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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授权转载】[云纲]The Catcher in the Rye[完结]By:Kejei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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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示写在前面。
授权要了一整年……是KHR相关的一切哦。
表示虽然很久不看家教了但是Kejeir的作品真的很美。她的文字培养了咱在KHR中一切CP观【笑】。这里先放出我最喜欢的一篇,不能算是Kejeir最美的作品,但一度被感动的死去活来。这篇《The Catcher in the Rye》给我一种非常利落的温柔感……等有时间再写具体长评。
乃们这群KHR爬墙的孩子给咱来看= =噗一定要留下评论【正色】它真的很美【掩面


1楼2011-02-01 18:17回复
    3.
    「Palermo绝对不只是你表面见到的脏乱与无法纪,你必须走进来——彻底地走进这座城市,你才会发现它的美好!」
    於是他来到了这,号称是黑手党文化温床的西西里,纲吉正两手怀抱他简陋的行李(皮制手提箱,内容物不多因此被他揣得更显乾瘪),迎著海风信步踏上这块与他生息渊源历史土地。
    Palermo是西西里的首都,但那绝计不等同於任何纲吉印象中的首都样貌,这里不像日本东京密集流窜交通网络与人潮,也不像英国伦敦法国巴黎那般先进的步调中却仍保有传统民族的气息,或者是亲源较接近的义大利——如罗马,也全然见不到任何承袭的因子徘徊。
    或许这也很难称做是一座都市——至少就相当现代性的都市而言,Palermo的市容总脱离不了纸团与塑胶瓶罐;但更可作为代表的,却是遍布涂鸦的街景。扭曲的异国文字在灰褐的墙面上鲜艳地纪念著过往的短暂历史,如果仔细研究,可以发现几句西班牙语掺著阿拉伯的文字符号;又或是几撇希腊似的湛黄上呼吼著义大利统一的狂贺。宛若是一条时间的传输带,在这里的种种底层百姓常态都被点点滴滴真实地记录下来,而非以历史那样庄严且腐朽的形式传咏著。
    纲吉伸长了颈项,想要清楚地观察这稀罕的古城。尽管更多的因素是他始终不能理解为何义大利政府没有彻底将这些毫无秩序的变形抹销乾净,可真如果照他的怀疑转换成为事实,纲吉想他恐怕也无法保持随意的心情走在这一条条满载故事的街上——他可没忘了前几年到罗马城探访的情景,古竞技场的磅礴气势即便历经千百年岁月的沧桑,却没有减少丝毫荣耀的光辉,这反而使得纲吉震慑於当场,胸腔里扑通扑通晃得头昏,彷佛被数十匹罗马骑兵所乘的战马脚下铁蹄残踏过一番。
    也因此像这样毫无挂碍的闲适最是让他心神松懈得舒畅,而这份无拘束的自由也多建立在没有地图的辅佐下。也许是忽略也许是刻意,总之少了地图的束缚直让他有种隐忍的兴奋,暂且不顾虑迷路等之后的现实,纲吉只觉得眼前所见都是灿烂的新鲜。
    一路上的建筑外衣色彩缤纷,或红或黄或绿,偶尔夹杂些古朴的灰褐斑点。从这边的街头可以望见远处高耸的拜占庭式圆顶以及伊斯兰文化象徵的尖塔环绕,绕过转角又可以见到罗马喷泉与巴洛克式的华丽长柱,更尽处还能见到哥德式建造的教堂上攀跃的飞扶——
    纲吉一时间眼花了,南欧的炽热阳光亮得难以辨物,他几乎以为这整座城市都散发著神圣不可侵犯的灼光。将手覆於额上以遮挡过於明亮的光线,纲吉好不容易窥见前方的喷水池,蓝白色的水柱在阳光下闪亮亮的,上头还有以大理石雕刻成的女神雕像。
    纲吉开心地翻找零钱,从口袋里里外外地搜了几遍后,随即便握著四枚钱币走到水池前,叮叮当当地洒了下去,水花溅出几次噗通声后,很快水面便只剩下泛著徐徐清波的皱痕。
    纲吉望著池底映著的银币光芒,浅浅地笑了起来。
    只是想念——每个他所认识的人,现在又是在做什麽?
    


