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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荐】妃子不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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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看。。。。
有人看过没。。。


1楼2011-01-08 03:02回复
    那一刻,我仿佛是被钉住了双脚,竟一时间动也动不了。
         恰在此时,一只手伸过来,抓住我的手腕,轻喝道:“你傻了?还不快跑!”我还未回过神来,便已经被人拖着跑了。
         我忘记了挣扎,忘记了叫喊,我单只是想着,若被爹发现,我会是如何的惨。
         不知道被拖着跑了多久,直到停下来,纯粹听见两人喘气的声音。
         “你真笨,偷听大人们讲话的时候,应该机灵一点!”耳边响起嗔怒的声音,却是夹着笑。
         我这才看清,面前的人不过也是个孩子,比我大起来顶多不过一两岁。他的眼睛亮亮的,脸颊红扑扑的。见我不说话,他又道:“我爹与别人关起门来讲话的时候,我也常偷听。只被抓到过一次,被痛打了一顿呢!不过,我也长了记性了,那次之后再也不被他抓住,哈哈!”他说着说着便笑起来,很是得意的样子。
         我被他感染了,方才紧张害怕的感觉早已经抛至脑后,笑道:“刚才你也去偷听了么?”
         “才没有!”他矢口否认,“我是看你听得起劲,想去瞧瞧,不小心踢倒了搁在上面的花盆。”他朝我吐吐舌头,一副很不好意思的样子。
         原来身后发出的声音是花盆被打破发出的啊。我有点恼怒,不过看在他方才救了我的份儿上,又生气不起来了。我朝他看了看,满身的绫罗绸缎,定是有钱人家的少爷。歪着脑袋想了想,又自己笑出来。若然不是有钱有势的人,今日又怎会被爹请来呢?
         “你笑什么?我……我又不是故意踢倒那花盆的!”他鼓着腮帮子说着,颇为尴尬。
         原来,他以为我笑的是这个!
         我捂着嘴,忍不住又笑。摆摆手道:“你叫什么?”
         他似乎的愣住了,半晌才道:“卿恒。”末了,他也问,“那你呢?”
         “桑梓。”我想也没想便答道。
         他惊讶地跳起来:“呀,你也姓桑?这府上也姓桑呢!”
         我朝他翻了个白眼,这也值得大惊小怪?我后退几步,跳上栏杆,抱起双臂道:“因为我就是桑府的三小姐!”
         “哦。”他似乎倒吸了一口冷气,接着撑圆了双目问,“可是,桑府有三小姐么?”
         “你!”我握紧了双拳,手臂上已是青筋爆出。
         在那之前,我一直不知道,原来爹在外头,从来没有承认过我。走出桑府的大门,谁也不知道,桑家还有一个三小姐。
         多年之后,偶尔想起那一幕,我会忍不住自嘲地笑。原来,我一个活生生的人,竟被尘封了十二年!
         谁也不知道桑府有个三小姐,谁也不知道她叫桑梓……
         “对……对不起。”他有些尴尬,低着头道歉,“以后,以后我一定会记得,你是桑府三小姐。”
         我咬着唇,我桑梓定不会一直这般默默无闻下去,一定不会!
         我忽然抬头,跳下去,拉着他的手问:“你见过千绯和千绿,是不是?”
         他怔了下,终于点头。
         “那,我与她们比,谁更漂亮?”边说着,边伸手理了理自己凌乱的头发,露出一张笑脸,朝他笑得灿烂。
         “你漂亮!”他似乎是咬着牙说的,继而又开口,“以后,我送你很多很多漂亮的衣服,可好?”他的眸子突然染起一抹光,耀眼,闪烁。
    


    5楼2011-01-08 03: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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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5-30 15:04: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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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帝除了太子,便只有一位昭阳帝姬,再没有其他子嗣。听说先帝去的突然,连遗诏都不曾留下。
           外戚夏侯家族独掌皇权。
           五日后,夏侯家的世子登基,改国号为周,此为元光元年。至此,才举行国葬。先皇的遗体放置在冰棺内已有数日之久,天气又那么燥热,已经隐隐生出了臭气。
           我听着家丁眉飞色舞地讲述着知道的一切的时候,嘴角瘪了瘪,有谁会想到堂堂天子死后,竟会这般窝囊呢?
           顾大人再次登门的时候,已经是半月之后。
           爹好似看到了救星,急急出去迎接。我也很是兴奋,我单是想着,顾卿恒有没有来?
           跟在爹的身后,偷偷地躲在廊柱后看。我只瞧见了寒暄在一起的爹与顾大人,却并未瞧见顾卿恒,不免有些失落。正在我欲回身的时候,有人突然搭住我的肩,笑道:“三儿!”
           我惊诧地回眸,见顾卿恒眯着眼睛冲我笑,又伸手捏捏我的鼻子,咧着嘴道:“你怎么总喜欢躲在暗处偷偷地看人家?”
           我脸上不悦,心头却是高兴的,作势打了他一下道:“我就喜欢,你管不着!”
           他倒不与我生气,依旧笑道:“来,跟我来!”说着,他伸手牵住我的,朝外头跑去。
           “喂,做什么?”我问,他却不答,轻快地笑着,脚下步子却依旧飞快。
           拉着我到了门口,我迟疑了下,他手上的力道没有减,有些粗鲁地将我攥出去。门口的家丁见是顾大人的公子,谁也不敢多言一句。
           我才发现外头停了一辆马车,车夫见顾卿恒过去,忙恭顺地垂了头推至一旁。
           顾卿恒终于放开我的手,爬进车内拖出一包东西,递给我,笑道:“喏,给你的!”
           给我的?我瞪大了眼睛看他,他朝我点点头。
           好奇地走上前,接过他给我的那包东西,小心翼翼地打开。丝滑的感觉掠过指腹,柔软中带着暖意,繁复的刺绣略微扎得我的手指疼,可是我却笑了……
           好美,好美的衣裳……
           我看得呆了,欣喜若狂。
           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新衣裳,且是给我的。
           顾卿恒轻轻地推着我,嬉笑着问:“三儿,喜欢么?”
           我狠狠地点头:“喜欢,我好喜欢!”
           “那你穿上试试?”顾卿恒一听我说喜欢,他更开心了,推着我上马车试新衣裳。比我还要着急的样子,我应了声,急忙跳上马车。
           落了车帘,听顾卿恒一人还在外头说着:“我本来还估摸着给你做多大的衣裳好,可是没想到去找那陈师傅的时候,他说他有你的尺寸呢!真是太好了!”
           陈师傅?那不是千绿生日的时候给她做过衣裳的那位师傅么?当时就是照着我的尺寸量的呢!
           深吸了一口气,是否,我的好运来了?
           扣上最后一颗扣子,伸手拂开车帘,朝顾卿恒灿烂一笑:“卿恒,真的很合身呢!”
           面前的人却是怔住了,半晌才低低地道:“三儿,你……真好看。”我歪着脑袋,见他的脸颊染起了微微的红,煞是可爱,弄得我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捏他的脸蛋。
           跳下马车,顺势叉了腰,自豪地道:“那当然了,我本来就漂亮的嘛!”
           我长得像极了娘,人人都说娘很美,那么,我也一定很美。
           顾卿恒依旧盯着我看了许久,轻快地笑起来,认真地开口:“我以后会送你很多很多漂亮的衣服!”
           我心里高兴,却是问:“你为什么要送我漂亮衣服?”
           “嗯——”他想了想,又笑,“因为你喜欢。”
           “我喜欢你就送我?”
           “对呀,只要你喜欢的,我都给!”
           ……
           这是小小的他随口而出的一句话,亦是他给我的承诺。直至多年以后,我依然能深切地感受得到,顾卿恒承诺的,从来不会失信于我。
      


