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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醒时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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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拂夜奔》里面讲:大千世界芸芸众生,无不在做白日梦。乞丐在做黄金梦,光棍在做美女梦,连狗都会梦到吃肉而不吃屎。在这个世界上总有一点可能好梦成真,但也可能不成真就到了梦醒时分。我们需要这些梦,是因为现实世界太无趣。
高二学农的时候,最后一天清晨我和y约好出来遛弯,结果他没出来,我跑出去摘了朵花插在拐杖上。少顷我冲进他房间把他叫醒,他说更早之前他起来看过一眼,大门锁了出不去。我说你不会走消防通道吗。后来我们在院里走了一遭,他说昨天的晚会要是唱《老男孩》蛮好的,结果唱了《梦醒时分》,一点不应景,我耸耸肩,不置可否。大鹅在桥旁边的水池里玩,里面长了一堆莲叶。我唱了起来。
到学农结束的时候——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我们从崇明坐大巴回市区,我写道:办完篝火晚会,我的梦就结束了,但还活在人世上。我还写道:我不明白为什么火光要像鸟儿一样飞翔天际,一如我们在这黑夜里寻找光明。现在看来,这话还真有点蠢。临了下了车,准备各回各家,y突然拉住我,说陪他等叫的车到了再走。我问为什么,他回答不上。我说因为这就是梦醒时分啊。y笑了,笑得很僵。这是个浪漫的瞬间,但y是个皮肤黝黑的大老爷们,于是这一瞬间我突然觉得有点gay。可能y也这么觉得,所以才笑得那么僵,可能我也这么觉得,所以还没道别就走了。
相传在唐朝的时候,有一位公子哥在家里宴请宾客的时候喝了太多,在庭中槐下睡着了,后来就梦见自己跑到某个国家里当太守。多年以后,又受到猜忌被流放边疆,乘着来时的路回去。醒来以后,家里的仆人正拿着扫帚打扫庭院,两个朋友还在洗脚,斜阳照在西墙上,杯中剩酒还放在东窗。扒开树根一看,发现下面有个蚂蚁窝,自己就是当了一辈子蚂蚁太守。其实要我看来,这公子哥酒量着实不好,杯中还有剩酒的情况下还能喝醉了。
大概一二年级大小的时候,爸妈把我送去叫英孚教育的机构里上课,那时候这种补课机构还没有被明令禁止,于是也就没什么规范,况且也没人在乎小学生上的到底是啥课,结果就是一个教室里塞了大大小小很多学生,什么年级的都有。有一回爸妈来接我的时候,往里一瞥,和前台说这里面小孩有大有小,我们家楼二学得明白吗?谁知那前台早有准备,掏出一张伪造的成绩报告说我成绩很好。回了家以后,他们就对我问长问短,当时我哪明白其中的门道,不明就里地答了。后来就再也没有去那里上过课,不过这就都是后话了。
重点是,有一回上课前,小时候的楼二看着超市里红色包装的尖叫饮料,他的好奇心受到激发,硬是吵着买了一瓶想试试——结果就是他的好奇心受到了极大的伤害。那节课我止不住地去想红色尖叫所蕴含的超自然力量,于是就恶心不止,下半节课就在课桌上睡了过去。那时候我就在想,会不会我就此长睡不醒,之后的生活都是在梦里度过?我想,每个人都有这样一个瞬间,自想到以后就挥之不去。也是因此,我常常会想,另一个世界是什么样。
长大以后,在超市里又一次看到红色尖叫的时候,我想到两件事,其一是我小时候接受能力可能太差,这红色尖叫说不定不难喝,其二是这红色尖叫再一次出现在我的人生中,说不定就是苏醒过来的契机。结果很明显,红色尖叫依然很难喝,而我也没有醒过来。只是现在想来,其实我小时候的经历就和那位蚂蚁太守一样,只喝了半杯就昏过去了,往后的十来年仿若是大梦一场,只是还没准备好就到了梦醒时分。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25-04-10 18:41回复
    有点味,不论别的,我觉得写的挺好的


    IP属地:辽宁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25-04-10 2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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