    4楼2011-02-01 18: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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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想要了解一个地区的文化风俗,由当地的饮食习惯是最容易得知的。
      而要了解一个城镇的饮食,那麽市场便是一个不可缺漏的选择要件。
      Palermo有三大市场,分别是乌奇利亚(Mercato Vucciria)、巴拉洛(Mercato Ballaro)以及卡波(Mercato Copa)。而纲吉在转过好几个街角后,决定舍弃离民宿最近的巴拉洛市场,先至拥有较悠久历史的乌奇利亚市场。不仅是为了融入当地的饮食文化,或者寻找一处能尽情享受南欧明媚阳光的理想地段,更重要的是,他得找个消费不高的地点垫垫他的胃袋。
      但前往市场的路并不是那麽的顺遂。
      纲吉努力地以他仍不熟习的义大利语向来来往往的人问路,尽管从彼此卖力的比手画脚不难得知之间仍存在的沟通障碍,但南义大利人的热情性格却也在其中表露无遗,即便面对像纲吉这般远地来的东方人,他们依然热络地比划好几番,总算确定了方向及路标。
      接著踏进市场的情景却使纲吉不得不怀疑起自己是否确实来到他所想抵达的地点。
      里头热闹异常,尽管这也相当符合义大利人热情豪迈的天性,但在纲吉印象里的欧洲人多半还是像英国那般的老绅士风格,而不是如他所见,充满东方人特别喜爱的嘈杂与烘热气息。
      可这也确实使他感到亲切的贴近感。
      感觉真的很好,彷佛他仍在日本东京的老旧市场里,而他还只是当年那不懂世事的单纯少年。

      黄橙的柠檬、带有香甜芬芳的西西里橙,一座座由青红相掺的椒类、紫色花椰菜、鲜艳的各色果实、以及各种有壳类海鲜堆叠成丘所凑合成的摊位,沿著他的视线笔直地纵列於两侧;正值产季的巨大鲔鱼被拖曳的工人来来回回搬运著,还有剖成两半的粉色猪只一颠一跛地给人扛著。餐厅的后巷有厨师与渔夫肉饭的市价情报交换,或者是嘈嚷嚷的、像是讨价还价的争执。
      纲吉禁不住好奇地伸直颈项,四处顾盼左右前后的摊位,小贩热切的叫喝声让他有些不好意思,即便不谙这里的方言,但欢愉的心情总是能无形且无比自然地交流著。彷佛也感染上这股的无法言喻的喜悦,纲吉发现自己无法再像当初入境时那样的胆怯推拒——甚至连反感都是种罪过。
      偶尔向这儿讨些晒乾腌渍过的橄榄、下一刻又向那儿买一些现炸的肉食。市场里的酣热气氛薰得他有些陶醉,像是喝了杯Limo Cello,不若外表柠檬色的黄澄酸甜,浓度不低的酒精含量足够使他晕浑浑地做一个醉人的好梦——Palermo就是这麽一处内外尽不相符的奇特地方,可这便是它的魅力所在。
      在市场内逛了好几个钟头后,纲吉总算心满意足地踏出离开的步伐,手中怀抱一包装有鲜果蔬菜面包的素色大纸袋,他想这些或许足够他接下来一个礼拜不等的食源供应。
      来到市场前他早已定了一间房,民宿的,价格因此相当划算。如果不算计Palermo放眼望去有些邋遢的市景街容、也不顾忌阳台上时常瞪著外来观光客的老婆婆,这儿还是个令人迷恋的好地方——纲吉在前往民宿的路上跨过一滩摊积水与随风翻滚的垃圾团,会心地如此想道。
      ——下次等到山本与狱寺他们有休假时间时,再来这里消磨好了。
      晃著脑袋,纲吉哼著小曲这麽想著。
      他的脚步声在一下子陷入寂静的交错巷道内显得异常突兀。
      ——啊、不过Reborn大概不会喜欢这儿吧,他是那麽有精神洁癖的人…
      ——骸很难说,不过、那个人八成也不会怎麽喜欢……
      海风远远地吹了过来,翻乱了他的棕色短发。
      临海特有的咸味不会因距离而减弱半分,他仍能嗅得出来,比起先前在内陆的北义,Palermo仍是一个海洋氛围更为浓烈的地方,但纲吉却不讨厌这种陌生的感觉。就像一个出生婴孩,对世界仍只是一个懵懂模糊的概念,可对一切的陌生却也是无比自然地感到熟稔与贴近。
      或许可以归因为历史的因素,西西里曾是黑手党初生的温床,而Palermo更是它的心脏所在。只是如此一想,这份亲腻也变得有些人为的变调。
      又是一阵海风,映著暖洋洋的适宜温度,纲吉忍不住想伸个懒腰。
      再踏上一阶岩块所堆砌的矮阶,纲吉开心地攀上地势相较高的平台,只要再转几个窄巷,他就便能抵达他的借宿目的地。
      但方步出的脚步在移动的过程中却硬生生地止住了。
      纲吉眨了眨眼,扔不住加紧手中揣物的怀抱力道,不能置信地望著前方迎向走来的单独身影。
      即使是背光、即使来人一向习惯的黑衣穿著,但他仍是不难辨别出对方的身形。
      那个人怎麽会这麽凑巧地、在他方想念起他时,像是恶作剧般地适逢出现呢?
      时机不凑巧的有点做作。
      「泽田纲吉?」
      对方在纲吉连忙撇过头想逃避的瞬间便叫住了他,带著少许困惑,还有相形更足以作为特徵的冷漠口吻。而这声叫唤却更加证明纲吉脑海里所浮现的人影。
      ——那是云雀恭弥,彭哥列第十代的云之守护者。