      7楼2011-01-08 03: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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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日,我记不清挨了多少下板子。身体,早已经疼得麻木。眼泪流下来,从滚烫一直到冰冷。
             千绯斜着眼睛大笑着,很是得意。
             只有千绿一直拉着夫人的衣袖替我求情,只是谁也没有理她。我只听见夫人愤怒的声音一遍一遍在我耳边回荡,她说:“你真是生来就和你娘那狐媚子一样的坏坯!专偷别人的东西!本夫人今日就是要告诉你,不是你的,便不要碰!若再有一次,仔细打折了你的手!”
             夫人的话,一字一句藏着刀。我算是明白了,她也不是真的不知道,我是冤枉的,她只是不想还我一个公道。打便打了,我不过是个妾生的女儿,何况还是个不受宠的妾。
             不过,听她说专偷别人的东西时,我真真忍不住想笑。
             她指什么我自然明白。不过,她何苦心胸如此狭窄呢?我娘,又偷了她什么?
             爹?
             呵呵,别说笑了。她既没有得到爹的心,亦没有得到他的人!
             我也不过是桑府一个姓桑的外人而已!
             我知道,这么多年来,我忍气吞声,夫人找不到我的茬,她心里定是难受。所以今日,才不会就此轻易地放过我。我亦清楚,反抗了,只会落得更惨的下场。
             板子只打在身上,我听见千绯笑着道:“桑家是有声望的门第,不能让人家以为我们虐待了你去!”
             心底冷笑着,这话说得真是好!
             爹来的时候,我已经疼得蜷缩在了地上,浑身打颤。他只瞧了去一眼,淡淡地问:“发生了何事?”
             “哦。”夫人上前平静地开口,“做错了事情,我就代老爷管教管教。”
             “哦。”爹应了声,再不看我,只朝千绯与千绿道,“教你们抚琴的先生来了,还不快些过去?”
             千绯一听,忙笑道:“是,绯儿这就去。”说着,转身去拉千绿。
             千绿迟疑了下,也只好道:“那绿儿也走了。”临出门,还不忘朝我看了一眼。
             我咬着唇,故意不看她。我不需要她可怜我!
             爹在场,打我的丫头们手上的力道明显缓减了下去,不过我依旧疼得几乎麻木。爹又待了会儿,说是有要事,便转身出去。半只脚跨出门槛,又回头朝夫人道:“别打死了。”
             呵,我的爹,只会说这样一句话。
             别打死了。
             对他来说,只要不出事情,他是不会管我的。
             桑梓,桑梓,听见了么?他说,别打死了……
             尽管切肤的痛,可是此刻,我真的很想笑。
             然,我拼命地忍住了。
             在桑府的十二年,我什么都没学会,但却学会了隐忍。我不过是个孩子,我拿什么来保全自己?
             我只是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桑府,没有一个好人。
             打我的人,手上功夫很厉害。我单只是疼,全是皮肉伤,真的死不了。甚至是,打过的地方没有一处破皮,连着药都不必上。我不知道究竟该是庆幸,还是觉得不幸。
             夫人觉得管教完了,才放我出来。
             天色,已经很晚。
             浑身都好痛,可是,我不想回房。
             走着走着,却走到了大门口。
             愣了片刻,还是抬步走了出去。守门的家丁没有一个拦住我。我是桑府的野丫头,谁也不会管我。
             那日出了桑府之后,我很想去找顾卿恒,我想告状。
             只是,我不知道顾府在哪里。原本想去问路,后来我想通了。顾卿恒不过也才是个屁大点的孩子,他能做什么主呢?终究是我想得太天真了。
             这样想着,不免有些失落。
             抬头看看天空,好像快要下雨的样子,只是我依旧不想回府。没有很着急,因为我知道,过了长埭巷,再往前走一里路,有一座庙。
             我跑一段路,停下,走一段,再跑。
             不知怎的,一想到今日不必再桑府过夜,再疼的痛,都暂时忘记了。
             那寺庙,我没有去过,只是以前听说过。离开桑府也不是很远,也许我潜意识里,还是希望桑府会有人找来的。那时的我便想,若真的有人找来,我便跟了他们回府去。从此,再不这般。
             只是,想得太好,总是事与愿违。
             行至寺门口,已经有细小的雨点落下来了。
        


