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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授权转载】 咫尺阳光 by 小模小样/阿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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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2010-12-11 13:28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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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楼2010-12-11 13: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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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楼 正文
      第 1 章
         1
           有时候时间是可以凝固的,比如这里。有很多初次进入这间房门的人都会惊讶地在门口停住,不由自主地回头,看到外头水泥远处摩天高楼,然后才能相信,自己并没有穿越。回过头来,一室古朴悠远,外行人也许说不出这个房间所代表的确切年代,但是却感受得到明清的风致自岁月深处,扑面而来。
           季布刚刚洗过澡,从浴室走进客厅,披着一件黑色衬衫,随意解散着衣扣,嘴里叼着一根还没点燃的烟,跟这间房子似乎有些格格不入又有些说不出的相合。他只有二十一岁,还是个大三的学生,但是看起来却带着成熟和不经意的性感,而该有的刚刚由少年转变为男人的那份张扬却被他身上的某些气场压制住,看不分明,沉稳自然,这也许是因为他在这里住了将近二十年,跟这个古老的房间矛盾地统一。
           季布这个名字,就来源自一诺千金的典故,“得黄金百斤,不如得季布一诺”。这是母亲给他的名字,三岁的时候父亲遗弃了他们,母亲带着他回到了收藏家外祖父的家里,也许是失望已极,她给他改了这个名字。不过十八年来,母亲活得很好,作为收藏家和古董商人,她的名气不在外祖父之下。
           窗上的湘帘半卷,照进半室阳光,紫檀的屏风上雕镂的山水被点亮了金属光泽鲜活动人,阳光照得铜雀香炉似乎也真的要袅袅生香,他在一张雕花的黄花梨罗汉床上慵懒地坐下来倚在一边的围子上,谁把这只康熙年间的牙雕笔筒放在罗汉床的小几上了?他摆弄了一下,随手捡起自己的手机,拨了个电话,作为一个学校学生会的负责人,他得跟学校外联部的部长问一下下个月校园歌手大赛的资金问题,他要提醒他去几个最有可能赞助学校活动的商家。
           他一边讲着电话一边下意识地低头看手边的一本书,一本翻了不知道多少遍的全唐诗,季布几乎立刻把嘴里叼的烟扯下来塞进衬衣的口袋里。母亲昨天还应该在国外,怎么突然就回来了,果然他讲完电话不久,就听见母亲书房门开合的声音,母亲似乎也在讲着电话。
           随后季慕晗就一边打电话一边走进客厅,对着儿子温和地微笑,季布也无声地跟母亲打了个招呼。相对于朋友的母亲,季布的妈妈看起来很年轻,四十二岁的女人身材姣好,面庞上也没有特别明显的皱纹,婉约雅致的女人,品味高雅,气质温润如玉。
           “我想你看到的大概是影青。”季慕晗微笑着走到窗边,将湘帘卷起,看着外边,她的声音更低了,阳光照在她的脸上,她愉悦地闭上眼,享受着家里的阳光,熟悉的温暖似乎有些沉醉,仿佛是在呢喃,“对,薄如纸,声如磬。”
           就跟这间凝固了时间的房间一样,母亲似乎也凝固了时间,季布习惯性地去衬衫衣兜里摸烟,又忍住了这个动作。母亲美丽,温柔,优雅,活在自己所营造的文化梦幻里,满足而自得,也许梦幻的并不现实,但是如果有人能够将这种梦幻变成为工作,谁又能比她更幸福呢?
           母亲微笑着低声说了句“待会见,”就挂了电话,回过头来看着儿子,高大的儿子,继承了更多自己相貌的儿子,让她骄傲而放心的儿子,“最近过的好吗?一不留神,你已经长成了这么成熟稳重的男人了,每次回家看到你,这种感觉都更深刻些。”
           她当然不会意识到他是如何成长的,她用把自己关在书房里练习书法欣赏书画赏玩古董的方式花掉所有在家的时间,其余时间就是在全世界飞来飞去。也许现在想要找儿子谈谈的时候才意识到,儿子已经不是当年渴望地敲着她书房门的顽皮小男孩,他已经成年了,一个成年男人是不适合聊天谈话的。不过,也许这只是季布在心里的猜测,季慕晗很可能并没意识到这些——母亲是个好母亲,她只是很多事情没有想到。
      


      3楼2010-12-11 13: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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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5 章
             秋天的婚礼举行的低调而奢华,很符合母亲的个性和品味。季布得体的发言,让母亲含著眼泪骄傲微笑,然后轻轻被卫援拥入怀中。她很幸福,对於一个女人来说,她现在处在最完美光辉的时刻,成功的事业,爱他的男人,值得骄傲的儿子。
             一切都那麽完美,一直到季布在酒店里发现正在四处拍照的卫未一,他的头发剪短了,上次看见他的时候他染成了栗色,现在又是浅黄色,十只指甲还涂成了黑色,举著一只单反相机,长镜头对著季布一阵猛拍。
             季布维持著表情不变,从嘴角哧出一阵冷气,“你在干什麽?”穿著西装礼服的他不能做惹人注目的大动作,只能随手一挥把卫未一炮筒一样的相机推开。
             “你想看看吗?”卫未一友好地问他。
             季布不想跟他的关系闹的太僵,毕竟尽量没有关系才是最佳的相处之道,只好装作感兴趣的样子接过他的相机。随手翻了翻,全是女宾们胸部的特写,季布的嘴角僵硬到几乎要抽搐了,“你跟我来一下。”
             “你不生气?”卫未一跟上他,“你这个完美儿子还真是完美,你是不是还打算做我的完美哥哥啊?你会照顾我吗?”他不在乎季布要把他带到哪去,结果发现竟然站到了酒店外边。“你会照顾我吗?”
