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激动地抬起头。
……!!!!!!!!
“莱……伊?”
齐颈的银白色长发,被戾气吞没的冰蓝色双瞳,扭曲的笑容。这样的莱伊完完整整地映入我的双眼。
这不是真的……怎么可能……我认识的莱伊……我承认的莱伊是……是谁呢?
“!!!你……”
“呵呵呵呵。”
从喉咙深处挤出几声残忍的笑声,莱伊舔了舔剑身上还是鲜红的血液,他歪了歪头,看向不远处的巨石。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随着他的目光望去,我再也抑制不住,声音本能地爆发出来。
母亲!母亲!母亲!!
“莱伊!!!”
我知道我的表情一定很恐怖,可是我已经无暇顾及这些。随地捡起一把刀,我嘶吼着冲了上去。
我的家!
还给我!!!
轻易地拦下我的攻击,莱伊虐笑着举起剑。
会死的!
我反射地闭上眼。
“呃!!”
预料之中的疼痛没有降临,我缓缓地睁开眼。
莱伊痛苦地扼住脖颈,踉跄地后退几步。手中的剑也颓然落地。他的眼睛里闪烁着不安与迷茫,倒影在他眼中的我只是惊呆了地跪坐在流淌着鲜血的草地上。
“艾……怎么会……可恶!”
他胡言乱语地念叨着,突然又迅速举起剑,然后又放了下来。终于,他起身飞快地跑走了。
我没有追,我不想追,我没有办法追。就这样呆愣在原地,知道夜风唤醒了我麻木的思绪,我才反应过来。
“妈妈!!!”
我哭喊着扑了上去。
我的母亲,玛利亚的表情与平时无异。仿佛只是睡着了一般卧在巨石上。可是这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儿和还未凝固的鲜红却残忍地昭示着——
这个村子,留蓝族,毁灭了。
明明下定决心要保护母亲的,明明决定要向莱伊询问清楚的……
已经来不及了。一切都完了。
迟来的绝望呼啸着,以难以预测的速度迅速侵蚀掉我的理智。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杀了莱伊!!!
“呃……啊啊!!”
突然,思维像是被强行割断一样,有什么强挤进头脑之中。
“啊啊啊啊!!!!”
我死死地抓住头发在地上痛苦地翻滚着。直到意识几近消失,这种痛感才退去。
“啊……啊……”
我大口的喘息着蜷缩在地上。不知过了多久,才僵硬地爬起身。试图思考现状,可是异常再次发生。
一幕幕从未发生过的画面在眼前回放。
“玛利亚,你不能离开这个村子。你是这里的守护神。”
…………
“玛利亚!我们的女神!!”
…………
“想要离开的话很简单,只需要迈开脚步,仅此而已。”
“想找我的话随时欢迎哟。”
…………
“对不住啦玛利亚,我想出去走走,你要不要跟我一起来?”
…………
“是么。可惜啊。说实话我挺中意你的。”
…………
“我叫狄克,你呢”
…………
“我爱你,玛利亚。我想带你离开这里。”
“对不起,我必须……离开。”
…………
“妈妈,父亲在哪里?”
“为什么不能回来呢?”
…………
“玛利亚,你个笨猫。”
“爱我?可惜我不需要什么爱。”
…………
“玛利亚……”
“玛利亚……”
“玛利亚……”
…………
“就算这样你也爱我吗?!”
——就算这样,我也爱你,莱伊。
——对不起,艾诺……
这是……我母亲的记忆。
母亲,女神玛利亚从来都知道,自己死后会将这些痛苦的记忆留给后代。所以她才强撑着笑容,强逼着自己热爱生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跪在母亲的遗体面前放声大笑,直到嗓子已经发不出声,知道泪水已经濡湿了我的衣襟。
我爱你啊莱伊!
我把你当做至亲啊莱伊!!
我要报仇啊莱伊!!!
狄克?父亲?
哈哈哈哈!!
女神?留蓝族世世代代的传统?血缘??
哈哈哈哈哈!!!
活该!
去死吧!!!
大雨倾盆而下,我知道,我从来都没有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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