      5楼2011-02-01 18: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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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忘记是多久以前,Reborn曾经拿过一本书,将著他的手枪指著我的太阳穴,用他一贯的恶劣口吻强迫我在一个晚上内看完它,并且理出一份心得。」
        「我花了整整一个晚上去捉摸,单是封面就被我摸了不下十次,连书名都能牢牢记了起来,即使是经过这麽多年的当下,我还是记得很清楚,这应该多亏了Reborn的爱枪吧。」
        「那其实是一本很奇怪的书,怎麽说呢?大概是时空不同的关系,我很难体会主角的心境,他的行为也的确除了自甘堕落还是歇斯底里,很难让我找到其它好一点的词去形容——或许是因为他的用字对话也不怎麽像本名著应该有的样貌吧。」
        「看完的瞬间很难说出什麽具体的感想,或者说是连半点体悟都没有吧。隔天Reborn亲自来测验我时,我自然无法挤出什麽完整的话。之后Reborn不仅朝我开了好几发子弹,又勒令给我一天的时间,要我再把整本书重头看一遍,再仔细地想一想他的问题。」
        「於是我又花了一整晚的时间去读它。」
        「第二次阅读时似乎比前一次要顺畅的多了,我觉得自己似乎能掌握些自己对文字剧情所浮出的念头,只是我仍没有能力将它完善地表达出来。」
        「第二次的测验依旧是问相同的问题,但我已经能有多一点的信心去回答它了。只是Reborn对我的答案还是很不满意的模样,照例又朝我射了好几颗子弹,并且撂下狠话,隔天是最后一次的机会,如果我再不能发现什麽的话,那麽他会考虑直接拿我的头来挖个坑顺便把我埋了起来。」
        「他好像还说了这麽几句,」
        「『如果我不能靠自己的力量找到正解的话,那麽我将永远错过许多追不回来事物。即便有他的指导也没用,因为只有自己开拓出来的路,才是属於我人生中的正解。』」