             季布转过身来,迅速地对他笑了一下。卫未一不动了,呆呆地看著季布的脸,冲他微笑得这么好看可是头一次,只不过他自己看向季布的目光,让季布非常恶心。所以季布深吸一口气,对招过来的两个保安迅速地低声说,“这个小混混刚才在里边捣乱,把他相机里面的内容全部删除掉,再把他赶出去,通知你们的人看住所有的门。再让我在里面看到他,我就投诉你们。”
             “是的,”保安一把抓住卫未一往台阶下拖,用了不小的力气,卫未一瘦弱的一副小身板没有多大力气,脚底下站不稳被推倒在地上。
             “季布,”他大叫一声。季布回头看了他一眼,没稀罕理睬他,转身就往酒店里走。他站起来想往里面冲,被保安拦腰抱住又推下去,他再次从台阶上摔下去,膝盖从故意剪破的牛仔裤中露出来,在坚硬的地面上擦出几条伤口,血流了出来。他不管那伤口,抬头看酒店门口,季布早就不在那了。
             卫未一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不再向里冲,保安也就不管他,他回头想拿回自己的相机,一眼看见保安正在删除他的相片。“啊——,把后面那几张给我留下——”晚了,保安把相机丢还给他,他急急忙忙地打开,已经被全部删除了,包括季布那几张。“混蛋,傻丅—逼啊你?”他朝著保安冲口就骂。保安是新来的,粗鲁的很,满身无处使的力气,抬手冲著他的脸就打了一拳。
             第二天卫援夫妻叫儿子们回家来吃晚饭,季慕晗不可能离开这个她深爱的房子,所以卫援已经搬来跟她同住,季慕晗周到地为卫未一也准备了一个房间。
             这天季布早早地就赶回来,饭菜上桌的时候,卫未一也来了。肥大的牛仔裤长过他的整条腿很多,窝窝囊囊地堆在脚腕,随便打了一个招呼,就向餐桌边的一把椅子上坐下,抬起头来,一只被打得青肿得张不开的眼睛抬了起来,丑态十足,“还不开饭吗?我饿死了。”
             “未一,你被谁打了?”季慕晗惊讶地看著他,季布从来就没有顶著被打的伤回家过,她脑子里没有这个概念,看得大惊失色。
             “小晗,你不用管他,这个畜生在外边总是干些偷鸡摸狗聚众打架的事,我早就习惯了。”卫援被气的满脸通红,“可是这副德行你还敢回这个家来?你怎麽不被打死在外边让我省省心?给我滚回你的房间去,不许吃饭,不许离开房间。”
        


        11楼2010-12-11 13: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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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慕晗觉得太苛刻了想要阻止,卫未一已经站起身,摇摇晃晃地上楼走回自己房间去,“呯”地一声关上门。
               “小晗你不用管他,你要是知道他小小年纪什麽不是人的事都干过,你就不会觉得我过分了。唉,真是丢人现眼,过几天我还让他自己到原来那边住去。”卫援好容易压下怒气,“季布,来吃饭吧。我正想跟你谈谈,我盖了一辈子房子,赚够了钱,可是一是知道不能永远这样,二是也实在干够了,况且知道你也肯定对这个行业不感兴趣,我想跟你谈谈投资在你的专业领域里。”
               “他才二十一岁,并没有做过生意啊。”季慕晗有些吃吃惊自己听到的话。季布本来还在犹豫著卫未一挨打的原因要不要告诉出来,毕竟跟自己也有关系,但是谈起这个,原来的话就放在一边了。
               “小晗,你知道我原来对季布的这个专业就很感兴趣,说实在的,你并不了解季布,我觉得,我跟季布将来在事业上有很大的合作空间。”卫援爽朗地大笑,这种完全将季布当做心智相当的成年人的态度,让季布不觉对他有了几分好印象。
               交谈之中,卫援谈吐机智幽默,虽然略微有些谨慎保留,但也毕竟是一个奔五十的人了,可以理解他必然是走过大风大浪的人。他跟季布在一些问题的见解上颇有些投合,这是季慕晗没有想到的,她一直陪坐在一边,她是一个收藏家,也许还算是一个古董商人,可是她对世事并非全然了解,所以儿子的成熟微微让她有些从吃惊。
               一直到晚上九点锺,季布才想起来卫未一。
               他到厨房找了点能吃的东西,随便放在微波炉里热了一下,端上楼。敲了敲卫未一的房门,没有声音,房门也没有锁。他推门进去,立刻感觉到彻骨的冰凉从衣服的缝隙里攀上了他的身体,卫未一就坐在床前的一块地毯上,身上从头到脚蒙著被子。
               “吃晚饭吗?”他问,没有听到回答。他放下手里的东西,一手抓过空调的遥控器调高室内的温度一边掀开卫未一的被子,卫未一露出头来,眯著眼不太能适应外边的光线。季布看到他在打PSP游戏,耳朵上扣著耳机,怪不得听不见。“吃饭吗?”他又问了一句。
               卫未一抬起青肿的眼睛,突然明白了,站起身端过饭菜也不管是什麽就是一阵猛吃。
               季布看着他这副模样多少有点愧疚,“对不起,我不知道那个酒店保安会打你。你的眼睛没事吧?”
               “用不着说对不起,”卫未一看了他一眼,“我不会告诉老头子我是被谁打的,没有意思。”
               季布被他那一眼看得很不爽,“我可不在乎你说不说。”
               “是吗?那你为什麽给我饭吃?”卫未一轻飘飘地说,口气锐利而满不在乎。季布站起身就要走,根本不想再说话,卫未一放下筷子一把拉住他的裤角,“等等。”
               “干什麽?”季布烦躁地说,真有一脚甩开裤子上泥点的冲动。
               “为什么你跟别人说话时都那麽温柔,笑起来也那麽好看?可是你看我的表情就好像我是垃圾。”卫未一说,不过配上他那只被打得肿成缝的眼睛,这张糗脸让他说的话也显得恶心了。
               “我没有,你还是个孩子,我不会拿你当垃圾看待。”季布不耐烦地解释。
               “当我是垃圾也行,只要你对我的态度跟对别人不同就行。”卫未一却不以为然。
               季布看著他,再也耐不下性子,“怎麽有贱成你这种德行的十七岁孩子?”