        10楼2011-01-08 03: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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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迟疑了下,终是伸手叩了门。
               咚咚
               门开了,探出年轻僧人的脸。我略微尴尬地低了头,他却是温和一笑,问道:“小施主可要进来避雨?”说着,已经侧了身。
               我点点头,随他进门。
               寺庙不大,过了门便能瞧见面前的佛堂,那应该算是正殿。墙壁敦厚,砖瓦已显陈旧,想来是建造有些年数了。
               雨点慢慢密集起来,我忍不住抬手遮挡在自己的额角。僧人青色的衣衫已经染上水印的色彩,并且淡淡化开。他却似没有感觉到,转过脸来问:“小施主不是京城人士么?”
               我愣了下,却是点头,轻声应着:“嗯。”其实纵然我说了,他未必不会如顾卿恒般睁着眼睛问:“桑府有三小姐么?”
               所以,我还是不说为好。
               雨点落在手背上,在这炎热的夏日里生出难得的冰冷。我却是笑了,桑府的人不承认我,也许,我该做一回桑梓,不是桑府的桑梓。
               紧紧地跟在他身侧,听他又道:“这寺庙只我与师父二人,后院有间小屋,小施主可以暂住一晚。”
               他说后院,我瞧着,像是去后院的路。不免皱眉问:“不必先与你师父说么?”
               “不必,小施主请吧。”他未想便作答,“稍后我会向师父说明。”
               “那……谢谢了。”
               那屋子很小,他只送我到门口,并不进去。推开门,原以为会有霉味,却不想我竟猜错了。里面收拾得很干净,好似常有人住一般。
               我也不多想,估计也是与我一般的歇脚人吧。
               雨,只下了一会儿便停了。
               晚上我坐在床-上,不免开始后悔。出了桑府的大门,我甚至想过不再回去。只是,我为何这般傻?我应该卷走些细软的,就是偷也得偷一些啊!不然,我身无分文的,该怎么办?
               我懊悔得睡不着觉,翻来覆去,恨不得现在马上回去桑府偷钱去。呵,夫人不是说我是小偷么?我怎么就这么傻,反正也是被冤枉了,倒不如真的做些对得起自己的事情来。
               正在我乱想的时候,外头的天又渐渐变得不平静了。
               瞬息之间,雷声大作。
               “啊!”我惊叫一声捂住自己的耳朵。
               从小到大,我最怕打雷。
               彼时,方才想的早已抛至脑后,飞快地坐起身,抱紧了身子狠狠地颤抖起来。
               偏偏,那雷声惊蛰得震耳欲聋。
               “啊——呜——”不争气地哭出来,又不知哪里来的勇气,跳下-床朝门口跑去。
          


          11楼2011-01-08 03: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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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指尖触及了门闩,却在那一刹那,我仿佛瞧见屋外闪过一个人影。手猛地一颤,捂住自己的胸口,眼花了吧?
                 我却只迟疑了一下,“哗”地打开房门,抱头冲了出去。
                 一个人,我怕。
                 找谁都好,无论是那年轻僧人,还是主持。
                 我边哭边跑着,头顶的雷声隆隆地响,夹杂着刺眼的闪电。我吓得半死,脚下的步子不敢停。我怕我一停,就被劈死了。只是,我为何敢跑出来,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身后有人跟着我,紧紧地跟着。
                 瞧见眼前一间屋子,亮着光,我似是脚下生风,拼死冲过去。
                 门没有锁,在我推动的时候,便连着身子一起跌进去。恰在此时,刺耳的雷声中,似乎夹杂着“叮”的奇怪声响。只是,我来不及想,反手关了门,便叫:“有人吗?有人吗?”
                 我直接冲进里头,内室被纱帐隔开,里面隐隐瞧得见人的身影。我心下大喜,仿若瞧见了救星,抬步跑过去。却在手指触及那纱帐的时候,里头的人飞快地起身,一把扯住了被我拉住的纱帐,低声斥道:“谁?”
                 他的一声“谁”,令我的慌意去了大半,登时清醒了过来。
                 很年轻的声音,却不是方才见过的那僧人。自然,也不会是那主持。
                 “我……”本来想回答,却在思索过后改成了,“你是谁?”带我进来的僧人说过,寺庙里只他与师父二人,那么他又是谁?
                 问了出来,才发现不妥,到底是对方先问的我。
                 而他,却并未在意。
                 低咳了一声道:“苏暮寒。”
                 苏——暮——寒。
                 那时的我并不知道,这个男人,将会改变我的一生。
                 直至多年以后,我再唤出那句“先生”的时候,心头食的,不知又是怎样的滋味……
                 作者题外话:第二更完毕~~~~
                 
                 第012章 寺庙惊雷(3)
                 
                 恰在此时,又一声惊雷劈下,我惊叫一声,顺势蹲下去抱住了头。
                 “怎么了?”他浅声问着,却并未走出来。甚至是,扯住纱帐的手也未见丝毫的放松。
                 我大口喘着气:“我怕……怕打雷。”
                 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唯有一贯平和的声音传来:“呵,小丫头。”他说着,似放松了戒备,转身行至里头,坐了。
                 也不知为何,他的一句“小丫头”令我害怕之意消去许多,我单是不服。透过纱帐,我依稀能看得出他消瘦的身形,甚至是他的年轻。他也不过是个少年,不过只大我几岁而已。
                 隔了纱帐,我拼命地想再看得多些,却只剩下朦胧之意。他似乎知道我心中所想,淡声道:“不许再往前一步。”他的话里,盈满的,全是警告。
                 我瘪了瘪嘴,那一刻,竟听话地没有伸手。我其实是怕他生气了,将我赶出去。雷声交加的夜晚,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办。
                 我们就这样,面对面坐着。
                 我才发现,我沾湿了的鞋子在这屋子里走出一个个湿漉的印子,未干,隐约地,似能闻到雨水的味道。我不自觉地缩了缩脚,双臂抱得自己更紧了。
                 屋子收拾得干净而整洁,我虽然小,却也知道这很像是常住人的屋子。
            


