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餐厅一隅,早已买好餐点的足球队员们正玩成一团,只有Sergio不时张望门口,奇怪著Iker那一班的人怎麼都这麼慢。Cris和Ozil两个电动儿童一人一台PSP,连线对打足球游戏打得不亦乐乎,无暇注意Sergio的异样——不看门口的时候,Sergio便是盯著Cris桌上的两份餐点愣愣发呆。
当然不是Cris食量大到要吃两份。另一份是帮Kaka买的,他们两个总是这样,谁先到就先买,只是件小事,仔细思量起来却教人羡慕。有那麼一刹那Sergio甚至动念,是不是也帮Fernando先买好午餐?但下一刻他便自嘲地微勾起唇角。首先他就不清楚Fernando的口味,再来,他凭什麼立场?Fernando说「你该不会想跟我谈爱吧?」时的冷酷表情似乎被铭刻在脑海深处,每当他觉得自己更靠近Fernando一点了,那画面便会冷不防地跳出来,彷佛是在提醒他,Fernando拒绝爱情。
「嘿!Sergio!」Kaka随时都漾著笑意的脸庞突然在Sergio眼前放大数倍,「干嘛无精打采的样子?饿昏了?」
「才不是。」Sergio瞪了Kaka一眼,Kaka倒是浑无所觉地拉开椅子,坐在Cris对面。Sergio见Kaka拣起面前的潜艇堡就准备咬下去,终於忍不住问:「Iker他们呢?怎麼这麼慢?」
「嗯?他们就跟在我后面……也走太慢了吧。」Kaka回头看向门口,果然Iker、Sami一行人鱼贯而入,但大家的神情不太对劲,除了Alonso以外,其他人的脸色都很难看,活像球门被灌爆一样。
「Nando,怎麼了?」现在不是为了Fernando自动在他对面坐下这种小事高兴的时候。Sergio忍住去抚摸正温驯地伏在他面前的那一头金发的冲动,只是放软了语气问。
「运气也太好……才来第二天就碰到大考。」Fernando闷闷的声音撞击著桌面,反弹得有些模糊。
「咦?怎麼会,还不到考试周啊……」「哪一门课?该不会我们也要考了吧!」
「博老师临时请假,」唯一考完试还神色如常的Alonso接过大家的慌乱,「就说这次用考试代替一份报告成绩。考题其实不难,运动教练学不就是这样吗,自由发挥的空间还满大的。这些家伙,」他用下巴指了指还萎顿在桌上的同学们,「是太久没低头写字,写到肩颈僵硬啦。」
「真的?」Sergio终於忍不住伸手揉了揉Fernando的右肩,好笑地听Fernando闷哼了一声。「也是啦,又不是每个人都像Alonso和Granero,不踢球的时候就低头猛看书,训练有素!」正在看书的Granero因为听见自己的名字而疑惑地抬头,但Sergio只是冲他做了个鬼脸,就转回来问Fernando:「你要吃什麼?我去帮你买吧。」
「那,我要跟Kaka一样的潜艇堡。辣椒多放一点,不要蛋黄酱。」
「饮料呢?」
「咖啡好了。两颗奶油球,不要糖。谢谢。」Sergio真的很体贴,换做从前,那个人恐怕只会笑著叫他别耍赖,想吃什麼就自己去买吧。但自己似乎也没什麼立场责怪,因为如果情况反过来,他的反应和那个人不会有什麼两样……也许他们之间,缺乏的正是一份互相依赖。
怎麼会想到依赖这个字眼呢?
他闭著眼,感觉肩上温暖的手掌离开,突然就有些空落落的。Sergio问,那Iker你们也要吗?Iker和Sami便七嘴八舌地点起餐来,Alonso温温地说你们当Sergio在上班啊,哪里拿得完这麼多,我一起去好了。
是啊,Sergio的体贴,是可以给所有人的。自己又何需在这里无端乱感动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