               卫未一不说话了,低头沉默了一阵子。季布开始还有点后悔,自己不应该急於摆脱他就口不择言。但是,卫未一开口了,“我就知道你不会喜欢我,那我就缠著你,毁了你的生活,毁你毁到你恨我。”
               季布的感觉不再只是看到癞蛤蟆而已,而是仿佛在雨天的泥路上不小心踩到了一只癞蛤蟆,吸溜粘稠地粘在鞋底。这麽龌龊畸形的心理,虽然还是个孩子而已,却让人从里到外地恶心。
          


          12楼2010-12-11 13: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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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6 章
                 卫未一第二天下午醒来的时候是饿醒的,他在床上平躺了一会,盯着不熟悉的天花板发呆,两分钟之后他才想到昨晚他已经搬进了季慕晗的家里。不过昨天老头子要他滚回原来的房子里自己生活,不知道老头子今天还记不记得这句话,也许他昨晚跟那个老女人滚床单滚到就把这事忘了也说不定。
                 他想溜到楼下偷偷观察老头子的脸色,不过最好不要让他看见自己的脸,否则他可能又会暴跳如雷。卫未一鬼鬼祟祟地溜出卧室门几步之后,就直起了腰,大模大样地走下楼,顺着烟味找到了起居室。门开着,季布正在里面的罗汉床上悠闲地交叠着两条长腿,古朴的小几上放着一只现代的白色苹果笔记本,烟气从他的指间升起来,在迎着阳光的地方飘浮,然后消散。
                 卫未一看着烟圈发呆,季布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注意力重新回到显示器上,“他们蜜月去了。”
                 “什么时候回来?”卫未一觉得肚子里有个气泡快乐地爆炸开来,彩带飘舞。
                 季布听出来他口气里的快活,面无表情地说,“我怎么知道?”口气里有点不满,不过不是冲着母亲,而是冲着把儿子丢在这里的卫援,虽然不是什么阿猫阿狗,可也不要随便就丢在别人家里。呵,说起来卫未一比阿猫阿狗好的唯一一点就是——他不掉毛。
                 “我回家里去把我的行李带过来。”卫未一试探性地问季布,季布懒洋洋地没有搭理他,连他什么时候跑出去的他都不太清楚。他忙着在笔记本上调试一段程序,周一的试验课上要用,时间在这段时间里流逝的比较无形,一直到季布听见一声猫叫。
                 袅~的一声像是惨叫,后面跟着卫未一的尖叫,“快点回来。”季布觉得眼前一花,一只虎皮大猫跟他脸对脸地蹲上了他的笔记本。
                 “啊!”季布吓了一跳,身子向后一闪,手本能地向前伸出去,笔记本被推下桌子。
                 卫未一已经到了他面前,抱走了猫,小心翼翼地捡起季布的笔记本,“坏了的话,我……我马上赔你。”
                 季布深深吸了一口气,七窍生烟,说出话来倒还是语调平稳,“谁让你带猫来的?”卫未一不得不暗暗佩服季布这身教养,那眼睛都要闪出火来了,声调却连大点的起伏都没有。要不然就是季布知道指望卫未一大彻大悟干点人事儿是不可能的。
                 “你怕猫?”卫未一的思路又歪了。
                 季布只是讨厌猫,养了三年,只要三天就能忘恩的讨厌东西,何况这屋里都是价值昂贵又怕碎的古董。不过季布都懒得跟他说清楚,再看这猫一眼,根本就是街上到处可见的野猫。以前街上的野猫都是黑色和黄色两种,自从前年开始,季布走路的时候发现又多了一种,黑黄相间的,乍看起来像迷你版的老虎,其实就是zazhong。
                 卫未一跟在季布身后发出跟猫类似的哀鸣,那只虎皮猫被季布拎起来,打开窗户用力丢出房去。
                 “禁止养猫。”季布拍拍手,该死的低档掉毛货,看着卫未一张开嘴,立刻补了一句,“少废话。”卫未一的嘴闭上了,揉了揉肿眼睛。
                 季布去洗澡去掉烟味后换了衣服,不知道卫未一在鬼鬼祟祟地干什么,也懒得再管他。他拉开家门的时候,卫未一在楼梯栏杆上趴着向下看,口气不太强烈却满含幽怨地问他,“季布,已经是晚上了你穿那么帅要去哪里?”
                 季布的手在门上哆嗦了一下打了个滑,脑子里忽然出现小时候在艾米家玩,赶上她爸爸外出时她妈妈常会说的话。这种话在自己家里就从没出现过,他有点恍惚,下意识地回过头去,看见卫未一被打得鼻青脸肿的丑脸,心脏颤抖了一下,新的记忆覆盖了旧的记忆,季布脑子里仅有的几幅家庭画面都被抹杀了。他愤愤然往前走,没有搭理那只蹲踞在自家楼上的癞蛤蟆。
            


            13楼2010-12-11 13: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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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音乐剧开始的时候,她又欢乐的好像容易满足的孩子,在黑暗的座位里,偷偷握住季布的手。音乐响起,她在季布的耳边低语,呼吸轻柔拂过季布的耳朵,她希望季布能够在黑暗中给她一个温暖的吻,可惜季布没有看懂她的暗示。
                   “陆安,这么巧,你也来看音乐剧。”一个突兀的声音不合时宜地低低响起,季布手里的手掌痉挛地缩了回去。
                   “呵呵,放心吧,是我,不是你的fans。”坐在陆安旁边的中年男人口气温柔,眼睛却看着季布。
                   那是种不怀好意的锐利眼光,只不过季布慵懒地依靠在座位里继续欣赏着舞台上的光影音乐甚至没有费心琢磨他的意思。
                   陆安发出讥讽的一声,“程先生,你也看得懂音乐剧吗?”不客气地白了他一眼,陆安重新拉起季布的手,“我们走吧,真扫兴。”
                   季布无可无不可,站着跟她一起离开,“不会是变态饭吧,他的年纪好像有点大了。”
                   陆安更紧地贴在季布的手臂上,季布一直不太喜欢跟人贴的太近,看起来虽然倒是够酷。“干什么的我也说不准,大概是本城地痞流氓的头子吧。”
                   “他骚扰你很久了吗?”季布问她,发觉自己从来不知道陆安身边有这么一号人。
                   “他没怎么骚扰我,只是说过喜欢我。”陆安弄了弄头发,“这种人总是有,拿着钱等着包养小女生,只要不理会他,他就会转而去追其他的女明星。”陆安不太挂心他,说的也轻描淡写。她等着季布有所反应,可是季布没有再问。季布年纪虽然不多大,但是沉稳宽容,从来不过问她的工作也不会干涉她的生活,起先,这是她跟朋友们夸耀自己男友的一大优点,可是时间长了,她终于开始明白那些事多的小女人的好处和心胸狭窄的小男人的可爱之处。她有些后悔,可是也过了能跟季布撒娇的最佳时间了,种种习惯都是从交往之初养成的。
                   季布开车送陆安回家,下车的时候陆安抓住季布的胳膊猛地把他拽回来,用力吻上去,季布搂住陆安,加深这个吻。
                   陆安亲吻着她的爱人,却痛苦地皱起眉头,她跟季布,也是只差那么一点点,那么一点点,让她不知道季布的心到底在哪里。季布对她毫不知情,看不出她的挣扎她在选择边缘的几近崩溃,她有些眩晕,她拼命地保持着平静的外表,在心底养了一个疯子歇斯底里地大叫。突然之间闪光灯闪过,她的想法断裂,从精神层面退回□裸的现实,陆安全身颤抖,惊慌失措,她想尖叫,但是又本能地把尖叫声塞回喉咙。
                   照相机的闪光灯持续地在他们头顶闪过,季布在黑夜里强光带来的第一下头晕目眩之后就挡在陆安的前面。一串笑声肆无忌惮地在绿化带那边发生,季布现在对这个声音已经开始熟悉了。
                   “你跟踪我?”季布不相信地问了一句废话。
                   卫未一从那堆修剪整齐的灌木丛中挤出来,陆安也走出来,她意识到他们认识,这对她来说,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他是谁?”她问季布。
                   卫未一快速地笑了一下,“我是谁?季布?”