            12楼2011-01-08 03: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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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抬眸,他不再想问我,我却自己开口道:“我是来庙里避雨的。”
                   他“哦”了声,也没有再答话,瞧见他转身,好像拿了什么东西。隔了会儿,我听见翻书的声音,心里不免有些失落,看来他是不打算和我说话了。可是,我又不敢独自出去,打雷的时候,只要有个人在身边,我便不会那么怕。一个人,我真的不敢。
                   不自觉地往后靠了靠,撞上后背的伤,痛得我立马叫了出来。而苏暮寒,却连头也未抬一下,略微有些气愤,我故意又大叫了几声。斜眼瞧去,见他仍然低头翻阅着书籍。想了想,我站起身,手才动,便听他冷冷地道:“雷止了,便出去。”
                   我怔了下,小声嘟囔着:“还没呢。”
                   帐内之人,遂又没了声音。
                   我感到有些尴尬,拼命地想着话题,才欲开口,突然听得“啪”的一声,似是书籍落在地上的声音。吃了一惊,却听帐内之人剧烈地咳嗽起来。
                   他伏得很低,我原本就瞧不见他的脸,如此,更只能依稀看见他散落在前额的长发了。
                   脚步才动,他便警觉地道:“咳咳,你站住!”
                   “我……我只是……”
                   我只是想做什么?惊讶地发现,我竟然不知道。
                   他咳得有点揪心,我似乎已经瞧见他苍白无措的脸庞了。
                   “我……我帮你找大夫。”想来便是病了,只是,话才出口,我便后悔了。这么晚,要去哪里找大夫?
                   索性的是他没说话。我又道:“还是,我找庙里的师父吧。”
                   才转了身,苏暮寒忽然道:“咳……你不怕打雷么?”
                   “怕。”毫无征兆地脱口而出,我才想起,外头的雷声并未停了。我没有多好心,我只是还他没有赶我出去的意罢了。
                   再次转身,他却道:“别出去!”
                   我不知道为何,从他的话里,我似乎听出了另一种意思。
                   别出去……
                   定定地看着他,其实我怕得要死,既然他说别出去,方才的那股冲劲儿早就烟消云散,那我更不敢出去了。
                   隔了好久,帐内的咳嗽声才渐渐地隐去。而此时,外头的雷声也不知什么时候停住。我垂手站着,不知所措。
                   “你是叫什么?”正在这时,苏暮寒却破天荒地开口问我。
                   我原以为他是不屑的,却在他问出口的时候,心里有一丝小小的高兴。低声道:“桑梓。”
              


              13楼2011-01-08 03: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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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桑——”他小声念着,继而又问,“哪个字?”
                     我虽不识字,自己的名字还是知道的。听苏暮寒问起,心里不免有点小小的骄傲。不过随即,又觉得不妥,我该如何与他比划呢?
                     苏暮寒忽然起身,他清冷的声音传出来:“你身后有纸笔。”
                     转了身,才讶然。
                     铺好的宣纸已经用戒尺小心地压住,一旁砚台的墨汁亮亮的,似才研好不久。惊诧地回头,瞧向帐内之人,莫不是因了我冲进来,所以他才急急步入纱帐的么?
                     摇摇头,我不懂。
                     缓步上前,伸了手,却不知道该如何执笔。胡乱握住了笔杆,落笔写下去。偌大的宣纸,只被我写了一个字。
                     比划蛮横,棱角又似乎太过分明了。呵,嘴角微动,幸而勉强还能认出是个“梓”字。
                     想了想,丢了笔,拿起宣纸上前。
                     苏暮寒的手隔着纱帐伸过来,很漂亮,手指修长。在握住宣纸的一瞬间,我却瞧见了,指关分明。甚至,还能看见白皙手背上印出的条条青筋。
                     他似乎发出了一声微叹,接着才道:“好名字,只是,你……未曾念过书么?”
                     “没有。”我老实回答。
                     “为何?”他问。
                     我想了想,只好道:“没人教我,我以前,也不想学。”
                     “以前?”他倒是很会读取我话中的意思。
                     我微愣了下,也不避讳,点了头。复而又想起,他方才不正是在看书么?那一刻,我想也没想,居然开口道:“你愿意教我么?”
                     他没有立刻拒绝,却是道:“教你什么?”
                     “琴棋书画!”
                     脱口而出,才发觉不妥。我只知道他识字,却不问他是否会其他的。
                     我听见宣纸在他手里被揉成一团的声音,他轻笑一声,又问:“为何现今倒是想学了?”
                     悄然低了头,我缄默了。以前,没人重视我,十二年呵,我居然也荒废了。可是如今的我明白了,要想过得更好,只有强大起来。
                     如果是在寻常人家,默默无闻地过一辈子,也许女子无才便是德。可是,扪心自问,我愿意么?我甘愿如此么?
                     不,摇着头。想起千绯与千绿,我便有一万个不愿意!
                     许是听我不说话,苏暮寒又道:“我不会教得不明不白。”
                     言下之意已经很明白了,我若不说话,他便不应。
                     抬眸,面前是依旧看不清的容颜,我咬咬牙,终是道:“我不想再给人瞧不起!”
                     凤身啊,我也是桑家的女儿!
                     只是这话,我没有说出来,我怕说了,苏暮寒不是当我是疯子,便会有所忌惮,故而不教我。
                     纱帐内的人沉默了片刻,又是低声咳嗽了一阵,终于淡声道:“好。”
                     我欣喜若狂,便唤他道:“先生!”
                     苏暮寒似怔了下,才道:“你唤我什么?”
                     我被他问得懵了,半晌才又接口道:“先生……”千绯与千绿便是如此唤那老师的,难道我想的不对么?
                     “先生?”他低声念着,似还在适应着这个称呼。我却偷偷笑了,心里的高兴早把身上的痛忘至九霄云外。我终于也有人教了!
                     我很想大喊大叫一阵,却碍于在苏暮寒房里,又只能硬生生地忍住。
                     苏暮寒似才回神,开口道:“日后你来这里,须得你一人来,否则,我不会教你任何东西。”
                     闻言,我竟然问他:“先生也是避雨的么?”我不知道那个时候我为何要这么问,因为我明知他不是。从这个房间的一切,从他方才的话里。可是,我依旧这么问了。
                     “不是。”他答得干脆,缓缓回身,声音是低低的,“也许,我正是等着你来……”
                     “先生……”我笑了。
                     那时的我,以为他话中指的意思,是缘分。殊不知,竟然是因为那个。
                


