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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州•十二徽记•晨昏卷
上卷 晨
“我回来了。”
年轻的女子走入这房间内。房间内只有一扇窗户，用两层纸糊着，透光极差。那女子随手关上了门，又断了光线。房间内登时暗了下来。
这房间内陈设十分简单，一张桌子，三张凳子，一张床，除此外全无他物。那女子走到桌前，仔细摆设好了凳子，缓缓坐下，轻声道：“父亲。”
自然无人回答。女子也不似是要等着什么答复，又极轻地说道：“母亲。”
依旧是无声。然而那女子竟似是满意了一般，垂下头说道：“晚饭，我已吃过了。”
她静静地坐在桌前，对着并不存在的父母说着话：“组织里现在很不安静，太阳术师不断地发来讯息。我有一些不太好的预感……”
她停住了，沉默占据了这房间。无人催促她，她于一片静默中独自坐着。好久，才缓缓开口。
“父亲，我见过了那个人了。”
“那人与你所说的，不太一样。”
她稍稍顿了一顿，补充似的说道：“与我所想象的，也不一样。”
“他是个让人难以相信的人。”
“我在他身上，看不到你们的影子，只看到了深深的哀伤。”
“他大概，已经把过去，把你们全部抛弃了吧。”
那女子站起了身，“所以，我无法原谅他。即使他并无背叛组织之意，我也一定要取他性命。”
“这将是最后的，填盍徽记了。”
这话语虽然轻，在这一片静谧中，仍然刺人耳痛。然而，在并无他人的房间内，却有了回答的声音。
“我的性命未必长久，你若要取，现在就可以出手。”
填盍术师路心儿缓缓转头，看着门边渐渐显现的黑衣人。
“好些年没有来过了，没想到你是住在这里。”原墨像是要解释些什么，但是看到路心儿的眼神，他住了口，犹豫了片刻，换了个话题，“之前的那个，千壑之阵，以前只是见到你父亲用过的。不过他曾经说，这样的阵术太耗费精神，若是承受不住，对身子伤害太大。”
“父亲与我说起过，不过既然要对付你，我不敢大意。”路心儿平静地说道。
原墨低沉的嗓音悠悠响起，仿佛是在回忆着什么，他的语速放得很慢，“十多年过去，你也长成大人。你父亲死后，我还以为填盍术师是空缺的，原来是你接过了他的位置。”
“父亲本不期望我与组织扯上关联，加入组织只是我一人之意而已。”路心儿说道。
“我知道。”原墨喃喃说道，“我知道的。”
又是沉默。路心儿眼睛平静地看着原墨，他的面容隐藏在兜帽的阴影中，或者那也只是一层表面的伪装，他真实的样子，或许从来没有人见过吧。路心儿这样想着。
“你受了很重的伤。”她说道。
“还好。”原墨说道，“不足以致命，大概。”
“受了伤的你，还来这里，是不明智的。”路心儿说道，“我是你的敌人，我接到了命令要取你性命的。”
原墨笑了笑，话音中却带了些苦味，“我原本，并没想到你在这里……”
他摊了摊手，无奈说道：“你看，我只是来拜会好友而已……”
路心儿看着这个自称是父亲好友的人，一时间也不清楚他的真正用意，迟疑了一下，说道：“你有想说的话就说吧，那之后，我会考虑是否要杀你。”
“真是很无赖的说法啊。”原墨微微一笑，“你在这里的话，我可没办法当你不存在啊。那么，你想听什么呢，若是我知道的事情，我知无不言。”
路心儿看着原墨，心里衡量着他这话的真实性能有几分。人与人的交流里，面对面是极为重要的一个部分。两人的对面，是建立相互的信任的第一步，许多的信息也只有通过双眼的观察才能获取。然而这个密罗术师单方面地阻断了别人对他的观察，从出发点开始，这原来就不是公平的。
不过，这世上原本就没有公平之事，个人的奋争向来只是为了在不公平之中为自己多谋一份利益而已，这点她早已熟知。在任何的交易之中，唯有强者方能占据优势。从原墨提出这询问之时，无论她是否信任他，已然落于被动。
“我想知道，你与父亲过去的故事。”思索良久，她缓缓开口。这样的问题，却是她无论如何都想要知道的。即便付出代价。