                   “是……”季布看了一眼陆安那期待的眼神,想要骂出的一句话咽了回去,“陆安,他是我弟弟。这只不过是……这孩子的恶作剧。”
                   陆安在听到这句话之后才能够顺畅地呼吸。卫未一心满意足,季布还是第一次对他的存在有所承认,无论是何种形势的承认。“我是他继父的儿子,”卫未一补充了季布的话,“我……”
                   “陆安,”季布打断了卫未一的话,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回头又对陆安说,“我先送你上楼。”
              


              15楼2010-12-11 13: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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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未一果然老老实实地闭嘴待在原地,目送着季布离开。季布在楼上一待就是两个小时,出来的时候,卫未一缩在门口,秋天的晚上很凉,卫未一穿的很薄,还是白天那套衣服。见着季布之后就宠物犬一样地窜起来,“你怎么这么久呢,你就不怕我把照片……”
                     “你想把照片给谁就给谁,”季布平静地说,声音不大却气得卫未一吞了声,他看着卫未一挑 衅的眼睛,“你最好赶紧把照片发出去,陆安如果现在息了影,马上就能跟我结婚了,我真是求之不得。”
                     卫未一沉默了,季布觉得自己几乎看得到他那个呆滞的大脑在缓慢地思考,他没有理会他,径直去开自己的车,一阵冷风过来,卫未一打了个喷嚏,跟到季布的跟前,在车窗外低下头,“你能把我捎回家吗?”
                     季布看了他一眼,向旁边摆了摆头,卫未一马上绕到另一边,上了车。
                     车开出去,只沉默了头五分钟,卫未一问季布,“刚才你跟她上床了?”
                     季布没有理他,好像压根就没听到。
                     卫未一不屈不挠地继续问,“你就那么喜欢她,现在就打算跟她结婚了?婚姻有什么好的?你看不到你妈跟我爸吗?”
                     季布的车速突然飚了上去,卫未一没系安全带又探过脑袋来跟季布说话,结果被晃了一下,头撞在后面,“cao,又不是战斗机,居然能突然加速到这种程度,都要被你的速度压在靠背上了。”
                     一阵沉默,卫未一看得出来季布急于摆脱他。
                     “季布,人类都是天生撒谎成性的动物,你也在骗我吧?不然你怎么会一面在酒吧里跟女人勾勾搭搭,一面又说要娶她。”卫未一忽然说,“以你和你妈那样高雅的个性,你们会爱上谁啊?你们会对谁特别用心啊?”
                     季布瞥了他一眼,“你还跟着我去了酒吧?”
                     “酒吧里我没亲眼看见,是我雇的私人侦探提供的照片。”卫未一谦逊地说,“我的业务能力明显赶不上职业侦探。”
                     “亲爱的弟弟,那只是男人婚前醉酒后的正常狂欢。”季布干巴巴地说。
                     “是吗?如果你是我的男朋友,哪怕被我抓到一次你跟女人在酒吧里搂抱亲热的醉酒狂欢,我都非杀了你不可。”卫未一嗤笑地说。“你能有多爱那个蠢女人呢?至少没有达到想要娶她的程度。你认识她才一年,她那样的大忙人,你多久才能跟她见一次面上一次床?你要打发很多孤独的时间,所以……不如你来找我吧,我保证能让你满意,而且我还很干净,保证让你用着放心。”
                     季布没有回答他,把车开回自己家,停下了车,“把陆安的照片还给我。”
                     “你真是绅士,如果你现在动手抢相机的话,我也不一定打得过你。”卫未一缩回座位上,卡片机上在手上抛来抛去。
                     “好吧,”季布深吸一口气,“你丅他 妈少废话,有屁就快放,到底想要什么?”
                     卫未一看了他三十秒,最后咬了咬嘴唇,视线移开了,“只要你吻我一下。”
                     季布几乎要笑出来了,有一天他竟然会被癞蛤蟆逼到这种地步。他还不能适应已经有女朋友的生活,当然这狗屁理由也根本就不是个理由,他的确对不起陆安,连他自己都很鄙夷自己。但是他不能继续对不起陆安,卫未一这个大丅麻烦是他带给陆安的。
                     所以就要被一只癞蛤蟆胁迫接吻,这可真丅他妈足够滑天下之大稽了。他探身过去,凑近卫未一,这只癞蛤蟆已经闭上了他的肿眼睛,不要说这一吻下去癞蛤蟆变不成公主,就算能,可是话又说回来,谁又愿意亲吻一只从癞蛤蟆变来的公主?
                


                16楼2010-12-11 13: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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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布的嘴唇慢慢碰在卫未一的唇上,这种触感柔软湿润带着温度纯粹暧昧的人丅体部位,讨人厌的很,不过,也有一种干爽的令人舒服的味道。一吻,季布像是突然玩出了意思,没有立刻离开卫未一,他压迫性地继续贴在卫未一面前,说话的时候呼吸都暧昧地拂在卫未一的耳边,“满意了吗?”
