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洛瓦德扶起西昂,在扶起的瞬间感到不可思议,那纤细的腰肢仿佛稍一用力就会捏断的错觉。
“陛下,我建议您还是继续休息,公文远没有您身体来的重要,为了罗兰德帝国的将来,您得保重身体。”虽然话语是最为一个部下最合适的劝谏,但是语气中却带着一丝强硬。
弗洛瓦德扶着西昂坐上床沿,不容分说地将西昂塞进被子里,但是动作却轻柔的不可思议。
西昂了然,这也是他特有的表达关怀的方式。
“喂,喂,喂,我刚睡醒,又怎么睡的着,你将公文拿来,或许我看看看着就能睡着了。”西昂哀叹身为一国之王,竟然会和自己的部下讨价还价,他大概是古今第一人了。
“陛下,您在质疑您挑选的部下的智商?”弗洛瓦德挑了下眉。
西昂微微蹙眉:唔,被发现了。
“陛下,您不用再找什么‘理由’了,今天我是不会让您再碰到公文的,您睡下吧,我会一直守在您的身边。”
“你还是这样无趣呢。”西昂眯着眼睛看着站在一旁的人,金色琉璃般的眼眸流转着促狭的光。
“很荣幸得到陛下的赞赏。”弗洛瓦德行了一个右手按在胸前微微低了低头,行了一个贵族最优雅的礼仪。
“你!算了,你和你说了。”西昂一时语噎,他深知和眼前的人理论、争执是非常不明智的选择。
“陛下,该歇息了。今天剩下的公文,在您睡下后我会代为处理,明天交予您审阅。请陛下放心。”
“嗯。”西昂轻轻舒了一口气又说,“我相信你。”
弗洛瓦德看着西昂,唇角勾起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那么陛下,晚安了。”
弗洛瓦德指尖一动,魔法熄灭了照亮整个寝室的灯光。
“不要!不要关灯!不要,不要……”原本准备安然入睡的西昂突然失控的大喊出声。
“陛下,请冷静。”指尖一动,满室柔光再现。
弗洛瓦德扶起浑身颤抖的西昂,西昂却仍是失了魂的模样,口中只是不停地念着“不要”。
他果然还是不能从那个梦境里挣脱吗?已经多久了?从妈妈去世之后吧。每天都强迫着让自己忙碌,让自己没有机会再回到那个梦境里,那个无力的梦,那个让人浑身颤抖的梦,那个被妈妈抛下的梦。
妈妈,您说的不对,我不是个值得您骄傲的孩子,我是个如此懦弱的人,一个不敢回首过去的人。我一点也不坚强,这样的我怎么可能得到别人的爱?我从来都是孤单单的一个人。没有人会愿意守护这样的我。
“陛下,是因为那个梦吗?您的母亲……”
弗洛瓦德的声音意外的柔和,充满了诱惑般的说服力,西昂渐渐地回复了平静。
“妈妈她根本就不知道我是个怎样的人呢,我根本就不是善良的。‘人人都可以欢笑,人人都可以为了突然到来的幸福日子欢呼,人人都可以在慵懒的午后安心的谁午觉的完美世界’,拥有这种奢侈的愿望的人,不是我。我只想让这个世界少一些悲鸣,少一些妻离子散的家庭仅此而已。但是我做不到。所有的子民都用崇敬的心注视着我,相信着我能带给他们奇迹。但他们却不知道他们所崇拜者王有多么无能。我根本无法保护他们,我是个胆小鬼们,不想自己的双手沾上鲜血,他们却以为这是一种善良。呵呵,他们都被我骗了呢。”
西昂,颤抖着身子,将脸埋在掌心里,在这一刻他并不是身为罗兰德帝国国家最年轻、最强大、具备知识、理性、强大抑制力的王,他只是一个悲伤的、找不到发泄出口的普通人。
“这是身为国王的悲哀。这个世界若想要改变,就必须会有人牺牲,不管是如蝼蚁般渺小的人类,还是身份尊贵的王族,身为一个国家的最高权力控制者您不得不面对这些,所以您无需自责。当然想让这个世界少些悲鸣的声音,让世界没有破碎的家庭,呵呵,这也正是您的善良之处呢。”
“呵呵,那我大概会是个让你很失望的王吧。”西昂自嘲的笑了笑。
“恰恰相反呢,陛下。有野心但不贪心,有抱负但不自负,这就是我想倾尽全力去守护的王啊。”即使是在低头行礼的时候,这个男人都不会放弃他身为贵族的优雅做派,但是这样的姿态在他做来却又显得那么自然得体。
“我没想到你对我的评价竟如此之高呢。我以为你只会对我说教呢。告诉这样那样的不对。”
弗洛瓦德看着已经恢复精神,已经开起自己玩笑的西昂,也不自觉地勾起了唇角。
弗洛瓦德整理了一下又说:“但是,陛下。作为一个国家的王,您所具备的强势还远远不够。作为一个国家的王,您实在是太仁慈了。不过只要是阻碍您前进道路的,我都会帮您清除。所有的黑暗都由我为您背负。”我在劝您放弃这份仁慈的同时,又希望您保住这份仁慈,也许我真的被您给同化了。
那么,我会化身为利剑,将您身边的一切黑暗与威胁清除。
如此,吾王,我会守护您直至生命的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