        「那、那个……」
        纲吉小心地看著身前从碰面叫出他的名字后,便一直没再开口的云雀恭弥,讷讷地发出疑问的语气词。
        「为什麽…云雀会在这个地方呢?」
        改口直称姓氏已经是好几年的事了,当初从中学接过毕业证书时他一直都在考虑著,对於这位前辈兼家族首护者成员应该用什麽称呼会比较适当。同样是中学学长的了平倒没有这麽麻烦的问题,他都会顺著京子称他为大哥,比起表达敬意的拘谨,忽略辈分差异反而是彼此亲近的象徵。
        但这对云雀恭弥一点都不管用。
        对这位云之守护者,纲吉很难期盼能有个拉近关系的机会。即使从同一间学校脱身蜕变,他还是很难将这位曾经令全校师生闻声色变的危险份子以平辈的相处模式来对待。可顺著国中以来的称呼又显得莫名别扭(这是Reborn说的),於是在半是试探(云雀可接受的底限)、半是妥协(家庭教师的言语威胁)的尝试下,他好不容易更正了对於云雀的称呼。
        虽然也就只是那麽普通而已,并没有改变多少之间冻结的僵持。
        「…我才想问,那些人怎麽没在你身旁?」
        云雀好不容易开口回了他,尽管目光并没有挪到他的脸上。
        「从北义来到这,不可能一路上都没护卫吧?」
        「呃、这、这是有原因的…」
        纲吉生硬地应付道,捧在纸袋内的西西里橙险些因措手不及而一同滚落。
        「不过、我不能说……」
        「也好,反正我不想过问。」
        云雀很适时地停止对话的进行,突然拉起的煞车暗示又让纲吉感到猝不及防。
        他从来就没能成功理解过这人的想法,一次也没有。
        「啊、那个…」
        纲吉好不容易空出一只手,朝不远处的窄巷比了个方向。
        「我今天借宿的地方在那里…」
        「…借宿?」
        「嗯、因为有些事情不方便到彭哥列的分部去。」
        「很奇怪啊你。」
        云雀只是淡淡地下了这个结论,双眼微微眯起地。
        而纲吉只是回应礼貌性的浅笑,没有多透露什麽。
        「是云雀想太多了吧,我可没什麽做坏事的打算喔。」
        「凭你一个人,能不能自保都是个问题。」
        云雀只是哼了声,没有多说些什麽,持续迈开前进的脚步。
        「啊、还有,」
        「见到我的事,能不能请云雀不要向彭哥列内部提起呢?」
        「我可没有替你保守秘密的义务。」
        云之守护者冷冷地瞪了纲吉一眼,在走过好几步路后扭头回望著。
        「无论是彭哥列还是守护者的身分,都不是能够约束我的力量,当然也包括你这位首领,你没有任何指令我的权利。就算是告发或保密,那也是我个人喜好与否的问题。」
        「我知道的,云雀。」
        纲吉依旧只是不大在意地微笑。
        「这不是什麽命令或强迫服从,只是我个人的请求而已。」
        「暂时,不要这麽快把我的行踪告诉彭哥列。」


        6楼2011-02-01 18: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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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一路上他们没有进行对话,就连单方面的自言自语或单调的回应词也都省略得很乾净。纲吉始终别开脸刻意看往相反的方向,而高出他许多的云雀自然不会是他目光触及的标的。
          在两人之间的氛围显得微妙又别扭,但纲吉一点都不想去做些什麽来挽回。就算只是一句问候,他想,都很有可能是误会的开端。尽管心底似乎有种微沈的不适感受,有点愤懑、有点不甘,但他都不认为那是任何好的心情,无从得知的负面情绪笼罩他的面孔,五味杂陈的滋味在他心里头发酵得像是连锁反应。
          这时候的纲吉浑然不觉自己皱眉的样子和个闹脾气的孩子没什麽不同。
          「…我是来这里出任务的。」
          大概是难得的好心、也或者受不住这僵持的气氛,云雀突然开口说道。
          「……我知道…」
          如果不是出任务,云雀也就不可能在外头乱晃。对於自家云之守护者的基本生活习性,纲吉多多少少还是理解的(为了他本就多灾多难的首领生涯)。只是这样的开话方式还是不可理喻地让纲吉摸不清对方的企图。
          「因为是不能对外公开的,小婴儿要我无论如何要尽量避免动用武力。」
          「喔……」
          我倒觉得那种场面很用动用武力的必要…纲吉在内心里嘀咕道,不大经心地回应。
          「还有、」
          云雀这时突然停下脚步,惹得纲吉回过脸疑惑地望向他。
          「我有向总部联络过,」
          「他们说、首领无故离开,至今仍行踪不明。」
          「而不知道是谁走漏风声,最近的报纸也都大肆报导这消息。头版上就有刊登你的照片,现在所有义大利的家族都迫切地想要找到彭哥列的十代首领呢。」
          凝视著纲吉越发紧张失措的神情,云雀依旧是冷冷淡淡的。
          「你到底在想什麽?泽田纲吉。」
          纲吉垂下脸,刻意避开云雀那像是审问的目光,过了许久才勉强挤出一句话。
          「云雀…有说吗?见到我的事?」
          「没有。」
          他很快地回答,纲吉忍不住惊愕地抬头望向他。
          「在清楚你的动机后,我会考虑要不要向小婴儿坦白。」
          纲吉缓缓地叹了口气,不像是安心地。
          「…不是没兴趣的吗…云雀……」
          云之守护者只是挑了眉,没有反驳的念头。
          「所以我才说,考虑看看。」
          纲吉浅浅地笑了下。