                       卫未一呼吸得很局促,他意识到季布没有走开是因为他发现了自己下边的裤子已经支起帐篷,季布的手掌轻轻碰了碰卫未一的耳朵,卫未一在季布的两只胳膊中间瑟缩成一团,季布低笑着问他,“说啊,满意了吗?你这个没人在乎的可怜虫。这么一下就这么大的反应,你平时是怎么想着我的,特别想要吗?你要得到吗?只能这样憋着的龌龊东西,怪不得总是像个蟑螂一样躲在房间里,你在里面跟你的右手上床吗?那时候你脑子里想的是什么?呼,真恶心。”
                       卫未一把相机塞进季布的手里,推开车门就往门里跑,好像鬼在后面赶着。他拼命跑上楼,跑回自己的房间,眼泪掉了下来,到底多少年没有哭过卫未一根本就不记得了。也不知道多长时间没有这么真实的感觉,现在他又心酸又难过,就想大哭一场,又怕季布走上楼来听到,继续嘲笑自己。他下意识地夹着腿,感觉到即使在这样的条件下里面的热度也没有完全褪下去。他用后背把门推上,抹着脸上的眼泪,他难过是因为他不仅仅是下面想要季布而已,这一次麻烦了,他不是只想跟季布上床,他还想要他,想要他完完整整只属于他自己,他又抹了一把眼泪,无声地大哭着,好像能哭出胸腔郁积多年的无名痛苦,就好像动物渴求生存一样,本能地觉得季布能让他的痛苦消逝掉。只是他想要的根本就是不可能,他跟季布,不是一点两点的差距,那是天差地别,就算他想待在季布身边作为一个朋友都是不可能的。季布一定是看出来了,所以胜券在握地嘲讽他,他的痴人说梦也好,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好,被季布瞧出来了,而且还惹得他发笑。
                       季布没有进屋,他还在车里,坐回自己的位子上,翻看着卫未一的相机,删除了跟陆安接吻的照片。向前浏览,相机里有各种各样的抓拍,落日,汽车,猫,吃冰激凌的小孩……最多的是季布,各种季布没注意时候的抓拍。季布的头疲惫地靠在椅背上,点了一枝烟。
                       卫未一第二天早上出门的时候,季布已经去学校了。在这里帮忙打扫煮饭的王阿姨把相机转交给卫未一,卫未一沉默着低头接过相机就出门了。打开电源看了一眼,本来以为季布会直接格式化,结果发现,除了陆安之外的照片都在,卫未一看着相机里的季布,在门口的台阶上坐了下去。


                  17楼2010-12-11 13: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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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7 章
                         7
                         国庆长假的时候,季慕晗从国外打回电话给季布,说他们还要过一段时间再回家,季布没有什么可说的,礼貌地通过母亲问候了一下卫援。
                         这一个月,卫未一没给他生什么事,如果不是隔三差五能听见他屋里猫叫,季布几乎不知道他在家里,简直是毫无活人生气儿。不过他倒也不是完全没见着他。
                         整个长假季布都待在家里,王阿姨也休假走了。他在家里走来走去地活动都没有碰见卫未一,这栋房子好像又剩下了自己。长假的最后一天晚上,季布关掉卧室的灯,走到跟卧室相连的阳台上喝酒,一瓶酒下肚,他倾斜着身子靠在阳台的装饰石柱上,抬头望着城市里红黄色的夜空,星辰早就已经不见了。他摸了摸口袋,烟不知道哪去了,可是季布不想动弹,懒洋洋地靠在原处发呆。
                         隔壁同样黑暗的阳台传出轻轻的走路声,季布已经适应了黑暗的眼睛看出来是卫未一,他在阳台边停下,轻悄悄的夜里,季布听见他深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就在口袋里悉悉索索地掏什么东西。
                         “嗤——”地一声一簇火苗在卫未一的手中燃起,季布看见他划着了一根火柴,去点燃阳台上放着的一根蜡烛。火光更明亮了些,卫未一蹲下身看着蜡烛,季布一动不动地看着卫未一的脸,在暖色的蜡烛下出奇地安静柔和,卫未一闭了一会眼睛,然后张开眼睛“呼”地吹灭了蜡烛。阳台又陷入了一片黑暗。
                         季布意识到卫未一在干什么,他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手机,这款手机有一个夜间拍照功能,可以打开一个暴亮的白色灯,跟相机的闪光灯亮度有一拼。一束高亮度的光猛然照在卫未一的脸上,卫未一吓得跳了起来,稀里糊涂地躲避着光亮,听见隔壁季布的笑声,才知道是他。刚才自己那一番蠢头蠢脑的举动,竟然被季布看到了。
                         卫未一转身打开灯,想躲回卧室里去。
                         “今天是你生日?”季布问他,卫未一没吭声,知道季布后面肯定没有好话,但是季布对他说话,他就像中了什么魔咒一样挪不开步子。
                         “没有人给你庆祝生日?”
                         卫未一在阳台上趴着,听着季布的问题,然后一声不吭。
                         “就算没有父母关心,总应该有朋友吧?你平时一定坏到无可救药了,所以连一起庆祝生日的人都没有。”季布对他做了点评,“像你这个年纪,都是该团伙活动的,你却能闹到这么可怜的地步,学校里的极品了吧?”
                         卫未一的脸埋在胳膊上,不理会季布的话,一个东西碰了他的胳膊,他抬起头,是季布递给他一瓶酒。他接了过来,含糊地低声说了一句,“谢谢你。”
                         季布熟练地攀上露天阳台的栏杆,卫未一给他让出一块距离,季布的长腿轻易地跳了过来。他走进卫未一的卧室,不是很乱,卫未一似乎除了游戏机和笔记本其他什么都不碰,卫未一大概只把这里当做客房来用。他捡了两只抱枕出来丢在阳台地面上,自己坐了一个,卫未一跟着坐了另一个。
                         两只酒瓶碰了碰,卫未一也喝了一口,酒在喉咙里辣得他呛了一下,季布竟然喝这么烈的酒。
                         季布看着他的表情笑了,“竟然不太会喝酒。你的猫呢?”
                         卫未一知道季布肯定早就知道他又把猫捡了回来,也就说了实话,“昨天从窗户跑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跑回来。”
                         猫就是这样讨人厌,季布又喝了一点,卫未一脸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了,至少眼睛不再肿了。不知道是自己喝多了,还是今天的卫未一的确就是比较柔和,他脸上那种惯常的叛逆和小流氓似的别扭表情都不分明。
                    


                    18楼2010-12-11 13: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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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日快乐。”季布低声说。
                           卫未一低下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看起来竟然很安静,长了点的头发滑了下去,阳台的灯光打在他清瘦的侧脸上,带了些柔和的光泽。
                           季布这个长假都把自己关在家里没有跟人说话,也许是……寂寞了,所以哪怕看见卫未一都觉得还不错。从前这个家里,只要他决定不出门,那就等于只有他自己了。
                           要么就是,季布他就是喝多了,人喝多了,话也多。
                           “没人送你生日蛋糕?”季布看了看阳台围栏上,刚才卫未一点的蜡烛还在那杵着。
                           “我从来就没有过生日蛋糕。”卫未一有点局促地说。
                           季布想起什么,“撒谎呢吧,故作可怜相,你这小子嘴里有真话吗?”
                           卫未一摇摇头,“我妈就是个工厂的女工,不太知道那些东西,我小时候,那个时候大概生日蛋糕之类的东西也不像现在这样流行,所以她没给我买过。等到我妈死了,也就再没什么人记得我的生日了。你说的对,我一直也都没有什么朋友,不过生日也不过就是个可有可无的麻烦事,我今儿就是不知道怎么想起来了。”
                           季布模糊地体味到卫未一话里的心酸,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机械地随口说了一句,“那你今天为什么想起生日来了?”
