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曜
“看来你不经常光顾这种地方了,这次是跟朋友一起?酒吧就是这样的,人很多,音响很噪,有时候彻夜不息。你所感觉的‘闷’在他们眼中可能正是一种‘解闷’的办法喔。”他轻快地说完,随即将杯中物一饮而尽,也没问她要不要点一杯酒,大概清醒如她是不需要的。明明他才是这座城市的闯入者,然而在此时此地,他却显得经验老道,像苦精和苏打水堕进黑麦伏特加的那种味道。
酒精在血液里溶解蔓延,他比平日多了些交谈的冲动,至少没有尽快终结话题离开这里。脸颊微微发热,他抬手去抚,一颗钻石粘在了中指上,他慢慢地搓磨着,星星也开始发热。
“嗯,伍佰的旋律总是朗朗上口,歌词也像诗一样。他说人和人之间都有一座桥,那座桥是用眼泪做成的。眼泪关于真心,关于爱。那位点了《泪桥》的朋友,一定也是个有故事的人吧。”
汪曜无意识地讲出这段话,讲人与人、个体的人,唯独没有带上自己的任何感受。或许是孤身太久,自由变成了一种会诱发失语症的慢性毒药,让他再无法轻易地自我剖白,就如同山野之间的走兽从不将自己的腹心袒露出去。乐池中一曲终了,她的腕表颇有节奏地鼓起掌来,他淡淡望去一眼,并没有期待她继续回应下去。其实今晚的他们不过是两条刚好交叉的直线,又即将各自奔去,尚不能在彼此的生命中留下痕迹,便更是无从讲“杯酒言欢”了。
走廊尽头很适时地响起了脚步声,有人在向这边挥手。汪曜如释重负地笑了笑,提醒她回头看看:“那是你朋友吧?”