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梦第四
百钟将死，吁吁然而怛，子冯子往之问。
曰，予怛其化。子冯子曰：“女怛乎女体，却怛乎女志邪？婴则壮，壮则老，老则亡，亶衰其全形已；和而充，充而攻，攻而伤，伤而休，耄反其德和已。此八化也。貌色生异，智态进顿。物不暂停，化岂守故。俯仰之间，已涉万变。怛乎之？后知已。”
与语及夜，寐枕睪如，成然而觉。
噫！人之寐体，志将何适？出生入死，骸有不殆。营魄离于寄，放于外，入于同，既曰物化。何知其将以为？为鼠肝乎？为虫臂乎？奚无顺耶？奚无得耶？
死之于生，一反一往，况生也不知死与，死亦不知生与。安知其死是者不生于彼乎？暂生晢死，随生随死。知生者生生，以为死死；不知死者死生，以为生死。南陈氏者与王妇，呜泣连日，往则颜开。西地有梦死者，觉其未死；未央有梦生者，觉其未生。此二者果生哉？果死哉？果醒哉？果梦哉？荒兮窅兮，此梦袭常。
列御寇攓蓬，指髑髅曰：“唯予与彼知而未尝生未尝死也。”
乙巳年二月十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