下去。
血的味道。他的味道。她的味道。
“呃……”他难受而愉悦地狂啸出声，头皮战栗一股酥麻，仅存的一点理性彻底崩溃。
她是故意要让他失控的！
他登时发狠，从水中扣住她的腰，凶狠而磨人地开始律动。先是缓慢退出，几乎要彻底离开时，再疯狂地冲刺，撞击着霸道地全部没入。
海浪搏击的猛烈激荡，水声白灿灿溅出，唰唰冲洗着地板。
她松开口，他的鲜血顺着径直的下颚曲线蛇一般蜿蜒到她胸口，强烈的视觉冲击让他嘶哑着舔舐上去密密吮吸，进而啃咬她殷红的蓓蕾——血一样的颜色，味觉嗅觉登时放大无数倍，刺激着他的下身狂猛进攻冲刺。
温热的空气中混合着水汽和灵肉碰撞的味道，抽击声和水花声此起彼伏，旖旎到不可思议。
她缠紧了他的腰，随他的驰骋而夹紧，浑身顺从他的节奏而颤动摇摆，十指深深陷进他的后肩中，一个用力，划下触目的血痕。

天花板漏水情况比较严重，顶灯内接灯丝闻得出的焦。Stefan捏着翻出来的醒酒茶和清扫账单，意识到等到晚饭也不见得那边来取。
算了，他自食其力好了。
书房向来只是象征性掸掉灰尘，检查物品霉蛀情况。现在完成作业又要面临两个休息日的Stefan叉腰站在房间门口，盘算着该从哪里下手。
就从……年代最久的储物架开始好了。
搬东西并不费力，被摇摆的木架上晃落的东西砸倒却是疼。他很快清空了最上面四层，蹲下来慢慢抽出最底层最左手边的铁盒子。
腐锈的霉尘味道，刺得他一个喷嚏。拨开盒子上斑斑驳驳的污垢，他发现盒盖上的花纹早就面目全非。
他抱着打开，嘭地坠落声，一个木匣滑了出来。
Stefan微微发怔。
Salvatore家族的族徽。南北时期的手工。看得出被擦拭过很多次。边角有些凹陷，是被砸过的痕迹。
他心头一触，像阿拉丁擦拭神灯那样恭敬而忐忑地，拨开盒子。
尘封的味道。
黑白棋盘，白色格子因为年代久远而泛黄，黑的部分也是褪色好多。Stefan有些不敢置信地将整个象棋盘理出来，记起什么地翻过来到亮光处一看——陈旧但确实存在的墨水弧线，中间三滴是撒上去的。
那是刚练习写字时，甩出去的杰作。
他抚上这块显得丑陋的印记，心头温柔一片。
原来还在。
他俯身去拾散落的棋子，不多不少黑白两组三十二个。他梦游般端起白棋王后细看，果然，棋身上歪歪扭扭的“QUEEN”依然清晰。
哥哥的字迹。他总认不清国王和王后的差别，便想到这么一个办法。
现在看看，辨认其实是最简单不过的事，怎么当时就那么不开窍，混沌到要用这么愚蠢到可爱的手法标明。
他摩挲过木匣被摔进去的凹陷。
【我和父亲说喜欢哥哥的国际象棋盒。父亲要哥哥让给我，他不肯，很生气地把匣子摔了跑开。晚饭后又跑来把盒子拿过来，抽噎着说以后就送给我了。】
他对着这份记忆，拢起双手抵住唇，眉宇敛起又松开。
原来在这里。
如同认不清王后棋子，现在的自己，已经无法去理解当时渴望匣子的那份偏执——对，不过是一个盒子，为什么自己要吵着闹着让Damon送出来呢。或许，或许那时的自己将这样的盒子视作接下去时光的所有的意义宝贝到不行，而眼下呢，这份曾经很重要的物件，已随着时间失掉了原先的地位。
好可笑的争执，好可笑的过往。曾经的风波，到今日也不过是一个微笑的停留。
他和哥哥间这么多的羁绊，深深浅浅，伤害谁被谁伤害，彼时彼刻有多痛有多不甘有多不肯饶恕，都走到了现在。彼此间的亏欠，永远算清也无法清算。
无论怎样——他定定地凝视着面前的童年玩具——无论如何，当时的哥哥，那个抽噎着晚上跑来拉着他的手恋恋不舍把盒子让出来的哥哥，一定很难过。
认定过必属于自己的东西，其实原属于哥哥的东西。现在谁都不会为了一张棋盘一个盒子去在意，就好比那么大的过结现在他们都能谈笑风生地面对了。