                           “因为想找个许愿的机会。”卫未一回答他。季布视线游离开,望着远处的灯火。
                           卫未一抬起头笑着看他,“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季布客气地点点头,反问道,“有人喜欢过你么?”
                           “那我跟你交换一下,你让我拥抱一下,我就从阳台上跳下去。”卫未一没有了笑容,看着季布的眼睛里没有一贯的暧昧,也没有闪避的神色,直直地看着季布的眼睛,不容得季布回避。
                           季布醉眼迷离地点点头,手里还拿着酒瓶就张开双臂,卫未一探身过去,搂住季布的腰。卫未一比陆安要小巧,蜷缩在怀里紧紧攀着自己的时候脆弱地就像一头年幼的小猩猩。
                           卫未一松开他,毫不拖泥带水,跳上阳台直接蹦了出去。这栋房子一楼很高,这个位置的二楼还因为整体建筑采用了特殊形状而人为抬高了些,所以这个阳台的位置差不多是一般住宅的三楼高度了。
                           季布慢悠悠地站起身,趴在阳台上向下看,卫未一正从地上站起身,“滚上来吧,这下边都是花土,松软得很。”
                           季布看着卫未一一瘸一拐地进了大门,可是在阳台上足足等了十分钟,卫未一才打开卧室门走进来,季布看着他,“你是真摔瘸了吗?还是我家有十层?”
                           卫未一关上门,站在门口,突然抬起一只手挡住了眼睛哭出了声,季布喝得有点多,眼睛似乎有点花,这时候才注意到卫未一满脸的泪痕,“怎么了?摔疼了?你哭什么,像个娘们儿似的,又不是我推你下去的,你嚎什么?”
                           “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我,拦都不拦我一下。我就是喜欢你而已,就那么恶心人吗?”卫未一捂着眼睛嚎哭得山摇地动。季布放下酒瓶,摇摇晃晃地大步走过去,拉开卫未一带着划痕血迹的手,卫未一的哭声低了下去,抽噎着看着季布,他挣扎了一下,因为拿不准季布是不是要一拳打上他的脸。
                           季布突然伸出手,把卫未一吓了一哆嗦,但是季布只是捏住他的下巴,把他用力推到墙上,墙上挂的装饰画框乱糟糟地掉下来,棱角铬疼了他,他不由自主地扭头去看自己发痛的肩膀,季布捏着他的下巴把他的脸硬扭了回来,他疼的眼泪都要再出来了。
                           “看着我,告诉我你为什么缠着我?”季布逼近了他的脸,似乎是酒精的作用,季布看起来跟平时不太一样,那个冷漠克制的季布不翼而飞,现在的季布眼睛里几乎有火焰在燃烧,整个人都张扬又跋扈,“我在酒吧见过你,缩在角落里盯着我,你到底想怎么样,你这个变态崽子。”
                      


                      19楼2010-12-11 13: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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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米不肯开门,季布恼火地拽开她,自己上去按门铃,迫不及待地想把这个死丫头交到一个能对她负起责任的人的手里。几乎在他伸手的同时,门猛地被推开了。
                             艾米的妈妈怒气冲冲地站在门口,季布张开嘴,半天才闭上。艾米的妈妈,他从小就很熟悉,一直变化不大,只不过最近几年她开始有些发福了,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更年期的缘故,这两年无论什么时候看到她,都像一只愤怒的母老虎。季布没有解释什么,这场面经常发生,她经常半夜打电话给季布,疯狂地诉说女儿的失踪,请求季布帮她把女儿找回来,对于季布来说,运气好的话,只要花上半宿就能把艾米找到并且送回家。
                             今天艾米的妈同样愤怒,“你这个……你这个畜生,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女儿,你是个畜生,畜生!你看看你这个下作样,打扮得像个娼妇,整夜不归。”
                             艾米冷笑着站在门口,对于被邻居听见这样丢人现眼的事她已经司空见惯了。季布疲惫地喘了一口气,只能等到艾米的妈妈骂得告一段落时才能离开了。艾米跟家庭的纠纷很简单,要是按照季布来看那简直再简单不过了。
                             以前艾米再疯狂那也跟季布一样是偷偷摸摸的,也都有底线,不至于让外边的事找到家里来。可是,自从艾米和季布念到高三开始一切就发生了变化,艾米玩音乐玩疯了不想念大学,并且坚定地认为这是她个人的人生选择,其他人无权干预。她父母把一生的希望都投在了这个死丫头身上,从小给她的就是精英教育,渴望培养一个了不得的女儿,现在一切都没了,明里暗里地埋怨她不负责任,自私自利。结果各有各的理,各自都觉得自己痛苦,都觉得自己受到了伤害。
                             最后艾米参加了高考,可是成绩不理想,艾米的父亲就是大学医学院的院长,学校对本校子弟的分数线是很低的,她勉勉强强地搭了个边儿跟季布一起进了大学。可是家庭冲突却没从这儿结束。其实季布有点同情艾米,她一闻到消毒水的味道都吐得出来,当然不愿意……可是跟父母产生冲突无论如何都是愚蠢的,也许两边都很愚蠢。
                             “你这个畜生,你让我们丢尽了脸面,你简直不是人。”艾米的妈妈尖叫升了格,红肿的眼睛没有止住流泪。
                             季布有时候不明白为什么母亲和孩子能够互相伤害到这种地步,艾米痛苦地哈哈大笑,可是季布知道的艾米一直都是一个心思细软的女孩子,是她父母把她逼到了这个地步,可也是她把她父母逼到了这个地步,两败俱伤?真是愚蠢。
                             艾米的母亲冲过来推开季布,一耳光煽在艾米的脸上,“你这个畜生,你爸爸被查出癌症晚期,可是我却找不到你,因为你像个娼妇一样在外边混,你知道什么,你知道什么?你爸爸都是被你气出病的。”
                             季布呆住了,回头看着艾米,她捂住嘴,突然尖叫着哭出来。她妈妈仿佛疯了似的不断地打着她,季布抓住这个发狂的女人的手,把她拉开,“艾米,别哭了,让你妈妈镇定下来,就算你觉得你没有错,求她原谅还能让你更痛苦吗?”
