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城区图书馆的二楼阅览室，永远弥漫着纸张与时光的气味。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投下条纹状的影子，尘埃在光柱中缓缓起舞。靠窗的第三张桌子，是陈老师固定的位置。
陈老师退休前是中学语文教师，如今头发全白了，背也有些佝偻。他总在下午两点准时出现，拎着那个磨破了角的黑色公文包。图书管理员小赵早已熟识他，见他来了便点点头，继续整理书架上的书籍。
今天陈老师翻开的是本《宋词选》。他读得很慢，时而用手指轻轻点着书页，嘴唇无声地翕动。读到动情处，便从公文包里取出个牛皮纸封面的笔记本，用钢笔认真地记下几句。那支钢笔有些年头了，笔帽上的镀金已经剥落大半。
"老师，能请教您个问题吗？"
陈老师抬头，看见个穿校服的女生站在桌前。她手里捧着本《唐诗三百首》，书页间夹着好几张便签纸。
"你说。"陈老师摘下老花镜。
"这句'人生得意须尽欢'，我们老师说有消极意味，可我觉得......"
陈老师听着，眼睛渐渐亮起来。他从公文包里又取出本旧书，翻到某一页："你看李白的另一首诗......"
他们聊了将近一小时。女生临走时，陈老师送了她那张记满注释的便签纸。小赵看见老人的手指在微微发抖，不知是因为激动，还是帕金森症又加重了。
傍晚闭馆时，小赵发现那本《宋词选》还摊开在桌上。陈老师今天走得急，连公文包都忘了拿。她打开来看，里面除了笔记本和钢笔，还有厚厚一叠学生作文——都是二十年前的批改了。
第二天陈老师没来。第三天也没有。后来小赵才听说，老人突发脑溢血住院了。那本《宋词选》一直留在原处，直到雨季来临，潮湿的空气让书页微微翘起边角。
某个周末，那个请教问题的女生又来了。她在陈老师常坐的位置 网页链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