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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柳过春节】【文字类】棋局(《浮光》番外)

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君废前言】
诸位好,新人 隐君 报道~
其实是田田姐的朋友啦!
沉默许久了,第一次在柳吧发帖,第一次参加柳吧活动,请多关照。
看到标题,无需诧异,本文正是荷叶田鸡所著云柳文《浮光》的番外。
在田田姐的授权指导下,将柳吧部分筒子写了进去,不过都不是主要角色~
然,云柳亦只是配角。
那么这最关键的主角到底是谁呢?
莫慌莫慌,且看我慢慢道来。



1楼2011-01-04 00:27回复
    楔子
    夜寒如霜,冷月如波。
    小镇上十里夜无灯火,墨浸的村落人家们也似是被淹没去了气息,没有鸡鸣没有犬吠,镇上静得诡异。
    相较于小镇的,是灯火照夜的山头,一束束火光映得夜如白昼,一排排家丁有条不紊地举着火把徐徐前进。
    比小镇更热闹,也比小镇更诡异。
    热闹的是雀跃的灯火,诡异的是人。
    一排排身着尸白丧服的人。
    浸在幽暗里看不清的山此时也被映出了一角。
    只一角,却触目惊心。
    层层叠叠的墓碑宛若一条皓白的长蛇,盘踞在山上,一圈又一圈地将山与人收紧,窒息。
    这座山,是用于入葬的阴山。
    山头此时却立着叠叠幡旗,像锐利的刀锋割破长空,撕裂之处隐约喃喃碎语。
    伫立于山巅两口崭新棺木间苍白枯瘦的老妇执幡划咒,黑袍仿佛溶进夜里,远看好似一张脸与一双手在悬浮游弋。
    这种气氛让立在附近的两对年老夫妻不禁握紧了衣襟,按住狂乱的心脏。
    一刻间,老妇突然旋身面对棺木,面色如死!
    旁人只觉得连心脏都在一瞬间紧绷收缩,两口冷冷反着月光的棺木仿佛随时都将破裂,从里撕扯出两缕不甘早逝的魂魄!
    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老妇只是一步步缓然前行,一字一顿道:“结束了。”
    两对夫妇这才梦醒般疾步上前,怔怔盯了一会儿,递上了裹纸的银两,忙不迭连声道谢。
    老妇没有多言,只说:“这是鬼媒婆的责任。”
    没有人看见老妇袍袖间闪过一丝星芒,也没人看得见两个血泪盈面的魂魄嘶吼挣扎着随着一阵夜风消散。
    而在山腰则已经挖好了一个可以并葬的深坑,和花烛新房一般,迎接两个方举办过冥婚的新人入住,长眠。
    