                14楼2011-01-08 03: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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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5-30 14:58: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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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突然道:“不许再问。”
                       一句话,把我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地逼下去。沉默了片刻,我看着他,有点豁出去的感觉,问:“我若是没有问题,又何须要先生来教?”
                       我还怕我的话让他生气,没想到他兀自笑起来,浅声道:“不许再问我的事情。”
                       我愣了下,依旧点头。
                       彼时,雷声早已止住很久了,甚至连雨也停了。被我带进屋子的湿漉漉的鞋印也缓缓褪去,单只剩下了浅浅的印子。只是我,依旧不想离去。
                       寻了话题问他:“先生方才说我的名字好,为何好?”
                       我以前一直觉得自己的名字很难听,比起千绯与千绿,总觉得相差甚远。我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说我的名字好。说起来,心里自然是高兴的。
                       苏暮寒抬手推开了窗户,外头才停了雨,空气里的风夹着着湿气,有些冰凉的味道。我原本想劝阻他,既然病着,为何要开窗。奇怪的是,话到了嘴边,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却已经回了身,低吟道:“维桑与梓,必恭敬止。”
                       这些文绉绉的东西我本就不懂,便安静地听他说,不插一句话。
                       “古人常说,桑树与梓树是父母种的。桑梓,必定是美好爱情的结晶。”
                       听得“爱情”二字,我忍不住嗤笑。我爹和娘有爱情么?呵,桑梓桑梓,居然会是爱情的结晶?这太可笑了!
                       苏暮寒却依旧说着:“它亦有故乡的意思,谢病始告归,依依入桑梓……”他的声音渐渐低下去,我抛却了方才的不屑,心里猛地吃了一惊。好端端地,何苦说起这样的话来?我虽不是全懂,大自的意思还是明白的。
                       谢病始告归,依依入桑梓。
                       说的,不正是人死后回归故土么?
                       苏暮寒又咳几声,却是抬眸看向我,笑问:“如此,还不是好名字么?”
                       我没有答话,是不是好名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从他方才的话里,我听出了无限的惆怅之情。会令人心生压抑。
                       这样的感觉,着实不是我喜欢的。
                       我故意笑几声,又道:“先生,我还有个问题。”
                       “问。”
                       我努力组织了下语言,才开口道:“那个,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为何漂亮的女子偏要和打球的男子在一起呢?”这是那次在桑府的时候听见那先生讲的,我想来想去想不明白。
                       苏暮寒却是朗声笑了,我愈发地不解,这个……很好笑么?
                       他笑道:“‘好’字是美好的意思,并非‘喜欢’。此‘逑’非彼‘球’,意为好的配偶。”他的话,言简意赅,而我,很快便听懂了。
                       我想,我那个时候一定是脸红得过分。虽然瞧不见,滚烫的感觉那是真真切切地存在的。双手捂住脸颊,我却是忍不住笑,没有特别尴尬的不好意思,我只是高兴。
                       苏暮寒没有问我为何浅笑不止,只是道:“夜深了,回去吧,我也累了。”
                       好直接的逐客令。那时候的我想,他真是个无情之人,赶人的话才能说得这般极致。
                       瘪瘪嘴,站起身,朝他鞠了一个躬,俏皮笑道:“先生歇息吧,我这便回了。”反正,雷也止了,雨也停了。
                       转身,才打开了门,听他又道:“梓儿,记住我说的话。”
                       梓儿……
                       我从来不知道会有一个人,将我的名字,说得这般好听。
                       点了头。
                       其实我并不清楚他所指为何,因为今晚,他与我说了太多的话。只是,都不重要……
                  


                  15楼2011-01-08 03: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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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当我心烦意乱之时,苏暮寒总会低声耳语:“静下心来,安心以对,再短的时间也能好生加以利用。”
                         三年的时光,着实不算短。
                         而苏暮寒教会我的东西,亦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说得清了。
                         三年,足以让我脱胎换骨。
                         
                         这日,丫头来禀报说顾卿恒来的时候,我正端坐在梳妆台前凝视着自己的容颜。
                         素雅,清然。
                         丫头在耳畔叽叽喳喳地说了一大串,无非是什么莫要再傻坐着,快些梳妆,莫让顾少爷等久了……
                         我不说话,只是起了身朝外头走去。
                         见我出去,顾卿恒隔得老远便大声叫道:“三儿!”
                         一如三年前我们认识时一样,他依旧唤我“三儿”。如此亲昵温柔。
                         我笑着朝他招招手,提起裙摆跑过去。他已经很高了,足足高出我一个多头,只是他的笑容依然如以前一般阳光明媚。让人看一眼,便会欣喜着笑开。
                         对着他,我总是开怀地笑,然后道:“今日可是又准备了新招?”
                         那时我教他玩丢沙袋的游戏,他玩不好。居然在回去之后每日“勤学苦练”,甚至每次来见我,总为我准备了沙袋的新玩法。每每,别出心裁。
                         顾卿恒却是神秘一笑,开口道:“今日不玩沙袋,你跟我来。”他说着伸手来拉我,我却轻巧地避开,笑道:“我才不跟着你,我要走在你前面!”言罢,轻笑一阵绕过他的身子,大步上前。
                         他不恼不生气,笑着跟在我的身后。
                         出了桑府大门,便有人上前问:“少爷这便回府了么?”来人一身劲装打扮,想来便是顾大人派来护顾卿恒周全的。
                         小时候我常打趣地问他为何自己不学一身功夫,也省得身后老有人跟着,若是我,定会觉得不爽。他只是笑,然后摇头告诉我,他最不喜欢舞刀弄枪。
                         为此,我取笑他,像个女人。
                         他却义正言辞地告诉我,会功夫并不代表就是厉害,男人,也不是单靠这个来轻言强弱的。
                         我一笑置否。
                         顾卿恒摆摆手道:“不回府。”
                         “是。”那人恭顺地退至一旁,我们走,他便远远地跟着。
                         我们一路进了集市,最是热闹的时候,街上车水马龙,一派繁华无度。
                         爹虽从不阻止我出府,我却也不来逛街。因为我总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而这些事,大概是生来留给千绯她们的。每当做功课空下来的时候,她们必会出来逛逛。
                         我正走着,却见顾卿恒在一个摊位前停下了脚步。
                         “卿恒。”我唤他,他却不应。
                         我不解,朝他走过去,却见他飞快地藏起了一样东西。本能地将目光瞧向那小摊,见上面琳琅满目的东西,遂也不知他究竟藏了什么。
                         他眯着眼睛笑,也不等我开口,便径自道:“三儿,把眼睛闭上。”
                         见我不动,他又道:“快闭上。”
                         我轻轻一笑,他必是又见着了好看的发簪,想要送与我,便也不戳破,听话地闭了眼睛。
                         感觉男子修长的手指缠了上来,却是触及我前额的发,轻轻一挽,连带着他手里的东西,一并将我垂于额前的发挽起至头顶。然后,我听见他轻笑:“我的三儿,终于长大了。”
                         我狠狠一震,我知道了。他插在我头上的,并不是什么发簪,那定是木梳。他为我做的,是及笄礼!
                         天朝的女子在及笄之前,皆将前额以发遮住,需在及笄之日,以木梳挑开,挽起。才算,成年。
                         
