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错字的话很抱歉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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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说到我在北方有一片看不到尽头的向日葵的时候,他笑了。
“可是,我没法看见啊。”
我闭上嘴,我知道我又做了一件傻事。
他安静的坐在田埂上,穿着有点宽松的红衫子,红面料皱巴巴的。风吹过玉米田发出一小撮一小撮的叹息声。
“我觉得它快要飞起来了。”他一边按下他的伞,一边自言自语的说。
“把伞收起来吧,风太大了。”
他摇头,空洞洞的目光落在远处的山丘上,“不成啊。”
“你是在等谁吗。”我问他。
“我的弟弟和妹妹。”
“他们去城里工作了吗?”
他沉默了一会,再次摇摇头,“不,当然不是——呃,他们只是迷路啦。”
“所以你就一直坐在这里等咯。”
“对啊。”他显得有些犹豫,“嗯,要是你看得见的话,就念念伞上的东西吧。”
伞上的画像几个三岁小孩凑在一起的涂鸦。几根线条搭成的房子,煎蛋一样的太阳,一个圆和一个“大”字拼成的火柴人,又细又长的云,细胞结构一样骇人的花(颜色都浊成一团了),还有一些歪歪扭扭的字。
一块白色的半圆旁边写着,“大哥,我,妹妹,今天吃饺子。”再向右一点是一个稍微能辨别出来的,发髻别花的小女孩。(大概是自画像)“湾湾今天就离家出走”感叹号有九个,像是在毋庸置疑的宣誓,毫无商量的余地。接着跟在它后面的是“王湾又拔了大哥的木芍药。”
“好笑么?”他问道。
“不。”我低下头,两只手捏住拖在地上的围巾,假装在认真的拍灰,“这是什么?”
“小时候在伞上面教他们写字画画,我们家是卖纸伞的,这几年又没什么人买,就留下来给他们玩了。”
“特别喜欢这一把吗?”
“……”他用手抠着泥土,“这倒不是,就是带着而已——你也知道,我看不见路,就拿它当探路的,其实也挺好使。”
他停顿了一会,然后小声的嘟囔道:“更何况,要是他们回来了,也好把我认出来。”
1。
天知道我为什么要来这种偏僻的乡下调养。医生只是说我需要休息,但去一家正规的疗养院也不是不可行,但我终究还是来这里了。
这里空气非常好,有时候我会到农田边上去散步。在一块植株最矮,结出的玉米最小的田埂边上,我碰见了他,一个无论什么天气都撑着伞的东方人。
始我在他旁边反反复复的路过,拼命的想引起他的注意好和他说上几句话,他始终盯着前方,像个身体里填满枯稻子的稻草人一样。
我彻底泄了气,只得乖乖的坐在一边一声不吭的翻边角发皱的报纸。
他说话了。
“你在看什么,纸在哗啦啦的响。”
“没什么,无聊透顶的文刊。”我抱怨道。
他露出羡慕的表情,但头还是不扭过头来看我一眼。
“真好。给我读一段吧。”
“我可以借给你的。”
“可我什么也看不到。”他脸色沉了下去。用手指着自己的眼眶,“这里什么也没有。”
我突然明白为什么我在他身旁走来走去时他总是一声不吭——他是把我当路人了。
“读什么,诗吗?”
“我想听什么颜色都有的故事。不要干巴巴的诗。”
“抱歉,你只知道黑色吗?”
“不啊。”他交换了一下撑伞的手,笑道,“我知道很多很多颜色。这里的草是的青绿色的,山是黛色的,玉米是金黄色的,泥土是褐色的,伞是白色的,湾湾戴的花是水红色的,树木是棕色的,太多了,我数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