“我说，这不是一个好问题。”原墨却没有直接回答，“如果回答，就必须先回答一个问题‘我是什么人’。这样的提问方式，真是狡猾啊，虽然我相信你是无意的。”
路心儿静静等着。他的话并未能触动她分毫，在提问的那一刻，要说她完全没有这样的考量，也是不正确的。不过她确实只是单纯的想要知道这些事情而已。
“那么，先来回答问题吧。我是什么人？”原墨说道，“答案是，孤魂野鬼。”
“哈哈，看样子，这并不是你所期待的回答，不过呢，论起耍赖的本事，我还是很有些自信的哦。”原墨笑了笑，“不过我也并未骗你，与原兽融合的我，已经不能算是个人。”
“知道什么是原兽么，小丫头？那是纯正的精神体，不必依赖物质的，完全的精神力的凝结。”原墨娓娓道来，“万物的精神，不过是星辰的碎片，这世界，也可说是星辰的墓场。然而一般生物，以肉体容纳精神，始终不能超过最大限度。因此，要获得强大的精神力，只有寻求纯粹的精神体。”
“虚魅亦是精神体，不过因为个体意识无意中限制了精神的萃集，魅族的精神力也不过就是人族的两到三倍左右。然而原兽不同，如同虚魅，原兽亦是由散落在世间的精神碎片整合而成，只是因为没有形成统一的意识，它可以成长到令人惊怖的地步。要由人类的躯体来容纳这样庞大的精神是不可能的。所以我放弃了自己，与它融合后交由它来塑造新的身体。到了这个身体完成的那天，我就可以发挥出‘原’的全部力量！”
原墨的声音不自觉地抬高了，在这间空荡的屋子里回响着，路心儿心中却是一片澄明，“你在慌张些什么，我只是想知道，你，是什么人。”
屋子里猛地静了下来。很长时间，原墨都没有半点动作。然后，他缓缓说道：“原来的那个我，已经死了。”
“我与你父亲，是在一艘前往云州的船上认识的。那是担当一支商队的护卫工作，作为队伍里仅有的两个秘术师，我和他迅速熟络了起来。回到宛州之后，他便邀请我加入他的组织。”
“我在他的带领下与老头子见了面，可是双方谈不拢，一拍两散。老头子害怕我透露出去组织的机密，就派了端木成硕来杀我。那时的我还斗不过他，身受重伤才逃脱。”
“然后，在现在被称作噬魂林的那片森林中，我发现了‘原’。藉由与‘原’的接触，我快速提升着自己的精神力。不久之后，我发觉了更好的办法，那就是把‘原’吸收进体内。你父亲试图阻止我，但他终究还是迟了一步，‘原’的力量已经被我封在体内，永远都是属于我一个人的了。”
路心儿眼中陡然放光：“你……杀了他……”
原墨眼光微垂，避开路心儿的视线，“我不欠他什么。他救我的那条性命，已经被端木成硕取走了。当时的我，如果不借助原兽的话，也活不了多久。不过话说回来，在接受了原兽的那时起，过去的我其实就已经死了。”
即使以路心儿的自控力，也禁不住目露忿恨：“你可以不杀他的。”
“即便不是我动手，他一样会死。”原墨淡然说道。
“你父亲从前对我说过，一个人的一生之中，只能夺走一个人的生命，聪明的人将那次机会留给自己，只有蠢人才会杀人，因为杀了人之后，就没有人来杀死自己。”原墨低声说道，“你父亲是死在他自己手中，与其他人无关。”
“为什么，为什么你可以用这样冷漠的语气来说他！”路心儿浑身颤抖，指着原墨吼道。
“因为……自他死去，我与他已经毫无关联，我不欠他任何，感情。”
“做一个杀手，要背负着这么多的性命，每一条性命都是一份罪恶，都是一个沉重的负担。活着太累，我已顾不上别的什么。”
“那，你就给我去死吧！”
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吼出了这句话，路心儿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向着原墨出手。
“不。”
原墨只是低声喝出一个字，将手一挥，路心儿凝聚的精神力就全部散去。他站起身来，粗暴地抓住她的胳膊，盯住她的眼睛，恶狠狠地说道：“听不懂我刚才的话么？杀死我的罪恶，我绝不要你来背负。”