                    


                    17楼2011-01-08 03: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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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只知道,只有两个,绝对轮不上我。这是我唯一的机会,唯一的。
                           
                           第018章 选秀名额(2)
                           
                           如果之前只是他的猜测,那么我此刻的话,已经明了得不留余地。
                           没错,我要参加选秀,我想进宫。
                           在桑府,我默默蛰伏了十五年,便是要打破爹眼里的凤身预言!
                           顾卿恒终于动容,他只是不愿承认。依旧挂着笑,声音微颤:“你要加名额作何?”
                           低头,拂开他的手,我退了一步,嘴角牵起了笑。一如三年前,我们第一次见面时那样,笑道:“你忘了,我是桑府三小姐。”
                           他摇头。
                           我知道,他没忘。只因他答应过我,以后都会记着我是桑府的三小姐。
                           我又道:“卿恒,你帮帮我,和你爹说,再加一个名额,可好?”
                           北风吹来,卷起了地上的尘埃。空气一下子变得浑浊不堪,我只瞧见他呼出的白气,一圈一圈,又淹没在空气里。我不知道那时候,他是怎样咬着牙说了“好”的。
                           当我们回去桑府的时候,恰巧遇见从长廊上走过的千绿。她已经出落得很漂亮了,她早已行了及笄礼,梳起了好看的发式。我不禁抚上自己的面额,讶然失笑。千绯总嘲笑我道:“哟,桑梓,你小时候不是挺好看的么?怎么如今倒是越长越不怎么样了么?”
                           我正想着,却听千绿开口道:“桑梓,你回来了?啊,顾少爷……”
                           顾卿恒似晃神的厉害,听她开口,才慌忙道:“哦,原来是二小姐。”
                           “你病了么?脸色如此难看。”
                           经千绿如此一讲,我才抬头去看他。顾卿恒却是微微侧了身,笑道:“或许吧。我先回府了,告辞。”
                           他说着,已经转身。
                           “卿恒!”我唤他。
                           他迟疑了下,却未曾回头,只道:“放心,我会尽力的。”
                           放下心来,我知道,他说会尽力的,便一定会的。缓缓地笑了,回眸,对上千绿诧异的眼神。我抬手碰碰额角,笑道:“怎么样,好看么?”
                           她半晌才说了这么一句话:“好……好看。”
                           “千绿!千绿!”这时,千绯的声音自后面传来。她大约是见我也在,说话更加大声了,“你怎么还站在这里啊!爹叫我们呢,听说大选很快便开始了!顾大人为我们两个争取了名额呢!”
                           微微握拳,果然不出我的所料。
                           千绿回神,笑道:“哦,我方才……”
                           “哎呀,别废话了,快走吧!”千绯拉起她的手,朝我看了一眼,冷语,“你得想想自己日后是什么身份,别净和一些低贱的人在一起!”
                           “姐,可是……”
                           “别可是了,走。”千绯强行将千绿拉走,与我擦肩而过的时候还不忘鄙夷地看了我一眼,嘴角露出嘲讽的笑。
                           我咬着牙,没吭一声。
                           心里,再次坚定了要入宫的信念。
                           我怎么可能输给她们呢?怎么可能!
                           转身的时候,才发现,方才还好端端的天已经无故下起雨来。雨点好大,冰冷无比。
                           回房找了雨伞,便急急出了门,朝长埭巷的尽头走去。
                           这一条路,我已经走过无数次了,那么熟悉。每次走过,总会兴奋不已。这一次,却是怀了忐忑的心。也许,是我该坦白的时
                      


                      19楼2011-01-08 03: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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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19章 我要进宫
                             
                             这一次,为我开门的是那老主持。
                             他朝我双手合十,迎我进门道:“阿弥陀佛,原来是梓姑娘来了。”
                             他们都不知道我是桑府的人,只听苏暮寒唤过我“梓儿”,于是,他们也跟着叫我“梓姑娘”。
                             我朝他笑着点头,问他:“先生在么?”
                             “在。”主持点着头道。
                             每次,我都会如此问。不管来开门的是主持,还是那僧人。然后便会失笑着摇头。三年来,我似乎从未遇见过苏暮寒出去的时候。他似乎,从来不出门。
                             门,轻掩着。
                             我却没有推进去,立于门前,唤道:“先生?”
                             里面传来细碎的声响,而后是苏暮寒一贯清冷的声音:“进来吧。”
                             闻言,我才推门,小心地将雨伞搁在门口。入内,又轻声将门关上。依旧隔着纱帐,我瞧见男子轻卧在榻上,低咳一声道:“下着雨呢,如何不等雨停了再来?”
                             我咬着牙,终于开口道:“先生可知,皇上要选秀了?”
                             苏暮寒不说话,我知道他在等着我说。
                             我上前走了几步,依旧与那纱帐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才低语开口:“我在桑府,从来不被人注意。我是妾生的女儿,生来就是低贱,生来就是坏坯。可是,我不甘心于此。三年前,有个自称神算的人来府上,他断言,桑府藏有凤身。因为他的一句话,我的两个姐姐能够平步青云,而我……只能落得满身是伤的下场。”
                             微微咬唇:“那晚,我原本想逃走。要不是遇见了先生,也许我真的没了机会。”
                             这些话,是我从未在他面前提及的。
                             关于我的身世,关于桑府的凤身传言。
                             苏暮寒只是平静地听我说完,轻言道:“所以……”
                             “我要进宫。”一字一句,我说得坚定。
                             “咳咳。”他圈起手轻咳一阵,复而支起身子,笑道,“常言道一入宫门深似海,有些人唯恐避之不及,你倒是想得开。”他的话里,丝毫未曾提及凤身一事,我不知他是何意。
                             “先生……”
                             我才开口,却见他抬手,制止我说下去。我只好闭了嘴,听他又道:“冒雨前来,这般急原来是为了此事。梓儿,若今日要你放下仇恨,放弃入宫,你可愿意?”
                             我心下一惊,忙道:“我心里没恨。”我只是不甘心,我没有恨。
                             “呵。”他轻笑着,起身行至窗边,开口道,“没有恨么?”
                             我才要说话,他却又道:“只是有些人,是为仇恨支撑着才活得下去。也许日后,你会慢慢发现。”
                             我摇头,殊不知他是何意。他又开了口问:“何时入宫?”
                             原来,他以为我今日是来与他道别的么?急忙又上前半步,开口道:“先生有所不知,桑府只有两个名额。”
                             我如此说,他该是明白了。如何,也轮不上我。
                             果然,他回头启唇:“哦?那么,你做了什么?”
                             嘴角微笑,果然不愧是我的老师,他已经知道我做了一些事情了。我点点头道:“我拜托了大学士的公子,让他再为我谋取一个名额。先生以为如何?”
                             他没有回答,却是反问:“便是你那很好的朋友顾卿恒?”
                        