可是。
可是，伤痕淡去了，不代表没有消失或是根本没有存在过。
他不曾料想过会在此时此地此刻回望这段牵系，甚至试图去回视过去的自己。被有待的，被特权的，被树立正面形象的，被照顾被呵护被宠爱的，都是他这个弟弟。
在这份回忆面前，他不得不承认这样一个经过醍醐灌顶明晰的事实。有些真实有些心情，必须要到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后，才瞧得出最原本的端倪。
如同现在开始渐渐了然的他。
哥哥。
他无声念出这样的音节，一时百感交集。

她的手指动了动。
窗帘严实地拉着，看不清外面的天色，尝试起身，感到腰上传来清晰的压力。
“……Damon？”
名字的主人没有应声，抵着她的后背静静沉睡。
她就这样侧卧着，聆听他呼吸的同时一点一点拼凑起之前的片段。
【我发现，越是去回避，越是强烈地明白，我爱他。】
【可是现在，你发现自己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客观。】
人怎么可以这样残忍，又怎么可以这样软弱。
忽如起来的烦躁，她没有了细究的兴致和气力，轻轻拨开他的手，卷过被单灵巧地翻下床。
他的床边堆着些书，她捂住胸口俯身捡起最上面的一本——《爱伦坡短篇小说合集》。翻了两页，一张书签滑了下来。
夹在《厄舍屋的倒塌》里的。她捏着把目录浏览了一遍原样放回。赤脚到窗前，拨开帘子瞄了一眼外面的天色，收回手抱起自己。
【你可以治好其他所有人，Olivia，但是你永远治不好自己。】
宿醉的不适还徘徊在头脑中，她有些挫败地按摩太阳穴，肩膀忽然一暖——他不知什么时候起身站在她身后，调皮煽情地轻啃她的肌肤。
“在想什么？”他用呼吸吹拂她的肩膀，享受她怕痒的蜷缩，手邪恶地沿着后背往下探去。
“……没什么……呃，Damon！”她险些站立不稳——他的手抚上她被单下的腰，摩挲着往前进发：“没什么吗？那么……这样呢？”
花瓣被他猛地包纳住，她惊喘一声，差点前倾撞上窗玻璃，只能扶着等待这股激流退潮，孰料他趁势扯下碍眼的被单赤身贴上来。
“这样可以吗？”他邪邪地把气息喷吐向她的耳后，另一只手灵活地游移于她的肌肤之上，满意地听出她渐渐浑浊急促的呼吸。唇亦不甘寂寞地覆上来，一路蜿蜒而下吻遍她整个脖颈。
“……Damon……”她倒吸一口冷气，感到他的手在她身下越来越肆无忌惮，下意识翻身换成面对面，幅度太大径直撞上他的脸。
“哦~~”他咬上她的下颚，故意伸舌舔了舔，“这样也不错~~”
他的轻抚仿佛魔咒，唤起她灵肉深处最刻骨的悸动，主导权一下子被移了手，她延宕在他身上，被攫取被摆布着。他分开她的腿，哄诱她紧紧环住他的腰，将她锁在墙和身体狭隘的空间之中，亮蓝色的眸子一沉，他的炽烈火一样灌进她体内。

“是不是叫做‘左右互搏’？”
Stefan的清扫工作因为这盒童年玩具而中途暂停，他理出书桌的一角，拼放出棋子阵势，尝试两个半脑对弈。
“你会国际象棋？”他从黑白棋盘上仰起脸，看到Olivia侧着脑袋研究状。
“不，”她说，“助学软件在电脑里安了这么多年，每次实战还要系统提示。”
“那我稍微幸运一点，”Stefan支着下颚，“父亲教了我很长时间。”
“那不是一般的幸运。起码，我的父亲没有教我这些。”
Stefan捏起白色主教：“……Damon也是。”
她在他对面坐下。
“以前和他在一起，总有很强烈的优越感，因为周围人都喜欢拿我们作比较，结论总是弟弟胜于哥哥。”他对着棋盘缓缓道，“于是我也认为，我是真的比他好出很多。”