他猛地甩开手。被他抓住这片刻，路心儿好似失掉了浑身的力气，心思也有些恍惚，没站住跌坐在地。原墨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语气中带了一些厌恶：“不要一遍遍地试探我。即使是对你，我的耐心，也很有限。”
他转过身去，路心儿忽然开口叫道：“让我看一眼！”
“什么？”原墨没有回头。
“求求你，让我看一眼，你的样子……你真正的样子。”
沉默了很久，原墨才开口，不过仍旧没有回头，“我真正的样子，绝不是你想要看到的那张脸。”
路心儿没有说话。
“即便如此还是想要看么？”原墨说道，“跟你父亲一样，满是傻气啊。”
他缓缓转回身来，抬起双手，将兜帽放了下去，露出了那张一直隐藏在阴影之下的脸孔。
不，这张脸几乎已经不能算是一张人的脸孔了。除去那一双眼睛和一张嘴巴仍在原位，其他的部分都已经混乱到不堪入目。皮肤破溃，肌肉翻卷，骨骼外露，任谁看上去，都不会觉得这还是一个生人。
路心儿直直盯着那张脸孔，不闪不避。过了半晌，原墨将兜帽重新戴上，冷冷说道：“看够了没有？”
路心儿仍是愣着不说话。原墨哼了一声，转身朝门外走去。
“父亲说过，”路心儿的声音忽然响起，“我的眼睛，和我母亲的眼睛很像。”
“蠢货，你跟你父亲相像的地方，已经太多了。”原墨的脚步不停，头也不回地丢下这样一句话。
“你……”
“我说过了，在我接受了‘原’的那时起，那个女人，就已经死了。”
原墨的身体穿过了木门，消失不见，只有她的声音还在空中回响。（上卷完）
——旗斋客
2010年月于上海
下卷 昏
晨光熹微，林间雾气朦胧。原本的平静，被一个人的脚步声打破。
裹着一身黑袍的原墨，从雾气中穿了出来。
“有人来过？哦……是那个小姑娘，被罚来此处了啊……”
轻声自语着，原墨抬起了手，却在将要碰到树干时停住。
噬魂林。被谷玄之力所笼罩的丛林，这里的每一株树木都在向外散发着强大的谷玄之力。如果是以往，原墨当然不敢去稍稍碰触。
现在么，当然已经不同了。
“哈哈……”原墨的手自袍袖下伸出，一只白皙修长的手，轻轻按在了树干上。静了一会儿，什么也没有发生。手指摩梭着粗糙的树皮，像是孩子对玩具那样爱不释手。
“哼哼，这是真的……真正的身体！不是魅灵那样的残次的作为，是真真正正存在着的，肉体！”
原墨有些疯狂地大笑起来，一面笑着，一面用自己的拳头击打着树干。那拳击中似乎没多少力气，打了十几拳，树干没什么损坏，倒是拳头上被树皮弄得满是口子。
“这感觉，这疼痛！也是真的！”
原墨大笑着，含糊不清地喊出来。
“你们看到了吗？鸦独唳！端木成硕！我没死，我还活着！我是人，我不是鬼！我有身体——我不是虚幻的！”
原墨猛地收住笑声，挥动着的双手也放了下来，恢复了笔直站立的姿势。
“哼，我竟然会做这种事情……真是无聊。”
低声斥责着自己，原墨又迈步向前行走。
林间的道路曲曲折折，原墨却像是对这里熟稔之极，完全没有半点犹豫，脚步丝毫不停，不多时来到山间一个深潭之前。
身上裹着的黑袍凭空消失，露出了内里的躯体。可能没人会想象得到，这个终年将面目隐藏在黑袍之下的秘术师的身体，居然是如此充满美感。不着片缕的胴体呈现出完美的形态，微光循着曲线流泻，透出宛如白玉一般的质感。
只有那张脸，依旧是那样可怖的状态。原来那并不是幻术，而是真真正正的脸颊，残缺的脸颊。
深吸了一口气，原墨原地跃起，一头扎进水中。水温一如既往地冰寒彻骨，一直往下潜去，直到水底。攀着岩壁，寻到一处凹陷进去的孔穴，一头钻了进去。孔穴之后是一条长长的水道，初始向下，接着转向上。原墨越游越快，突然只觉压力一去，水到这处已是尽头。
原墨稍稍透了一口气，转身游到岸边。这里是通过水下洞穴与深潭相通的一个岩窟，四周天然的岩壁形成一间石室，只有几十步见方大小。原墨从水中爬出来，站在原地，稍稍平稳了一下呼吸，抬足向那边的一个石台走去。