                        20楼2011-01-08 03: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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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22章 不要谢我
                               
                               顾卿恒又来桑府的时候已是三日后,离开选秀只有两日了。
                               他一脸疲惫之色,开了口,音色亦显出了倦色:“三儿,对不起,我……”他忽然低了头,虽未再继续说下去,而我大抵已经猜到他后面的话了。
                               也许是因了苏暮寒的话,对于顾卿恒没有做到答应我的事,心里也没有多大的失望。我唯一知道的是,他定是尽力了。是我想得太过简单,选秀,真的不是儿戏。不可能因为我的一句话,就把原本确定的名额改变。
                               我朝他笑笑,摇头道:“没事,不必和我道歉。”
                               顾卿恒 原 本 苍 白 的 脸却在那一瞬间仿佛染上绯色,喜道:“你不进宫了,对么?”他修长的手指缠住我的,眸子也是亮亮的。
                               我怔住了,半晌,才将手从他掌心轻轻抽出。转了身,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他急忙绕至我身前,扶住我的肩,皱眉道:“三儿,我知道,我都知道。你那么那么骄傲的女子是不愿嫁与我做妾的。我答应你,总有一日,我顾卿恒会用八人大轿将你风风光光地娶进门。只娶你一个,可好?”
                               他的话,若一缕温泉,暖了初冬的冰寒。
                               他的笑,似一抹流光,淡了眉宇间的踌躇。
                               而我,呆了。
                               这是顾卿恒,我认识了三年的顾卿恒。
                               狂跳的心,颤抖的频率。呼吸有些急促地看着面前的男子,原来我要做的一切,他都懂。他懂我的不甘心,懂我的骄傲,懂我这么多年的隐忍。
                               可是,娶我为正。
                               他真的做得了主么?
                               就算,他做得了主,顾家少夫人的身份,我又真的担得起吗?
                               轻摇着头:“不,卿恒,这一次,请放手让我去做自己想做的。”我不是需要被人保护的女子,从来就不是。
                               他咬着牙道:“三儿,就不能……”
                               “不能!”我冷冷地打断了他的话。
                               我看见他眸中的流光缓缓黯淡下去,我轻阖了双目,怕自己心软。如顾卿恒这般出尘的男子,是需要一个比我更好的女子相伴的。而我,太浑浊了。
                               他缓缓放开紧抓住我的手,退了几步,背抵上身后的廊柱,低低出笑。
                               我动了唇,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他终于又开口:“我……会再为你想办法。”说着,他转身欲走。
                               “卿恒!”我急急叫住他,瞧见他的身子一颤,我低声道,“不必了,我知道你已经尽力,谢谢你。”
                               他回头,阳光照在他的侧脸,染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忧郁之色。
                               我与他面对面站着,却宛若咫尺天涯。
                               他直直地看着我,好久好久……
                               徐徐地,掩起了落寞,换上干净的笑:“那时候我便说过,只要是你想要的,我便给。如今,亦然。”
                               依旧是如以前般宠溺我的话,可是为什么,我听起来,有种想要哭的感觉?
                               他举步上前,抬手,抚过我的眉眼。那般小心翼翼,仿若在轻抚一件珍视的瓷器般,动作好轻好轻。仿佛一下重了,就要破碎。
                               “卿恒……”
                               “不要说。”他阻止我说下去,颓然地笑,“不要说谢谢我的话,永远也不要说。”
                          


                          23楼2011-01-08 0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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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看她,径直走了进去。
                                 “三小姐!”她欲拦住我,却被我抢了先进门。
                                 果然,是藏起来了。
                                 如此,我便也不点破。
                                 示意她将门关了,随意坐了,抬眸看了她一眼。她似是吓了一跳,慌忙低了头,双手绞在一起。
                                 我也不想和她拐弯抹角,直接开口道:“你不想随大小姐进宫?”
                                 她“呀”了声,忙问:“三小姐你怎么知道?”
                                 我不答,只道:“是不是?”
                                 她沉默了片刻,却还是想掩饰:“那……那怎么会呢?我是小姐的丫头,自然是要随她入宫的。”
                                 我冷笑一声,起身道:“如此便算了,原本还想帮你想想不进宫的办法的。”
                                 待我起了身,她似还在挣扎。不自觉地朝房内的衣橱瞧了一眼,便朝门口走去。
                                 “三小姐,你……你等等!”
                                 她终于忍不住了。
                                 
                                 第024章 做妾我也不答应!二更
                                 
                                 我转身看向她,笑道:“怎么,你改变主意了?”
                                 “我……”玉儿低了头,忽然跪下道,“求三小姐帮奴婢想想办法,奴婢一定感激不尽!”
                                 揪起的心终于缓缓放下,如此的话,便容易多了。
                                 我回身,又坐了,才低声道:“办法不是没有,只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听我的。”
                                 听我如此说,她立马抬头道:“奴婢愿意!”
                                 “那好,后日就是进宫的日子了。”我朝她看了一眼,招手示意她靠近,在她耳边低于一番。她的眸子越撑越大,半晌,才哆嗦着道:“三小姐,这……这……”
                                 我不理会她,起身径直行至门口,手触及门闩,微微侧脸,开口:“不过两日了,忍忍便是了,没有必要如此猴-急!”说这话的时候,我有意朝一旁的衣橱看了一眼,想来玉儿就算再笨,也知道我所指为何了。
                                 她半张着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手,不自觉地伸上来,微微拉扯着自己的衣衫。我微笑一下,终于打开门走了出去。
                                 
