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菁不快地扭过头,看到子山流着血的手,有些震惊,临上课前,她拿着一包餐巾纸走过去,冷冷地说:“快擦擦吧。”
“没事的。”子山接过纸巾,把手指包了起来。
“以后别这样了。”
“我喜欢这样。”陈菁同样被堵的没话说,气呼呼地回去了,子山则是继续沉默。
“你今天在家干什么呢?”周末,子山照例给陈菁打电话,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没干什么,写作业。”
“你玩着‘祖玛’了?”子山似乎听见了“祖玛”的声音,那时候,“祖玛”这游戏刚刚时兴,很多人喜欢玩这种简单但乐趣非凡的游戏。
“啊是啊,没事玩玩。”
“不是写作业呢么,你真行啊,一心两用。”
两个人纯粹没话找话,也许互相都清楚对方想着的是什么,只是不愿意这种关系轻易破裂,至于原因,也许可能仿佛好像大概差不多是不想让大家看笑话了,至于爱,根本没有。
“你赶紧来啊,等什么呢?”电话里似乎传来了徐库水的声音,子山皱起眉头,希望是自己听错了,忙问:“刚刚那说话的是谁啊?”
“没谁。”
“该你了!”电话那边又想起了那个声音,陈菁回了句“闹什么闹”,便对电话说:“徐库水在这里了。”
“徐库水?他在你家?”子山的声音有点大,他向来是很保守的,去女生家里(子山认为那叫“闺房”)那是他不敢想象的。
“是的,到我家来玩罢了。”
“我都没去过…”
“是啊,你都没来过。”陈菁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冷静,不过更多的是敷衍。
“他怎么能先去…”
“子山啊,我正陈菁家玩儿呢,你来吗?”电话里传来徐库水的声音。
“不,我不去了…你们玩吧…”子山迅速挂掉电话,摒除了脑中所有的想象,抓起笔继续写起了作业,但脑中一直空空,三页的练习册他整整做了一下午。
日子就这么“相安无事”地过着,“五一”劳动节,班里组织唱歌,向来腼腆的子山,却在最后连连唱了好几首歌,那首“你为什么背着我爱别人”唱了两遍,唱的尤其大声,像是嘶吼,又像是倾诉。
两周之后,高一的生活快要结束了,小玉突然给子山和陈菁各写了一封信,子山至今也不知小玉给陈菁的信上到底写了些什么,只记得给自己的信上写着“哥哥”“喜欢”等字眼,子山并没有正面回答小玉,只是含含糊糊地敷衍。等不及他完全看完,小玉便把信抢回去撕掉了。杨沁,王猛那时候选择了匿掉,魏铭试图把他们已经土崩瓦解的关系再次粘连起来,可他在遭受了小玉的白眼,子山的无视,徐库水的“利用”,陈菁的不理会之后,就气呼呼地不想再理他们。
转天,小玉带了当初她拿走的子山的娃娃,她把那只小狗布偶拿到了子山的面前,手里还拿着一把剪刀,说了句:“我让你看看什么叫决裂!”说完便狠狠地把那只小狗剪碎,用“剪”也许过轻了点,不如用“绞”,小玉把剪碎的娃娃扔在子山面前,就扭头跑了,子山虽然看到她好像留了几滴泪,不过在满身棉絮,和大家迟疑的目光之下,他再也不能保持冷静,愤然离座,把被剪碎的布偶狠狠地扔进了教室前面的纸篓里,以至于班主任进来的时候吓了一跳。
再转天,小玉把一篇周记交给了班主任,下午,魏铭就被叫到办公室,紧接着,徐库水,陈菁,王猛,子山,都被叫到办公室问话,不用说,自然是他们社团的事,班主任晓以大义,严令禁止社团再搞下去,说是影响学习,几人只得先点头应允。放学时候,子山召集了大伙开会,说是开会,其实就是谈谈白天被老师叫走的事情,小玉没有来。陈菁沉默了许久,说出了原委,那篇周记,小玉在那篇周记里写出了所有社团的事,苦于一直不知道团员构成的班主任一下子有了成员名单,所以便决定“快刀斩乱麻”。大家都有些怅然若失,散会之后,子山和陈菁久违的一起走,一路无话,在该分开的地方分道扬镳。
第四天,小玉突然找到子山,子山以为她还要毁掉什么东西,不由得戒备起来,没想到小玉只是问:“你周六有没有事?”
“没有,你要干嘛?”
“我周六给你打电话,你记得要开机。”
不等子山回答,她就回到自己座位上了。徐库水和陈菁似乎也互相有些不爽,午休时候,子山突然听得大伙惊呼,循着声音望去,原来是徐库水把魏铭压在桌上了,听大家闹的好像是亲了脸颊一下,在大伙的哄笑之下,徐库水黑着脸,陈菁冷着脸,魏铭眉头拧着愤怒的叫骂着。
周六上午,子山和小玉进行了共一小时十九分九秒的对话,车轱辘话从头说到尾,没有一句有用的,子山仍觉得自己是陈菁的男朋友,就坚决表示不可能喜欢小玉,可又不想把关系弄的太僵,还想继续做朋友。小玉似乎也还想继续做朋友,可她心中就是接受不了子山这样含含糊糊地态度,虽然她忘了自己也是这样。最后,小玉吼了一声,“以后要用XX的方式和我说话!”就挂断了,由于信号不好,子山没有听清楚她说的什么,在他们再次相遇的时候,子山也没有再问这件事,因为他不愿去回忆这件事,乃至现在,他对这件事的记忆也是非常混乱,始终理不清个头绪。
周日,子山和陈菁打电话到凌晨五点半。
一觉醒来,看看闹钟已经六点二十,子山好像听见自己的心里有一个声音在说,走吧,走吧,离开现实,到网络去吧。于是,他便这样走向了没有尽头的网络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