                             艾米听见了季布的话,她茫然地跪了下去,可是哭得更厉害,季布觉得势头不对的时候,她已经晕了过去。
                             季布没有机会回家,他把艾米和她的母亲都送到了艾米父亲住院的医院。艾米的父亲是藏族人,藏族人没有姓氏,他选了大学时恩师的姓,姓艾,艾次丹,这个名字以前季布一直觉得而有点搞笑,不过今天他笑不出来了。在他的印象中,次丹一直是个高大强壮皮肤黝黑的男人,他看过不止一次他骑马,没有一丝学者味道,倒像是美洲西部的印第安人。只不过最近一两年他都很削瘦,大家没有注意,以为他只是工作和女儿都要操心的缘故,可是现在医生说他只能活几个月,应该过不了今年。
                        


                        22楼2010-12-11 13: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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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0 章
                               卫未一坐在卧室阳台的栏杆上,腿伸在外边踢来踢去,秋天的阳光很温暖舒服,照得人懒洋洋。他颓丧地叹了口气,十天了,十天没有单独见到季布,季布很忙,大部分时间住在学校里,在校队里做准备,参加了一个由三个字母组成的比赛,卫未一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比赛,只模模糊糊听说是为亚洲赛区的选拔赛做准备。
                               “未一——”他听到有人叫他,低下头看见季慕晗从车里走下来,抬手挡住阳光,“小心点,不要这样坐着,会掉下来的。”
                               卫未一被阳光晒久了,这一个低头动作有点突然,他只觉得血往上涌,眼前金花乱蹦,身子一下子倾斜了下去。他听见季慕晗发出惊叫,然后他就停止了飞行,四肢杵进泥土,第二次。
                               “你没事吧?”季慕晗疾步走过来,扶他起来,“活动一下手脚,没有事吧。”
                               卫未一有些窘迫,“没事的,没事的。”
                               季慕晗看到他走了几步路,终于放下心来一笑,“我记得季布小时候也从阳台上掉下来过,现在想想好像就在昨天。呵呵,那时候经常有朋友问我,楼下什么都不种,为什么还要保留这么一片土地,为什么不修得气派些,我说是因为小孩太淘气啊,不能把院子修成水泥大理石的让他摔跤。”
                               卫未一的个子跟季慕晗差不多,不过她穿着高跟鞋,他就还要矮上了一点。卫未一平视着她,季布的确很像她,一样的优雅美丽,看起来完美无缺,不过他想起了一点,“季布也从那上面掉下来过?”
                               “恩,季布小时候很淘气。”季慕晗抬起头看着季布卧室外边的阳台,“我几乎想把阳台改正封闭式的了,可是季布不肯。”
                               卫未一一声不吭地看着她,她仰起头,阳光照在她漂亮的额头上,她看着儿子的阳台,眼神温柔慈爱,卫未一吞咽了一下,那是母亲的眼神,温柔纯粹。
                               季慕晗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你怎么没去上学呢?今天学校放假了?”
                               卫未一语塞,如果季慕晗问他,是不是逃学了,他会马上撒谎说今天放假。但是季慕晗直接想到的似乎就是他放假了,他反而撒不出慌来,“今天我逃学了,不想去学校。”
                               他等着季慕晗说他点什么,或者惊讶地蔑视这个不学无术跟季布完全不一样的继子。但是季慕晗看着他,眼神直接,就像季布那样能够用最柔和的视线看到人心里去,“你不喜欢学校吗?还是不太喜欢大学呢?”
                               卫未一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从来也没想过,最后他说,“我也想丅上大学,像季布那样,但是我考不上他的大学。”
                               “这样啊,”季慕晗拍拍他的肩示意他跟自己走进家门,没有跟他理论他的想法有多不切实际,“人有想法的时候,能说出来,都是好的。等到季布回来,你跟他谈谈,他也许会有一些经验,一些方法。你先跟我来书房,我有一件东西要给你,今晚季布和爸爸都不回来,我们一起吃个晚饭吧。”
                               卫未一受宠若惊,张皇失措,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不过晚上季布却回来了。那时候卫未一又睡不着觉,独自坐在一片黑暗的阳台上,想着季布,和没有未来的未来,希望见到季布,然后就像生日那晚对着蜡烛的祈祷一样立刻应验了,他听见了季布的车开进来的声音。他呆了一下,然后从地上爬起来,趴在阳台上呆呆地看着季布高高的个子投下修长的影子,看着他尽量无声地走上台阶,走进大门。
                               卫未一狂喜地奔出门,有时候,他就会忘记季布很讨厌他这个事实,仅仅是因为他太久没见到季布了,想要看他一眼,想得心肝肺都一起疼。
                          


                          25楼2010-12-11 14: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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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布在黑暗中走上楼,卫未一就站在二楼的走廊里,他看着季布走到最上面一阶台阶时才看见自己,夜半忽然在漆黑的走廊里看到活人,很是吓了季布一跳,差一点就从楼梯上跌了下去。卫未一局促地后退了一步,给季布让开路,季布低声咒骂了他一句,从他身边走过,回了自己的房间。
                                 卫未一懊悔地坐在楼梯上,他经常不知道该如何跟人相处,没有父母教导是一个方面,另一面是他也不屑于在这上面留心,他偶尔也希望别人对他表示尊重,那时候他一般都会花钱去买更贱的人,买来更卑贱的尊重和享受。
                                 季布的门里透出光亮,卫未一在楼梯上坐了一个小时,发觉季布似乎不急着休息,他站起身慢慢蹭到季布门口,走了进去。季布全神贯注地看着笔记本的屏幕,有时候会停顿一下,不过更多时候,手指在键盘上快速地动着。
                                 “季布,我……”卫未一刚开口,就收到季布冷冷的一个眼神,他吞咽了一下,季布似乎就是在看他敢不敢再跟他废话,他迟疑了一下,还是说了,“我可以在这待一会吗?”他有些怯地看着季布,又赶在季布回答之前迅速地说,“我保证,不干扰你。”
                                 季布点点头,“当然,你不是攥着我的把柄吗?”
                                 卫未一看着季布的眼神有点痛苦,季布冷笑一下,“被威胁的人可是我,你那算是什么表情。”
                                 卫未一走到他身边,把一只玉雕海东青放在季布的桌上,季布低头看着那只鹰在台灯的光下闪烁着温润的色泽,半展着翅膀,仿佛马上就要飞起。“我请你妈妈找人把它修复了,虽然仔细看还是能看出来,但是……”
                                 季布抓起那只鹰,卫未一以为它要把他丢出去,吓得倒吸了一口气,但是季布只是拿起来看看,季布也看到了他的表情,“你喜欢它?”
