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姑射沏好茶,撩开帘子进屋,温热的沁香弥散开来,岐阳接过杯子捧在手里,笑语干脆,“仙女谢了啊。”他一贯对着容容这老婆的称谓有点犯迷糊,偏偏还是那么清华疏淡的世外美人,容隐不是他哥,自然不愿称嫂,叫夫人太生疏,叫美女太轻浮,反正浮云姑射大名在外,唤声仙子总是没错的。
岐阳含了一口茶,若有其事地品着,突然一声婴孩的啼哭声嘹亮响起,惊得他一个狠呛,茶水进了气管,俯身猛咳。
容隐依旧淡然地坐在一边,看向姑射,姑射温婉一笑,快步掀帘出去了。
回头正对着岐阳呛着微红的一双眼,水汪汪地带着不敢置信,容隐淡淡点了点头,与此同时岐阳正颤颤地问出:“不是吧,容容你有孩子啦?!”
“那圣香……”几个字无名状蹦了出来,岐阳自己一噎,吞下后半句,浅酌了口茶润润嗓子,才笑道:“圣香还不知道呢。”
容隐手一颤,立马又稳住了,没接话,杯子里暖水清明,映着茶叶莹碧,却涟漪不绝,细细晃动的水光里,也映入了一点儿窗外的白梅影子,容隐盯着那一点冷淡的白色,眼中汹涌万变,直至沉寂。
许久,才低低出声:“圣香怎么样了。”
岐阳还没来得及接话,姑射已抱着一个人鹅黄锦织的团状物进来了,岐阳看着那晃眼的颜色,心中一紧,起身凑近看,顿时眼冒精光,雪白的孩子团在厚厚棉褓里,粉嫩可爱得不得了,黑葡萄一般的圆圆眼睛刚转到自己身上,立马弯成了墨色的小月牙,咯咯笑个不停。
岐阳喜上眉梢,哈哈大笑,“My god! 我的天,容容你怎么生得出来这么可爱的团子?!”说着搓着手,一脸向往地看向孩子他娘,姑射笑得温柔,巧声吩咐:“可抱好了啊”,又低头对着怀里团子温言:“佑儿,让你岐阳叔叔抱抱哦。”
岐阳心愿得偿,怀里的婴孩温温软软,像一个雪白的糯米团子,对着他挥舞小手,笑个不停。岐阳侧头,看见容隐理也不理他的乖儿子,依旧侧头看到窗外的一院梅花,神色淡漠,下意识问道:“佑儿,哪个佑呢?”
姑射伸手逗了逗团子的小脸,望了一眼仿佛沉浸在岁月洪流深处的她的夫,释然一笑,一瞬芳菲如雪梨,疏淡清华,美好如斯,道:“护佑的佑。”
“容……佑啊,呵。”
岐阳垂下眼,侧身稳稳把孩子还到姑射的臂弯里,回头看向容隐,眼色难得的严肃, “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