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的时候总是觉得,你爱我,我也爱你就足够了,哪怕你不爱我,我是爱你的,也是很幸福的,或者我不爱你,但你有满满的爱来包容我的不爱,那也是一种幸运,只是那是年少时候的想法。
人长大后对于爱情有了另外的一种期待,期待在心灵上的契合,期待两个人有共同的方向,期待两个人在各自保留空间的同时又能够互相坦诚,这是一种很微妙的关系,互相渗透又不能够侵占,这样的“度”很难掌控。
汐夏曾经一度觉得自己已经修炼到这样的境界,在恋爱里面可以甜蜜,但不会痴缠,可以亲密,但不会有侵略性,可以有空间,但不会让彼此觉得若即若离,只是遇到申彗星,一切都要在控制之外了。
朋友对汐夏说:这就是真爱了,真爱哪里有那么多的原则理智和你所谓的“度”,真爱就是无法无天,就是任性妄为,真爱就是唯一。
凌晨的时候,汐夏被手机吵醒,看到申彗星的名字在屏幕上闪烁。
按照地址找到申彗星说的位置,竟然是一座墓园,还没有天亮的墓园,似乎被笼罩在一层雾气中,影影绰绰的景象,整齐的墓碑,排列有序的松树,汐夏把车停好,熄火,只拿了手机下车,慢慢的朝里面走去,门口的保安昏睡着,听到汐夏高跟鞋的声音,睁开眼睛说:这么早,你不能进去,等上班时间吧!。
刚想说,是来找人的,汐夏忽然想到,这个时间,如果说这样一句话,会把人吓死的吧!正思考着要怎么解释才适当,申彗星的声音在一旁传来。
半个月后见到申彗星,依然帽子压得很低,胡子应该有几日没刮过了,人似乎也清瘦了些,汐夏看他靠着墓园大门口侧面的墙壁坐着,全身上下有一种说不出的无力感。
没有多余的话,搀着胳膊把人给拉起来,坐在地上的人很配合的跟着坐进了车子里面。
“你看起来很累,闭上眼睛休息下吧!”汐夏帮申彗星把座椅放低,然后发动车子。
一路向东,越走天就越亮,走上一座桥的时候,汐夏把车停了下来,申彗星闭着眼睛似乎睡着了。
太阳的光芒透过云层慢慢的从地平线升了起来,汐夏看着一团火红喷薄而出,想起上一次看日出还是在大学的时候,那是端午节的早上,和一群同学去踏青,夜色中从宿舍楼跳窗出来,跑到学校后面的大坝,坐在冰冷的水泥石板上,虔诚的等一天的第一道光线,那时候对好朋友说:以后我有了爱人,一定要和他一起看一次日出。
这次无意中经历的日出,那个爱人却在熟睡。
摇了摇头,再次发动车子,旁边睡着的人忽然出声“下次,我们准备好了,一起去海边看日出吧!”
汐夏转头看申彗星,眼睛还是闭着的,不知道是说梦话还是醒了。
“我没睡着”像是知道汐夏的疑问般申彗星闭着眼睛给了答案,
“哦~!那就下次再约”
把人送到家,洗米煲粥,坐在沙发上,看了电视,按了静音,等粥熬好,留了字条在申彗星的床边,汐夏伸了下懒腰,决定还是回家补个觉,晚点去办公室吧!
在停车场给申彗星的助理打了电话,告诉他去照看下,又打电话给自己的助理,让她把行程都延迟到下午。
回到家躺在床上,却怎么都睡不着了。
其实,只要是女人都需要一个解释的,申彗星作为男朋友,作为一度认定是要共度一生的男人,在凌晨的时候打电话来,只是说:我累了,你来接我吧!
还有一句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清醒的一句关于看日出的约定,便再无其他。
为什么他凌晨的时候会在墓园,为什么半个月没有音信,连短信都没有发一个,不和任何人联络,其他五个成员竟然每天追着汐夏问:我们主唱到底被你藏到哪里去了?
汐夏没有问出口任何一个疑问,她在等申彗星主动开口解释,在等申彗星主动对自己说,说任何都好,只要是申彗星先开口。
申彗星总是觉得,懂得便是懂得,无需太多的解释,半个月的消失确实有失妥当,只是要如何讲起原由,完全没有头绪。
忽然的变故,一个生命就这么走了,对于生命尽头最后的要求,任谁都无法去拒绝的,陪伴在人世最后的日子,看着生命枯萎,即便当初只是浮木,但毕竟曾经被给予过美好的感情,一个女孩无私的付出,一个女孩在看到痴心无望后的退出,一个女孩独自忍受艰辛,只在最后才在电话里面说:哥,能什么都不做,只是陪我到最后吗?
十五天的时间,申彗星看着那个曾经笑容明媚的女孩在面前渐渐的失去生气,情不自禁的想象,这一切只是个骗局,只是医生的话没有任何一次这样的有预见性,第十四天的时候,女孩苍白的面颊有了血色,一直没有胃口,也知道要好吃的了,申彗星是个成熟的男人,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一个重病的被判了死刑的人,忽然鲜活了起来,只有一种可能,生命总是在极致美丽的瞬间消失。
那天女孩说了很多话,申彗星只是静静的听。
女孩说:哥,汐夏姐很能干呢!大家都说神话找了个很好的人帮忙经营公司。
女孩说:哥,汐夏姐料理做的一定很好吧!我听人家说,她会做蛋糕的,我就什么都不会,我只会做些韩式料理。
女孩说:哥,汐夏姐真的是个很好的人,那次在中国,虽然没有说话,但就是觉得她是个很好很好的人,会对哥很好的。
女孩说话的声音渐渐的变小,申彗星搂紧了女孩瘦小的身体:说了这么多话,应该累了,你睡一下吧!
女孩的手轻轻的松开,靠在申彗星肩头的头重重的沉了下去。
最后申彗星完成了女孩的愿望,女孩说:我想在我最喜欢的人身边永远的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