“但是？”
“但是，现在看来，或者说，这么多年过去，当初那些论断并非我认为的那么客观正确。尤其是这段时间以来，每当我翻看从前的日记，那种类似被蒙蔽被牵引的感觉益发强烈。”
“那你现在的想法呢？”
“不可否认，父亲还有大多数的家人，都不是很喜欢Damon自在自我的个性，他也的确和我的生活态度大相径庭。我一度认为那是该遭到鄙薄和摒弃的，然而时间告诉我，争论的双方没有绝对的对和错——这是最保守的见解。”
Olivia垂下眼帘想了想：“你在反省？”
“称不上。”Stefan捻起那只标签过的王后，“充其量是睹物思昔，紧接着发现很多是非并不是我所一直坚信的那样。然后，误解了很多，甚至，”他顿了顿，“辜负了很多。”
“在害怕吗？”Olivia试探性询问，“坚信的东西被自己推翻，带来的无所依从有时候会很致命的。”
“还没有那么严重。”他在棋盘前撑住手肘，“至少，我还能坐在这里慢慢理清楚。虽然有傲慢在里面，但我总能走出来。”
“我只能祝愿你不要钻牛角尖，”Olivia微微一笑，“似乎这里的人都有给自己设立围城的嗜好。”
“你是怎么办的？”Stefan叫住要离开的她。
“我会把想不通泡在水里，让它自己自行松软解决。”她斟酌了几番词句，“从自己才是被宠爱的这个角度去看，或许难题就没有那么困扰。”
Stefan目送她走出书房。

Stefan再一次抬腕看表，这令对面的Damon很是不爽。
“拜托，有话直说，至于这样扭扭捏捏么？”
Stefan听话地张开嘴，犹豫了一下才呼出一口气：“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所以？”
“所以我就不浪费唇舌了。”
“切，说了这么多，还不浪费么。你对边际成本的认识真是神奇。”
Stefan靠着椅背抱肩，舒缓着表情照单全收：“……好，请继续。”
继续下棋。
事实上自他挪了一下士兵的位置后，Damon就陷入了漫长的天人交战中。方才的看表和之前的几次一样，做弟弟的正在很有耐心地计算当哥哥的一步棋要多少时间耗费。
对，耗费。Damon一脸“我要用一个天荒地老来战败你啊啊啊”的憋屈表情——当然，常人看来更像是便秘（你可以闭嘴了）。
Olivia过来道别，惊愕这个点了棋局还是白热化状态。
白热化得快冷却了。
Stefan透过撑着肩膀一脸苦恼状的哥哥朝她微笑：“这么早就走了？”
“Elena的生日派对，你……们不去？”她给自己戴围巾，瞄了一眼棋盘的状况。
“别告诉我！”Damon像是背后长了眼睛，没等她开口就抢白，“我知道怎么下，只是想把所有可能性想一遍而已！”
“真是厉害，”Olivia道，“我连一种可能性都看不出来。”
“不用告诉我！”
“放心，”Stefan生怕这位太激动把棋盘掀了，“Olivia不懂国际象棋。”
憋棋先生才转过头：“不会？”
“啊，”她实话实说，“这个真不懂——好了，不打扰你们了，我去派对，明见~~”
她朝悠然自得的Stefan打了个招呼，轮到Damon时踟蹰了下，轻轻拍了拍他的右肩：“我走了。”
“嗯。”憋棋先生摩挲着鼻尖，心不在焉地应付了声，“别喝太醉。”
Stefan微笑目送她离开，回到棋局上。
还在憋。
Stefan只好和他一样，托腮瞪着棋盘一起推测接下来的可能性——直到门铃声响起。

接送军团到达派对军团呃大本营时，后者的情况有点小严重：Caroline醉得彻底，Jenna轻度晕厥。于是兵分两路料理。金发芭比在第三次呕吐之后，直喊头痛要喝水。
