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顿帝国历789年严冬，正值"血色革命"后的权力真空期，此时，位于帝国北境的灰烬谷地，曾是奥顿王族封地，现为各方势力交火的"三不管"地带，遍布燃烧的庄园废墟与地窖避难所。
寒风卷着冰碴灌进地窖裂缝，缪塔瑞特在昏沉中冻的身体一抖，他闭着眼，听见金属震颤的嗡鸣。
三柄生锈的水果刀正在他掌心上方悬浮，刀尖滴落的血珠落在月光里，凝成红宝石。
这是他第三次尝试了。前两次刀刃只升起半尺就坠落，在冻土上刻出歪斜的划痕。但今夜不同，胃袋火烧般的绞痛让视野里飘起雪花似的噪点，那些噪点在某个瞬间突然聚拢成银色的丝线——现在他能清晰的看见丝线另一端缠绕着刀柄。
七岁男孩的喉结动了动，干裂的嘴唇尝到铁锈味。三柄刀刃应声翻转，在虚空中划出颤抖的弧光。当刀锋擦过指节时，他才迟钝地意识到自己在流血。
疼痛是好的，母亲被拖进火场前说过，疼痛证明你还活着。
地窖外传来引擎轰鸣。
缪塔瑞特撞开结冰的木板，像只饥饿的雪狐窜上废墟。五辆装甲蒸汽车正在谷地边缘熄火，穿白色毛领大衣的男人踩着副官的后背下车，胸前的金穗勋章在月光中闪耀，晃得人眼疼。男孩数了数护卫人数，把水果刀藏进袖口。
贵族老爷们的口袋里总装着巧克力，上次那个胖子被割喉时，融化的可可浆沾了他满手。
宁可和人渣们拼了，也绝不能饿死在这里！
饥饿逐渐让这个少年失去了理智。
三柄利刃破空而去的瞬间，护卫的枪声同时响起。第一把刀被子弹击飞，第二把堪堪擦过元帅耳际，第三把在即将刺入眼球时突然凝滞——剧痛在缪塔瑞特颅骨里炸开，鼻血滴在雪地上绽成红梅。他听见自己膝盖砸碎冰面的脆响。
怎么回事？
"念动力？"元帅站在原地，最后一把近在咫尺的刀突然调转方向，深深插在缪塔瑞特身前结冰的土地上，他抬手制止护卫补枪，鹿皮靴碾住男孩想要抓刀的手指，"北境奥顿家的余孽？"
剧痛让银色丝线疯狂扭动，缪塔瑞特微微昂头，他看见元帅胸口挂着的怀表，水晶表盖在颠簸中翻开，穿着蕾丝裙的小女孩在照片里微笑。
记忆如同刀一般突然切开：母亲被拽断的珍珠项链，暴民靴底粘着的碎玉耳坠，还有那些把他塞进地窖时说的最后半句话——"数到三百就..."
念动力失控暴走。怀表链应声而断的刹那，三柄水果刀凌空折返，削断了他自己额前的银发，而元帅的大衣已经裹住他冻僵的身体。
"不是三百。"男人把怀表塞进他颤抖的掌心，枪茧摩挲着表盖上残缺的家族纹章，"奥顿家的暗码要数到七百二十个心跳，对吗？"
缪塔瑞特在温暖的羊绒呢料里缓缓失去意识，这次他数得很清楚，对方的心跳声像战鼓般规律而强大。
元帅把少年抱了起来，背对着护卫们，不禁露出了一抹笑容，但很快回归面无表情的状态转身。
“这个孩子，送到我家扶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