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
浅川的香樟还是那么茂密,茂密到连一丝阳光都无法侵入。立夏穿着优雅的紫色连衣裙和JEFANO的黑色高跟鞋,身上环绕的是安奈尔新出的香水味。
“啊,立夏,今天来看什么啊?”花店老板大老远就招呼着立夏。那是个将近五十多岁的大妈。虽说才五十多岁,头发却已然花白,脸上架着一个黑框眼镜,显得死气沉沉。
立夏脸上挂着笑容,穿梭在五颜六色的怒放的鲜花中。
“看看,立夏!这郁金香适合你么?昨天才有一个女孩从我这买走这种郁金香呢!她说这朵花很像她曾经的一个朋友啊!”大妈已经开始了老年人特有的啰嗦,絮絮叨叨地讲了一大堆。立夏也十分有耐心地听着,不时微微点头。
“对了,那个女孩的名字特别古怪。好像是叫……叫什么来着?哦,对了!叫遇见!你说古怪吧?这儿名也有人叫!”大妈依然兴致勃勃地说着,丝毫没注意到立夏一瞬僵硬的脊背。
遇见……那个,浸满了她整整一个青春的女孩——遇见。
“阿姨,给我十束这样的郁金香吧!”立夏拿起那嫩黄色的郁金香,轻轻地嗅着那似有似无的香气。
“好好好。”大妈忙不迭点头,手毫不含糊地在计算机上敲下一串数字。
“一共50块钱!”大妈殷勤地弓着背,布满了老茧的手伸向了立夏。
穿着那样昂贵的衣服,手上又拿着花束,贵妇人一般的立夏免不了路人投来的好奇的视线。毕竟像浅川这样的小城市,哪会有几个人这么奢侈呢?
“请问,你知道暖冬公寓在哪儿吗?”一个穿着黑色粗布连衣裙的女孩微微低头,背却笔直地挺着。
立夏打量了女孩儿好久,才猛然一怔。是遇见!有那么一阵的辛酸让立夏几乎喘不过气来。那曾经如此高贵骄傲的遇见,为什么此时却沦为这样呢?粗布连衣裙,是属于遇见的吗?那个灯光无限温暖的大舞台,才是属于遇见的吧。
立夏哽咽了好久,泪珠才悄然落下,打湿了连衣裙的紫色翻边。而遇见,却始终固执地站着,没有一点儿要抬头的意思。
立夏猛然记起,暖冬公寓,不是只有上层人士才能居住的吗?看遇见的打扮就知道她显然过得不是很好,那么她去那儿干什么呢?
“……遇……见。”立夏哽咽着,叫着已经在内心深处呼唤了好几年的名字。
遇见抬头,看到的是一个穿着打扮入时的贵妇人站在她面前无声地落泪。
“你是谁?”遇见显然已经不认识显得如此陌生的立夏了。
“我是……立夏。”立夏伸出手,抱住疑惑的遇见。
“想你很久了,遇见。”
遇见愣了好久,才从温暖的怀抱中意识到,眼前的白天鹅正是多年前跟在博小司身后的立夏!
“立夏!”遇见激动地看着立夏,“立夏你终于回来了!”
立夏没有说自己早就回来了,只是无声地点点头。
已经不用解释了吧,应该是只要回来就好。立夏这么想。
“立夏……立夏我想你啊……这么多年了,你死去哪儿了啊。你为什么不管管我呢立夏?”遇见紧紧抱住立夏,哭泣得像个失去心爱玩偶的孩子。
已经很久了,没见过遇见这么心碎地哭。立夏善解人意地反抱住遇见,轻轻地拍打着遇见的背。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遇见轻声问道:“立夏你……还爱小司么?”
于是很快遇见便感觉到,立夏僵硬的双手。
“程七七,已经成为他的妻子了。我还有什么好说的?”立夏心平气和地回答,沉稳得完全不像平时的她。
“可是立夏,博小司他还爱你啊……他只是被逼无奈啊,他要对程七七肚子里的孩子负责啊,立夏!如果你现在回来,我敢保证他马上就会离婚的!立夏……不要委屈自己了。”遇见紧握住立夏纤细的胳膊,使劲地晃着,像是用尽了平生最大的力气。
“遇见,算了吧,我不想毁了他。他应该有个光明的前途。但是如果我现在出现,只能让他的前途蒙上黑暗你知道吗?”立夏毫无任何波澜起伏。
“你应该知道他不在乎这些地位以及金钱的。”遇见这么说道。
“可是我在乎。就算以他的前途为条件,我们两个相遇,那么我以后也会良心不安的。”立夏说道。
“遇见你应该知道,这世上有很多事不是十全十美的。有相遇就必定会有分离。所以有的时候,相遇就是为了分离,分离就是为了相遇。而我和博小司永远都只能属于前者,所以既然这样,不如干脆点。一刀两断的话,对双方都好。
“我现在已经是广州著名的律师了,遇见。所以你不必为我担心。我以前总认为我没用,拖累了大家。现在我能自力更生,何尝不是件好事?至于那些年少岁月,过去,就让它过去吧。告诉七七,我们依然是朋友,我祝福她。”
miss,有想念也有错过的意思。对于博小司和立夏,他们到底是属于前者,还是后者,亦或是两个都占?
——第一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