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乌江边
雾气四合,二人早已被一片白茫茫所环绕
少羽的手轻轻柔柔的在石兰白皙细嫩的脸上抚过,他真的想好好的看看她,永远的记住她的样子,哪怕只是多看一眼。
石兰侧着脸,眼帘慢慢的垂下,一滴晶莹的泪珠落在他的手心。
他不忍挥去,万般小心的捧在手里。
这滴泪是为他流的,值得么?自己做过那么多愚蠢的事,她竟然还会为他流泪。她每落一滴泪,他便心碎一次
一颗颗,一串串,随着翻飞涌上的江水将他们的心紧紧的连在一起,舍不得分开
少羽强忍着心中的悲痛对她说:“我已是垂死之人,你还有什么好留恋的,还有什么好为我流泪,我已是废人一个,再也无法保护你,傻丫头,不要再等我了!我大势已去,再无脸面去见江东父老,亚父、项庄、子房先生、韩信。。。。。。有太多的人因我而离去,到最后我连虞姬都没有保护好,我没有资格再让你爱,也不值得你爱了,让我走吧!”
少羽的声音里流露出无限的悲凉,那历经风霜的眼睛望着石兰,这个他深爱的女人,他已经绝望。他不知是该痛心还应该感到安慰?让她离开自己吧!否则,不定哪天她也会因为自己而出现意外,那时他便是下了十八层地狱又怎能洗尽这一世所对她的亏欠!含在眼眶的泪,已经支持不了多久,他扭过脸去,再不愿让她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
石兰狠狠的将眼泪收回,一句一顿的说:
“项少羽!你给我听好!不许你再说什么不值得之类的话。你再这么说便是对我最大的侮辱,就算你死一万次我也不会原谅你!你要我走是么?我走了,你好去陪虞姬是么?毕竟他才是你的妻子,而我不是。但是项少羽,你知道么?那夜眼睁睁看着你和她成婚我是有多么难过,你知道么?当我含着泪从你面前离开,我连死的心都有!我知道虞姬是这世上少有的奇女子,我不怨恨她,也不怨恨你,可是无论如何我都逃脱不了自己对自己的折磨,逃脱不了对你的爱。我放不下,也不愿放下,我做不到!”
风吹起她乌黑的长发,她的衣裙在空气中美丽的翻飞着
一字一语,缓缓地在少羽的心中来回流动,他深深的被这一份情所震撼。他无法承受这一分巨大的爱。虞姬的爱已经让他痛不欲生,而石兰。。。。。他不配同时拥有两份至高无尚的爱,他好恨自己!
江水滔滔,滚滚东流
他怎么可以这样?当初那个给了她无限信心和力量的少羽不可以就这样消失。失败、让他在无任何力量保护自己{少羽},那么这次就让她来为他传递力量,让她来保护他!她一定要让他振作起来,他不可以颓废、不可以再次离开她
“少羽!”石兰一把上前抱住了他,少羽的心霎那间像是被什么所撞击了似的!
在他的耳边,她轻声的说:“答应我!无论发生任何事都要好好活着,这是你以前所答应的,但是你没有做到,所以我再说一次。你要坚强的活着,为那些和你一起出生入死的人而活,为了你热爱的江东百姓而活,为了死去的虞姬而活,为了我们的爱而活!只有你活着他们的希望才会一直延续下去!明白么?”
他想把她狠狠的推开,“走开,走开!”他在心底拼命的怒吼着!
可是他终不能像江水卷落叶一样无视她的爱,他的心又一次被这个柔弱的女子所暖化,缓缓地用双臂抱住她,他再也不想放开,他真希望可以一直这样下去
“我好累!”
“我知道!”
他的头紧紧地埋在她的肩膀
两人紧紧的拥抱了良久
远处的江面上飘来一个迷离的声音
“少羽,你看我把谁带来了?”
二人方才缓了过来
石兰:“是少司命姐姐!”
少羽追随着她的目光向江面望去
石兰:“她现在已经是子房先生的妻子了!”
少羽有些惊讶!难道子房先生来了?
少司命的小船缓缓地向他们驶来,离近了些才看到她身后的那人不是张子房,竟是当年出卖自己的项伯!
少司命同项伯来到少羽面前,项伯见眼前岂是狼狈可以形容的少羽,他的眼泪瞬间流了下来
项伯跪在少羽面前,颤抖的说:“少主恕罪!”
少羽看着他面无表情冷冷的说:“你这是做什么?我早已不是你的少主,又何须跪我,更不必求我的原谅。你若是来杀我,那就请便吧!但是我死之前你要答应我,放了兰姑娘,此事与她无关。”
想当年刘邦趁机攻占咸阳,项羽屯兵四十万驻扎在新丰鸿门,刘邦那时只有十万兵力根本不是少羽的对手,亚父范增示意少羽除掉刘邦以绝后患。而项伯知道了以后,却为了一己之私而向刘邦告密。刘邦前来鸿门请罪,这便有了众所周知的鸿门宴。在宴上项庄以舞剑之名要借机杀了刘邦,可项伯却用自己的身体来护住刘邦,致使刘邦借机逃脱。而后来项伯又一再出卖项羽,背离少羽,少羽对此人早已凉透了心。
而如今的项伯也深知自己罪孽深重,无颜再见少主。项伯被内心的自责所淹没,他永远不会原谅自己。
风呼啸的出来,此时的岸边却是鸦雀无声
跪在少羽面前良久,少羽才发话
“我只问你一句话,你老实回答,我便将头颅交给你”
“不少主!”项伯撕扯着喉咙喊道
“我问你,你虽为我叔父,但你我年纪相仿,我带你如手足,视你如己出,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背叛我!”少羽的眼神充满了愤怒,那声音也冰冷刺骨
项伯抬起头,面如死灰,他愣愣的说道:“因为一个人!”
项伯说出一个少羽万万没有想到的名字
竟是“虞 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