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夜沉如水。刚才杀声入天的呐喊也似乎已融入了夜幕中。一切又归复平静。每艘快船上,都有东吴兵士三五成团的聚在一起,用吴侬软语轻笑几声,便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悦耳。
“先生……!”子敬被刚才孔明命令兵士呐喊着冲向曹营的举动吓的半死,面色煞白。“胡闹啊……这是胡闹啊……”
“……有什么关系嘛”孔明笑着放下桌上一坪残棋,转身站了起来,走向船头,直视头顶一轮皓月。“现在一只船起码载有上千支箭了吧,现在只希望孙将军能一战把这些箭悉数奉还曹贼……亮也别无他求了。”
“是……是啊,只希望都督他也不要为难先生了啊。”
“……都督……呐。”孔明微微蹙起眉头。
子敬不知、“都督”这个词现在在孔明心中犹如鱼骾一般、卡在心尖、难受至极。
子敬只觉看着这白衣男子、轻轻巧巧立足于舟头、墨色的长发随风扬起、昂首便是仰望一团皎月、那情景竟像要羽化归去一样让人捉弄不透。
“幸亏、先生的真身没有被察觉。”
屋内,恭候多时的青鸟对满面疲惫的孔明说。
“倘若真的暴露了、还不知世间要徒增多少不平之事。”
“……不……”孔明出神地望着夜空,喃喃说道。
青鸟困惑的抬起眼。
“周公瑾他……未必不知道……就凭那人的阅历,恐怕……”
翌日,曹军的箭就被一簇簇捆毕送进了吴营。
“都督……您看……”子敬一副欢心鼓舞的样子,貌似这功劳比出自他手还要骄傲似的,“都督也莫再为难卧龙先生了,毕竟我们现在是在和刘军联手,要是传到刘玄德的耳中……”子敬的口气渐渐弱了下来,看到公瑾毫无表情的样子,子敬略带困惑的刚想开口。
“诸葛孔明人呢?”公瑾突兀的说。
“先生嘛……他说他太疲劳了,就去房后的庭院里晒晒太阳、舒活一下筋骨……”说着子敬突然一把拖住公瑾,“都督……都督不可去啊、先生嘱咐过我不要告诉都督的啊!啊呀!”
看着公瑾气冲冲奔去的背影、子敬抱住头苦恼地说,“本以为都督根本不会去找先生才告诉都督的嘛……先生还真是能掐会算啊、早知道听先生的话就好了、这可如何是好……”
不远处的回廊边,一位漂亮的影侧、轻抚住胸口、却是一副伤心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