    2楼2011-01-04 0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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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7-25 18:37: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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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片云片雨渡潇湘
      “这群人都在干嘛啊……”江皓嘟哝着看大街小巷中形形色色的人手中抱着冥币、木枝以及素宣等物品走来走去,方才还看到一个彪形大汉扛着一大串洁白如玉的羊脂,而另一个长相小巧玲珑的姑娘则抱着一麻袋毛豆走过去,那场面实在很不搭调。
      “小少爷你是被山上的北风吹傻了么,阴历七月将至,人家自然是在为祭祖做准备。”旁边一个女子凉凉地回道,顺便赠了江皓一个白眼。
      “疯婆子你说什么?”江皓斜瞟向身边嗑瓜子的缘,后者无畏地一脸你不懂姐姐我告诉你的慈悲相说:“自然是在说你傻啊。”
      江皓也翻了翻白眼。
      打从师祖神采飞扬地让他前往酆都调查阴司界魂魄残缺乃至锐减的案子起,他就知道师祖没安好心。
      尤其受不了旁边这个给他安排的“助手”——走了三天的路程,她就奚落了江皓三天。
      帮没见帮,倒是很烦人。
      唯一的收获大概就是这把剑——他腰际的佩剑。
      那是临行之时玉漠交给他的,一柄很特别的剑。
      剑身细长,适合用于淬毒暗杀,符合绝杀楼一贯风格。
      剑身的颜色却很好看,莫约三尺的剑身上衿青色泛白,仿佛有光束仿佛在剑身上流动,舞剑时更是流光溢彩,像湖面投织的碎影破空而出一般凌厉。
      剑柄碧色镶翠,浮刻着古纂“碧落”两字。
      江皓若有所思地提起腰际的佩剑,身后却突然一阵熙攘嘈杂,突如其来的力道撞上后背,手中的碧落剑竟猝不及防地脱了手。
      缘本能地探手,指尖触到剑柄时,忽而在剑身掠起一道黯淡浮光。
      只是一瞬,碧落剑身溢出一道锐利剑气直取缘面门,缘及时侧身扬手格开,险然避过,几缕暗红发丝已被削下,像暴雨中折翅的红蝶跌落河中。江皓身形一动,便弯身抄手接住了碧落。
      掌心和脸颊都隐隐泛疼,暮霭色的眼睛略略眯了起来。
      碧色流光滑过,几经流转,如烟花般坠成了一个美丽的形状。
      人的形状。
      碧落化出的剑灵如同一个五六岁的可爱孩童,肤若凝脂,墨绿色柔软发丝略略泛着靛蓝。
      脚上鞋儿四寸罗,唇边朱粉一樱多。
      精致得让任何人都忍不住怜爱的孩子却有着一双不符合外貌的,深邃如寒潭的眼。
      碧落轻盈倏忽地跃上江皓的肩,小手攀住他的颈子,傲慢地俯视着身边的女子:“谁允许你碰我的?”
      江皓不失时机报一箭,不,一言之仇:“看吧疯婆子,你太不受欢迎了,连碧落都嫌弃你。”
      缘抬眼瞥了一眼江皓,慢悠悠地对着碧落道:“缘某知错,我保证,如果还有下次的话,我绝不多管闲事,必定让您摔个狗啃泥~”
      碧落盛怒至极,还未应当,缘已经翻了翻白眼往前走去。
      从第一次见面,江皓就十分讨厌缘的眼睛。那种颜色太过诡异,介于暮色四合与夜色之间,那细长的眼角恍若溢出苍白将死的气息,一点点将人蚕食。
      江皓略有些恼怒地提足前行。
      缘走的并不急,甚至很缓慢。从容地敛了袖子,宽大的锦袖掩住了苍白手心间一道长约三寸的伤口。
      那道剑伤臻可见骨,硬生生破开了血肉,却丝毫未见一滴血液。
      


      3楼2011-01-04 00: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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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F╰( ̄▽ ̄)╮


        IP属地:广西4楼2011-01-04 12: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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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于是很自豪地说,那啥啥名叫碧落的猛剑,就是本人~~~厉害吧~~~


          IP属地:广西5楼2011-01-04 19: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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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囧 田田是绿色的 碧落也是


            6楼2011-01-04 21: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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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强烈要求我继续出场~~~


              IP属地:广西7楼2011-01-09 16: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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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有没有我~~可能没有吧...毕竟我很少出现...


                IP属地:广东8楼2011-01-12 20: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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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7-25 18:3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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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继续继续,我要把LZ养的肥肥的


                  IP属地:上海9楼2011-01-20 20: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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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新慢,慢更新……


                    10楼2011-02-08 0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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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淮城西段之最,便是在淮水尽头。
                      流水潺潺之处是一座斜山,沿途他们斩杀了无数缠身的蛇蠢,怨灵般的爬族犹如厉鬼缠身般驱之不尽,无论奔走至何处都有遮天蔽日的巨蟒嘶啸而来。
                      江皓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武服,原本是仇心柳特意选取的鹅黄色,如今却是枫红一片,犹如日暮未尽时的残阳如血,怵目惊心。
                      同是鲜血染身,冰冷蛇血晕染在缘殷色长发与锦服之上,竟难以分辨何处是血。她孑立于一片绛色染就的土地,眯起一双暮霭色细长眼瞳。
                      淮城虽不算繁华大都,至少也是个不小的城镇。何方神圣能以整座淮城为阵?
                      不远处仍有嘶嘶黏濡的爬行之声,缘没有再想,扬袖化出一个阵诀,踏步在西方之位连踏三足,赫然掀起一道四象奇术,顺着五行方向蜿蜒游走,华光耀目。
                      火舞青锋,江皓剑波连转间瞥见山脚已有更多蛇族分为五路,急急向阵眼冲来。
                      还未出声提醒,就听见身边一个低沉无波的声音平缓地念道:“……逆元守一,诧息五行,转西之生门,为死!”
                      光影在一瞬间失去控制般化作洪荒勐兽,五行逆转,象征生门的阵眼下方一阵阵法呼啸,仿佛有什么古老机关被牵动发出生涩的摩擦声音,生门死门易位,山中地脉掀起燎原之火,所有蛇蠕统统被燃尽,哀鸣声如利刃,割碎了黯淡无星的长空。
                      江皓隐约觉得,在烽烟深处有什么东西摇曳如灯。
                      


