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睡得死沉，我好像掉进一个黑洞里，怎么爬也爬不上来，看不到光明，也找不到出口。
在悲怆欲绝中急醒，我出了一头汗。
章之行的呼吸就近在咫尺，我发觉自己枕着他的胳膊，正要抬起头，他醒了闭着眼睛笑，不由分说地抱紧我，脸挨过来，贴在耳际悄悄说：“你舌头疼吗？”
男女之间的神秘禁忌在思想交流上升到身体交流的那一刻就被打破了，从此敞亮透明，理应什么话都敢说，什么事都可以做。可我还是赧颜汗下，把头往被子里面埋。
“不疼？你差点儿咬死我，小母狼。。。。。。”
他开着玩笑，贪婪的嘴唇又逼近，淡淡的来苏水的味道。
我在他身体的包围中，躲不开，被迫承受了又一次亲昵，心头撞鹿。
“现在。。。。。。我可是你的人了，要对我负责任啊，以后要娶人家。”
他说完，开心地笑着，翻身下床，赤裸裸地走到窗前，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我慌忙闭上眼时，他跑过来，双手使劲撑开我的眼皮：“看着我，看着我。。。。。记住我的身体，它只属于你一个人。你是它第一个主人，也是最后一个。。。。。。你不敢看我？偏要你看！”
“流氓！”
我被捉弄得眼泪四溢，使劲推开他：“你出去，我穿衣服。”
我迅速收拾停当，目不斜视地穿过客厅，在门口，他追上来，在我背后抱紧我，说：“姜蠡，我爱你。”
我几乎在这种柔情前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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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秋高气爽，让我的理智渐渐占领了思维的高地，我感到自己的荒唐和龌龊。如果说世界上有一种贼最可恶的话，那就是我，我偷走了最好朋友的男人。
酒精还是嫉妒，让我忘乎所以，和章之行做了为人不齿的事。现在我和丁丁、章之行三人。注定有一个是被淘汰的局外人，第三者是爱情除法中的余数，理应被舍弃。
可是究竟谁是第三者呢？我，还是丁丁？
忽然觉得自己好愚蠢，我懊恼了一路，悔恨交加。
回到宿舍里，加菲和梅表姐在逗闷子，说着比较粗糙的段子彼此打趣。我突然发觉自己对这些话题很敏感，心虚得厉害。
一个女孩家装不正经时滔滔不绝从上半身到下半身仿佛是个老手，真的做了不正经的事，往往对这些羞于启齿。
梅表姐看到我，惊问：“昨晚你上哪儿去了？”
“回家了。”
趁着梅表姐上厕所时，加菲悄声问：“说实话，你去哪儿了？你妈昨晚打来电话，是我接的，我说你去大学同学家了。”
我面红耳赤，声如蚊蚋：“在章之行家。”
“啊？”加菲大叫一声，我的魂飞出去一半，赶忙用眼神示意她冷静。
梅表姐在厕所问出了什么事了，我敷衍道宿舍里有只蟑螂。
“你们。。。。。。有了奸情？”加菲的最张得像口黑窑洞，窑门还是歪的。
我轻轻地点点头，在加菲眼里这却是一场大地震。

收到章之行的短信：我的宝贝儿，你在干什么，我好想你。
我心乱如麻，删去了。
手机上有几十个未接来电，都是章之行的。我索性关机。
章之行来了，我听到了他的车刹车声，一分钟后他出现在我宿舍。
章之行等加菲前脚出去，一把就把我抱在怀里，气喘吁吁：“怎么不接我的电话。。。。。。故意折磨我吗？你这个小坏蛋。”
他额角的汗顺着我的脸颊流下来。
我轻轻推开他：“不要这样。”
“为什么？”章之行按着我的肩头，像失宠的孩子慌乱地寻找我脸上的晴阴。
“我们错了，都错了。。。。。。昨晚不该那样做。。。。。。”
“啊？昨晚不是你情我愿吗？你为什么这样说话？为什么要折磨我啊？故意吓唬我的吧。”
我低着头，亦不回答。

章之行颓然坐在椅子上：“昨晚难道不是你？和我爱得死去活来的难道不是你？我身上还有你的味道，我要看看你的眼睛，你的眼睛不会说谎。。。。。。”
“不要说了。。。。。。”我捂着脸失声痛哭。
章之行再次用臂膀圈住我，把我的头摁在他的胸膛上：“你听听我的心跳。。。。。。”
决堤的眼泪无法收拾，章之行茫然无措：“你到底要怎样？嫌我欺负你了吗？我们结婚好吗？马上！”
我哭着摇头，攥紧拳头一下下砸向他的胸脯，心中的愤恨悲怆无法形容。
宿舍门被推开，我和章之行同时转头看。
是李毅，此刻他像死人那样面目灰黑四肢僵直。
我和章之行的身体分开。
三个人怔怔地站着，谁也无话可讲。
“你先走吧。”我对章之行说。
章之行心有不甘，回了几次头，狠狠地离去。
李毅站着，木头桩子似的站着：“你不是说不会和他见面了吗？”

几天来我辗转难眠，我试图找到一个最佳方式解决眼前的困境：我和李毅，丁丁和章之行，这种搭配彼此相安无事；现在是我打破了游戏规则，没按照常理出牌，我要了章之行，丁丁和李毅变成了爱情的拳击场上灰溜溜落败的一对可怜虫。
天哪，该怎么办？
思前想后，我还是决定牺牲自己。
约了章之行去“子不语”茶馆，好像专为祭奠和他的初次相遇。
章之行一直在等我的答案，要他还是李毅，等得憔悴。
见了面，他迫不及待地拉着我的手，我固执地抽出来，坐在他对面。
“你准备把我和你的事向李毅坦白吗？”
章之行悄声问。
“不，相反，我觉得该理清和你的关系。我们都犯了错，最好及时回头。”
章之行长叹一声，双肘压在桌子上，手指插入发间，使劲地挠几下。
“为什么？为什么我是被舍弃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