                                 翌日一大早,便听得外面有嘈杂的声音,我出了门才知,原来是爹叫了人在清点千绯与千绿入宫要准备的东西。我没有往前厅去,开了窗子,坐在案几前。
                                 看着空空如也的案几,脸上露出淡淡的笑。
                                 桑府之人,谁都不知道我早已不是三年前的桑梓。他们谁也不会知道那时候腹中没有一滴墨水的孩子如今也能成为满腹经纶的人。
                                 苏暮寒说,既然我已经被爹掩藏了十二年,那么也不在乎多几年了。
                                 指尖沾了一旁水仙盆中是水,抬手,在案几上清楚地写下“桑梓”两个字。一样的笔画,却与三年前再不相同。
                                 娟秀的字迹,凌厉的笔锋。
                                 看着看着,傻傻地笑了。
                                 “咳。”
                                 不知是谁轻咳了一声,我吃了一惊,忙伸手将案几上的字迹拂去。转身开了门,居然瞧见顾大人。
                                 他穿着一身华贵的官袍立于我的门前,目光落在我的脸上,突然化成冰冷的利剑,看得我心头一颤,他却已经负手进门。
                                 “顾大人。”我朝他行礼,我不明白他来找我做什么。一直以来,他来桑府,关注的,不过是我的两个姐姐。而我这个永远在角落的丫头,他从未注意过。
                                 他不说话,我迟疑了下,上前打算为他倒茶,他突然开口:“你最好是有自知之明,自己是什么身份要永远记住!”
                                 我吓了一跳,脱口问:“顾大人的话是何意?”
                                 “何意?”他反问一句,那样子好像我是故意与他抬杠一般。冷笑道,“我也不妨和你把话挑明了说。在桑府你也不过是庶出,我也与你爹说过,勉强也可以接受纳你做卿恒的妾室。至于其他的,你若是敢多想,我也绝不会饶你!”
                                 原来,是为了顾卿恒。
                                 我站直了身子,从容地道:“顾大人以为我看上的是顾府少夫人的位子么?”
                                 “啪——”
                                 我没想到他会出手打我,身子撞上桌沿,疼得我弯下腰去。顾大人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冷声道:“顾府少夫人,这是你一辈子都不可能做上的!你给我死了这条心!否则,就是做妾我也不应!”
                            


                            25楼2011-01-08 0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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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5-30 14:52: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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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回,他缄默了片刻,才道:“很丑,会吓着你。”
                                 
                                   第027章 锦囊妙计
                                   
                                   他说很丑,会吓着我。
                                   但那一刻,我却笑了。这样的苏暮寒,是我第一次见着的。他的话,我自是不信。那只是不想让我看见而随口编造的谎言罢了。只是,我从未想过,记忆中无坚不摧的先生,说出的谎言,居然也会如此幼稚与可笑。
                                   那一刻的苏暮寒,在我的心里,褪去了神秘,恰恰是,最最普通的男子。也会忧心,也会在意一些东西。比如他不想被我瞧见的样貌。
                                   我轻摇着头,纵然真的很丑,也吓不到我。除了怕雷,我胆子一直很大。
                                   不过,我却不想继续纠缠。苏暮寒,我太了解他了。
                                   我想,明日进了宫,我与他便再难相见。不见,便也罢了。至少,少了一份羁绊。
                                   又待了许久,从他的话里,听出了倦意。而我,也有些累了,便起了身道:“我去休息了,先生也早点歇着吧。”
                                   才转了身,苏暮寒忽然道:“我这里还有东西给你。”
                                   我一怔,诧异地回身,究竟有什么东西,非要等到我欲走才拿出来?
                                   瞧见他自宽袖中取出什么东西,伸手递过来。
                                   手指轻挑开纱帐,朦胧终于变得清晰。一如三年前他接过我写下的名字时那般好看的手,白-皙,修-长。而他的手里,是两个精致的锦囊,上面还标了号。
                                   听他开口道:“这里有两个锦囊,等你顺利进宫之后,便可打开第一个。”
                                   “那第二个呢?”我忍不住问。
                                   他笑:“你看了第一个,这第二个何时打开,你心里便也有数了。”他笃定的口吻,似早已料到一切。我不知他是何时开始为我准备好是两个锦囊,只是深深震撼。
                                   伸过手去,紧紧地握住锦囊。却在那一瞬间,我突然很想握住他的手,也许温暖,也许冰冷。只是,我依旧忍住了。
                                   随着他的手抽回,纱帐微微晃动着,又将我与他阻隔一线。
                                   苏暮寒又道:“宫内不比宫外,你一人当处处小心。要懂得隐忍,要会察言观色。最重要的是,凡事都需比他人先行一步。”
                                   我点头,暗暗记下。
                                   “那便回去休息吧。”苏暮寒说道。
                                   转身走了几步,突然又想起什么,回眸问:“先生可还记得曾教过我《三字经》?”
                                   苏暮寒许是愣住了,我笑道:“人之初,性本善。先生,你相信人性本善么?”
                                   那么我呢?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学会算计,学会别人眼中的卑鄙呢?甚至是,一步一步,走得这般不着痕迹。
                                   帐内之人却低低出笑,轻言道:“善恶本无界,不同的只是,你的理由。”
                                   那晚的苏暮寒其实并未告诉我他深信的是什么。我只是记起他说过的,我的恨。那时我飞快地否认了,我认为不甘心不等于恨。
                                   他只是笑。
                                   
                                   天未亮,及至卯时我便再也睡不着。
                                   推开门,外头果然下着很大的雨。我收拾了下便走出门,经过苏暮寒的房间时,迟疑了下,终是没有进去。雨点打在伞面,发出很大的声音,一如三年前我初来的时候一样。只是,少了雷声。
                              


                              28楼2011-01-08 03: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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