                      12楼2011-02-08 0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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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云中君(其一)
                        仙云栈地如其名,沧云缭绕,仙迹飒沓。
                        不谙江湖事者,恐怕真会以为此处为蓬莱仙人的居所。
                        其实也未尝有错——纵是深晓红尘的江湖客,也不知道在仙云栈云端的山峰,真有风采不逊于江云夫妇的仙人。
                        云母玉石碰撞之声如同珠玑浅吟,隐约可见一绝色女子小心翼翼地清点着黑白玉石的数目,檀色丹蔻在玉石上轻扫,更衬得玉漠素手如凝,颜容绮丽。
                        栏杆十二曲,垂手明如玉。
                        伶伶仃仃的声音恍若涟漪,荡漾于这个苍白深邃如湖的空间里。
                        未几,玉漠抬眼,巧笑倩兮:“险胜三着,承蒙兄长让步了。”
                        闻声,坐在棋局另一端的男子睁开了眼,笑意盈盈。
                        男子很美,足以让人倾心。
                        他的声音也很美,像深邃悠远的沧海,一波一澜漫延间无声无息让人迷醉。
                        他缓然道:“小妹棋艺愈发长进,莫非——是妹夫终于学会对弈之术,让汝有了旗鼓相当的对手么?”
                        玉漠红袖翩飞,掩去一袭红颜:“兄长说笑呢,就他那只呆鸟,能学会分清棋子是死是活就足以让人感动了,怎么可能与我旗鼓相当?还不如捡只鹦鹉陪练呢……”故作无奈的语气深藏一丝好笑似的冷嘲热讽,还有难以觉察的亲昵撒娇之意,足以彰显二人之亲密。
                        “鹦鹉不也是鸟么……”锦慕伸出手,宠溺地揉了揉自家小妹鸦雏色双鬓。
                        “死?白?虎?你?做?什?么?!”一道怒气冲冲的声音贸然冲破了仙踪之处的默然长寂,锦慕微笑着向声源处望去,长袖轻扬:“妹夫久见了~”
                        玉漠则是嗤之以鼻道:“媳妇脸又起肖了么……”
                        当洛漠千辛万苦奔至仙云顶端时,修洛与锦慕已然开打,而娘亲则是很悠闲地坐在原地倚着十丈白裘手持白玉烟杆,悠然自在,还拉了他过来说这是个观战的好位置。
                        方才与爹在云端练剑,他一鞭挥出,修洛方欲避开,却节外生枝地打了个惊为天人的喷嚏——
                        洛漠鞭势未来得及收回,硬生生地扫开,尚削下了修洛几缕银丝。
                        正在想爹爹会不会像上次娘不小心扯断他的头发一样痛哭失声地去葬发,修洛反而一脸幸福状地面胜春花娇艳道:“一定是小漠儿在想我~”
                        然而还未等洛漠恶寒片刻,修洛便打出了第二个惊为天人的比起第一个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喷嚏。
                        俗话说得好,一想二骂三感冒。
                        于是前一刻还头顶扑啦扑啦小花儿开的修洛迅速翻脸,其速度让古今数多变脸者自叹不如:“天杀的,一定又是你舅舅在骂我……”然后若有所思地疾速化光而去。
                        洛漠只能无言地提足追赶。
                        爹亲啊,您还是不能接受每次自己打喷嚏十有八九是娘亲在损你的残酷事实么……