          11楼2011-02-01 18: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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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
            「我想离开彭哥列、一直都是…好想好想——」
            纲吉用力地抓著自己的裤管,颤抖著嘶哑的声腺。
            「…我已经不知道我到底是谁、也不知道究竟是为了什麽,我必须忍受这麽痛苦的经历——」
            「以往的我,总是为了守护身边的同伴,才会挺而作战,可是现在的我,早已经分不清楚究竟是为了那些重要的人们、还是为了满足他人的野心与欲望,而不得不去杀戮——」
            「这样的我、这样残忍的我、根本就是——」
            接著崩溃的话语在云雀一个蛮横的制压下,强硬地暂止它的行进。
            云雀恭弥忽然扯起纲吉的衣襟,然后用力地将他的上身推抵在椅面上,在纲吉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云雀已经倾了过来,额前一绺绺的浏海几乎能触及他的鼻尖,他们脸与脸的距离实在太过接近了——
            「少自以为是了,泽田纲吉。」
            对方的口吻里没有纲吉错以为的愠意,但他的表情也不再只是纯粹的平淡。
            云雀的眉间微微蹙起,狭长的眼睛眯得有点紧。
            「从我认识你那天起,你除了只是一个有些与众不同的草食动物外,什麽也没改变过。」
            纲吉睁大了眼,有点不太敢置信。
            「你就是你,就算穿戴起彭哥列的象徵,你依旧是你,什麽都不曾改变过——」
            「我不相信…我才不相信……明明变了这麽多、明明再也不像是原本的我………」
            「至少,对我而言,是一样的喔。」
            云雀松开了衣襟前的压迫,稍稍拉开他与纲吉之间狭迫的距离,专注地看著他。
            「一直都只是,不懂得成长的草食动物,懦弱而过份善良的——」
            「我…可是我……」
            纲吉不知道该如何表达他慌乱的心情,他只觉得眼里的水气正涌得厉害,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要怎麽宣泄已然承受不住的伤痛、要怎麽平抚心底已然失控的撼动,他早没了头绪,只有一股不容漠视的冲动,尽管不清楚,他还是顺著那股无法抑制的冲动——
            真的可以吗?真的可以吗?
            就算是如此善变的我,你也能够不顾那些外在形式的掩饰,坦然接受最原本的我吗?
            纲吉奋力地起身,没有多馀的迟疑,或者说,没有短暂的空白能够让他迟疑。
            他伸手抱紧了云雀,像是好不容易找到依靠的落难者,却依旧倔强地没有让眼泪奔出。
            那些事后可能会后悔的回顾他片刻也管不著,现在的他只是想,要好好地抓住这仅有的唯一,绝对不能、也不愿意轻易地松手。
            