“告诉我，”Damon在忙乱的间隙偷偷问Olivia，“你是怎么把持住的？”
“必须要有人清醒，”她也偷偷回答，“招贼了可不好。”
那边Caroline还在喊水，Olivia应了声出了厨房。
“Damon。”
他回头看清来人，报以招牌微笑：“哦，生日快乐——还没过12点所以还是有效的，对不对？”
女孩难得对他勉强的笑容：“Yeah……”
他眯起眼——有点不对劲，瞥了一眼忙碌的客厅，这时传来Olivia的声音：“Stefan，乐意帮忙送Caroline回家吗？我喝了点酒不敢开车。”
那头回答：“好的。”
“那赶紧吧，我怕她随时会再晕过去。她现在很需要休息。”
脚步声远去的样子，Damon像是意识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嘴上习惯性转移话题：“怎么了？嫌我提醒你老了一岁的事实？”
“不是，Damon，不是。”Elena抿起嘴，像是在进行最艰难的造句，“这几天我想了一些事。关于你和Stefan。”
他因这个答案挑挑眉：“哦？有什么意外发现吗？”
“我发现……我没有真正公平地看待你们两个人，先入为主后，有些误解和偏见是到了该解开的时候。其实……”她呼了一口气，将鬓角撩到耳后，“我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应该说……我有很多地方，发现你并非我一直以为的那样。当然那个‘一直以为’是随着对你的了解而变化，但我没想到，真正的你，”她顿了顿，看向对面湛蓝的眸子，“比我自以为是的那个Damon，更美好。”
他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有些讶然有些费思地看住她。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良久之后，他才喃喃道。
“起码，”她道，“我必须看清楚我的守护者。”
他意识到之前发生过什么，虽然她一副什么都没有的表情，但是他听得出来之前肯定是发生了什么。
“……就因为……这些？”
她象征性笑笑：“我只是觉得遗憾。”
“为了什么？”
“为了……”她顿了顿，语气放轻许多，“没有早些明白。”
他心头莫名委屈了一下，抱起肩没有立刻看向她：“没关系了，”他听见自己这样说道，“现在不也很好么，所以没关系了。”
“我说过，你也说过，”她讪讪道，分不清此刻的心情是酸楚还是释然，“我们之间有什么。”
我们之间有着什么。
我们之间。
我们。
曾经以为追逐的是一份可望而不可即的美丽，对此付出全部生命的意义也固执地相信值得。全身心地去爱，全身心地去痛，还甘之如饴。而眼下，他有些惘然，惘然现在的自己该放下还是根本永远放不下。
我们之间有着什么。
他承受过最彻底的失望，和最彻底的拒绝，唯独没有面对过这样的回望。
这是你在回望么，Elena？
这是意识到真正多好后的心有不甘么？
“是啊，我说过。”他咬住下唇，犹豫了几秒，“我们之间有过什么，有着什么，但是，”他看向这双褐色眼眸，一字一顿，“不会有什么。”
过去，现在，将来。
Elena像是早就预料到这样重地话，苦苦一笑：“我明白，只是想给自己一个了断……”她赞同似的点头，表情一点都不愉快，“你说得对，Damon，你是对的。”
红线断掉了，就无法再次续上。
就是这样脆弱。
错过了，就是无法回头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