                        13楼2011-02-08 0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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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洛化光而至,甫定眼便看见锦慕修长手指搭在玉漠环嬛叠翠的夜色长发上,而自家娘子眼帘略垂,玲珑清丽,俨然是一副午后小猫晒太阳的乖巧姿态……
                          不禁怒向胆边生!!
                          管你是小漠儿的兄长还是老子,光天化日之下与我家娘子缱绻至斯置我这个正字夫君于何处!
                          上古神兵凌空织罗交错,剑刃相击间其声铿然,宛若龙啸苍穹,厮磨间又如冰弦吟猱,一招一式间步步逼命,锦慕却一派闲散悠然,还时不时冒出一句“妹夫身手长进~”“碧落不在身边真不习惯哪”的说笑话。
                          底下的两个人漠不关心地摆弄着棋子,玉漠闲闲地执起茶杯浅啜,洛漠专心为母亲泡着茶,也不去管上面两个打得如何了,仿佛这只是日常生活的一部分。
                          直到修洛一时没制住青锋流火导致一点火星燃了玉漠的瓜子,这种和谐的局面才被打破——
                          洛漠的武功实属上等,居然也没看清楚娘亲是如何抄起那一盘燃着熊熊烈火的瓜子扬手向爹亲砸过去的,也没看见娘亲是如何在爹亲眼明手快的一个格挡间化光直上一脚踹开爹亲的……
                          三千瓜子落尽,但见玉漠笑吟吟地踩着修洛:“夫君,有没有人教过你,小孩子不能乱玩火呀~”
                          修洛眨巴着无辜委屈的大眼睛,企图安抚下娘子的情绪免得待会被揍到连儿子都不认识他:“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上百千岁的神仙哪里还可以用小孩子形容。
                          接下来的事,洛漠还是看清楚了:伴着一声轻笑,修洛直接栽向三里开外的云山之下,而远远天际回荡着一声“小漠儿不可啊~~~”
                          无言回眸,徐徐向冻石杯中注入一杯上好明前,锦慕已然好整以暇地坐在对面,饶有兴致地观望着远方战火。
                          “这局棋,舅舅打算如何下呢。”洛漠忽然问道。
                          闻声锦慕不疾不徐回了头,脸上还是那般似笑非笑的容颜,“耶,这局棋是小妹胜三着,胜负已分哪。”
                          “不。”洛漠将一杯茶携至锦慕面前,靛青茶叶于壶中仍悠然泛香,清雅素洁。“我指的是,人间那局棋。”
                          锦慕端起茶杯,清香扑面,分外盈盈可人。“棋子对将领要有绝对的忠诚,才能下一盘好棋。”
                          洛漠听得这言外之意,浅笑道:“但这仍不为失是一局棋,不是么。”
                          “哦?”对面的男子轻挑长眉,“那依外甥之言,这局棋如何下?”
                          男子不语,只是微笑着饮下了一杯茶,锦慕也没有催促他,就那么扬眉笑着。
                          一霎间,就在最后一口茶入喉的同时,洛漠长袖一震,直扫棋盘!
                          环翠伶仃之声再度响起,待七重纱锦落尽,棋局上白子皆无,只余满眼深沉却耀目的黑。
                          “人心便如这黑曜石,色沉而难窥其底。”女子珠玑般的声音又是那般巧笑倩兮地插了进来,玉漠环髻上几点璎珞盈盈如月,一步一摇,“能旁侧敲击地诱导人心……才是有趣的对弈,兄长可愿意陪妹妹下完这局单色棋?”
                          “无反悔之意。”
                          


                          14楼2011-02-08 0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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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新慢,慢更新~总算是有得更新了~~╰( ̄▽ ̄)╮


