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翠园中沾白露
裴东来坐在案前,眼睛盯着手里的案卷,可是,是人都知道,他的心早就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好吧,你非要说他看着这页纸看了一个多时辰,只是因为在其中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的话,那我也没话说了。
“启禀大。。。”进来的人还没说完话,便被一旁的张训拖到了门外。
张训指了指里面,才低声问道,“有什么事?”
那人也不敢怠慢,赶紧把手里的书信呈了上去,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里面伪装石像的裴东来,才说道,“这是御史台的谢大人的急件,让咱们大人亲。。。”
话音未落,一道人影便风般的闪了出来,抢了书信在手,又闪回了屋里。。。留下两个人木然的愣在原地。
是夜,一道黑影从裴府后门出来,快速的赶马,在城门关闭之前飞奔了出去。
谢寄秋的信上,只有短短几言:洛阳难,速来。
这几个字,本来他不会放在心上,只是因为谢寄秋身边还有另一个人,一个他不能不管的人。
入秋的夜,露重而微寒,可是马上的人,却因赶路,额前已经冒了汗。眼见洛阳城门就在前方,他猛抽了几鞭,催马前行。
突然他看清了城门前,一人坐在马上,难辨面貌。
“请问来人是姓裴吗?”
东来一皱眉,勒住马,没有说话,只是定定的看着对方。
对方似乎有些不耐烦,又问了一遍,“来人可是姓裴。”
见东来没有回答的意思,他有些口气不善的说道,“姓谢的你可认得?”
东来挑了挑眉,难道这就是谢寄秋遇到的麻烦?他一沉吟,沉声答道,“我的确姓裴,却不知这姓谢的,可是我要找的那个。”
对方不耐烦的一挥手,“你们这些文人,就是啰嗦,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唧唧歪歪的。”说完,拨转马头,冲东来扬了扬头,“跟上。”
东来有些愕然,被人说没人性,或是残忍倒是有,被骂做文人,却是头一回。
跟着对方,弯弯绕绕的,他心里虽然担心静儿的安慰,却也留心着四周的动静。洛阳,他并不陌生,只是这个地方,他却没有印象。
“裴先生,到了,请进吧。”那人利落的从马上跳下,便有小厮过来把马牵了去。
东来抬头望着门上的匾额,“翡翠园”,暗暗记在心里,没等人再催,便翻身下了马。
“看不出来裴先生还是练家子。”那人颇有些揶揄的味道。
东来也不跟他计较,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见东来不答话,撇了撇嘴,便抬脚进了园子。
跟在后面,东来能感受到从四周阴暗处射向他的目光,多年来涉险的经验,隐含的危险与杀气让他的精神都紧绷起来,死死的盯着前进的方向。
忽然,耳边传来一阵丝竹之声,悠扬清灵,仔细一听,琴音柔美却带刚劲,箫声灵动却沉稳,时而高亢时而婉转缠绵,配合很是默契,如恋人互诉衷肠,又如相知多年的好友侃侃而谈。
东来皱了皱眉,他认出了操琴的人,自然,吹箫的想来他也一定认识。这个认知并不让他觉得愉快,尽管琴箫和鸣很是动人,在他这里却刺耳的很。
“裴先生请进吧。”对方做了个请的手势,东来没有迟疑的走了进去。
他的出现,让园里的声音,瞬间止住。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在了他的身上。尽管这所有人,只有三个。
东来的眼,紧紧地盯着坐在琴后的静儿身上。今天的她有些不同,让他觉得有些陌生。只见她一身月白色的长裙,发髻挽成了妇人模样,低垂着头,少了几分锐利,多了几分柔顺,见他进来,眼中一丝安心闪过,便再无情绪,只是默默的站在谢寄秋的身后。
东来才注意到,谢寄秋也是一身月白色的长衫,手持长萧立在那里,笑着看着他。“裴兄,你可来了,小弟等你等得好苦啊。”说完,又回头,扯了扯静儿的手,说道,“夫人,这就是我常提起的裴兄,还不见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