                                 “嗯。”卫未一点点头,“它看起来真漂亮,你妈妈说它已经存在了一千多年了,而且,”卫未一接着说,“我没想到猫会打碎你的东西。”
                                 “别人的东西就都不重要了是吧?”季布问完就后悔了,在心里别扭了一下,自己怎么就认定了自己对卫未一最重要呢?
                                 卫未一沉默了一会,低声说,“我都已经把猫送回去了。”
                                 季布也没有话了,把那只海东青放回桌子上,拿了根笔在纸上画了几个卫未一看不懂的图形,注意力又回到手头的算法上去了。
                                 卫未一自己找了个椅子坐在季布身边,他不敢盯着季布的脸看,索性趴在桌子上,看着季布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快速地跳动。卫未一安下心来,终于困了,眼前工作的手指渐渐模糊。
                                 季布停下手里的活,看着趴在桌子上熟睡的卫未一,睫毛的阴影下面有点青色,跟上次比起来他脸上的皮肤有些粗糙,失眠了一段时间的模样。
                                 五点半钟,季布合上笔记本电脑的时候卫未一刷地坐了起来,睡眼朦胧,“你要走了吗?”
                                 季布看了他两眼,这崽子潜意识里的本能反应怎么跟狗一样强。他没回答他,起身穿外套。卫未一跟在他身后,“我能送你到门口吗?”
                                 季布回了头,迎上卫未一满是希望的眼神,那热切又委屈的模样就像在屋里关久了的小狗,季布没有拒绝,卫未一跟着他下楼,他喜欢看着季布,观察季布,所以知道为了避免干扰到母亲季布走路很轻,所以卫未一在家里走路的时候干脆就光着脚丫,这样即使自己忘记了要静音也没多大动静。
                                 季布打开门,在门口停住,卫未一也跟着停住,不知道说什么好,“嗯……开车小心。”
                                 “我不开车。”季布散漫着声音回答他,看着他低下头有点窘的模样,突然又恶作剧病发似的低下头在卫未一的面颊轻轻一个吻,鼻子里嗅到卫未一那股子好闻的奶香味,这个崽 子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乳臭未干,从第一次吻他,季布就闻到过那种味道,淡淡的香甜。
                            


                            26楼2010-12-11 14: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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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卫未一虽然占了上风也还是憋气,无名火烧得他的小胸膛闷得很。季布学校真够大的了,他两条腿都要走断了才找对位置,季布应该就是在这个楼里参加电视直播的比赛,现在结束的时间快要到了。
                                   卫未一在门口挑了个显眼的位置,其实他这身打扮,配上这头耀眼的小黄毛,在这个学校里无论站在哪里都很显眼。
                                   季布也很显眼,但是那是另一种原因,总之卫未一觉得只要长了眼睛的人都能一眼把季布从人堆里区分开。
                                   卫未一看见季布了,但是脚跟没动,如果季布想装作不认识他的样子走过去,那么他也就会闷不吭声地独自溜回家去。
                                   季布看到了他,停了一下,似乎有点犹豫。卫未一难受地扭开头,他真羡慕那个敢在大街上给情人脸色看的男生。
                                   他又鼓起勇气抬起头的时候,看见季布站在原地跟同学说着什么,又看了他这边一眼,随后,卫未一的心脏狂跳起来,季布冲那几个人点点头,明显是在道别,之后就向着他走过来了。
                                   “你怎么来了?”季布问他,就站在他面前,他笑了,真想张开手臂抱住季布的腰,但是他不敢,季布能在这儿现场捏死他。
                                   “季阿姨说要你回家吃晚饭。”卫未一说。
                                   季布被他说笑了,“手机还没有被发明出来?”
                                   卫未一紧张地舔了舔嘴唇,“你回家吗?”他已经快要想死季布了,只要季布能在他眼前活动就行。
                                   季布点点头,领着他走近路到校门口打车回家。跟季布一起进家门的时候,卫未一觉得那感觉很奇特,忍不住开始幻想各种一起进家门的时刻,不过刚刚来得及想出三个版本,他就被季布关在了卧室门外。
                                   二十分钟之后他不屈不挠地端着水果终于进了季布的门,季布似乎刚刚洗了澡,正躺在床上看书,见他磨磨蹭蹭地不想出去,就把手里的书递给他,“给我念。”
                                   “啊?”卫未一被这任务弄愣了,季布揉了揉眼睛,看上去特别疲惫,“让你念你就念,你不认字吗?”
                                   “哦,”卫未一坐到季布旁边,张开嘴刚要开始念。季布突然说,“滚到一边去。”把卫未一的口水差点吓出来,季布又补充说,“到床脚去,坐在我旁边干什么。”
                                   卫未一委屈地叹了口气,季布的床真够大的,坐到床脚离季布太远了。他干巴巴地开始念这本他自己根本就不可能会感兴趣的小说,屁 股突然被踢了一下,“你干嘛啊?”他也有了点脾气,只不过不太敢发。
                                   “你连断句都不会吗?一个字一个字的蹦,还真没用,读得有感情一点!”季布大爷吩咐他,卫未一苦不堪言,看着季布闭上一眼睛,才敢翻他一个白眼。继续开始读,谁知道季布的脚就没拿走,在他的屁 股上蹭来蹭去。
                                   “季布!”卫未一的脸红了,有点不是滋味。
                                   “不喜欢?”季布微笑着问他,抬腿就把他踹下了床,卫未一的腰碰在椅子腿上很疼,一肚子委屈,脱口而出,“季布,你真不是人。”
                                   季布走过来扯起他的胳膊把他向前一摔,他扑倒在地上,裤子被季布一把扯了下去,臀 部感受到了冰凉的空气,他如今对这个已经很熟悉,委屈到底了,“狗 屎季布。”
                                   “哭了?不是你攥着我的把柄邀请我上你的吗?”季布贴在他的耳边低语,舌尖伸出来勾了一下他的耳垂。卫未一本能地缩着肩,两手撑地,眼泪打湿了中间的地板。豁出去了的没有挣扎,惨烈得跟等着受刑一样。
                                   季布看了他一会没有动作,最后把他的裤子提上去,接着把他搂起来,让他坐在自己两腿中间靠在自己怀里。两人沉默着,卫未一对他突然所处的位置非常满意,他原以为还要再过一段时间季布才有可能给他这么好的待遇。他小心翼翼地慢慢把手放进季布的手里,十指交叉,季布没有推开他,更没揍他,掌心相对的时候卫未一暗自吁了一口气,暖洋洋的温度从掌心传来,他抬起头,在季布腮边吻了一下。
                              


                              28楼2010-12-11 14: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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