石台上有两处凹陷，在那凹陷中，安放着的，赫然是两个头颅！
原墨站立在石台之前，低头凝视着那两个头颅。这两个头颅不知道是以什么法子处理过，在这潮湿的石穴中，不但没有腐烂，甚至完好得像是还活生生一般。左边那个头颅，大略看去像是一名女子，皮肤光滑白皙，好像还很年轻，只是她的嘴唇和双眼不知道被什么人割去剜走，显得非常可怖。右边那个头颅是一名男子，五官存留完好，看他合着双眼，唇角似乎还存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这表情安详地好像他不过只是在午睡而已。
“我又回来了。”
原墨伸出一只手来，轻轻摩梭着那男子的脸颊。
“我见到了，你的女儿。她也加入了组织，接替你成为了填盍术师。明明还是个孩子，跟十多年前的样子没多少差别的……”
原墨的口气中好像带着一丝轻叹。
“组织里非常不安稳。端木那家伙，终于有点坐不住了。勾结光耀炎，这样的动作也只有那个胆大包天的家伙才做得出。”
“哼哼，这场胜负还真是——很值得人期待啊。虽然听说了端木用什么法子制住了老头子，但是……你我都知道，那个老头子的本事，会发生什么都有可能。即便光耀炎是他的老对头，现在只怕也相差甚远了吧。”
“不过端木也是半斤八两罢了。不知道活了几世的不死怪物，原本是没法子以常理去推断的。”
口中说着这些话，自始至终原墨的手都没有发生过一丝的颤抖。
“等了十多年，我原本以为就是在等现在……哪知道等得久了，原来的那点胆气都耗得干净，现在又犹豫起来……”
“错过了良机之后，跟预料之中一样的，端木让我背了黑锅，发动了十二徽记全体来追杀我。虽然名义上是如此，其实真正的强手却都没出现，登场的不过都是小角色。雷叔还顾着往年的面子，没有下杀手。可笑那些端木找来的小孩子，还天真地认为能够对我做什么。”
“印池和岁正的那两个孩子，其实应该杀掉的。最近愈发心软了……你想笑就尽管笑吧！”
“哼哼，事后想来，端木何等看重那个小姑娘，怎么会让她来犯我。想来我这点心理都被他瞧得透了，终究还是有点不甘心。哈哈，还跟小孩子一样喜欢怄气，你是不是又要这样说我了？”
“暗月的小子虽然嫩了些，但是本事还不错，够得上在端木手下走几个回合。如果他能稍稍听从寰化小姑娘的话，少些冲动，多些沉稳，也许能让端木多点头痛吧。”
他停住了说话。
那男子的头颅自然也不可能说话。原墨凝视着那男子的脸颊，好像在回想着什么往事。一直平稳的手却忽然颤抖起来。
“我有点害怕了。付出了这么多之后，如果还不能达成目的，那时候该要如何，我以前从来没有想过。或许我心里也在怀疑，自己竟然能够撑到今天这个地步，而没有在半路倒下。可是，就算一直坚持着，终于也开始觉得，或许我还是有点天真了。”
“十二徽记是个深坑，一旦踏了进去，就没法回身返头。现在郁非和亘白术师都还没有露面，情势实在看不清楚。我不是端木成硕，没有赌博的资本。我不能输。”
“如果输了，我都没法子再来见你了。想到这个，我就会很难过。”
原墨的另一只手抚上了那个女子的头颅。修长的手指一寸寸地抚过那女子的肌肤，连那空洞的眼眶内外也是一样。
“你对她说，她的眼睛像我？真是胡闹。”
原墨的一双眼球并没有什么包覆，裸露在外。
就这样轻抚着那原本属于自己的脸颊，许久之后，原墨才悠悠地叹了一口气。
“这五年来，我用‘原’的力量，把我们两个的尸体再造成一个躯体，本来打算这一次就要把这具身体完成，但是……果然还是不放心。你虽然已经与我合而为一，再也不会分开了，我还是害怕如果会失败。至少能在这个地方，我一直黏着你。”
低声说完这些，原墨又怔怔出了一会儿神。
“如果……如果我能成功的话……”
原墨的声音轻轻颤抖着。
“如果我能成功，到时候你一定要鼓励我啊……我很想，再去见她一面。我好怕，到那时，我没有那个勇气。”
原墨收回了手，缓缓向后退了两步。
“呐，你说，到那时，我有那个资格了吗？”
他的声音，不，她的声音变成了女子的声音。不再带有任何的伪装的，完全真实的她，将自己的身体和灵魂，完完全全的展现出来。
“如果她能……该有多好啊。”
她的低语几乎无法听清，这时候即便有个人凑上耳朵去听，大概也只能约莫分辨其中数言。然而说完这话，她却好像安心了许多，丑陋的嘴唇扭曲了一下，转身迈步而行。
那大概，是一个微笑吧。（下卷完）
——旗斋客
2010年12月于上海

这里面我留了一个包袱……找出者，将获得某客下一篇文章中一个角色的冠名权……

回复：8楼
估计是伏笔一类的东东吧……

肯定没有被删，是被吃掉了。就跟风少发在我吧里的那个帖子一样

回复：7楼
这件事情要交给傲世来做。。。。

已阅，包袱什么的太好猜了，不就是想说原墨最猛最牛B其他人都是垃圾，对吧

楼上怎么会产生这样的理解呢……
包袱的意思跟然然理解的差不多吧，就是在正常的行文中的隐藏语句……
真的没人看出来吗？多么明显的一句啊……
就是原墨说的那句：十二徽记是个深坑，一旦踏了进去，就没法回身返头。
紧接着的那句是说给然然听的：现在郁非和亘白术师都还没有露面，情势实在看不清楚。
真是遗憾那……

回复：13楼
表示受宠若惊呢（你被催文了还没有自觉么）
真是遗憾那……
没有冠名权

回复：14楼
逃坑攻略一：被催了可以装作看不见，我阅读理解题做不好那怪谁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