            14楼2011-02-01 18: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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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
              纲吉望著阳台底下的云雀,微愣地张大嘴,透露出少许预料之中的意外。
              对方的衣著很简单,仍然只有单纯的黑与白,但在早晨阳光的映衬下,那似乎又稍稍显露出和既往印象不太相似的精神。可或许,有些不一样的却是他看待周遭一切的目光。
              「醒来了?」
              云雀问道,声音不大,却是纲吉能够听清楚的恰好音量。
              「嗯、嗯——」
              纲吉有些错乱地含糊回应道。
              「云雀呢?云雀怎麽会这麽早来?还有——为什麽会知道我在这里?」
              「只是有些事,忘了和你说。」
              云雀挑了眉,没有正面回答纲吉的疑惑。
              「我明天就要回去了…原本任务就不是什麽太麻烦的事,会待这麽多天也只是趁此休假。」
              「我昨天和总部交代返回的时间,没有特别说明遇见你的事。那些遇见你的家族应该也不想透露你所在位置的风声,但为了避免麻烦,你还是早点离开这里会比较好。」
              接著云雀的眼里似乎掠过些许的疑虑,他看著纲吉尚未下定决心的模样,沈吟许久,跟著轻声继续说道。
              「所以,要和我一起回去吗?」
              云雀的问话使纲吉明显露出震撼的神情。
              他麻木地缓缓摇头,动作中有些尚未确定的停顿。
              「这样…会给你带来很多麻烦事……」
              「我无所谓。」
              云雀全然不在乎地回道,像是早预料纲吉会有这层面的担忧。
              「我知道你不愿意回去,可是只有那里,才是你最终的归属。」
              「不…不只是那样…我完全没办法…」
              「你到底在害怕什麽?草食动物。」
              纲吉霍然瞪大了眼,为了那很久以前,一直都脱不去的称呼。
              当周遭许许多多的人转以首领代替原先纯朴的腻称时,又有多少人,除却那些最为亲近的同伴,还有多少人,记得往常的自己?
              「我…」
              他该说什麽才好?对於这抹不容亲近、却总在重要时刻拉了自己一把的特殊存在——
              这麽、总是让他无地自容的存在——
              「云雀会知道我一直以来期望的事物是什麽吗——?」
              「根本什麽都不知道——为什麽还能这麽理所当然地——」
              「可是我、我还是好希望有人能真正懂——」
              纲吉抗拒的吼声没有使云雀有瞬间的情绪转变。
              他依旧固执地用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认真地看著纲吉,然后,很轻很轻地,用唇形描摹出一个字词——
              麦田的捕手。
              纲吉一瞬间突然忘却了说话的能力。
              他没看错,即便那只是眨眼之间的微小动作,可是他没漏看过。
              为什麽、为什麽他会懂得?为什麽他会知道?
              「你的梦想、你的痛苦、你的坚持,那些事情,我都没兴趣知道。」
              「在我眼里,你始终只是徘徊於悬崖边缘,茫然望著底下枯萎的黑麦田,尽管一切都是自己虚构出来的憧憬,你还是固执想要完满它。」
              云雀凝视著纲吉,缓缓地说道。
              「谁也拉不开你,就算是小婴儿以及那群草食动物也不能。」
              「但是我和他们不同,我一点也不想唆使你换掉那些无聊的梦想。」
              「而我所能做到的,就只是——」
              在你的身边
              那怕你要堕入悬崖下湮灭的虚无中
              我也会陪你一同坠入
              然后,赶在你之前
              在你被恐惧的黑暗吞噬前,比你先一步抵达深渊
              我会用自己的双手准确地接住你,绝不会让你有任何机会受到伤害
              纲吉用手掌掩住耳壳,他已经不敢再继续承受了。
              比任何坚贞的誓言还要更令人动容、比任何缠绵悱恻的情话还要更令他动心的——
              纲吉忍不住一阵幼兽似地抽噎,他用衣袖一遍又一遍来回地抹著自己模糊的眼眶,但这些旁徨这些脆弱的情绪,都只是更让他做好觉悟。纲吉抬起脸,然后眼神无比坚定地望著云雀,毅然决然地伸手握住隔阂的栏杆,一个使劲爬上不平衡的支撑上,他无法克制地摇晃著自己不稳的身躯。
              「那麽——」
              纲吉朝底下有些错愕的云雀喊道,尚未拭去的破碎泪光在他近乎金色的瞳中,闪烁著坚定的光芒。
              「这一次,你绝对要牢牢地接住我——」
              然后他扑身的时机很突然,几乎就在尾音尚进行的瞬间,纲吉矮身跳了下来。因急速而生的逆风在他耳边翻成唰唰的杂音,风压使得他不得不眯起眼睛。但这一切都是奇妙的感受,他感觉风像是沁入自己的体内,从未感受过的凉爽与逐渐壮大的心扉撞击声,都让自己体会到前所未有的美好。
              那该怎麽形容?
              就好像是,从牢笼的桎梏突围而出,重新开始人生的喜悦——
              接著他感觉到自己落入一个怀抱,有著阳光照暖的清新气息,有著云一般、不可掌握、不能追踪的独立特性,那是他怎麽样也无法逃避的存在。
              「回去吧。」
              云雀拥著他,他发觉自己的脸恰好跌入云雀的颈窝间,那麽亲腻的位置。
              对方抽出手,以彷佛要揉入体内的力量,按压著纲吉的头发,接著他听见一声淡淡的叹息,感觉到细微的痒意,云雀正没放轻力道地吻了吻他的额角。
              云的守护者稍微松开拥抱的紧迫,凝视著纲吉,然后缓缓牵起唇畔的笑意。
              「和我一起。」
              纲吉没有回答,只是回应一个,浅浅的微笑。
              「走吧。」
              无论此后还会有多少的苦难要去承受,无论未来是否会感到懊悔的沈痛。
              但是此刻的我,情愿将生命寄托於眼前的简单直觉。
              如果是你、如果是你在我身旁,我愿意相信这些易碎的虚幻。
              在那片牵系冀望广邈的麦田里,我了解自己不会再是孤身一人。
              因为有你。
              就连那些俗世的象徵,都不再是罪恶的黑麦田了。
              只因为有你。
              FIN


              15楼2011-02-01 18: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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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只是想说,为什么会有这么美的文啊【捂脸


                17楼2011-02-06 02: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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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的好爽哦


                  来自Android客户端18楼2017-04-04 18: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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