                            IP属地:广西15楼2011-02-08 01: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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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7-25 18:25: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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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缘端着白底靛蓝纹青瓷碗推开房门,见着的便是江皓小心翼翼地拆开一个风华女子手肘处的带血纱布,修长指节缓缓摊开十来寸雪色素纱,有条不紊地换着药。
                              “先别忙,再加一味独活进去~”撂下徐徐生烟的汤药,药香缱绻着水烟朦胧了屋中的一切。
                              江皓早已忙活了一个多时辰,闻言便极不耐烦地停下了手中动作,冷哼一声:“你怎么不来帮个忙啊,助•手?”
                              恶狠狠将两个字咬得极重,这个指手画脚呼来喝去的家伙哪还有点助手的样子?!
                              “自己捡的人,自己负责。”仍然挂着一成不变的笑容,缘又将几味草药置于桌面,施施然离开:“至少我已经仁至义尽地去开了方子。”言下之意,你还想如何?
                              望着已然「人去楼空」的房间,他也只得无奈地起身掩门。
                              认命般取过药草,细细碾碎、磨粉,敷在伤口上,便想伸手去拿纱布包扎。
                              指尖还未触着纱布,忽然听见一声细若游丝的呻吟,江皓下意识地回眸,却忽然觉得托着女子手肘的左掌狠狠灼痛起来。
                              吃惊地低头,一股细细的血液汇成一束幽暗支流,肆意在掌心漫延,所及之处竟腐蚀般的疼痛。而溢血伤口处药粉正低低的融化、下坠,仔细看处,陈黄色独活粉末下,似是有一分若隐若现的翠绿。
                              药里竟不止有独活!
                              那个疯婆子,她到底想干什么?来不及多想,薄怒下的江皓忙运起内力抵挡,源源气息与诡谲的血液相互顽抵,平静无波的假象下犹如洪荒勐兽撕咬相争,奇异的疼痛几乎让人疲软难耐。
                              咬牙探出另一只手扣住女子手腕,盛满血液的掌心仿佛玉盏内一碗上好酒酿,妖曳,却也毒人。手腕翻转时溢出的几滴明丽液体滴落在地,隐约可见嘶嘶作响。
                              恍若悄无声息的风起云涌,又波澜不惊地止于平静。
                              有密密麻麻的乏力感从指尖一路漫延起来,攻城略池般吞噬了整个身躯,江皓终于沉沉睡去。
                              门外闪过鬼影般的血红,以及隐隐约约一声嗤笑。
                              江皓是被一声尖叫声惊醒的。
                              不失行走尘嚣多年武者的风采,干脆利落地单手撑起身子旋身落地,另一只手就着身势便想取剑。
                              还未触着台面,他突然意识到——情景似乎,不是很正常?
                              在潜意识里,现下的情况应当是寂静的荒野,风吹草动间杀意盎然,空气中是一丝丝若即若离的血腥味道。
                              而自己现在的处境,则是一间三丈软红碧烛怡然的芙蓉阁,沉熏飘摇间氤氲迷离,整个空间都萦绕着上好心字沉香的气息。
                              而在自己对面的,也不是什么手持利刃的蒙面杀手,却是一位姿容卓然,倾国倾城并可怜的女子。
                              而她此时正紧紧拽着身上的锦荐,绘着折枝牡丹的薄被隐约可见她曼妙身姿,实在醉人。
                              不过,她此刻惊恐、委屈、甚至是梨花带雨之势的表情,是不是有点……
                              “诶呀呀,一大清早起来就看见这副情景,看来江少侠果然思虑甚远,缘某佩服。”
                              ……有点容易让人误会。
                              “疯婆子!”原本踌躇着如何开口的江皓也顾不上楚楚可怜的秋水伊人了,先弄清楚事情才是关键:“你自己说,你加在独活里那味青翠色的粉末是什么东西?!”
                              “诶?只是普通的蛇含而已啊。”缘故作姿态般的眨眼,“味苦、辛,微寒,清热,解毒。治惊痫高热,疟疾,咳嗽,喉痛,湿痹,痈疽癣疮,丹毒,痒疹,蛇、虫咬伤。这位姑娘既是蛇伤,所加不是勾陈就是蛇含,这又如何了?”
                              还未待他开口,便雅然转身,绛色发丝飞扬,带着笑意的抢了他的话头:“除非,残留在姑娘伤口上的蛇血过于特殊,对于普通药材产生了‘未知’的反应,那可就不好说了哪。”
                              被抢先封了口,江皓只得无奈地回头,那位女子仍然瑟瑟发抖着,一脸恐惧。
                              尽可能缓和了语气,询问道:“姑娘是淮城人士么?”
                              迟疑片刻,她还是缓缓点了点头。
                              温文有礼的声音平复了不少恐惧,看着女子愈发冷静清雅的神色,仍是微笑着接着道:“那么,若姑娘不介意,江某就替姑娘寻一个住处,安置好姑娘便先行离开——”
                              “不行!”话音未了,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女子又恢复了极端恐慌的模样,“我要跟着你走——你要对我负责!”
                              咣。
                              二人循声望去,缘弯下腰身,从容不迫地拾起地上一碗打翻的榨菜。
                              碧落端正着身姿坐在桌面,表情依旧平静无波,唯有抱剑的白玉手指略微颤了颤。
                              这声音宛如箜篌,在寂静的空间里划开清浅涟漪,好似极致丝竹之声的无邪,又隐约着一丝丝蚀人心骨的魅惑。
                              如斯悦耳的声音吐出如斯话语,不可谓不惊悚。
                              眉心穴之于武者可谓一等大穴,而此刻他的眉心穴却是疼得令人发颤。
                              镇定下来的江皓瞥了一眼对面昨天还不共戴天今天却气场和平【——!】谐其乐融融的一人一剑,各自捧清茗一盏,看戏看得饶有趣味。
                              若她们能指望得上才是撞鬼。
                              深吸一口气,将视线移回娇弱却一脸坚定的伊人。
                              “姑娘,江某可曾对你做过伤天害理之事?”
                              怔了一怔,仍然摇了摇头。
                              “还是姑娘以为淮城之惨案乃是江某所为?”
                              依然摇头。
                              “……那么,既是如此,你仍打算跟着江某?”饶是江皓亦有些支持不住。
                              女子坚定地,点了点头。
                              


                              17楼2011-04-06 0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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